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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还有任何差错的话,那便是那些人见风使舵的速度。
在第一秒发觉司月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季岑风紧紧护住的司月后,恶言恶语便彻底撕开了伪善的面具,以一种尖锐刺耳的方式围绕在司月的身边。
“司月你真的好厉害,这么多年了还能牢牢攀住季岑风这颗大树。”
“哪有那么厉害,中间不也是被踹了几年嘛。哦对了,你以前不是说只靠自己的嘛,现在怎么又腆着脸回来了?”
“所以你当年真的是在外面偷人了?”
“啧啧,你这女人真的有够厉害啊,攀着季岑风这颗大树,还欲求不满地去找下一家,现在怎么还有脸回来?”
“所以说装什么清纯嘛,现在还不是啪啪打脸!”
“贪图富贵也要有底线啊,三心二意难怪你从前被踢。”
一群曾经的看客你一言我一语地围在司月的身边肆无忌惮地攻击着她,从前有多眼红她能跟在季岑风的身边,现在就有多畅快地看她忍气吞声,一言不发。
季岑风嘴角衔着一抹残忍而又漠然的笑,冷眼看着司月独自面对所有的恶意与嘲讽。他落在女人腰间的手指却也不断慢慢收力,他能感觉到,司月的身子越崩越紧。
可司月做好准备了的。
不管对面的人说什么,造谣什么,只要今晚让季岑风看的开心了,她就能拿到那六万块钱。
“岑风哥哥。” 忽然一声娇俏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这才停下了越来越猛烈的语言攻击,回头看了过去。
司月失血的指尖慢慢回血,她偷偷地缓一口气。
谁知道目光刚抬起,就碰上了男人阴冷的眸子。
他手臂硬得像一块铁板,牢牢地桎梏住她所有的行动。寒意透过他修长的指尖渗进司月的背脊,她忍不住轻轻地向前靠试图远离他的身子。
但是季岑风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他掐着她的腰身强迫她和众人一起转过去,迎面看到的便是脸色极其难看的许秋。
她穿一条浅粉色大裙摆礼裙,整个人明艳靓丽,却在看见司月的下一秒,脸色骤变。
可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人,在公共场合再怎么样也不会失了面子。
许秋忍下了心里的愤怒和质疑,笑着挽上了季岑风的另一只胳膊,娇嗔道,“岑风哥哥,你怎么没找我做你的女伴啊?”
她说话声音柔弱无害,眼神却好像带刺的刀,假借无意的外壳用力刺进司月的心里。
“啊,这不是司月吗?”
恶意再次抬头。
许秋一脸欢迎地拉起了司月的手,“你还能和岑风哥哥这样和平地相处真是太好了,我当年听说你背着岑风哥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是害怕极了。”
“你知道的,没有人可以背叛季岑风。”
她脸上仍还是笑意盈盈,背里的獠牙却已迫不及待地探出了头。
肩颈一阵颤意袭来,司月咬紧牙关还是维持住了嘴角一抹艰难的笑。
但她其实有些撑不下去了,她想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喘一口气。
面前是步步紧逼的许秋,身后是不肯放手的季岑风。
这六万块钱,没那么好挣。
“抱歉,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司月挣扎了片刻还是抬眼看了一眼季岑风,男人也静静地垂眸回看她。
看这个眉眼缱绻的女人平静地接受了这一晚上所有的恶言恶语,看她彻底丢了从前那个司月、苟延残喘地倚在他的身畔。
她身子失了温度,眼神失了斗志。
司月节节败退。
有的人却没如意料中地那般,快意。
季岑风眉眼压起,语气中隐着些许的燥意,“去吧。”
他手臂一松,那个女人就好像一条从渔网中逃生的游鱼一般,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的身边。
男人的目光无意识地跟着她消失在了大厅的尽头,这才听到许秋一直在问他:“岑风哥哥,下周我爸爸回来,你要来家里吃饭吗?”
