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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就直说了,女儿想要帮大姐姐和离。可是母后您也知道,宁侯府的亲事,没有皇祖母开口,是万万不行的。”周月琦虽然性子清冷高傲,但也不会看不清事态,分不清局势。
前世沈清河都已经手握兵权了,却还是不能动宁侯府,原因为何?不就是因着皇太后一力护着宁侯府?
现下换了她,虽然不必像沈清河那般处处有所顾忌,但也不会贸贸然直接跟皇太后对上。
反正她此次进宫,不过就是图个众所周知。现下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真相到底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无需她一而再的争辩。
“你这丫头。不过是和离而已,直接跟母后说,母后帮你办了便是。你非要大动干戈,闹到皇太后面前。看你要如何收场!”嗔怪的白了一眼五公主,皇后压低了声音训道。
“女儿不想母后为难。”一山不容二虎,周月琦不是不知道,皇后和皇太后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毕竟皇太后一直不愿意彻底放权,皇后这位国母便无法理所当然的心安。
不可否认,皇太后和皇后对她,都是真心疼爱。而明知两人有利害干系,周月琦当然会尽可能的避免事端。
“你啊……”皇后摇摇头,脸上尽是笑意,“行了,母后会找机会跟你父皇说说此事。”
提到圣上,周月琦抿抿嘴,不再言语。
“既然小五你这里有客人,母后宫中另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视线扫过沈家四姐妹,皇后并未刻意问话,也没有表达任何的喜恶,径自转身离去。
送走皇后,周月琦回过头,将沈家四姐妹领进了屋里坐下。
“侯夫人方才已经在皇祖母面前亲口说过,日后不会再妄想迎娶三姐姐进侯府。”只留下绮罗和绛雪在身边伺候,周月琦说道。
“多谢公主弟妹。”这么一小会儿的接触,已经足够让沈宜萱看清楚五公主的为人。
而确定了五公主庇佑沈家的心,沈宜萱既感激又感动。特别是在听三位妹妹说过二妹妹在太傅府的事情之后,沈宜萱便更加安心了。
此刻听闻三妹妹已然安全,沈宜萱“噗通”一声跪下,真心实意的跟五公主磕头道谢。
至于她自己即将会是怎样的结局,沈宜萱并不惧怕。即便是再次回到宁侯府,她也没关系。
“大姐姐请起。”亲手将沈宜萱扶起来,周月琦继续将没有说完的话道出,“大姐姐的去留,侯夫人亦承诺,她也不会过问。”
“太好了!谢谢公主嫂嫂!”不等沈宜萱消化这个大好消息,沈灵萱就高兴的跳了起来。
成亲七年,小产三次,宁侯府对大姐姐根本就一丁点也不好。她们早就想将大姐姐接回沈家了,无奈宁侯府始终不肯放人,委实让她们心焦。
现如今终于迎来可以接大姐姐回将军府的喜讯,沈灵萱顿时就喜出望外。
沈兰萱和沈梦萱也很高兴。双双站起身,认真的向五公主道谢。
“不用谢。”摇摇头,周月琦正色道,“接下来的几日里,大姐姐需得住在宫里。三位妹妹随我回沈家,以免家中长辈担忧。”
“好。”因为是五公主的安排,哪怕觉得有些不妥,沈宜萱也还是愿意相信五公主,当即不假思索的应道。
“我会将绮罗和绛雪留下来陪大姐姐。大姐姐有任何吩咐,只管知会她们二人。”绮罗和绛雪都是宫里出身,周月琦对她们俩的办事能力很放心。
“有劳两位姑娘了。”沈宜萱是一位温柔似水的姑娘。尽管受尽苦难,却也不掩善良。话不多说,甚是有礼的朝着绮罗和绛雪说道。
绮罗和绛雪被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了躲,避开沈宜萱这一记大礼:“不敢当,不敢当。大姑娘是主子,千万别折煞奴婢们。”
“公主嫂嫂,大姐姐要在宫里住多久啊?”沈灵萱疑惑的问道。
“不出五日。”周月琦并未细说,带着沈灵萱三姐妹并她宫里搜罗出的贵重物品,一起出了宫。
一回到将军府,周月琦就被沈老夫人拦了下来。
今日宁侯府的事情,知情人皆是守口如瓶,不敢往外乱传。是以将军府并未听闻,沈老夫人更是无从知晓。
至于沈老夫人等在将军府正厅的理由,也很简单:“五公主,这是清河命人送回府的家书。”
双手将家书送上,沈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早先她还特意在家书中叮嘱清河务必要亲手修书一封,送回府来呈交五公主。没想到她的家书还没送到清河的手中,清河自己反而先行送回来了家书。
眼见自家孙子如此有心,委实让沈老夫人高兴。
“我不要。”周月琦往后退了一小步,并未接过家书。
既然是沈清河送回来的家书,沈老夫人拿着便是,给她做什么?
