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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狗与公主》作者:酸奶好喝
文案
大殿之上群狼环伺,而岁安便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那个自称是杀手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敌国皇子。
满身血腥隐去,他一身锦衣华服,修长的手拿着染血元帕,在殿上细数她作为和亲公主的罪状。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周国岁安公主清白已失,不宜和亲。”
“周国派失贞公主到此和亲,其心昭然若揭。”
“两国联盟一事应暂缓。”
“大婚应即刻中止。”
……
后面他说了什么,岁安已经听不见了。
满殿目光皆聚集于她,如风霜刀剑,刀刀割她皮肤。
她泪流满面,头疼欲裂。
所有人都说她笨,岁安也觉得,要不然怎么会把猎人当好人。
把欺骗当甜言蜜语。
她是这世上最蠢的公主。
但她毕竟是公主啊……
大殿寂寂,阒然无声,岁安卸了头上长簪,抵着脖颈,用撕裂的嗓音大喊:“我愿自裁谢罪,与周国无关!”
少女之言,字字震荡,谢珏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蓦地掀起,快速衰败之际,一口鲜血涌上喉间。
——
谢珏怎么都没想到,那般娇气的公主,连手指头碰到都要他来哄的公主,为了她的国家,会有在大殿上自裁的勇气。
他也想不到,后面为了得到她的救赎,他会疯得像条狗。
但像狗也没用了。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岁安 ┃ 配角:谢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像狗也没用了。
立意:真心才能换真心
第1章
◎“娇贵的小公主有何吩咐呢……”◎
大雪漫天,昏天暗地,岁安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脚下踩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面相凶神恶煞,胡子拉碴,还有个刀疤横亘侧脸,岁安认出来了,这不是他们和亲队伍里的人。
是土匪。
就在刚刚,一群土匪到此,和亲队伍的人都被杀了,惨叫声不绝于耳,岁安下车时,刚好看到这男人挥剑杀土匪的画面。
鲜血洒于白雪之上,男人手握雪亮长剑,红色发带在风里飘扬,拂过侧脸时更显他肤白唇红,看过去很是漂亮。
岁安呆了一瞬,眨眨眼,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漂亮的男人杀了土匪,救了她。
岁安并不算聪明,甚至由于早产显得有些蠢笨。
她一双眼睛睁大着,清澈的瞳眸看去太过干净了,比落雪还要干净,干净到会让人觉得这双眼睛里透着几分常人没有的愚蠢。
在这般乱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清澈的眼神呢,就连王室都是腥风血雨,弑父杀子屡见不鲜,改朝换代不过一夜之间。
除了傻子。
但岁安偏偏就是。
她见此情景,便顺理成章地以为……那个手拿长剑,脚踩土匪尸体的男人是救了她的恩人。
是一个好人。
于是下一刻,在面前这个男人慢条斯理地擦剑,欲要抬手挥剑斩下她的头颅时,岁安认真朝他鞠了一躬。
“是你救了我吗?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少女真诚感慨,清甜的声音散在风里时,谢珏被擦拭干净的剑锋落下一片飞雪。
这句话随着风声和飞雪,清晰落在谢珏耳边。
“好,人。”
他擦剑的手一顿,薄唇僵硬地张合,齿缝中迟钝地吐出两字。
接着,噗嗤一声,锋利剑刃割破他指尖,一滴鲜血落在雪里。
“好,人。”谢珏机械地偏过头,目光落在少女脸上,又把这二字重复了一遍。
一字一顿,一遍遍地从他舌尖碾过。
然后,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开始仰头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全身上下,哪个地方像好人?
他连心都是黑的。
谢珏疯狂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许久都未停下。
这笑声刺耳犹如利刃,将将刺穿耳膜,听去是嚣张极了。
但岁安并不知道他笑什么。
她蹙眉,虽觉得奇怪,却没有打断他。
岁安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小手交叠放在身前,仰头看他。
她眼眸清澈,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线条凌厉的下颚,很有礼貌地等他笑完后才又开口。
弯腰,认真和他道谢,说:“谢谢你。”
她和他说谢谢。
“谢谢你”这三字出口时,谢珏那荡在飞雪里的嚣张笑声彻底止住。
天地间的一切声音似是都消弭殆尽,只余男人指尖鲜血落下的嘀嗒声。
良久,他喉间发出一声讥诮嗤笑,眼尾垂下,余光探她的脸。
雪还在不停地下,小姑娘缀了金饰的发丝上沾着白雪,微红的面颊上也飘着几片雪花。
白雪很快融成水珠流下,似是春日桃花瓣上的露珠,衬着她面颊水灵白腻。
她就这样抬头,扬起纤细莹白的脖子,在漫天飞雪中,愣愣看着面前浑身是血,手执长剑的男人。
蠢笨不堪,真是个傻子。
谢珏心硬心黑,冷血残忍,心尖却没来由起了一阵烦躁。
停留不过片刻而已,随后,男人桃花眼微眯,又望去远处翕动的丛林,有刀剑冷光折射在雪天之中。
似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男人手中的剑稍稍松动,但转瞬之间又倏地握紧。
戏弄猎物的愉悦心情被收起,杀意从他眼尾流泄,眼尾处右下方那颗泪痣都被洇成血般鲜红。
谢珏修长五指紧握剑柄,一片白雪飘到长睫,将将消融之际,轻声笑了起来。
他一脚踢开尸体,桃花眼底一派迷离之色,笑的古怪又恶劣:“是啊,是我救了你。”
他耐心回她,大方认了此事,右手扬起的剑却未停下。
剑刃破空,斩落飞雪,逐渐逼近少女头颅的高度。
岁安却没有察觉,她的注意力未在面前的男人身上,而是落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之中,在思考和亲的事。
所有的人都死了,四周都是尸体,白雪将其掩埋,却盖不住那缕缕鲜红。
岁安垂着眼睫,出神盯着那染红白雪的血,睫毛上下轻振,飞雪也簌簌落下。
她抿着唇蹙着眉,似很是为难。
岁安觉得自己遇到了难题,她在思考要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
她得去和亲,可是和亲队伍的人都死了,没人带她去陈国。
岁安知道两国相邻,周国过去便是陈国,但是四周白茫茫一片,这是她第一次出宫,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的陈国在哪。
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哪。
她并不认识去陈国的路。
……
岁安扫了眼四周,飞雪又在眼睫消融之际,她眨眨眼,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男人,费劲地仰起头,重新认真看他。
凛冽寒风吹起男人乌发,凌乱之余,更显他侧颜秾丽,肤色冷白。
认真盯他半晌,少女那水雾模糊的眼眸渐渐透出光来。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岁安弯着一双鹿眸,忽然就咧嘴笑了。
明眸皓齿,似是被冻的,少女那落了雪的脸颊泛着些红,如此看过去,倒是像极了春日里绽放枝头的桃花。
在这天昏地暗中,当真是明媚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