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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围观群众的田安安很茫然,不知道那句“砸吧”是什么意思。只见李昕说完,两个穿黑西装的高大男士点了点头,接着就不约而同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安安瞬间懵了,搞啥玩意儿?怎么朝她走过来了?
两个黑衣男人长得极其高大,据田安安目测,两人的身高都超过一八零,五官立体深邃,看上去不像单纯的亚洲人。两人气势汹汹,在田安安躲藏的大柱子前停了下来,她警惕地瞪着面无表情的两位男士,挤出个干笑打招呼:“heyman……”
然而两人并未多看她一眼,径自弯腰,拿起了倚在柱子上的两根刚棍子,接着就直冲冲朝着那辆兰博基尼走了过去。
事情发展到这份儿上,即便傻子也能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田安安的脸色瞬间成了斑斓的小彩虹,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最后惊诧着惊诧着反而淡定了下来。转念想想,有钱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之前看新闻,一些脑残还烧人|民币点烟呢,在有钱人眼中,钱就是纸,凡事不就图一个乐呵么?
妥妥的人傻钱多,天生爱作。这是一场钱与钱的大角逐,脑残和脑残的大比拼,沐浴着社会主义光辉长大的田安安无法理解这种快|感,所以当即决定趁机溜之大吉。
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几个二代显然就没这么淡定了。见李昕等人要砸车,秦少洋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韩博文拿粤语骂了句,手上烟头一扔就挡在了两个黑衣男人面前,眉头大皱:“妈的,这车是秦少的,今天谁敢动这辆车,就是和我过不去!”
李昕的表情仍旧冷漠,淡淡道,“韩少爷刚才可能没有听明白。我们老板的意思是,会全额赔偿。”
“我们和封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无缘无故的,封先生为什么要为难我们?”秦少洋说话的语气稍沉,扫了眼那辆银色跑车道,尽力使自己心平气和,“据我所知,封先生才刚回国,和气生财的道理大家都懂,何必给彼此找麻烦。”
话音落地,回应他的是一记刺耳的闷响,两个大汉手中的钢棍已经在超跑的车顶狠狠砸了下去。
田安安刚刚走到陈锐笙的车前,闻声惊诧地回头,只见两位壮士手起棍落手起棍落,砸凹了兰博尼基的车顶,砸碎了兰博基尼的车窗,片刻的功夫,那辆世界级豪车就变得破破烂烂满目疮痍。
呼呼一阵冷风吹过去,安安扶额,觉得自己有点凌乱——作孽啊,劳动人民心血和智慧的结晶啊,竟然就被这几个有钱的大爷说砸就砸了……
同样凌乱的还有那几个美女,娇滴滴的大小姐显然没见识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花容失色躲到了一旁,徒留那个拖鞋男和车主立在原地,两张俊脸黑得堪比锅底灰。
韩博文气得肺都要炸了,转头看向秦少洋,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莫名其妙,这群家伙欺人太甚,秦少,咱们就这忍着么?”
“这伙是封家的人,”秦少洋脸色铁青,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抑制住暴怒,压着嗓子沉沉说:“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难道就算了么?”韩博文一脸惊诧,“这儿又不是美国,他们凭什么这么嚣张?简直不把咱们放眼里!”
“封霄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秦少洋半眯了眼,“至少现在还不行。”
“卧槽!”
韩博文抓着头发骂了一句,转身狠狠一脚踢在墙壁上,走到了一旁。
那头田安安琢磨了会儿,伸手碰了碰距离自己最近的漂亮二代。那女人被吓得不轻,抖了抖回头瞪她,恶狠狠地拿港式国语质问:“做什么?”
“美女,你看那车都这样了,也有人愿意全款赔……应该没我什么事儿了吧?”她试探着道。
漂亮女人气恼地翻了个白眼。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秦少洋约出来,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被这个冒失鬼给毁完了。如果不是这个死丫头,他们就不会遇到这群人,也不会无端端生出这场祸事,真是个瘟神!
她满目的嫌弃和鄙夷,巴不得这个冒失鬼分分钟消失,于是道:“早就没你事了!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等咱们送你出大门啊?”
田安安忖了忖,还是掏出了手机,道:“你还是把你的支付宝给我吧,一次转不过来,我回去记得多转几次,你再替我转交给那位车主。我现在……”她战战兢兢地看了眼秦少洋那张死人脸,“我现在,可能不大方便过去找他。”
“让你走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那女人有些生气了,不耐烦道:“那点儿钱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放在眼里,赶紧给我消失!”
田安安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当事人之一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上赶着把钱往外送的道理。毕竟有钱就是天是地是空气,当然有任性的资本。是以她笑着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啊,姐姐你们玩儿高兴哈,拜拜!”
