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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磬在撤离燕京城时,几乎把整座城内人丁全部迁去了辽东,就算剩下了些难以走动的老人,也随着一把大火烧死了个干净。
燕京成了片废墟,哪怕原有的城墙也被离开的金兵毁坏了大半,原有的废墟城池几乎就成了蔡鞗私人皇宫,占地近乎百顷之多。
世界不一样了,蔡鞗的出现加速了火器的应用与发展,尽管此时还没法子做出射速更高的机枪以及后世那般步枪,但他相信,在他集结整个天下聪慧工匠后,在他集结数千万人力集中攻破几项关键技术后,十年后的草原必然连丁点踏足关内的机会都无。
火器百倍于另一个历史速度发展,坚固城墙也就失去了应有的防护作用,开放型城市就成了未来的主流,再加上燕京会成为中原乃至整个世界的帝都,会成为世界超级城市,原有的燕京城就成了蔡鞗的私人皇宫,成了未来儿孙们“四合院”聚集地。
开封皇宫或许是历朝历代最为狭小的皇宫,而蔡鞗大手一挥把整个燕京城划为私人领地,燕京内数十万军将们没什么意见,反正整个燕京城都成了废墟、瓦砾,北上夺回燕京的军卒们还不如在野外搭建帐篷来的方便呢,可郭涣一干大臣们却不怎么愿意了,但蔡鞗极为坚持,而且还把政务全扔给了他,自个却带着儿子巡视各地,郭涣和内阁阁老们也只能默许了他的“贪婪”霸道。
不仅整座城池成了座蔡鞗私人皇宫,陕甘、黄河以北所有土地全成了蔡鞗的私人土地,至少在法理上是如此,他在中原投入了难以计数钱财,他不在乎钱财花在底层老百姓身上,可若让富户士绅们占他便宜,他是怎么都不怎么带劲。
难以计数民夫在城外修建屋舍,而且还是挣他钱财的那种民夫,自然是要想法子回本的,大臣们、百姓们想要白白占了他花钱建造的房舍、院子那是想也别想的,为此郭涣还又与他争吵了个面红耳赤,但蔡鞗却丁点也不后退一步。
按照另一个大明帝国的早朝规矩,早朝是在乾清门早朝的,而蔡鞗唯恐郭涣和大臣们又拿自个霸占田地的事情说事,也不嫌路远,自个怀抱着儿子骑马跑到城门一般的乾清门早朝。
与大明岛、江宁时一般无二,蔡鞗最是不耐烦吵架一般的早朝,而今日又是蔡鞗真正第一次正儿八经上朝,一干老人也像是全都达成了一致意见一般,没有彼此揪衣领吵架,除了一开始几人不轻不重弹劾了身在河套草原的习泥烈外,就是上奏一些州县不法之事,就在蔡鞗以为每每吵架大臣们转性了呢,郭涣抱着个木板出列……
“陛下,臣有本要奏。”
蔡鞗也没怎么在意,以为他要上奏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坐正了些身子。
“郭老请说。”
郭涣抱拳一礼,正色道:“陛下曾言国以民为本,民安则国稳,故而陛下每每宽待于民,与民以田自养,低赋以富百姓之财……
蔡鞗神色郑重了些,虽微微点头认同眼中却有些怪异,有些没明白他说了这么一大通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也只能沉下心来继续听着……
“……金人残暴,河北、并州百姓困顿若三年积旱遭灾之地,京城更是成了百里无人烟之地,老臣以为当迁无田以养百姓入京充实,还请陛下恩准!”
蔡鞗连连眨动眼睛,听到此处时,他才算真正听了明白,看着百十个老少大臣全默默点头,蔡鞗心下就是一阵不满来。
“郭老,迁民充实国都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朕并不认为迁无田穷苦百姓入京,要迁百姓,也当迁士绅富户才是。”
“陛下……”
蔡鞗不当自个是皇帝,说话也随意些,但郭涣不是姚仲教、刘一刀、孙六等人,朝堂上话语也正式许多,可当蔡鞗开口“富户”时,一丝不苟士大夫模样的老人也急眼了,正待当堂与蔡鞗争论一番,蔡鞗却一抬手阻止了他。
蔡鞗一脸笑意看向所有大臣们,笑道:“朕知道你们的心思,想要低价或白占朕的院落、土地就莫要想了,朕都花费了五万万贯钱财,难道朕回点本钱都不行吗?”
听了这话语一干大臣们全露出苦笑来……
蔡鞗又笑道:“女直人祸祸燕京……乃至整个辽南京较重,仅被抓去辽东为奴的就有百十万人,如此之地自然是要一些百姓充实的。”
蔡鞗先是肯定了郭涣充实百姓的政策,又笑道:“但充实的百姓与百姓是不同的,赵构在陕甘杀了无数有田富户,随着赵构逃入陕甘的无数官吏、将领们趁机也占有了无数田地,在咱们兵入陕甘后,这些田地也就成了咱们明国的土地,也就有了与整个黄河之北田地一般无二的均分田地政策。”
“并州、河北因战乱死伤的百姓较多,即便自江南、两淮、河南、川蜀迁入两百万无田百姓,那也不算多了……”
“但是!”
蔡鞗神色郑重了些,看向所有人道:“但是,诸位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黄河之南要远远比陕甘以及黄河之北富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蔡鞗正色道:“自春秋战国至今,每每发生民变、动摇国朝根基,甚至亡国、亡天下者,无不是北方之地!”
“因何?”
“因北方干旱易灾,因北方百姓贫穷,关内耕种百姓如此,关外牧羊、狩猎之胡民亦是如此!”
蔡鞗正色道:“想要天下安稳、社稷安定、百姓富裕平和,就要保证北方百姓不至于赤贫如洗,就要保证北方百姓无有易子而食之事!就需要富裕的南方补足北方之不足!”
蔡鞗看向朝堂上所有人,看向郭涣,正色道:“朕登基了,成了代天牧狩天子,诸位成了代天治理天下的朝臣,就当力行天之道,而不是行人之道,而不是损不足以奉有余!”
蔡鞗轻拍了两下同坐一张龙椅的儿子脑袋,语气舒缓了些,笑道:“北方易干旱而遭灾,江南一亩田可养三口之家,然干旱易遭灾之地却需要三亩、五亩甚至十亩田方可养三口之家,郭老看似迁南方无田之民入北耕种,看似既养活了江南无田之民,又增加了国朝之赋税,但在朕眼里,迁入江南无田之民却在加剧北方之民的灾难,道理很简单,因为北方之民需要更多田地以养。”
“北方之民虽此时因战乱之故而田地荒废了些,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安稳了三十年的北方百姓呢?父生子,子生孙,三十年聚养生息后,这些荒芜了的田地是否依然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