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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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现在请再和我交往一次吧。”
“朝仓千夏现在是失忆状态。”沙哈尔慢吞吞道,“我答应了没用,毕竟我一般晚上才出来。”
“你还想装下去?”
“这不叫装,”沙哈尔指正,“这叫保护伞。新一,失忆的我比你靠谱多了,基本都不用我担心的。她不会喝醉酒,不会诈我,也不会受伤,更不会以为在做梦就欺负我。”
“……”好气。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其实应该不喜欢你。”沙哈尔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着如遭雷劈的工藤新一,“你应该记得我那个时候对你说了什么。”
“不爱你这件事是真的。”
少女在对方想要反驳之际继续道:“我确定我喜欢你,但是爱这个东西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单靠那些激素分泌速度和神经波动情况来判断的话,我至今没有对谁产生过爱意。”
活着的时候没有过,现在身为能量体,连生理波动都没了,根本无从参考。
“你对我很重要。”沙哈尔轻声道,“单按个体生命排序的话,你在我心中得排进前三。”
“可这就能算爱吗?”
工藤新一现在很生气,能气成河豚的那种。
你不爱我还那么欺负我,还我做什么都百依百顺。
但他清楚,现在不能发脾气不搭理她,必须把话说完,否则下次等到对方说心里话的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然后要是朝仓千夏答应了别人的告白的话,他得郁闷死。
但有件事必须问清楚。
“前三都是谁?”
“第一个是赫莱尔。”
按对方说法那是她的超我,自恋,没法气。
“第二个?”
“你和总司。”沙哈尔思考了下,“现在你比较重要,毕竟你没他厉害。”
这个逻辑他是服气的。
“所以总司是谁?你该不会是想说那个冲田总司吧?”想起朝仓千夏曾说过自己做梦回到幕末年代的工藤新一问道。
“……”
“你们什么关系?”意识到他猜中了的工藤新一瞬间郁闷了。
“我欠他一命。”沙哈尔轻声道,“这世上唯独他要我死的话,我绝无二话。”
“因为你在那个时候所谓的死是主动寻死了?”意外接上脑回路的工藤新一冷声问道,“你这只能算是歉疚,连到底喜不喜欢他你都没有说明白。”
“可单就爱情意味上的,我应该也不喜欢你啊。”沙哈尔无辜眨眼,却被男孩拍住了脸。
“那就给我想清楚。”工藤新一冷哼,“给你一周时间,我想办法把我自己的身体变回去,你给我想清楚到底喜欢谁。”
“朝仓千夏,我不准你把一个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的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就算你现在可能是这样,但我迟早会让你爱上我,然后乖乖听我话不去找死的。”
“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他沉默一瞬,声音忽然有点抖:“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真的会发疯——”
“我也希望你能活着。”
沙哈尔伸手,把男孩搂进怀中,低声道:“可我舍不得你难过。”
“新一,我总是骗不过你。可当我觉得我做的事一定会让你难过的时候,我只能努力地瞒着你。”
“但我发现你因此更难过了,所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那就带我去亲眼看看,你到底杀的是什么人,七宗罪又到底在做些什么事。”工藤新一的语气十分平静,“我会自己做出判断的。”
“唔……”
“不可以吗?”男孩攥紧了少女背上的衣料,凶巴巴地说道,“你难不成怕我当卧底?”
“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你想我现在杀人,也得等他们再次惹到我头上。”沙哈尔无奈了,“而且……”
“杀人真的很快的。”她的声音很轻,“他们不清楚我的能力,所以才接二连三地跑过来找麻烦,但对我来说,杀人仅仅是一个念头的问题罢了。没有距离,没有障碍,只要我察觉到杀意,想要细究的话,顺藤摸瓜找出幕后者,他们就算躲在大洋彼岸也可能突然暴毙。”
“现在大概是怕了,所以这段时间你大概是见不到我杀谁了。”
少女语气轻巧,松开了工藤新一,黑眸望着显然被她的说法惊到的男孩轻声道:“我说我不会给你留任何证据,其实是我懒得留。”
“我不说,这世上就算很多人能猜到是我做的,也没有任何证据可言。”
“七宗罪同理。”
“我查了他们足足七年,可我到现在才知道,他们其实一直在我边上呆着。”
冥土之羊的店长若,那个个头不算高的门卫大叔,任课老师,远山叔,甚至于朝仓千叶那毕业后来一起打造朝樱的大学同学,朝仓千和无比信任以至于派来给她打下手的秘书……
全都是玛门间接或直接派来的。
他们虽不清楚到底目标是谁,却在详细汇报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大致生活描述了出来。
少女在工藤新一担忧的视线中笑起来,嘴角略带狰狞意味:“所以我把玛门揍了一顿。”这就是周日晚上对方没有跟她一起回地狱的原因。
“……”虽然千夏说得那么厉害,但是总觉得老大玛门有点惨啊。
“他们做的事很多很杂,有好有坏,好到我以为他们是世界和平主义者,坏到我在他们说的时候就动了杀心。”
“玛门不喜欢干没品的事,但那些事他手底下也的的确确有人在做。”
“如果说我一口气全杀了的话……”
“不止日本,全世界人类社会的经济要瘫痪一半以上。”少女眨眨眼,在工藤新一眼眸微睁之际笑道,“吓唬你的。”
并非经济,而是整个人类社会的科技水平将倒退起码一百年。玛门为了敛财拿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受他限制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手底下有多少身家性命全系于他身的,就有多少想杀他又不敢动的。
当然,以为自己成功杀死了他结果被反杀的,更是数不胜数。
这八千多年对于玛门而言不过是次外出公干顺便看风景,对于人类而言则是迫于强权却无法反抗的压迫史。
说到底赫莱尔心心念念的人类,就是这么脆弱的生命。
“你又骗我。”工藤新一不满道,却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但至少下次,让我知道你的敌人是谁。”
“你是指我真正想杀的?”忽然意识到工藤新一在担心什么的沙哈尔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我是指你真正在怕的。”男孩的眸中带上明澈锋利的光亮,“千夏,如果说你那么厉害的话,为什么打算拿走我的记忆?”