说完,安安拉车门,弯腰钻进驾驶室,转动车钥匙发动引擎,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抬头看,车窗外头赫然是李昕的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像个机器。
田安安傻了。
她的脸皮有些僵硬,愣了两秒钟后挤出一个字,“嗨……”随之颤抖着朝一身装逼赛车手打扮的李助理招了招小细胳膊,“李哥好,几天不见,您……”目光在李昕身上仔细打量一回,“逼格又提升了哈。”
李先生礼貌地扯了扯唇,“我刚参加完一个比赛,直接过来的。”
难怪刚才在封霄的包间里没见到他,当时她还纳闷儿来着,原来是参加比赛去了。之前还觉得这厮装逼过头来着……嗯,看来是她误会李哥了。不由又感叹,封霄不仅本人的兴趣爱好广泛,还身体力行影响了身边的一代人,就连助理小哥都兼职着赛车手,果然是大人物才有的影响力。
感叹了会儿,田安安并不打算和这个李助理多聊,毕竟不熟,对方又是封霄的人。李昕在这儿,封霄的阴影也仿佛笼罩在头顶。
天都灰了。
安安望了望头顶,当即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开溜,于是看了眼那辆就像从车祸现场扒拉回来的兰博基尼,道:“李哥现在挺忙的哈,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想起了什么,从车窗来探出脑袋好心补充了一句:“你是来接封先生的吧,他老人家就在四楼,不用谢,再见。”
然而还没等田安安的运动鞋踩上油门,李昕的声音就再度从车窗外飘了进来,“不,先生是
让我来接你。”
“……”安安脑子瞬间的死机,以为自己听错了,“我?”
李昕点头。
“……”不是吧,还真是送走了豺狼迎来了虎豹,这剧情也转得太快了吧?逗她玩儿呢?田安安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一副惊恐脸,“接我上哪儿?干嘛去?”
“封先生在等你,请你配合我。”
等他大爷的祖宗!她是卖给他了还是咋地?随叫随到,把她当啥了?田安安心头气呼呼的,面上却不敢有所表露,只是顿了顿,道:“呃,李先生,现在这么晚了,封先生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改天再约时间……”说着目光扫了眼副驾驶座上昏睡如死狗的陈锐笙,忙道:“你看,我哥们儿醉成这样,我要是不把他送回家,多不仗义啊。”
李助理沉默了须臾,猛地一把拉开了车门。她被这个举动吓得一哆嗦,缩在座位上惶惶瞪着李昕,“……李先生,这儿是中国,法治社会,依法治国,你不要冲动……”
李昕并没有下一步举动,只是冷漠道,“这是先生的意思。请你跟我们走,否则我们将无法确保陈锐笙先生的生命安全。”
“……”尼玛,知道的还真不少哈,查户口的本事挺强嘛!还拿陈锐笙威胁她,这帮牛鬼蛇神也太过分了吧!她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战战兢兢道:“我哥们儿他……”
“只要田小姐配合我们,自然会有人将你的朋友安全送到家。”李昕说完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那辆银白色的跑车,从始至终没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请。”
田安安仿佛被当头打了记闷棍,敢怒却不敢言,又磨蹭了会儿,这才怂不拉叽地钻出了驾驶室,在李昕半强迫式的引领下,上了那辆银白色的张扬跑车。
韩博文将方才的一幕收入眼底,把玩着金属打火机看向秦少洋,脸上有些不可置信:“那丫头什么来路,不对劲啊,封霄不是不沾女人么?上回东南亚有人往他床上塞了个美女,那衰仔可差点被废了。”
秦少目送着银白跑车徐徐从停车场驰出,摇了摇头,“不知道。”
夜幕下,银白的颜色醒目而突兀,离弦的箭一般撕裂黑暗,往郊外的别墅区驶去。跑车的速度配合着车王的技术,那滋味儿简直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田安安窝在后座上奄奄一息,等车子在一栋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别墅前停下时,她的三魂六魄都飘出去了大半。
浑浑噩噩地下车,浑浑噩噩地被一个金发女郎引入别墅上三楼,整个过程她都恹恹的,压根儿没有丝毫观察新环境的欲|望。
直到主卧的门被推开,田安安才瞬间惊醒了过来,眸子瞪得如同牛铃大——
率先映入视野的是一副精壮赤|裸的上身,麦色的皮肤肌肉匀称,肩背宽阔,腰线修长柔韧,足以令任何女人脸红心跳。显然,安安对这副身体不算陌生,她的每个细胞都记得被这副怀抱紧拥束缚的感觉,不由呼吸微乱。
“……”在自己家就能不穿衣服么……说好的黑西装一丝不苟呢……耍流氓么……
冷色调的地板,立柜,书桌,床,卧室的所有布置都冰冷而干净。田安安背上的寒毛倒竖,步子不自觉地朝后退了退。
封霄黑色的西裤还在身上,他似乎刚刚才脱完衬衣,瞥了她一眼后摘下了眼镜,墨玉般的瞳孔深邃暗沉,淡淡道,“听李昕说,田小姐不是很想来见我。”
安安心道这不废话么,您老人家就跟活阎王似的,谁敢来见你……不过面上却悻悻一笑,干巴巴道:“没有啊,我巴不得天天都看见封先生您呢。”
他勾了勾唇,视线扫过偌大卧室的某处,声线寒凛中沾染笑意,“想天天看见我,那很简单。”
她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黑色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条银白色的金属链子,崭新,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