“不要可不行。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给五公主的。”指了指信奉上面的“吾妻”二字,沈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
周月琦僵住,下意识的准备喊绮罗,却忽然想起,绮罗和绛雪都被她留在了宫中。
顿了顿,周月琦到底还是伸出手,将家书接了过来。
前世,也是有这么一封家书存在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她根本不想看到跟沈清河有关的任何东西,直接就命绮罗毁了。
时至今日再次接到这封家书,周月琦只觉得手中正拿着一块烫手山芋,偏偏她又舍不得丢掉,只能紧紧捏着。
比起她写给沈清河的那封家书,沈清河的这封,反而早几日到了呢……
第17章
沈清河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在周月琦的眼中,沈清河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任凭她再是挑剔,也说不出沈清河的半点短处。
曾经一度,她是很不喜欢被逼嫁给沈清河这个事实的。
惯常高傲的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被人左右自己的命运。那种无力感,周月琦很不适应,委实憎恶。
也是以,前世只要一提到“沈清河”这三个字,她下意识就会排斥和反感,无法做到平常心对待。更甚至,连最起码的冷静和理智都做不到。
直到沈清河归来帝都,真正跟沈清河接触过后,饶是周月琦再昧着良心,也说不出沈清河的丝毫不好。
从沈清河的身上,周月琦可以看到这个世上所有的真善好。几乎她所能想到的所有美好词语,都能够放在沈清河的身上。
正是因着沈清河太好了,周月琦自诩清冷的心慢慢生出了波澜,渐渐开始知晓了何为……自惭形愧。
随后,伴随着沈清河逐一将沈家惨案翻找出来,周月琦的心一次比一次冷,一日比一日沉。
打从她嫁进将军府、打从她不喜沈家人的消息传出,沈家姑娘一个接一个的遭遇不幸,连年仅九岁的沈承志也没能逃过。还有沈二姑娘的女儿林梓盈、陪嫁丫头秀儿,以及其他跟沈家有旧的那些故交,接连都遭遇了不幸……
所有的事情、桩桩件件,只要静下心来慢慢梳理,都能跟她牵扯上关系。
追根溯源,她才是那个害死所有人的罪魁祸首。
前世弥留之际,蓦然回首前尘往事,周月琦终于幡然醒悟,打从她喜欢上沈清河的那一刻开始,她和沈清河的结局就注定了。
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周月琦到底还是打开了沈清河送回来的那封家书。
比起周月琦写给沈清河的家书,沈清河写给她的家书要更加齐整,也更加的坦然直率。
“公主吾妻:
未曾上禀便冒昧来信,望公主见谅。
末将沈清河,字言之。未得公主允许,恕言之斗胆,称公主一声‘吾妻’。
于成亲当日开拔征战,乃言之大过。言之深感愧疚,必当铭记在心。
然,将者,当保家卫国,守护百姓。
燕关安、山河在。言之方不负皇恩、不负父兄长辈铮铮铁骨之表率。
公主身份尊贵,沈府屋宅简陋,恐委屈公主受苦,多有怠慢之处。
言之自知,对公主多有亏欠。待言之他朝凯旋,必定任打任罚,皆交由公主处置。
望公主一切安好,珍重。
夫:沈清河”
仔仔细细的斟酌着沈清河的每一字、每一句,周月琦久久移不开视线,心下软软的,夹着着刺刺的痛。
她如若真的那般清冷高傲,大可在出嫁前便以死相拒圣上赐婚,何以嫁来将军府之后,再端高架子冷漠待人?
