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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她柔软的褐色额发,悄悄地吻了一下。
又香又甜。
睡到神清气爽睁开眼,木少倾入目便是满眼烟霞,小朋友坐在沙发旁边倚着她的腿,难得没跟朋友开黑打游戏。
电脑屏幕有些刺眼,她缓解了一下干涩和模糊,才逐渐看清上面的内容。
融资计划。
“与慕需要投资吗?”
清冽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她带着慵懒的气质在他肩膀上蹭脸,年轻男孩的筋骨又结实又立体,给人很想啃一口的感觉。
抬手倒了杯水,余江枫拿着,放在她嘴边喂了一口。
“有这个计划,毕竟两个人合开的小作坊不够长久,还是要扩大规模才行。”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她点点头,表示万分赞同。
被扔在另一张小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莫名的,木少倾忽然觉得心头有些紧缩,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戚助一改冷静自持,在电话那边也慌了神。
“木总,我们车间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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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气候下的临市前段时间刚起了山火,虽然扑救及时也没有人员伤亡,但是也为全市人民敲响了警钟。
木少倾一路超车到达二工厂,消防和记者已经先行到达,现场人声鼎沸秩序混乱,警戒线外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火势已经被控制,她跌跌撞撞冲进去,戚助被熏得满脸乌黑。
“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咳了两口黑烟,戚助拉着她往旁边站过去,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劈叉,“着火点在生产线路上,我们保安都经过了专业的消防培训,灭火和疏散都非常及时。”
听到人都没事,她才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只是……我们产品损失严重,而且还需要更多的资金去修理,这……”
这已经是木氏不能承受之重了。
新年新气象,马上就要农历新年了,很多工厂职工都等着拿钱回老家,给自己常年见不到面的孩子买些新鲜东西,哪怕只是批发市场十块钱一辆的塑料玩具车,对于那些辛勤不易的家庭来说,也非常珍贵。
他们带着还未来得及摘下的安全帽,挨挨挤挤地站在厂外的空地上看着她。
眼里满都是担忧,或许是舍不得辛苦制作出来的产品,也是在害怕自己的工资是否会受到影响。
木少倾神色苍白地强颜欢笑着。
用尽最大力气承诺道,“大家放心,工资钱我绝对不会拖欠半分,工厂出现意外暂时不能正常工作,这两天我会让财务来一趟,提前回老家看看家人吧。”
她站在最中间,身形单薄的不像话。
戚助忽然鼻头发酸,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木少倾的场景。
那时她还穿着棉布格子裙,两颊饱满,有些婴儿肥,带着些初入社会的稚气。
只不过四年光阴擦肩而过,她颌骨的线条便干净利落,紧实地没有半点赘肉,虽然更显的明艳,但又那样清冷。
那副肩膀还要撑起许多的苦难。
木少倾深深鞠了一躬,跟戚助商量好后续的处理安排,便又要赶回公司去找财务,争取尽快把工资发放出来。
他看见她离开。
投入一个怀抱,男孩站在黑夜里,等在轿车便。
然后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她。
和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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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好像独属于这个民族的人,不论风雪还是寒雨,只要临近节日,便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对联、悬挂物。
原本计划好的,要在工厂里也挂满这些漂亮的装饰品,然后组织所有工人包饺子吃团圆饭,欢欢喜喜地回家去。
眼睛突然变得酸涩,木少倾偷偷揩了一把。
手指关节落下湿润的印记。
而后这只手被另一只握住,她呆呆地侧目,余江枫握着方向盘,眼神目视前方,专注认真,却又分心安慰她。
他的体温灼热的像火团,攥住了手,也攥住了心。
路灯一盏盏路过,明暗的光晕在她脸上出现又消失,飞快穿梭,心血来潮,木少倾突然报出一个地名,“飞花路135号,我们去那里。”
小朋友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在前方路口掉头,往飞花路疾驶。
那是一条临市的老路,因为没拆迁而坑坑洼洼,四周都是低矮的土黄色建筑,是这座城市最贫穷的地盘。
努力识别墙上模糊不清的门牌,车子终于停在135号。
和旁边的半拆迁房格格不入,这座建筑是间装修整洁的小平房,依据墙漆的颜色可以看出,涂抹的年头并不久。
木少倾先下车,从包里摸出钥匙串。
他扫了一眼,是那把从来没用过的小钥匙。
那扇严密的防盗门被推开时,因为长久无人光顾而发出刺耳涩声,她一言不发地走进黑暗的屋子里,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余江枫心头一慌,伸手在墙上摸了摸,终于找到电灯开关。
最便宜的黄色灯泡在屋子里散发着幽光,照不及所有的角落,但只是这样也足够了,因为可以让人看清屋里所有的画板。
绚烂的油彩在白纸上涂抹成各种形状,有星空有河流,有在高山攀缘的人,又在春光里撒欢的小狗。
一幅幅都生机盎然,即使光芒微弱,也掩饰不住光彩。
“这是……你画的?”