季岑风抽出了被许秋拉出的手,“抱歉,失陪一会。”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装饰奢华的洗手间里,司月躲在紧闭的隔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胸口急促地起伏,好像要把刚刚压抑的、缺失的喘息全部补回来。
冰冷的墙面勉强支撑着司月无力站直的身子,她一闭上眼就还能看见那些人幸灾乐祸的笑脸。
虚情假意的,不屑掩饰的。
得意忘形的,唾弃鄙夷的。
司月做好了准备的。
她做好了的。
只是没想到,真正被那个男人强迫着接受这些所有的恶意时,
她的心,还是不可控制地,痛了一下。
昏黄奢靡的灯光落在那个眼眸轻颤的女人脸上,她最终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掩饰了所有的情绪与不堪。
走出洗手间,司月沿着走廊朝大厅走去。
尖细的高跟鞋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一切沉闷地发不出声。
司月低着头练习了几下微笑,嘴角却好像提前罢工,怎么也不肯撑这剩下的一小段时间了。
她有些心烦意乱,脚步也越走越快。
谁知道一旁的转弯里,忽然走出了个男人。
司月一个急刹,高跟鞋便带着站立不稳的身子直直地朝那人身上扑去。
那个男人也是眼疾手快,一把将快要坠地的司月紧紧抱在了怀中。
司月脚踝吃痛,整个人轻嘶了一声,正想要扶着那人的手臂站起来。
谁知道一个透着些许怒意的力量顷刻间便强势地拉上了女人的手臂,将她狠狠地拉出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司月一阵天旋地转看不清局势,只能紧紧抱住后来那人的腰身才不至于再跌下去。
她咬着牙重新站稳在了这地毯上,这才发现抱着她的,正是季岑风。
那个忽然冒出的男人也才刚刚回了神,一脸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司月正要开口——
“——她没事。” 季岑风浅笑着和那个男人微微点头,然后带着司月走出了大厅。
他一路脚步都没停,司月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两步,后来便越来越力不从心,每走一步都是冷汗直冒。
季岑风审视地回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拎着她的胳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司机早已在车里等候,季岑风将司月丢进座位后也上了车,吩咐司机回去。
坐上车的司月终于能弯下身子去揉自己的脚踝,好在刚刚崴得并不是很严重,坐下按摩了一会之后痛感就消失了许多。
而她身侧的那个男人自从上车后便一言未发,司月不自觉地便又朝门边靠了靠。
她也不想同他说话。
一种沉闷至极的氛围将两人牢牢分坐在车厢的最两端,喷涌而出的冷气便在两人间肆意横行。
司月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她只是来赚钱的。
但是她控制不了。
车辆平缓地驶进了司月家的小区,停在了一幢老旧的楼房面前。
司月伸手打开了门,却在右脚下车的前一秒,平静地说道:“季先生不用把钱打给我了,记在要还给你的帐上就好。”
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他,她不想看他。
男人目光沉沉,语气冷淡到像凛着光的薄刃:“司月小姐,看起来很熟练给男人办事。”
他似乎并没有从今晚的活动中收获足够的快意,所以就连最后一秒也要让她难堪地离开。
司月听言,握着门把的手指忽然就松了开来,她转过身子直直对上了那副紧盯着她的双眸,
轻笑了一下:
“是啊,所以季先生下次有需要,还可以来找我。”
第10章 好消息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一场短暂而尖锐的梦,经常闪现在司月混混沌沌的午休时分。
本来就短的四十分钟休息,总是睡到一半就再也睡不下去。
但是司月早已无暇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温时修前段日子就正式入驻了辰逸的设计小组,好巧不巧,正是那天晚上伸手扶了司月的男人。
美籍华人,毕业于司月最向往的设计学院,去年刚刚凭借他的博士毕业作品一举获得全美建筑设计大奖,今年就被辰逸盛情邀请,前来合作黎京美术馆的设计。
一切都是司月曾经设想过的人生轨迹,只不过这个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另一个活生生存在于自己身边的人。
司月趁着午休时间还未结束,一个人坐在咖啡间里翻看温时修的作品集。
其实她早就听说温时修这个人,只是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她还是惊异于他无与伦比的才华,以及温文尔雅的性格。
“司月?” 咖啡间的移门被人打开。
司月一口咖啡差点烫到,嘴巴轻嘶着回过了头,是温时修。
他穿一件纯白色的短衫,眉眼温和平易近人,半点也没有国际知名设计师的架子。
“温组长。”司月站起身子。
“都说了别叫我温组长,叫我jason或者时修都可以。” 温时修按着司月的肩膀让她坐下去。
午休时间,咖啡间里并没有什么人,温时修去给自己也泡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了司月的身边。
“在看我的作品集?” 他饶有兴趣地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