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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照一脸沉肃的回到春意阑珊,派去跟踪心姐的手下来报,半小时前,心姐已经离境。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闻此消息,她脸色还是一沉。
司珵!
她握起拳。
江月照一直很清楚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她当初没有选择,现在好了,他把她一心想置于死地的人给放虎归山了。
司珵不会不知道放走心姐对江月照会有什么威胁,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只能说跟他的利益和目的相比,江月照的安危不值一提。
她知道他们俩一定在私底下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
江月照恨得牙痒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人走都走了,难不成她还能追出境去把人给灭了?别说她没这人力财力物力,就杀人放火这种事,她也没心姐在行,她顶多也就能借刀杀人,没想到手上这把刀,刀刃还是反着长的。
有了这一次,她可以想象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司珵是很有可能将她置之不理的。
江月照皱紧了眉,想了一想,叫来了罗起。
“我们现在在做的还有哪几条线?”
罗起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她了。
他们的生意有很多都游离于法律边缘,光文物买卖这一项就足以判死刑,现在是太平,一旦形势有变,她的这个私人会所有满头的小辫子可以供人抓。
想到明年国家领导人就要换届了,如今的平静也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这几条线都渐渐的往里收吧。”江月照考虑再三后沉声道。
罗起懂她在担心什么,认真想了想后道:“其他还好说,但文物交易这项,就算我们终止了,曾经从我们这里流出去的东西也都是有迹可循的,无法完全抹去。”
“销毁我们这方和文物走私黑市的交易记录,买主那边就不必管了。”江月照道。要管也管不了。
“是。”
安排完这一切,江月照终是给司珵致了个电,无论他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释,可信或不可信,问她总得问。
司珵接到她的电话并不意外,似乎早有准备,“我想你也该打电话来了,比我预料的还要晚。”
电话这头的江月照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是吗?您对我的情况倒是了解不少。”
司珵没否认,“下午你出去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心姐,我猜你应该会来找我。”
他如此坦白,江月照连脸上最后一丝笑都收起了,“那四叔能说说,咱们千辛万苦的把人抓来,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放走了吗?”
司珵静了静,“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抱歉,这件事涉及军事机密,无可奉告。不过你大可放心,她短期内都不可能来找你麻烦了。”
“就因为被禁止入境吗?”
“对。”
“您以为我冒着生命危险跟她走那一遭为的只是一道禁止入境的命令吗?如果是这样,我又何必要通知你?”
“禁止入境还不够吗?她威胁不到你了。”
够吗?怎么可能够?她想要的是心姐彻底不能翻身,而不是放虎归山,等她以后卷土重来。
江月照情绪里流露出来的不忿太明显了,司珵毕竟是上位者,说一不二惯了,见她这样便有些不快,之前对她还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现在则完全是谈公事的语气了:“听着,这件事涉及国家机密,无论你举报她的初衷是什么,你希望她有什么样的下场,最后她结果如何,都不是你可以过问的。”
语毕,或许是觉察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了,司珵软了软态度安抚她道:“你放心,只要我在,她都不会再向你动手了。”
电话这头的江月照强自放松自己紧绷的情绪,顺着梯子往下走,听不出一点不快的道:“那就好,我现在算是残障人士,有四叔你这句话我就能安心睡觉了。”
司珵闻言才想起她紧急情况下从飞机的舷梯上跳下来的事,“伤得重吗?”
“没伤到骨头,软骨挫伤,医生说起码一个月不能下地走动……”江月照放软了口气。
司珵嘱咐她好好休息。
谈话又回到了长晚辈之间话家常的氛围,方才一瞬间的剑拔弩张仿佛只是幻觉。
挂了电话后,江月照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很久,久到顾城进来了她都未有所觉。
直到察觉人的气息到了近前,她猛地睁开眼,见是他,眼里的锐利才收了起来。
顾城面不改色的问她:“你在想什么?”
江月照看了眼壁钟的时间,才下午三点半,不答反问,“你怎么那么早下班?”
