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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岚这位太子妃不打算讨伐皇帝,她也不会为他们所用。
蜀王呵呵笑出声:“因为他觊觎你这个皇嫂,因为你们叔嫂通奸,因为你的孩子生父不是太子,而是他!”他抬手,手指指向玉阶上的永兴帝,“你们一对奸夫□□,辱没皇家,大逆不道!”
纪云岚眼眸未因蜀王的话而生出丝毫的波澜。
她只问:“蜀王所言,证据何在?”
坐在屏风后的高皇后听着纪云岚的话,紧咬牙关,藏在袖中的一双手,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贱人!贱人!这个贱人!
一直淡定坐在席间的高皇后,到得蜀王翻身多半无望的这一刻,再无淡定可言。纪云岚的出现,纪云岚口中那些话,更是深深刺激到她。
高皇后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纪云岚,眸中迸发怨毒之意。
若不是她,若不是这个贱人……
“姑姑!”
高雅雯正因殿内蜀王和纪云岚的话而瞠目结舌时,不经意一眼,看见高皇后面容扭曲的模样,吓了一吓。
她想去握高皇后的手。
但高皇后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令高雅雯伸不出手去。
这样的高皇后,太过陌生。
陌生到全然不似高雅雯心里的那个皇后姑姑。
高皇后目光从高雅雯的脸上移开。
她霍然起身,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的一刻从屏风后走出来,疾步走向殿内的纪云岚。
“贱人!都怪你!”
高皇后走到纪云岚面前,袖口寒光一闪,一把锋利匕首刺向纪云岚。
站在纪云岚旁边的舒瑾眼疾手快把纪云岚拉开,又扣住高皇后的手腕阻止她动作。匕首落地的声响使得所有人目光落在高皇后身上,而高皇后只死死盯着纪云岚,仍想要扑向她:“都是因为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给我的孩子陪葬!”
高皇后曾有过身孕,最终却未能保下那个孩子,此事不算什么秘密。
只那时,太子妃已是世人眼中的“死人”……
说太子妃害死她的孩子,这样的话在众人听来有些痴狂疯癫了。
永兴帝冷冷说道:“皇后喝醉了,还不将人扶下去。”
他话出口,两名宫女连忙从角落里走出来,上前要去扶高皇后退下。
高皇后听见永兴帝的声音,猛然回头,她盯住永兴帝,眼中怨恨之意更浓,又禁不住大笑。
“就算你们可以骗得了所有人,你们骗得了自己吗?当年若非得我高家支持,刘雍,你何尝能有今天,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说那个孩子是太子的不是你的,滴血验亲,你敢吗?”
高皇后说着再次大笑。
“不敢!你们根本不敢滴血验亲!”
永兴帝却笑道:“有何不敢?”
高皇后一怔,便听永兴帝吩咐大太监去准备。
如果不是永兴帝主动应下,殿内无人敢如高皇后这般提出让皇帝与那名孩童滴血认亲。皇帝满口应承下来,全无惧意,也叫殿内一众大臣,逐渐明白一件事——今日,皇帝陛下是要坐实那孩童的身份了,往后再不许任何人质疑。
其实,没有蜀王跳出来,众人并不会去纠结那么多孩子的来历。
陛下膝下无子,然而注定有人继承皇位。
他们相信皇帝不可能找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继位,不可能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立为储君。那个孩子必然是皇家血脉,这之外的事并不那么重要。
想得到这一层的大臣便也猜到待会滴血认亲会是什么结果。
那个孩子,只会是太子妃与太子的孩子,绝不会如高皇后与蜀王所说,是皇帝与太子妃的孩子。
殿内陷入寂静中。
未几时,永兴帝身边的大太监端着一碗清水至永兴帝面前。
众人眼见永兴帝用匕首划破手指,滴血入碗中,之后便是他身侧孩童,被抓着手如法炮制。
高皇后看着大太监端着那碗水走近,她慢慢看清楚碗里的情况。
水中的两滴血,没有相融!
“不,不可能……”
高皇后咬牙,不愿相信,手一推,却将大太监手中的瓷碗打翻在地。
永兴帝拿帕子慢条斯理替卫昭擦着指腹的血:“皇后喝醉了,将皇后扶下去,好生伺候。”
两名宫女再次上前,高皇后一股蛮力,推开宫女。
她跄踉几步,头顶凤冠歪了,形容狼狈。
高皇后又哭又笑,转而朝蜀王走过去,扬手一巴掌打在蜀王的脸上:“没用的东西!”
