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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朵心头有一万句MMP要讲!
她以为穿越、借尸还魂、流落青楼、遇上渣男兄弟……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能更惨!
她知道自己既然上了套,被炮灰的几率肯定很大,但真没想到他们动手会这么快。
甚至赵明轩都还没离开退藏园,她就被扔进了井里。
好在她水性还不错,要换以前的玉版,这会儿肯定又已经死了。
纪小朵被扔下去的时候呛了几口水,假意挣扎了一会,就不动了,直到听着上面没了动静,才敢浮出来。
她攀着井壁的青砖,抬头往上看,只见小小一圈青空,粗略估计一下,六七米总是有的。
井壁没有能够落脚借力的地方,她自己不可能爬得上去。
又不敢呼救——这是柳家的园子,谁知道来的会是什么人?
纪小朵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难道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又或者……纪小朵自己摇了摇头,没有人会来救她。
最可能发现她不见的,应该是赛妈妈。毕竟赛妈妈一直提防着她逃跑呢。
但曲粉会告诉她,玉版和赵明轩在一起。
赛妈妈识趣,就算没在赵明轩身边见到纪小朵,也不会当场去问。最快也要等到宴席结束。
而赵明轩会以为她已经被柳家送回百花楼。
所以他们会先回百花楼,发现她没回去,再折回来找,柳家当然不会认。
然后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又逃跑了——毕竟她是有前科的。
也许会继续找,也许就不了了之。
到那时,井里的纪小朵只怕尸体都已经泡肿了。
纪小朵这么想着,心头就如这井水一样,越来越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小朵几乎已经撑不下去的时候,井口突然坠下一个水桶,“咚”地正砸在她肩膀上。
纪小朵惨叫一声,被砸得沉下水面。
她下意识抱紧了那个水桶。
“咦?”上面有人发出惊异的声音,探头从井口往下看。
“怎么有个人?还活着吗?喂,你还活着吗?”
听着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纪小朵用尽最后的力气,拽紧那打水桶的吊绳,呼喊:“救……救……命……”
不管是谁,哪怕是柳家的人也行,拉她上去给她个痛快的死法吧。这样耗着真是太难受了。
“啊,还活着啊,太好了,我拉你上来!”上面的人说着就开始往上拉。
但纪小朵这会已经没力气抓紧绳子,往上滑了一点又坠下来。
“你等一下啊,再坚持一下。”
上面的人说完离开一小会,很快又扔了一根绳子下来,叫道:“绑上,把自己绑上。”
纪小朵强打起精神来,用那根绳子把自己绑紧。
上面那人力气还不小,很快就把纪小朵拉了上去。
他也没想到井里是个年轻女子。
纪小朵衣衫尽湿,轻薄柔软的纱裙紧紧贴在身上,突兀玲珑的一副好身材显露无遗。
那人只扫一眼,就连忙背过身去,道:“我不知道下面是……姑娘莫怪,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这就去叫人来。”
纪小朵反而愣了一下,她刚从井口爬出来,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就只能看他的后脑勺和两只红透的耳朵了。
听他要叫人,纪小朵连忙制止:“不,不要。”
那人没有再动,连眼睛都捂上,却道:“但姑娘这样……怕是要生病……”
这时附近也没有其它人,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方便照顾一个陌生女子。
纪小朵在井里泡了这么久,体力耗尽,又没吃东西,这时状态的确不太好。
拉她上来的男人听声音还很年轻,一身暗黄色的短褐,看起来像是个做粗事的下人。听他这样说话,倒像是并不知道纪小朵是怎么到的井里。
纪小朵强打起精神,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男人连忙摆摆手,道:“当不起当不起,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我叫邓桥,就是一个花匠。”
纪小朵轻声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暂时不能让别人看到我,恩公方便的话,可以带我离开退藏园吗?”
