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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清楚,谈溪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她有勇有谋,足以保护自己。
他的女孩儿,足以与他并肩。
闻渡多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如果说什么让他感到坚定的话,那就是他知道前路有他需要保护的人,他必须足够强大。
一个简单的电话,几句问候就足以让他的疲惫消散。
“那就快睡吧,晚安。”
谈溪缩进被子中,轻声道:“晚安。”
*
一整天过去,最佳回应时间已经过去,铭远地产一直对此事是没有任何回应的态度,似乎是要做出冷处理。
但公众对于此事的关注显然是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哪怕相关字眼已经消失,也不时有人在询问:铭远地产今天回应了吗?
邓恬恬见他们装死,急的不行,见谈溪该做什么做什么的样子愈发焦虑,“谈溪姐,我们不做些什么吗?当时文章发表的时候反响多好啊,我们难道不应该再添一把火吗?”
谈溪摇头,“不着急,我们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他们越是要掩埋真相,就越是达不到目的,我们只需要将所有的柴火收集起来,剩下的火不由我们来放。”
邓恬恬不解,也不敢多问,只能叹气,“那好吧。”
“帮我把张秘叫进来。”
“好。”
谈溪抬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邓恬恬,道:“教育改革的专题报道明天就要上线了,那才是你应该最主要的关心的事情,能不能转正就看这个了,别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正事。”
邓恬恬跟着严肃起来,立刻道:“好!”
办公室安静下来,就剩下谈溪一个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桌角的手机,从昨晚开始道晚安之后,他和闻渡就没有再有时间说过话。
没有他的消息,震动声都显得平淡,手机安静得很。
谈溪倒没有焦急,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没有对方的消息,也能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因为他们清楚对方在某个忙碌的地方在努力着,努力斩除一切荆棘,跨过所有荒芜,然后在春花烂漫处相遇。
于是时间和距离都成了不值一提的虚无缥缈。
即使分别八年,重逢之后,他们依旧有共同的目标。
这种携手并肩的感觉让谈溪感到安心,一种让她坚信他们能够永远信任对方的安心。
相爱算不上困难,笃定地相爱才珍贵。
秘书敲门进来,谈溪收回落在手机上的目光,抬起头来对门口的人说:“将教育改革的报道和采访燕城二中校长的稿子发给我,我做最终审核。”
作者有话说:
本章发红包,截止明天更新前哈
第97章 狼与狈
周二中午, 燕城二中官方留言区忽然热闹了起来。不少关注铭远地产事件的网友到燕城二中下面留言。
【我看到了你们副校长的采访哎,采访中大谈特谈自己和铭远总裁闻远江的亲密友谊?一个教育工作者在公开场合大肆吹嘘和资本家的关系真的好吗?】
【我看了一眼这位贾校长的履历,似乎非常普通, 请问他是如何成为燕城最好高中的副校长的呢?】
【呵呵,估计是凭借他本人和闻远江的私交吧?】
【不说别的, 我从头到尾把这篇采访稿看完了,采访者很有水平, 相反这位被采访者言之无物,从头到位讲话都是混乱的, 他真的适合做校长吗?】
对于质疑, 燕城二中也始终没有任何回复。
次日上午十点多,忽然有位博主发布照片, 声称在铭远地产的大楼下, 出现了警车, 还带走了几个人。
消息一出, 激起浪花, 原本稍微寂静的讨论度又开始迅速增长,达到巅峰。有位自称是知情者的人立刻跟着爆料。
【是内部员工举报,经济问题, 数字大得离谱,好几个高层已经被带走了,这把火刚刚燃起来,还会继续往上烧。这事不小,举报人准备特别充分,一看就没想让铭远从这次事件中活着出来, 国内地产的龙头必然是要换人了。】
爆料下的评论也异常火热:
【真的假的?铭远可是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说没就没?】
【不是说上半年闻远江的儿子刚刚上任吗?看上去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不站队, 静等结果。】
*
这边,闻渡坐在办公室内,看着铭远地产楼下乱糟糟一片。
手机中停留着来自闻远江的最后一条消息。
过了一会儿,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独自驱车开往别墅区。
家中静悄悄的,保姆不在,听见楼下有响动,温婉从二楼中的卧室走出来,双眼红得像桃子,右脸似乎还肿了起来,看上去闻远江是江自己发泄不出来的火气全部砸在了她一人身上。
温婉在楼上死死盯着闻渡,双眼布满血丝,里面全是恨意,头发凌乱,此刻的她像是一个女鬼。
闻渡扫了她一眼,直接往书房走去。
家中的摆设已经被闻远江七七八八地快要砸了个干净,地上全是各种碎片,其中还有他曾经花费天价购来的青花瓷。
