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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还有一点希望,哪怕渺茫,哪怕能算是虚无缥缈,人都会想活着,向生是人的本能。

所以那时候秦月到底有多绝望?

他不敢深想。

而那时候他事后种种惺惺作态的言行,在这时候回想起来,便也让他感觉到了无地自容。

自省。

也就只有在这样生死之际,只有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刻,这些迟来的悔恨才会让人心痛。

他在营帐中这样躺了快十日才被救过来。

醒来时候他身边的长史司马都劝他暂时就在后方坐镇,不要再上前线了,只是他却还是坚持地带着兵马在最前方冲锋陷阵。

自赵素娥那件事情出了之后,这是他仅有的挽回的时机,只有彻底地解决了北狄,他才有可能获得新生。

也只有如此,他才有可能卸下身上种种沉重,也才有机会重新来过。

与北狄的这一战漫长到让他恍惚觉得有一辈子那么久,终于把北狄的都城拿下,终于接过了北狄的降表,他便终于能够回到晋国。

回到晋国时候恰好又是大雪时节。

纷纷扬扬的雪,便让他重新想起来两年前的时光。

那时候他回到容府的时候,有秦月在家中等待,但这次回来,府中安静得几乎寂寥。

林氏病了许久,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是容莺在家照顾着。

容昀在他离开的这两年中考了功名,已经授官,正准备着要去洛州上任,虽然只是品级和俸禄都并不高的刺史,但这显然能看得出来容昀在官场中的顺畅,这种监察地方的刺史并非是人人都能轻易做得了的。

容昭为容昀高兴,心中也松了口气,容昀有了着落,剩下便是容莺的婚事,与……找到秦月。

他原本还在想着等朝中圣上大婚亲政之后便辞官挂印去找秦月,却没想到会提前得知了秦月的下落。

收拾了车马,他给丞相谢庆留了手书说明了自己支持圣上大婚亲政的态度,然后便带着下人往洛州去了。

.

春寒料峭,雨水蒙蒙。

乌云压得低,还有雷声闷滚。

.

秦月冷眼看着面前的徐淮信,道:“赔车赔钱,再有徐公子脸上这伤,医药钱也我们出,徐公子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徐淮信也看着秦月,忽然笑了笑,道:“秦娘子这么爽快,那我也不绕弯子了。这事情自然是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你们便是洛州一霸,半点歉意也没有,开口便是要用钱来了事,这等作风,实在难以容忍;可往小了说,也不过是秦娘子家的小孩子不仔细,对不对?小孩儿做事总有不周全的地方,否则怎么是小孩子,对不对?”

芦苗在一旁听着这话,冷笑道:“徐公子这话说得,便是要往大了闹我们也不怕你,这作风怎么了?难道要嘘寒问暖只嘴上说说?若是这样,那我现在就说了,徐公子好可怜哦,车被撞了也可怜,真的太可怜了,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

徐淮信也不生气,他甚至都没有搭理芦苗,还是只看着秦月,道:“秦娘子很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若徐公子一定要去告官,那便去告吧!”秦月漠然看着他,“便与官府衙门说,小孩子的车撞了你的车,官府说怎么赔,我便怎么赔。”

徐淮信倒是没想到秦月这么强硬,一时间倒是有些恼羞成怒了,道:“既然秦娘子要这样,那便也只好成全了秦娘子,到时候若是落得一个牢狱之灾,可别怪我今日没有给过机会。”

“我倒是没听说有人因为赶车撞了人就要去坐大牢,洛州的大牢是你们徐家开的吗?”芦苗讥笑道,“仗势欺人的是你徐淮信,可不是我们这些弱女子。若你一定要颠倒黑白,到时候便在衙门去辩个清楚明白!”

徐淮信冷笑道:“既然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衙门见了。”

说完,他便示意身后的家丁去衙门报案。

.

衙门的人冒雨而来。

过来的人是洛州府衙中的令官。

这令官显然与徐淮信是相熟之人,见到他之后便先笑着相互问好,寒暄几句之后也不听秦月和芦苗等人说话,便直接让人进来把食肆中的人都赶出去,然后拿了封条要把食肆给封起来。

“如此霸道,不可轻饶。”这令官说着话的时候眼睛是朝上看的,目空一切,声调也比旁人更高了八分,“多亏有徐公子在,才能替我们发现了洛州城中还有这样跋扈之人!若不严办,便是让我们洛州城都要蒙羞!百姓夜不安寝!”

芦苗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她想冲上去分辨,却被秦月给拦了下来。

秦月走到芦苗前面,不让她冲动地上前去争吵,只向那令官道:“既然如此,便让你们知州大人来判个是非公断吧,你这令官显然不是能做主的人。”顿了顿,她见那令官瞪过来,又添了一句道,“若你执意要给你们知州大人做主……那显然在洛州城中,你这小小令官才是跋扈之人,是叫小小百姓夜不安寝的毒瘤!”

