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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引娘做什么都利落的很,正屋堂屋都干净的不行,连仓库都收拾得很利落。
这样的女孩子在家多睡一会怎么了。
纪彬走的时候又拍拍小狼崽儿的脑袋,这才提着东西出门。
引娘看着纪彬的背影,其实纪大哥有点奇怪。
平日里帮她在厨房做事也就算了,还让她能休息就休息,更不用伺候他。
听别人说,嫁出去的媳妇儿洗衣烧饭扫地样样都要做,可她嫁过来之后,好像比当姑娘的时候还要轻松。
那时候要洗全家的衣服,现在只洗自己的小衣服,还被纪大哥叮嘱必须用热水洗。
引娘又躺回温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成为人们口中的懒媳妇儿了。
第10章
纪彬走到路上,正好遇到同村的人,直接坐上他们的驴车一起去了邑伊县。
要在以前,这些人肯定装作没看到同路的纪彬。
毕竟连自己家产都守不住的人,没几个人看得起。
可现在纪彬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看看他家的房子,再看看人家现在的买卖,实在让人羡慕。
纪彬跟他们寒暄几句,很快到了邑伊县。
清早的邑伊县还算热闹,城墙根还有卖糕点汤水的,纪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李老二的店。
货郎们大多来的早,这才能快点开张。
纪彬这次又碰到上次那个沉默的货郎,听人说他叫包达,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货郎,平日里卖东西非常多。
当时纪彬还羡慕过他的豪华货架,没想到自己也有了。
包达看了他,还是那样沉默,可脸色明显很不好看。
其他货郎们也是议论纷纷,但没一个敢大声说话的。
纪彬发现气氛有点奇怪,就听上次招待他那个小厮大声道:“还有一个月就到腊月,乡下庄子里都要买年货了,生意好啊,我们也没货源,这次涨价实在是不得已。”
“再说了,我们这涨价,你们卖出去也能涨啊。赚的还是一样嘛。”
纪彬皱眉,这怎么能一样,他们卖的贵了,那买的人自然会少。
原本买得起的人也要望而却步,他们这些货郎们想多赚钱,只能去更多村落才能赚到钱。
不只纪彬发现不对,不少货郎自然也发现了,喊道:“年中的时候你们就涨过一次价了,那时候价格还算合理,现在马上到年末乡亲们都要买东西的时候,你们又涨价,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觉得贵,那就不要在这进货。我们又没有强买强卖。”小厮冷笑,“出去啊,你敢吗?”
这话已经让人非常不适。
跟纪彬猜想得没错,李老二店铺里的人,就是掌握着定价权。
可货郎们可选择的余地又不多。
主要原因有两点,李老二这里的东西,基本来自两个地方,一个是下面庄子村子里农户们做的东西,比如他买到的绣花针就是如此。
另一个地方则是上面的春安城。
他们所在的邑伊县,属于南军国,宿勤郡,春安城,邑伊县。
中间有条长长的官道,李老二店铺里面的玩具乐器,脂粉服饰,还有瓷器算盘等等,都是从春安城或者宿勤郡进的。
而且整个邑伊县就他们一家有货。
这两个原因也就让货郎们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什么腰带头巾还好说,农家人还能做,但脂粉瓷器这种,必须要经过李老二店铺。
所以他们能肆无忌惮地涨价。
更别说这李老二店里的几个伙计小厮,看着就比其他人壮,谁敢在他地盘上惹事。
纪彬并未说话,可店里群情激奋,不少货郎干脆扭头就走,不买就不买,大不了不卖这些东西。
但他们走街串巷,讲究的就是货品齐全。
若是让买家这次失望了,下次你去村里,人家也不过来看啊。
可李老二他们店里的人,一副你爱买不买,不买滚蛋的样子。
世上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不买的人走了,留下来的货郎们只好苦哈哈的进货。
可这次出的银钱多了,拿到手里的东西却少了。
谁不叹气呢。
纪彬沉思片刻,随意买了几样要紧的东西,东西果然涨价了,普遍涨了二到三文。
看似不多,可货郎跟买家都要多出钱。
多的钱自然是李老二店铺自己拿着。
旁边的包达也买了点,也不如之前购的齐全,这种厉害的货郎都是如此,更不要说普通货郎了。
纪彬刚交了钱,就听那小厮道:“这不是纪货郎吗,在我们这赚了不少钱吧?听说你家都盖房子,厉害啊。”
纪彬淡淡道:“承蒙亲戚们照应罢了。”
他家的事,这个李老二店铺知道的也太清楚,明显不对劲。
这店铺到底什么来头?
纪彬心里疑惑,抬起货郎架快步出门,正好赶上要走的包达。
那包达脚步快且稳,若不是纪彬最近一段时间锻炼的不错,估计都要追不上了。
纪彬忙到:“包兄!且等一等!”
那包达回头,见纪彬跟上过来,疑惑道:“你做什么?”
平日里包达沉默得很,跟平常货郎不太一样。
其他货郎能说会笑,到哪都热热闹闹的,只有他足够沉默。
纪彬客气道:“早知道您做货郎生意久,有些事想请教一二。”
听到这个问题,包达直接道:“没兴趣!不要问我!”
不知为何,这包达戒心很重。
纪彬只好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两人都要出城,恰好同路,这路上也尴尬的很。
还好旁边还有个货郎跟纪彬笑道:“包达就这个脾气,他可是个好人。”
纪彬看向他,这货郎笑意盈盈,看着就喜庆:“我叫洪玉海,你呢?”
“纪彬。”
两人相谈甚欢,包达也只是在旁边听听并不搭话。
洪玉海倒是善谈的很,什么俚语信手拈来,跟他说话确实比较有意思。
纪彬问出自己的疑惑:“其实我有一事不解,这李老二是什么来头?为何整个邑伊县只有他一个人能去春安城进货?”
这个问题让包达跟洪玉海同时看向他。
洪玉海苦笑:“你不知道他的来头?”
纪彬自然不晓得。
洪玉海跟包达却不愿再说。
他们已经到城门口,默契地准备朝三个不同的方向走,毕竟货郎们都去一个村子,那也赚不了什么钱。
他们刚要走,就听到旁边树林里传来惨叫。
“还带头闹事?给你脸了。”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们主家的店铺也敢闹事?”
“下次还来吗?!说!狗娘养的,算什么东西。”
这些话一边说一边打,那人不停求饶,听着就疼得很。
包达跟洪玉海同时变了脸色,迅速往树林里跑。
纪彬也意识到什么,赶紧追过去。
只见三四个人骂骂咧咧,看到包达他们这才放手。
洪玉海赶紧道:“几位爷爷,他不懂事罢了,这些饴糖你们拿去尝尝,以后再也不会吧。”
洪玉海赶紧把自己货架上的糖拿过去。
包达也跟着给。
见此纪彬也把货郎架放下,从上面翻饴糖递过去。
看了这些东西,那几个人才道:“他运气好遇到什么,没有下次了。”
等他们走了,洪玉海才敢把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纪彬记忆一向好,认出来挨打人正是刚刚跟李老二他们争辩的货郎,这货郎名叫蔡运,脾气火爆,是最不服涨价的人。
没想到出来就挨打了。
话不用多说,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蔡运为何挨打。
纪彬此时也猜到七八分。
几人遇到这事,今天也没心情再跑货路,扶着挨打的蔡运在附近茶水摊上坐下。
蔡运叹气:“没李老二的时候,咱们生意还好做,到底谁给他想的法子这么做。”
洪玉海跟包达表情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