“这应该是你最不想做的事,可你的的确确是打算做了。”
“我不信你纯粹是怕我难过。”
“右手的契约到底被你做了什么手脚?”
沙哈尔忽然想起冲田总司的那句话。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怕你的。”
可你们都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说过了吧,不知道多少年后,会演变成屠杀的。”少女开口,话语清浅,却带着一股工藤新一不能理解的情绪,像是冷酷,又像是绝望。
工藤新一一愣,眼前场景骤变。
他身处一个古老的欧式建筑门前的台阶上,青石板地缓缓淌过鲜红粘稠的血迹。
铺天盖地的火光照亮了黑压压的乌云,却显得格外阴森诡谲。
遍地尸骸,男女老少无一活口。
金发金眸满脸血污的青年撑着把破了个口的铁剑,单膝跪在地上,眼眸中虚无一片。
“我曾经屠了一座城。”沙哈尔的话语带上些许轻快,就好像在说一个故事。
“厌我伤我,却还是把我养大了的小镇就在那座城里。”
“他们很多人其实都挺无辜的,没骂过我,没打过我,甚至有的是被逼着来看这场审判的。”
沙哈尔没去看那个自己,蹲**伸手想要触摸那个死了仍旧是一副瞪大眼满眼惊惶模样的老妇人,却在触到前缓缓收回了手。
“辛迪夫人会在喝醉了头晕眼花认不清我的眼睛颜色的时候,送我一块小蛋糕,还会笑着摸摸我的头,夸我眼睛好看。”
“科洛叔叔喜欢冒险,回来和孩子们分享故事的时候,就算清楚我躲在树上,他也不会赶我走。”
“老普鑫森就算猜出玛丽想要一把铁剑是为了送我,也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用他有的最好的材料把剑打出来。”
“还有大家都喜欢的小爱丽,在我帮她把玩具风车修好之后,她还了我一块糖。”沙哈尔沉默一瞬,“就算她回到家被普鑫森太太打了手,下次见的时候,她还是送了我一块小饼干。”
那是真正开始尝试和人沟通,对人微笑的沙哈尔,第一次从玛丽还有克罗神父之外的人物那里收到了实质性的礼物。饼干有点苦,味道很新奇,外形也不是很好看,但在他的概念里,那是一种光是闻到那香甜气息,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笑起来的食物。
可全都毁了。
那个初遇时不过五岁,却特别喜欢粘着他,待回来时已经长成一位落落大方,漂亮美丽的姑娘的爱丽,也一样死在了那个时候。
“可全都死了。”
“全都被我害死了。”
工藤新一喉间疼得厉害,嘶哑地问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沙哈尔轻声道,“玛丽死的那个瞬间,我就什么都没有在想了。”
等拿回意识的时候,他的眼前已是人间炼狱。
工藤新一看向了广场中央,被绑在十字架上已经烤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和那一堆堆完全数不清人数的精甲卫兵的尸体。
沙哈尔蹲**,仰头望着那块传来阵阵雷声的乌云。
“我记得克罗神父说过,身为渎神者的我会给所有亲近之人带来灾难。”
“他说对了。”
大雨倾盆而下,画面静止在金发青年挺直腰的那个瞬间,下一刻,他消失了。
黑发黑眸的少女变为了那个身上满是血迹的青年,直起身后看向工藤新一:“新一,这种事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而且我现在更强了,死掉的人可能会更多。那个状态下的我恐怕谁都会杀,哪怕是我所在乎的人也一样。”
“你问我你的右手契约到底是什么?”
青年对着孩童单膝下跪,平视着瞳孔震颤的工藤新一:“那是能够轻易让朝仓千夏消失的东西。”
“说出来有点自恋,可我的确怕你有着记忆的时候,不忍心对我下手。”
“所以假如我真的会变成那个样子的话——”
沙哈尔的语气无比郑重,宛若宣誓。
“我希望工藤新一能够毫不犹豫地封印我。”
“但我怕你不忍心,怕你难过,所以我想封了你的记忆,之后的事全都交给别人去办就好。”随便留点线索太宰治就能猜出来,哄骗一下工藤新一对他而言还是轻而易举的。
“再私心一点的话,我其实并不希望看到你怕我的表情。”沙哈尔抿起嘴,“因为连我自己都……”
男孩扑到了他的怀里。
沙哈尔小心翼翼地接住了对方,有些眷恋地闭上了眼。
属于人类的,活着的证明啊......
鲜活,跃动,温暖。
心脏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只属于活着的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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