“如此胡言乱语!可见平日里被你等刁难的不少!”那令官气得眉头都立起来,“即刻去见知州大人!可不能叫你们再危害一方!”

而一旁徐淮信却又温言开口,道:“秦娘子若是现在愿意和解,我也愿意既往不咎。”

令官变了一副面孔,谄媚笑起来,道:“徐公子这样通情达理之人,是我等楷模。”

“都说了要去见知州大人,怎么,你们反而打了退堂鼓不敢了?”秦月冷笑了一声,“不过只是在路上车马摩擦这种小事,反而说我跋扈,到底是谁跋扈仗势欺人?就算今日你们打了退堂鼓走了,我也要去知州衙门击鼓鸣冤,就告你这令官和徐家勾结,行不义之事,欺压百姓!”

两厢对峙,互不相让。

那令官把秦月看了又看,最后冷笑道:“你这小娘子,好歹也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芦苗终于忍耐不住,从秦月身后跳了出来,道:“我倒是问问,怎么有你们这样的贱人?你们不就是看着我们是女人,所以欺负人?非要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声,以为能掩盖住你们的贱人本质吗?”

伴随着这句话,天上闪电滋啦划过,再接着便是雷声隆隆。

.

知州衙门中,知州张淼正在书房中与新来上任的刺史容昀品茶。

说起来张淼到任也不过就比容昀早了大半年,两人算起来都是新到洛州的。

两人先叙了故旧关系,便得知了原本容家和张家多年前也是相交友人,只是当年容家出事时候张家还在交州,等知道容家那些事情时候都已经过了大半年,再想着要进京来帮忙,容昭都已经去了军中。

两人说了往事,正要说说洛州情形,便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再接着便是别驾亲自过来了。

“外头怎么了?”张淼问道。

别驾看了一眼容昀,似乎有些为难,没有开口。

“刺史大人也不是外人,你说便是了。”张淼说道,“有什么好为难的?”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原本就是街面上有两辆马车撞了,两家人怎么都谈不拢,便一直吵闹到了我们衙门里面来。”别驾说道。

“这种小事?”张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事情有什么为难的吗?”

别驾又看了一眼容昀,最后支支吾吾道:“被告的那家,就是小公子特别心仪的那家……秦姑娘。”

一旁的容昀倒是明白过来,于是笑起来,道:“秉公处理便好,这种小事情实在没必要太……谁撞了对方,便叫谁赔。”

张淼面色有些不愉,但还是道:“正如容大人所说,秉公处理便行了。”

容昀看着那别驾还是那么为难的样子,便又笑道:“张大人索性去看一眼,免得小公子事后又闹起来,闹得家宅不宁呢!”

张淼重重地从鼻子里面出了口气,站了起来,又向容昭道:“我那不孝子和你年纪也差不了几岁,可真的是比不上你半分,最近喜欢上的是一个行商的女人,你说说,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他在想什么?”

容昀宽和地笑了笑,道:“这婚姻之事也是说不准的,年少慕艾,再过几年便也好了。”

“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吧!”张淼摇了摇头,便邀请容昀一起往前面去,“倒是也让你看看咱们洛州府衙里面的情形,不是我吹牛,我们洛州府衙里面的人,各个都是精明好手,百里挑一的!”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往前面的大堂走去。

进到大堂中,容昀往堂下扫了一眼,脚步顿住了——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秦月?

第54章 徐淮信  凭什么不是他呢?

容昀盯着秦月看了许久,起初他还并不太敢认,毕竟眼前这女人看起来神态气质与之前府中常见的嫂嫂已经太不一样,但他只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诉状上的秦氏,便确定了堂下就是秦月本人。

两年没见,秦月与他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化,但身上气质却变了太多——变得鲜活且热烈,于是便是判若两人。

如若说从前在容府中常见的秦月是沉闷且柔弱仿佛一折就要断掉的花枝,那么现在她便仿佛是怒放又生动的牡丹,过往不曾见过的张扬明艳,在此时此刻的她身上淋漓尽致地散发出来。

也大约是他的目光停留在秦月身上太久,她似乎心有所感,便抬头看向了他。

目光相触,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错愕和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能轻易理解为何她会有那么一丝惊慌,于是他收回了目光去看摆在面前的诉状,然后又看向了在堂下慷慨激昂的男人。

一旁张淼的脸铁青的,这事情简直太过于明显,徐淮信再如何把秦月两人往恶霸方向推,也掩盖不了这件事情本质就只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马车之间的冲撞,是徐淮信仗势欺人未遂,所以才闹到了衙门来。

