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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译官在旁,颜荔听不懂他说了甚么,却见到赤哈拉忽地变了脸色,气焰全无,愤愤地瞪了眼应策,竟转身离开了。
一旁的弥国人见状气不过,向玛姬告状,玛姬尚未说甚么,赤哈拉就气冲冲地将人呵斥一顿,率领随从扬长而去。
王大人见了,连忙问应策:“子安,你方才为何突然动手?若是因此挑起两国不和,你岂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应策神情微敛,道:“大人有所不知,方才弥国皇子意图轻薄内子,下官只不过是做了为人夫君应该做的事。”
见王大人眉头深蹙,他继续道:“大人放心,弥国皇子定不会将此事闹大。”
王大人面露疑色:“哦?子安何出此言?”
“下官得知,在抵达京城前,赤哈拉一路便十分不安分,沿途调.戏良家女子无数,还曾将一名少女逼迫得寻了短见,幸运的是她被人及时救下。”
“若是被圣上得知此事……大人以为圣上会如何看待他?”
王大人愕然:“你如何得知这些?”弥国也不是傻的,自然会想法设法遮掩消息。
应策淡笑道:“下官只不过凑巧听人说起此事罢了,方才本想诈一诈赤哈拉,没想到他当即变了脸色,恰巧证明此事为真。”
王大人松了口气,却厉声道:“此事即便是皇子有错在先,可你也不该如此莽撞行事,今日是你误打误撞抓住了他的把柄,以后可没那么幸运了。你要记住,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大周。”
应策眼眸微垂:“下官知道了。”
在王大人走后,颜荔悄悄地扯了扯应策的衣袖,满面愧色道:“都是我不好,才害得你被王大人教训。”
应策摇了摇头,正色道:“此事与荔儿何干?你我皆没错,错的是那个色欲熏心的赤哈拉。”
他眸色缓和几分,柔声道:“王大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人伤害你一根汗毛。”
颜荔心口微动:“你对我真好……”
应策唇角微弯:“那当然,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呼吸忽地一紧,颜荔有些面红耳赤,小声嘀咕:“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嗯?荔儿说甚么?”
颜荔连忙摇头:“没事……我们甚么时候可以回去?”
“可是累了?我去与王大人说一声,咱们便回家去。”
应策刚离开,玛姬便来到了颜荔面前,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打量着她,看得颜荔有些心慌。
这个姐姐又想做甚么?
见她面露惧色,玛姬笑道:“这位姑娘莫怕,方才是舍弟酒后失礼,冲撞了姑娘,玛姬特此过来向姑娘赔不是。”
颜荔忙道:“公主言重了,倒是我应当向你赔不是才是,方才子安……应大人一时情急出手伤了另弟,还请公主见谅。”
“我弟弟如何,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玛姬叹了口气,“改日我定会让他登门致歉。”
“小事一桩,公主不必客气。”
正说着,应策回来了,与公主见了礼,又寒暄几句,夜色既深,宴席也便散了。
回应府的马车上,应策单手扶头,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适。
颜荔见状,忙从一旁小柜抽屉中取出一块醒酒石来,应策接过含在口中,过了片刻,头仍有些发晕。
眼前的少女变得朦胧模糊起来,影影绰绰,如雾里看花,虽不真切,可幽香拂鼻,勾弄得心尖都酥软一片。
黑眸如雾,应策目光灼灼地盯着颜荔,喉骨微微滑动。
旖旎艳丽的画面忽地在脑海中浮现,他舔了舔唇,只觉口中极为干渴。
“子安?”
察觉到他的异样,颜荔微微俯过身靠过来,淡淡幽香如兰,使得应策的眼眸更黯了几分。
内心深处蛰伏已久的欲念霎时间冲出牢笼,他倏地伸手扣住少女的后脑勺,低头吻上了水润饱满的朱唇。
颜荔杏眼圆睁:“……!”
第30章 唐突
他、他这是饮多了酒么……
颜荔心口怦怦直跳, 只觉唇上一片柔软,些许微凉,急促起伏的呼吸间夹杂着淡淡的酒味。
宴席上她也饮了些酒,方才不觉甚么, 此时却有些头脑昏然, 连应策近在咫尺的眉眼也看不真切。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杳然, 鼻息间只嗅得一缕清冷沉香。
不属于她的薄唇在她唇瓣上停留, 不知过了多久, 颜荔只觉耳边一片静谧,渐次有车轱辘滚过青石板的声响入耳。
她倏地回过神来, 伸手推开了他。
漆黑漂亮的眉眼闪过一抹茫然, 应策眉心微蹙似有不满,一双黑亮的凤眸凝视着颜荔, 嗓音微沙:“荔儿?”
