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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想你了。”
千言万语,最后就出口这一句。
吃完午饭,靳阳和萨楚拉稍稍休息,下午两口子又回靳阳家里见老靳了。
见老靳的时候,靳阳可一点儿都不像见丈母娘战战兢兢的,他到了门口一脚踹开大门,扶着老婆往进走。
扯长脖子喊道:“爸,我回来了!”
老靳一听儿子的声音,披着外套往出跑,鞋都只穿了一半。
推开门呢看见儿子领着儿媳妇,儿媳妇还大着肚子,饶是革.命干部此刻都刚硬不起来了。
儿子和媳妇办酒席之前跑了,给老靳气的够呛,家里头买的办酒席的肉啊菜啊,他一个人吃到过年都没吃完。
你说老靳气不气?
当时想着这臭小子千万别回来,回来我就打死他,让你糟践我的钱。
可靳阳真回来了,老靳的手垂在身体两侧,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萨楚拉家里就一间屋子,没法子住他们两口子,靳阳家倒是有空房子。
老靳早在一个月前收到儿子的信时,就已经把给他们睡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即便屋子里没人住,也没让屋里的火灭过。
不管啥时候往炕上一伸手,被窝里都是热的。
跟老靳聊了一会儿,靳阳就贯彻娶了媳妇忘了爹的优良品质,扶着老婆回屋睡觉去了。
老靳坐在屋里,皱着眉头抽烟:“要儿子又啥用么?”
不知道亲爹正在暗自感伤,靳阳把门关紧上炕给老婆揉起了腿。
这间屋子远比他们在查布苏木的要严实,没有一丝风能吹进来。
炉火生的旺旺的,坐在炕上也暖和,果然还是青城的日子惬意啊。
有商场,有医院,还有电影院。
有公交车,有菜市场,满大街都是人。
多热闹啊,久在荒滩上住,突然回来一趟,越发能体会到青城的好。
萨楚拉困意袭来,平躺了下来。
靳阳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搭在她身上,挨着萨楚拉侧身躺下。
碎发贴在脸上,萨楚拉蹭了蹭枕头,靳阳抬手帮她拢到耳后。
忍不住开口问:“你后悔吗?没有留在青城,跟我去了荒滩上。”
萨楚拉从被窝里往靳阳这边凑了凑,两手紧握:“和你在一起,就不后悔。”
靳阳心里说不出的甜,低头俯在萨楚拉额头,轻轻的吻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靳阳摇醒了萨楚拉。
两人难得回城,还是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问问大夫也好安心。
萨楚拉迷迷瞪瞪的起了床,洗漱完穿好衣裳,朦朦胧胧的跟着靳阳出发了。
开着单位的小汽车,倒是不用在寒冬里等大巴,径直开到了医院门口。
把车停到不挡路的位置,靳阳先下车绕了一圈,赶在萨楚拉下车之前开门扶她下来。
殷切的很,路过的看了都觉得靳阳这小伙子不错。
扶着老婆慢慢的往医院里走,突然脚步脚步一顿,前方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看着一棵树。
靳阳和萨楚拉也走了过去,抬头一看,树上竟然开了花。
仔细一看,这树也不是什么冬天开的品种,就是春天开花的果树嘛。
零下二十度开花,奇了怪了,怪不得人们都聚在这里看。
人群里有大娘看见他们两口子,凑过来跟萨楚拉说:“嗨呀小姑娘你可有福气,你看这棵树,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个景儿!神着呢!你和你肚子里的都是有福气的!”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萨楚拉看着和气,人们也乐意搭话。
“就是,你这孩子有福气!能看到这种神迹啊!”
靳阳低头说:“老婆你站稳。”
然后蹲下身子在地上摸了摸,徒手挖了个小坑又摸了摸。
扁着嘴一脸了然,站到树跟前,拍拍树干说:“底下有暖气管道路过,这傻树以为春天来了,不是啥神迹。”
众人:“啊?”
靳阳叹了口气,颇为怜惜的看向树:“明年真的春天来了,它个傻子就结不了果哩!”
大娘拽拽萨楚拉:“领你男人走,我们要拜树了。”
萨楚拉招招手,靳阳拍拍树干跑了过来,稳稳的扶住老婆,嫌弃的看向拜树的人:“愚昧。”
大娘耳朵尖,回头瞪了靳阳一眼,靳阳缩着肩膀转身。
扶着老婆继续和萨楚拉一起往医院走,萨楚拉稍快一些他就控制住了速度。
靳阳边走边琢磨,说:“冬天开花的确不容易啊!咱儿子是春的使者了。”
说着灵光一闪,扭头兴奋的说:“干脆不如就叫靳春吧?”
