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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去买那束花的,好像太隆重了,他因此有些懊恼。
正想着,背上忽然贴着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两只手从背后伸出来,头顶被人吻了下,便听宫丞在背后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
手中的食材被拿走了。
宫丞连续赶路好几个小时,路上的确没有吃东西。
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熟练地将这些东西都处理好。他很喜欢烹饪,在这方面不用过多的去学习,就能做出一手好菜。
郁南记得他曾经说过,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宫家,可能会去做一名厨师。
看上去天生就不该出现在厨房的高大男人问:“食材很丰富,我准备做三鲜面,你要不要吃一点?”
郁南点点头:“好啊。”
其实他也没有吃晚饭,这时候才察觉出饿。
短短二十多分钟,两碗热腾腾的面就做好了。
外面还下着雪,在温暖的室内,郁南头一次不觉得国外留学的生活很孤独。
宫丞的手艺没得挑,比阿姨的要好太多太多,郁南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
他吃东西慢条理斯,等他吃完了,宫丞又将这些收拾进洗碗机。
郁南在想为什么就算到了他的地盘,还是有种是宫丞主场的错觉。
快十二点了,刚才的暧昧氛围被进餐打断,现在一切都收拾好了,这房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气氛就再次变得胶着起来,有点突如其来的尴尬。
郁南不知道该怎么做,叫宫丞去酒店吗?还是留在这里……可是他只有一张床。
他不由得有些懊恼,今天准备了一整天,他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走出房间,宫丞在客厅看他的书。
这房子里其实有点乱,到处都是他的书本、工具,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
“早点休息。”宫丞抬头,成熟的脸庞依旧很吸引人,“你明天要上课。”
“那……你,你呢。”郁南问。
郁南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只有点紧张,却又渴望不要距离太远的猫咪。
宫丞放下书,招手道:“过来。”
又是这样。
郁南总觉得他这样是在叫什么宠物,不过他已经不会因此不高兴了,事实就是对方比他大上许多,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郁南走过去。
他刚一走到宫丞身边,就被宫丞一把抓在身前,按在大腿上。
他慌张挣扎,宫丞却压了下来,将他抱住,沉声说:“你在怕。”
郁南眨巴眼睛:“我没有。”
宫丞亲了亲他的唇,一碰即收。
郁南脸再次红了起来,两只漂亮的眸子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宫丞,像是在证明自己不怕一样。
宫丞并没有要继续的意思,他亲怀中的小家伙,更像是一种怜爱。
即使他今晚进这房子刚抱起郁南,就察觉到了郁南的身体变化——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男人就是这么直接的动物,用下半身思考并不是一句假话,何况是面对深爱的人——他想循序渐进。
“南南。”宫丞道,“我来这里是想陪你。”
郁南:“陪我?”
宫丞说:“没错。陪着你,刷一刷存在感。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我得先让你习惯我。万一又把你吓跑了怎么办?”
这句话几乎点到了郁南的心理。他是一个男生,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说起来,他最深的恐惧,不过是一切依样画葫芦,重蹈覆辙。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一点两人已经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他们现在的情况,非常适合慢一点。
“你为什么等我?”郁南结结巴巴问了出来,“我那时候、都、都那么说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还说了那些话以后,宫丞还会等他。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相当于对感情盖章“恋父情结”那句话有多伤人了。
距离这么近,从男人的眼角能看出年龄的痕迹,即使他正值壮年,也不可否认他实打实多出来的年纪。
宫丞深深地看着他:“我比你大十八岁是事实,这一点无法改变。那么我就做大十八岁的人应该做的事:等待。除了这个,我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去打动你。”
“要是我不回头呢?”他忍不住问。
“我想过。”宫丞道,“那天我把车停在巷口,我在想你会不会愿意见我。”
——“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为了履行这一点,男人到了纹身工作室,甚至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想到那时的情形,忽然有点难以承受。
若换做是他,很难能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你毕业的时候、出国的时候,我都想过要来,但是我没有立场。你那次说得对,我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摆布你,即使出发点是挽回,却把你推得更远,你还这么小,没理由不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宫丞说,“我让自己不去打探你的事,怕忍不住破坏你的生活,所以我想过很多次你不愿意见我。”
他娓娓道来,“看到你从巷子里跑出来的那一刻,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
郁南头一次去认真听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他以前认真听一听,试着信一信,或许他们会完全不同。
“那时候我就想,我可能等到你了。”宫丞道。
郁南回忆那天的情形,并不觉得是这么回事。
他们去了那套房子,宫丞却表现得很疏离,最多算得上有礼貌,于是他不服气地说:“那我来了,你还不问我要电话,还说再见呢。”
话一出口才觉得哪里不对。
果不其然,宫丞双臂收紧,将他抱着更紧了些,两人毫无缝隙地相贴。
郁南臊得想后退,宫丞却带着笑意调侃:“原来南南在等我要电话号码,难怪看上去有点生气。”
“我才没有!”郁南才不承认,“是你太冷淡了,和你现在的描述不符。你不要想骗我,我现在看人很有一套了。”
他当时才没有那么想,他明明、明明是在机场才有了想试一试的心思的。
宫丞“嗯?”了一声,道:“那你就看错了。”
屋子里没有别人,男人却忽然放低了声音。
“记得我跟你说过人的黑暗面吗?”