他的目光过于炽热, 看得颜荔心口狂跳,捂着滚烫的脸小声道:“你喝多了……”
应策揉了揉眉心:“确实有些头疼。”
颜荔忙道:“你略靠一会儿歇息, 我们快到了。”
醉酒的应策变得十分乖顺, 果真如她所说,靠在车壁上闭眼小憩。
不多时, 马车停在了应府门口, 颜荔轻轻推醒应策, “子安,下车了。”
此时应策似乎恢复了神智,步伐稳健地下了车, 还伸手要接颜荔。
后者抿了抿唇, 躲开了他的手,兀自跳了下来。
应策眉头一皱, 并未言语。
直到他洗漱完,喝了些凉茶后,方才在马车里的发生的事如皮影戏一般清晰地回放在他脑海。
应策:“……”
薄唇紧抿,他似乎做了一件很不应该,但又是他极其渴望去做的事。
荔儿的反应……似乎不算讨厌?
尽管如此,应策还是十分懊恼,他如此唐突冒犯,荔儿性子温善,即便是心有不满,当时可能也不好表露出来。
他在房中徘徊半晌,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披了件氅衣,推门而出。
立在颜荔房门前,屋里分明还亮着灯,应策却久久不敢敲门。
月色溶溶,夜风拂过,吹来淡淡花香。
左不过被她斥责一顿,如此呆立着也不是办法。
心中既定,应策抬手敲了敲门。
骨节在门板上发出脆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极为突兀。
心跳如鼓,应策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下一瞬便听到少女略带疑惑的询问:“谁呀?”
他清了清嗓子:“荔儿,是我。”
屋内倏地一静,须臾,颜荔道:“夜色深了,子安有甚么事么?若非紧要,明日再说罢。”
应策连忙道:“我、我来跟你道歉的。”
又是一顿,尔后房门被缓慢推开,探出一张素净白皙的小脸,少女杏眸圆睁,秋波流转,讷讷道:“为甚么要跟我道歉呀?”
应策面色微热,咳了咳:“在马车里,我一时脑热唐突了你……”
颜荔腾地红了脸:“你、你记得发生了甚么?”
应策舔了舔唇,黑眸璀璨:“当然,我记得一清二楚。”
颜荔:“……”
面颊滚烫,她只觉耳根都要热得冒烟了。
“无事,你、你也是喝多了,并非、并非故意。”
一句话她说得磕磕巴巴,倒像是那个唐突佳人的人是她一般。
应策目光灼灼:“荔儿不生我的气?”
颜荔轻摇了摇头,小声道:“不呀。”
应策直盯着她瞧,许久之后,方道:“荔儿是不是心悦于我?”
颜荔瞪大眼:“啊?”
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应策微微俯身靠近她,似笑非笑:“若非如此,荔儿难不成也愿让其他人轻薄?”
颜荔面色涨红,嗫嚅道:“你别误会,我不生你的气,仅仅是因为我了解你平日里的为人,你只是一时醉酒做了错事,并非故意……”
她微微别过脸,“谁说是因为喜欢你了,子安未免也太过自恋。”
应策:“……”
唇角的笑意僵住,他面颊微烫,有些窘迫。
“是我酒后胡言了,还请荔儿别放在心上。”
他直起身负手而立,芝兰玉树,面容俊朗,唇角泛着浅笑:“若是你仍然怪我,不防打我一顿。”
颜荔杏眸圆睁:“我何时如此粗鲁?”
“在我的梦中。”
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颜荔愣住:“甚么?”
应策薄唇微勾,凤眸涌动着流光,轻笑道:“荔儿不知,你曾三番五次地跑到我的梦中来,对我拳打脚踢……”
他故意放慢声调,促狭地盯着她:“粗鲁直率之余,又十分可爱。”
颜荔:“……”
这是甚么意思?梦中之人与她有何干系?他为何说得如此暧昧……
见她低头不语,应策便见好就收,正色道:“时辰不早了,荔儿早点安歇罢。”
他抬起手,极自然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动作娴熟流畅,使得颜荔登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