“不行。”
第67章
“靳春不是挺好嘛……”
萨楚拉一口拒绝之后,靳阳还嘟嘟囔囔的, 对这个名字念念不忘。
直到扶着老婆进了医院里头, 挂上号进了诊室,他还凑上去问人家大夫:“医生啊, 你觉得靳春这个名字好听吗?”
给萨楚拉看诊的大夫戴着一副眼镜,模样斯斯文文的, 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
手搭在萨楚拉的手腕上, 听到靳阳说话头也没抬, 分明是对这个场景见得多了。
“你们看见外头果树开花了?”
靳阳连连点头, 还冲大夫竖起了大拇指:“对!”
这位大夫比达旗的大仙爷还灵?简直未卜先知,神机妙算啊!
大夫收回手, 推了推眼镜开始写方子,道:“那树年年冬天开花,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路过看见的十个里头有八个,给自己的娃起名春,剩下俩是闺女,叫…春花。”
方子开好, 大夫往靳阳手里一拍:“你觉得还要叫这个名儿吗?”
靳阳接过方子, 摇头:“算了,不别致。”
“孕妇一切正常,预产期在下个月, 到时候提前几天来住院就行。”
大夫嘱咐道:“这几天过年事多,孕妇尽量少操心, 男人家的多干点活。”
哪用得着大夫嘱托,靳阳肯定是大包大揽全干了,萨楚拉伸一下手他都要着急。
本还想再和大夫说几句,大夫已经再叫下一个孕妇进来了。
没办法,靳阳只能扶起萨楚拉,给人家腾位置。
在医院里该忙的忙完,靳阳开车带着萨楚拉回家。
路上已经有人家在踩着梯子贴对联,挂灯笼了。
还有那着急过年的,竟然给小孩买了盒炮。
半大的小子们手里头抓着一根香,用上头那一点点火星子点着炮仗的引子,往没人的地方摔着玩,噼啪作响。
“还真是要过年了啊!”
街头路口有人在拢旺火,铁架子搭起来,上头放了半人高的碳。等晚上天黑了就点着,穿上红衣裳出来烤一烤,新年就各种旺。
萨楚拉和靳阳在查布苏木住了三年,过年就他两个人,吃顿饺子就算新年了,没整这么多花花样子。
回了青城瞧这些热闹的光景,才有了过年的气氛。
路上人挤人,小孩子满大家乱跑。靳阳开的极慢,等回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老靳正在大门口和走街串巷的摊贩买要贴的彩幡,靳阳把车停下领着老婆下来,走到跟前喊了声:“爸!”
推车车的摊主一瞧,道:“大爷,你看你儿子都开着车,你还跟我讲这一毛两毛的价钱?”
老靳推开靳阳:“你赶紧进去,早不回来晩不回来的,天天开你们单位的车,你这叫公车私用,信不信我大义灭亲举报你!”
还真是他老爷子能做出来的事,靳阳赶紧缩着脖子很怂的进了大门。
老靳继续在门口和摊贩讲价:“我不要这个财源广进,我们家挂这个别人还以为我贪污呢,我要那个家和万事兴!”
“大爷,家和万事兴的彩幡是五个字,贵!”
“便宜点!你们现在年轻人都掉钱眼子里了,黑心不黑心?一个字你还跟大爷这里磨蹭这么久?”
小贩没好气的把五个字的家和万事兴给老靳拿了出来,道:“大爷,就您这一毛两毛还抠搜的劲儿,肯定没贪污。”
“那是!”
老靳掏钱的时候不觉得讽刺,还颇为得意。
美滋滋的把彩幡拿了回去,关上大门吆喝:“靳阳!出来搬梯子咱爷俩把家和万事兴挂上!”
靳阳听到老靳叫他,穿上衣服从屋里出来的功夫,老靳把红纸和墨也拿了出来。
摆好了往桌上一放,胳膊一甩:“儿子多写几幅对联,给你丈母娘家送过去。
前些年靳阳不在家,老靳一个人也懒得折腾,今年好不容易家里人全,老靳要热热闹拿过个好年。
被老爷子按着写了一厚摞对子才算完,父子俩架上梯子,把彩幡挂在大门口,得在春联的横批上头。
风吹来彩幡跟着飘动,有红有绿鲜艳的很。
靳阳写的一笔好字,对联一贴上,老靳家看着就特别有文化底蕴。
隔壁住的小后生放假回家,站在门口瞧着靳阳特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