邓桥还是不敢正眼看她,但只余光一瞥,就觉得她一身湿衣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越发显得娉婷纤弱,楚楚可怜。不由得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便点了点头,“姑娘不嫌弃的话,请先随我来。”
邓桥把纪小朵带到了一个偏僻小院的倒座房。
他们这些花匠就住在这里。
但这会儿大家要么在干活,要么在宴席那边侍候——以备万一哪位贵客要问什么莳花的事——屋里并没有其它人在。
邓桥给纪小朵拿了自己的干净衣服,“湿衣不方便行动,也容易着凉,姑娘不妨先换下来。只一时不好去找女子衣物,委屈姑娘了。”
说完便自己先退了出去。
纪小朵这时当然没什么嫌弃的余地。
就算现在没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被人从井里拉出来是个什么德性,要真的这一身狼狈地在外面走,要不了多久就会惊动人,到时再来的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她之前看到井口有人的时候,是只求速死,可真的被拉上来,邓桥又似乎并不知情,她当然还是想继续活着。
纪小朵麻利地换好了衣服,又把身上钗环首饰都取下,只简单地盘了个发髻。便开门出来。
邓桥这么会功夫不知去哪里提了壶热水来,见到纪小朵,不由愣在那里。
他身材健硕壮实,他的衣服套在纪小朵身上空荡荡的,越发显得纪小朵娇小柔弱。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看清纪小朵的脸。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女人,只穿着他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脂粉未施,却依然难掩丽姿国色,简直就好像画里的仙女一样。
而现在这个仙女正向他盈盈行礼,口唤恩公。
邓桥刷地红了脸,手慌脚乱的差点没把手里的水壶扔出去。
他重重咳了声,垂下眼不敢再看,只道:“姑娘在井里不知困了多久,先喝杯热水吧,我放了点生姜,驱驱寒。”
纪小朵道了谢,接过杯子,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喝起来。
邓桥看着她又白又嫩春葱一般的指尖,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粗瓷杯简直是玷污了这个仙女,但心底某个地方却突然又想起他刚刚把纪小朵从井里拉出来的时候。
他那时也握过她的手,甚至还揽过她的腰……
那香滑软腻的触感慢慢从记忆中浮出来。
邓桥面红耳赤地低下头,默念了几句经,才道:“姑娘之前说要离开退藏园,是要去哪里呢?”
纪小朵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这是个好问题。
她其实完全可以借机“死遁”,不回百花楼了。
但……
她要去哪里?
她今天来赴宴,身上也没带钱,那几样首饰倒是可以卖掉,但她对外面的世界几乎可算是一无所知,又根本什么规划都还没做,这点钱只怕不顶用。
她又没有什么适用这个世界的谋生技能,何况这里也不是女人可以随便抛头露面找工作的地方。
再者她也没有户籍,被发现说不定要被当成逃奴,那就更惨了。
隐居山野就更不用提了,她又不是贝爷。
纪小朵一时没有反应,邓桥怕她误会,连忙又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里已经是城郊,你这样的孤身女子……独自行路,只怕不太安全。”
何况她又这么漂亮,万一有人心生歹意呢。
邓桥本想他可以送她回去的,但纪小朵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那……能不能麻烦恩公再帮我一个忙?”
“姑娘叫我名字就好,任谁看到有人失足落水都会帮上一把的,实在不敢居恩。”邓桥红着脸道,“姑娘只管吩咐。”
纪小朵也就不客气,道:“你能不能替我去问一问赵明轩赵大人还在不在?”
怕他不知道是谁,她还补充了一句,“就是新任邵州刺史。”
既然一时半会还不能走,那她今天受的罪,总要找人讨回来!
邓桥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了。
纪小朵又道:“如果他还在,就麻烦你悄悄带他过来。”
这回邓桥就为难地犹豫了一下,“我只是花匠,打听下刺史大人的行踪还行,但他怎么可能会跟我走?”
“你只跟他说,有一株长了刺的玉版。”纪小朵说完又顿了一下,“他要实在不来,那就算了。”
老实说,她对自己在赵明轩那里的份量,其实也不太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