郁南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二话不说就捂住耳朵:“我不听!”
那些话哪里是捂耳朵就听不见的。
“当时你一跟着我进去,我就想把你按在玄关gan。刚才进门的时候也一样,我想让你哭,想要你叫,想要你……再也不能离开我,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郁南捂着耳朵说:“变态!”
宫丞亲他一下:“所以我不能吓跑你。”
这下郁南终于被放开了,他从宫丞腿上爬起来,连退了两步,恼羞成怒:“早知道我才不会从巷子里出去!”
不可否认的是尽管这话讲得太刺激,他有点受不了这尺度,却也通过这些话感受到老男人蓬勃的占有欲。
如果那是出自于爱与尊重,其实足够令人心动。
宫丞重新捡起那本书,像想过很多遍一样:“拥有过你已经是我的幸运。如果你不出来,那我就一个人过这一生。”
郁南站在原地。
他发现他永远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不等他有所反应,宫丞又说:“去睡吧,我倒时差。明天就不做三鲜面了,我们南南在长身体,我给你做大餐。”
作者有话要说:从第四十九章开始都修啦,细节、心理都有润色,希望阅读体验能好一点。因为修得太久了,今天精力有限,更得少食言了,请见谅!
第七十四章 间奏(下)
早上起来,雪已经停了。
家用小壁炉烧了一夜, 现在只余尚有余温的木炭残渣。这房子供暖不太好, 当时郁南之所以一眼看中, 也是因为他喜欢这里的院子与格局,谁叫他天生有无处安放的浪漫细胞。
走出房间, 灰色布艺沙发上的男人还在熟睡。
一时间, 奇异的感觉涌上郁南的心头。
现在想起来,十九岁时与宫丞在一起那些日子, 竟然有些不太真实。那样仓促的开始,分开是必然的。
他们的开始的确一点都不美好,好在有人坚持不懈地纠正,现在算不算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郁南很少有机会看宫丞的睡脸。
他走过去, 踩在地毯上, 然后悄悄蹲在沙发旁观看宫丞睡着的样子。
其实宫丞真的属于老派审美中很英俊的长相,只不过平时醒着时气势太烈了,连郁南都不太敢仔细去打量他的五官。现在宫丞沉睡着,郁南大气也不敢出, 用目光慢慢扫过宫丞的眉毛、鼻子、嘴巴。
看到眼角那一根不甚明显的细纹时,他心想, 啊,宫丞的年龄真的好大了, 都快40了呢。
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宫丞, 郁南其实觉得心理医生讲的有一定的道理。
听到那个说法,他当时也信了, 迷茫过、失落过,他想,难道他的爱情从来就不是爱情吗?
后来在宫丞找到他,他摔碎娃娃的那一天,他才彻底明白他的爱就是爱,与年纪无关、与什么年长不年长无关,他就是要命地被这个人吸引了,所以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迷得晕头转向。
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一头扎进去了。
就这么蹲着悄悄地看了一会儿,他用手轻轻将宫丞身上的毯子替他往上提一提,打算就这么悄悄地去上学。倒时差是很难受的,休息不好会连续几天都没有精神,他不太想打扰对方。
谁知他刚松开毯子,手腕就被男人的大手握住。
再轻轻一拉,他就整个人扑倒,被男人抱入怀中。
“喂!”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