没来由的举动叫殿内所有人一愣。
连蜀王也没反应得及。
高皇后眼中泪水落下来,瞪着蜀王:“我帮了你这么多,帮了你这么多,你不是说势在必得吗?为什么还没有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为什么?!”
蜀王目露惊骇,后退一步。
高皇后朝蜀王再扑过去,蜀王伸手推开她,她跌坐在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放声大笑。
她早知道皇帝心里藏着一个女人,一个皇帝不敢说出口的女人。
这也罢了,那个女人竟很有可能为他生下了孩子。
所以她永远都不可能诞下皇子,所以皇宫里的妃嫔也无人诞下皇子。
因为皇帝不允许,因为皇帝只要那个女人的孩子。
可笑。
实在是太可笑了。
高皇后越笑,笑声越疯癫。
她等这一天等得这么多年,等着看皇帝从云端跌落泥潭,等着看他们一对狗男女身败名裂,从此为世人唾弃。
可皇帝,他为护那个女人的名声,居然甘心让自己的孩子认别人做父亲!
可笑,可笑至极,实在是可笑至极。
殿内众人看着平日端庄的高皇后仿佛变得失心疯,眸光几多复杂,席间的高家人,多不敢妄动。高皇后方才对蜀王说的话,似乎在说她与蜀王勾结。若如此,整个高家必定受到牵累,无人敢求情。
唯有高焕自席间而出,与永兴帝行礼后,把地上的高皇后扶起身,交到两名宫女手中。待宫女把高皇后带下去以后,高焕行礼退下。
高皇后突然的、全无征兆的举动使得众人注意力从纪云岚身上移开。
直到听见永兴帝质问蜀王,方才似如梦初醒。
永兴帝问:“不知蜀王究竟有何证据能证明朕与太子妃之间不清不白?”
要拿出切实的证据,蜀王是拿不出来的。
按他本意,乃以此事为借口,讨伐永兴帝,只要他控制住整个皇宫,擒获永兴帝,事实如何,有那么重要吗?未曾想,永兴帝早布下天罗地网,甚至打定主意要让世人认定那孩子是太子的遗腹子。
可为何是个男孩?
他查到的分明是个小娘子。
蜀王想不明白,但败局已定,什么样的真相都救不了他。
他脸上浮现颓然之色,未置一词。
永兴帝又道:“蜀王找到的那个持有信物的卫家人,以朕所知,他口中卫泓,乃郑国公世子夫人卫氏之父。且,卫氏应只有一个妹妹,而太子与太子妃留下的那个孩子,是朕身边的这个孩童,是个男孩。蜀王,你可是撒了谎?”
蜀王不语。
依旧跪伏在地上的卫成听见皇帝提及卫家,面色发白。
“正好卫氏女也在宫中。”
永兴帝平静道,“让她进来与自己的大伯分说分说便是。”
卫成身影僵一僵。
他颤颤回头,见卫灵儿被一名小太监领进来。
卫灵儿心情沉重步入殿内,行至舒瑾身侧,与永兴帝行礼请安。
永兴帝与她免礼,道:“卫氏,那人你可认识?”
卫灵儿转过头去看清楚卫成的脸。
她的大伯,她怎会不认识?
“回陛下的话,认识。”卫灵儿垂眉敛目,回答永兴帝道。
话出口,心更痛。
哪怕当初被自己大伯那样对待,卫灵儿也未想过,是大伯害了她的爹娘。
纵然不甚亲近,到底尚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
偏偏是她的这位大伯手里握有能证明昭儿身份的信物,偏偏她大伯和蜀王勾结在一起。
这已能说明许多事情。
永兴帝道:“以他所言,你的妹妹乃太子的遗腹子,你妹妹现下在何处?”
卫灵儿垂下眼,低声:“民妇的妹妹,已为人所害。”
“数月前,民妇的妹妹忽然不见,此事郑国公府上下皆清楚。郑国公府亦派出许多人去寻民妇妹妹,始终不曾寻见。为此,民妇也求到徐府帮忙找人,最终找回来的只有一具尸首而已。”
“民妇的父母生前,从不曾提过妹妹身世有异,更不曾留下过任何信物。”
卫灵儿说着跪伏在地。
“但有一事望陛下明察。”她道,“蜀王世子曾欲威逼民妇点头答应做他侧妃,民妇不愿,恐蜀王世子怀恨在心,才陷害民妇妹妹以报复。”
“求陛下为民妇,为民妇的妹妹做主。”
卫灵儿再次朝永兴帝跪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