曾经装饰自己体面的东西都被闻远江砸碎,他终于露出了面具下的真面目。
闻渡不过一脚踏入书房,便感到屋内气氛凝固,闻远江听见脚步声,忽然转头,伸手就要给闻渡一巴掌。
却在落下的那一刻,被闻渡狠狠钳住手腕。
他身体震动,目光中带着被钳制的不可思议。
没有敢这样对待他,除了闻渡。
闻远江脸色铁青,几乎是暴怒,胸口快速起伏着,想从闻渡的手中挣脱却根本做不到。
闻渡比父亲高出半个头,垂着眸看他的姿态难□□露出鄙夷。
闻远江想起自己曾经看着为自己拼命的工人们也是这幅神色。
忽然,他手抖个不停。
相比起闻远江的无力挣脱,闻渡的钳制倒是自如很多。他依旧呼吸平稳,神色淡漠,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像在看下水道里的老鼠。
半晌过后,闻远江的手都被抓得充血,指头涨成了猪肝色。
闻渡看着他的眼睛,终于淡淡开口,“别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说完,他忽地松开手,闻远江向后踉跄了几步,狼狈地撑着书桌桌沿才稳住。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儿子。
一种强烈的、无处躲藏的陌生感和压迫感席卷他的全身。
闻渡不是他随便赏一个耳光的人。
莫名的,闻远江感到恐惧,几秒后,他怒道:“你要做什么?”
闻渡垂下胳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刚才沾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抬起自己半阖着的双眼,漠然问道:“您指的是哪件事?”
哪件事?
——是阻止他的巴掌,还是阻碍他的野心。
闻远江看着闻渡。
他始终相信,因为拥有,所以淡漠,所以冷静,所以不在乎。
闻渡此刻是个十足的上位者,掌权者,他拥有一切,所以也能睥睨一切。
闻远江怒吼道:“混蛋!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混蛋!”
闻渡看着父亲,看着他失去理智的发泄,像是个局外人在看一场荒诞喜剧的谢幕。
他越是冷静,闻远江就越是愤怒。
“你是不是疯了?”他怒吼到嗓子都嘶哑,“那么多跟着我十多年的人就这么被你送进去了?”
他此时追悔莫及,终于意识到自己养虎为患。闻渡曾经为铭远的拼命和所谓的衷心不过都是让他掉以轻心的烟雾弹。
闻渡依旧冷漠,“他们存在经济问题,您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进去,铭远如何长远发展。”
“长远发展?”
闻远江轻声重复,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指着闻渡骂道:“人都没了,你现在跟我提长远发展?”
他看着闻渡,竟然无法从他的神色看透他是否在装傻。
“好、好、好啊!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闻远江连笑数声之后突然发狠,“你当初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打死!”
“你敢提我妈?”
闻渡瞳孔忽地收紧,一直以来压抑的寒气顿时迸发。
闻远江一愣,然后又笑道:“你一直以来都是在给她报仇是吗?你恨我,你和他们所有姓林的一样,都恨我!”
他目眦欲裂,双手抖得控制不住,“闻渡,你凭什么恨我?你别忘了,你体内留着我一半的鲜血!你再恨我,再觉得恶心,我也永远是你爸,这改变不了!”
他声音发狠,却不过是跳梁小丑,激怒不了闻渡。
闻远江愤怒归愤怒,但依旧怵着闻渡,他不确定闻渡都知道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举报了什么。
他再如何傲慢,冷漠,狠毒,也知道引火烧身的道理。
直到今天平地起惊雷,闻远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权利被架空了,在很多关键的位置上,他的手都伸不进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双眼被蒙住,双耳被塞住,被麻痹得什么都发现不了。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恨自己,所以不会善罢甘休。
闻渡冷冷地发问:“您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给我一个耳光的?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忙。”
闻远江如今身体欠佳,近几年更是时常呼吸不畅。
他此刻愈发觉得胸闷气短,气色越变越糟糕,在闻渡离开的那一刻,轻声带着杀气道:“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她就是太蠢了,人这辈子就应该最爱自己,我教育你这么久,可惜啊,你还是遗传了她的蠢……”
“……那个谈溪,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胆子够大,我等着你死在她手里——不过前提是你俩别死在我手里。”
闻渡听完,迈出长腿,直接离开了别墅,没有半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