“你腿不好,我不在,谁接你回家?”顾城望着她,眸光一瞬不瞬。
她差点都要信了,不过还是差点。
“好吧,我辞职了。”顾城抿了抿唇道。
这话可把江月照成功的惊大了眼,在她的固有印象里,顾城就算是放弃她,也不会放弃文物修复这项爱职的。
难不成他打算自己出来单干?
可他的性格并不像是那么野心勃勃的,她下意识的就否认了这个猜测。
“你跳槽了?”江月照问。想来想去,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他的手掌贴着脖颈,抚了抚她的头发,慢声道:“没有,我以后不做文物修复了。”
江月照坐正,认认真真的看向他,不说话,面色却很严肃,严肃到顾城被她看得心中生出了一丝慌乱,不过没表现出来,状若无事地问:“怎么了?不行吗?”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江月照蹙着眉道。
“嗯,你太忙了,错过了关心我。”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她却当真了,拉着他的手道:“抱歉。我最近有点晕,过了年底就好。”
年底……
现在才初夏。
不过顾城大概明白,江氏的不稳定,还有整个时局的不稳定,都会在今年年底前尘埃落定。他只担心他来不及帮上她。
“为什么突然不做了?你不是一直喜欢文物修复吗?”话题又被她拉回来了。
说喜欢太浅了,说沉迷还不为过。所以顾城会辞职对将越来来说简直就是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顾家回来了,我是顾家的长子,身上有我的责任,不能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
顾城选了个最笼统的回答。
江月照闻言眉头自然而然的一蹙,顾家是从政的,难不成顾城也要踏入政圈?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场景。
他好像就应该是清风霁月的,和一片混沌的官场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才对。
或许是她的目光刺激到顾城了,他唬起脸,“你觉得我不行?”
江月照摇头,不是不行,是太不行了。
独立至今,开着春意阑珊那么久,再加上现在的江氏,她和多少官场里的人打过交道,那些人有多难缠她太清楚了,顾城这种阳春白雪的性子,到了那种地方,不被人生吞活剥了就有鬼了。
她想了想,小心措辞,“你——具体去哪里?”
“市政府办公厅。”
江月照:“……你二叔还挺有本事的。”
安排到这么个实权的位置上,她想插手都完全插不上手了。
商界和政界虽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政界想影响商界容易,反过来就难了,更别提她实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
看着她万般不放心的脸,顾城心里的感觉挺复杂的。有喜,也有忧。
喜的是她对他的关心,忧的是她似乎不大相信他,就像她从不曾真正依赖过他一样。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可同样信念也更坚定,他必须走上这条路,并且必须要走好,以后才可能成为她强有力的后盾。
当然这些心思,他都没有跟她说,深深的埋在心底。
距离被心姐劫持转眼过去一个多月,江月照的脚依然不能落地踩实,伤筋动骨一百天,身体的事果然无法像其他事情那般走捷径。
这一个多月来,顾城几乎天天来江氏或者春意阑珊接她回家,其实他没必要那么做,她都有司机,而且她知道他刚刚到政府部门工作,一切都不熟悉,肯定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可是无论江月照怎么磨破嘴皮,顾城仍然天天雷打不动的来接她,然后一起回家。
顾城也越来越忙,每天的疲惫都显而易见的挂在眼下,在政府部门工作和他以前在博物馆里清闲的工作截然不同,可他却坚持等到江月照的腿彻底好透了,才停止风雨无阻的接送。
无论有意无意,在这几个月内他都给办公厅的其他同事领导们留下了顾家的好印象,顾家的男人,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备心,更别提顾城隐隐的背景和他本身就谦卑的姿态,使得他出乎人意料的迅速的站稳了脚跟。
江月照见他顺利,便不再放太多的关注在他那里,最近江氏和丽晶大酒店合并收购世纪君兰的事已经大致谈妥,江月照将江氏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都用在了这一项收购上,如若不成或者中途出现意外,她的资金链就断了,所有手上在进行的项目就都黄了。
这不下于一场赌博。
一着不慎,整个江氏都要成为陪葬品。
所以她要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会出任何差错,忙到天昏地暗,梦里梦醒时都在想这个案子还有没有哪里不妥。
就在一切快尘埃落定的时候,传来消息,上头两派开始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