就为这种小事,就在刺史到来的时候闹出来,简直是让他之前所说的关于洛州种种好处都仿佛是在撒谎一样。

他憋着火让徐淮信闭了嘴,又看向了一旁的秦月和芦苗,声音稍微和缓了一些——倒不是为别的,这事情孰是孰非简直太明显了,他知道芦苗和秦月这两个女人的底细,不过都是外乡来的,一开始是在永安寺做活,后来才慢慢做起了食肆,要说她们有什么恶霸行径,他是不信的。否则他那傻儿子在人家店里蹲了那么久,要是真的心思活络的早就贴上来了,还能一而再把他傻儿子往外赶?

张淼道:“秦氏与芦氏对徐淮信所说,可都认同?”

秦月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刚才认出容昀,都没怎么注意去听徐淮信究竟在说什么。

芦苗倒是很快就开了口,道:“徐淮信所说,我们统统都不认!街上车马有摩擦是常见的事情,之前没有来府衙之前我们便与徐淮信商量了,赔车赔马赔钱都是可以的,除此之外也不知还有什么可赔偿的,是徐淮信得理不饶人,拿着这件事情做文章!至于恶霸一说,更是不可能!请张大人明鉴!”

徐淮信想要说什么,他抬头看向了上头的张淼,却扫到了在张淼后方的陌生面孔,电光火石之际,他忽然想起来前几日还听说洛州来了新的刺史的消息,徐家在洛州也算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了,对于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还是了解得十分透彻,他心思一转,便想到若是刺史到来,恐怕会不明其中事理,或者更想要立威,这件事情虽然小,但送到新刺史手中,不也是正好?

如此想着,徐淮信便又道:“如此伶牙俐齿诡辩,之前便说了,如若不是你们把道路当做了自家私人,怎么会那样横冲直撞?如若不是恶霸,怎么会撞了人还要对我动手?事后再轻飘飘说什么赔偿,这是诚心的,还是只想用银钱来堵嘴呢!”

“我们赶车的三个小孩就在这里,张大人不信就问问他们!”芦苗半点不让,“分明是你们把我们家小孩抓起来,他们害怕才会动手!”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张淼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顿时堂下安静下来。

“那就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张淼看向了豆花豆苗和三蜜,“另外当时路上可还有证人?有没有带来?”

“有证人,已经带来了。”一旁的别驾急忙接了话,都在外面。

张淼于是道:“都传进来。”

堂中乌泱泱站了一大堆人,他们分别说了当时两辆马车相撞时候的情形,虽然每个人看到的不太一样,但倒是能把当时情形还原得七七八八。

的确就是豆花驾着车没注意到前面迎面而来的徐淮信所以两辆马车撞到了一起,但在马车相撞之后却是徐家的家丁先动手要把豆花三人抓起来,于是才有了这三人对着徐淮信动手,之后三蜜先从现场跑掉到食肆去报信。

这样证词,张淼都没感觉太意外——他来洛州并不太久,但却也知道徐家在洛州是有一些势力的,大概是仗势欺人的时候多了,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闹起来。从前没人闹到公堂上,多半是因为迫于徐家的淫威,所以都是私下解决。这次闹到了这里,应当还是秦月和芦苗这两个人没答应徐淮信提出的要求,于是才拉拉扯扯地到了这里。

张淼正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容昀笑了一声,他转头看向了容昀,面上神色和蔼了许多,道:“容大人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只是一点浅见而已。”容昀温声笑道,“这位徐——郎君,看起来太咄咄逼人了一些,这件事情原本各自退让一步便能和解,却闹到这样地步,很难不让人去想,这底下是不是还藏着别的什么事情。”

张淼听着这话,眼睛微微一眯,转而看向了徐淮信。

芦苗在一旁倒是飞快地接了话,道:“大人明鉴!这人之前想逼我家秦妹这样清清白白的良家妇女去他们家做妾,三番五次纠缠不休,赶也赶不走!”

这话一出,堂下一片安静,之前侃侃而谈的徐淮信支吾了一会儿,最后却是蛮狠道:“是我逼迫还是你们勾引,你们心里明白!”

秦月看了一眼徐淮信,却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了容昀。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有些心虚,她并不怕在外人面前说起这些烂糟事情,只是容昀在这里,却叫她感觉到些微有些难堪。

“勾引你?你以为你长得好看?”芦苗在旁边先像个炮仗一样炸了,“你配得上?是你像个癞皮狗一样粘着还咬人!你看你现在不就是找着机会就咬上来了!”

这话粗鄙,徐淮信听着也要跳起来,但上面的张淼轻咳了一声,便叫他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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