他走进去,有些迷恋地摸上画纸,油彩凹凸不平的手感很好,没有灰尘,看来是有人定时打扫。
木少倾径直坐在角落的红色小沙发上,眼底是浓重到化不开的疲惫,单手支撑着额头,“这些都是我大学期间的作品,我舍不得扔,便租了这里专门存放。”
她看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孩子,溢满了珍惜和向往。
“喏,你看,这是我毕业作品。”
便是那张墨蓝色的星空图,星星都是粉色的,细密而聚集在画质上方,下半部分便是高耸连绵的山脉,在黑夜里露着玉白色的山头。
“这是我专门去拉萨采风后的作品。”
余江枫走过去,用眼睛仔细描摹了画的每个细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与喜欢,以前只听木艺说他学油画,但没想到画的如此之好。
技艺高超之外,便是隐秘的情绪,灵魂深驻。
他爱怜地、小心翼翼地沿着画纸边缘触碰,转念又很是心疼,当初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事业,小姐姐该有多痛苦啊。
纤细的胳膊从后而来拥抱着他的腰腹,下意识的,余江枫握住那双手。
冰冷没有温度,比冬天还要凉。
他转身,反客为主将人紧搂在怀里,胸膛里是高频心跳,“咚咚”地传进对方耳朵里。
弯腰将嘴唇靠在木少倾耳边,“你想继续画画吗?”
被问及的人半晌都没有声音。
她靠在温暖之间,脑海里像播放电影似的,穿过这四年来的记忆,顾漫云的责骂、公司高管的质疑、深夜醉酒的窘迫。
还有方才浓烈的火光。
鼻头忍不住又是一酸。
她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卸下来,彻底融入在他的骨血里。
“想。”
☆、36 chapter
从油彩仓库回来, 木少倾便沉默地睡着了。
靠在她身边,余江枫像个八爪鱼似的将人缠住, 却始终暖不热她的身子,却执拗的不愿放开, “姐姐……”
“你太冰了,冻得我胸口疼。”
心事重重装睡的人在漆黑中睁开眼睛,忍俊不禁,伸手推他, “那你撒手啊,实在不行分被子睡吧。”
分被子是木少倾近来的愿望之一。
小朋友每天晚上都像个火炉子似的贴在她身上, 推不动赶不走, 还必须要人抱着,半夜里不知不觉松手,换来的往往是一顿斥责。
例如——“你不爱我了”“你好冷淡”“你松手的时候我心很痛”。
果然,他不甚同意, 用嘴唇贴着她, 嘟囔:“虽然你心情差我很心疼, 但是分被子不可能, 这辈子想都别想。”
好不讲道理。
木少倾吸了吸鼻子,作罢,乖乖埋头进他胸膛,冰凉的脑门是降温的最好利器。
然而男孩的手还不老实,在她身上来去摸索,抓一抓捏一捏, 转眼间便勾起气氛来,这便是要在一个被子里睡觉的原因。
方便他活动。
无奈地勾住余江枫肌肉强健的脖子,她也需要伤心以外的事情来抚慰,难得主动地亲吻,双腿勾在他的腰间。
被子耸动,床板摆动。
热烈的感受之间,她像乐高零件似的被人摆弄,却有些舒服,眼底埋着泪花,声音被撞的支离破碎,“你养我,好吗?”
被炙热灼烧掉所有坚硬的外壳,如果没有遇见他……
木少倾想,自己不知何时才能走出那个荒谬的怪圈。
男孩不知饕足地无边索取着,充分发挥过人体力,汗水从额头滴下来,落在她的锁骨上,在夜里消失不见。
他咬着牙,低吼,“养你一辈子,好吗?”
交融间,木少倾突然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