沈家何曾亏欠过她?她怎能将自己的怒气都推到沈家人的身上?沈家人何错之有,为何要接连承担她盛怒之下的灾难和惨事?
回顾前世因她带给沈家的诸多痛苦,周月琦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脸上不见丁点的笑意。
小心翼翼的将沈清河的亲笔家书叠好收进木匣,周月琦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动也不动的站定。
倘若前世她不曾错过这么一封家书,只怕也并不会为之所动,而且会有诸多埋怨和腹诽!
毕竟沈清河的家书毫无文采可言,更加谈不上丝毫诗情画意,又哪里入得了彼时她的眼?
而今的她则心系沈清河,便是沈清河再简单的只言片语问候和关怀,亦能带给她极大的撼动和温暖。
归根结底,不过是她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罢了。
只是,不管是前世的她还是现今的她,都不该继续牵连拖累沈家。她亏欠沈家的、亏欠沈清河的,已然太多,还不够、也还不完。
是以最终,她还是要跟沈清河和离的。纵使再多的不舍,也必须和离。
另一边,沈老夫人的屋子里,从沈灵萱三姐妹口中听完今日在宁侯府的变故,以及沈宜萱现下留在宫中的事情,沈家一众女眷皆是变了脸色。
“岂有此理!宁侯府未免太过无法无天了。”沈二伯母又是生气又是后怕,紧紧拉着沈兰萱和沈梦萱的手不放,“还好今日五公主也跟了去,否则……”
“灵萱,你是说,我娘家嫂嫂今日也去了宁侯府?”沈二嫂的脸色不佳,心情更是极度不愉。
既然她娘家嫂嫂也在,为何未有护着沈家姐妹一二?之后又为何不曾及时派人赶来将军府告知她们前去解救灵萱四人?
越想越难堪,沈二嫂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她本以为,至少她娘家人对沈家是顾念旧情,真心实意的。
“嗯。”缩了缩脖子,沈灵萱小小声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想说二嫂娘家人的不好,可今日御史夫人确实人在宁侯府,她不会说谎,也不会骗人。
“怪不得承志不愿意去金家。起先我还想着是承志任性了……”沈二嫂说着就苦笑两声,起身面向沈灵萱三姐妹深深的鞠了一躬,面上尽是愧疚,“今日金家之所作所为,嫂嫂难辞其咎,让四位妹妹受惊了。四位妹妹放心,金家那边,嫂嫂必定会代四位妹妹要个说法。”
“不用不用,二嫂千万不要这样说。”沈灵萱急忙跟着站起身,扶住了沈二嫂,安抚道,“二嫂,你不用愧疚,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今日有公主嫂嫂在,我们都很好,真的。”
“是。二嫂无需介怀。今日公主嫂嫂出现的及时,我们都安然无恙。而且正是今日宁侯府这一行,大姐姐和三姐姐都将摆脱宁侯府,咱们也是因祸得福了。”沈梦萱认认真真的帮忙解释道。
沈兰萱虽然没有开口,也是立刻就颌首示意,表明她的赞同立场。虽然依旧还有些心有余悸,但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二嫂身上的。
“好了。”看到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互相体谅、互相爱护和关怀,沈老夫人很是欣慰,固然心下怒气难消,却也很快冷静了下来,“金家那边,不用去讨要说法了。以咱们沈家现如今的处境,即便去了,也只会凭白招来一顿难堪和气闷,不值当。索性承志已经被接了回来,金家那边日后便不必凑上前去自讨没趣了。”
“是孙媳的错。”心知沈老夫人说的正是事实,沈二嫂越发羞愧,红着脸低下了头。
她早该发现的。若是早知道娘家竟然是这般态度,她说什么也不会将承志送去娘家。更加不会上赶着自寻其辱,反而连累了灵萱四人。
若是今日灵萱四人真的在宁侯府出了万一……
沈二嫂只觉得后果不堪设想,便是一死也难辞其咎。
“不怪你。人心难测,是我们沈府太过自以为是在先。”沈老夫人摇摇头,面色有些灰败。
时至今日,其实她们理应不再轻信于人。不过是心里还有那么一些坚持,不愿意轻易舍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