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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远在富贵大街恒远路上的一座气派老宅院里,男主人突然脚步带风的赶回来,面色铁青!
“你生的好女儿!”盛怒的林老爷子直奔夫人院落,夺过夫人手里的绣品扔在地上,最后尤不解气,狠狠的踩了两脚:“都杵在这里干什么下去!”
屋里的丫鬟吓的一哄而散。
只有陪嫁老姑姑看了夫人一眼,收到夫人让她下去的温柔目光才离开。
林重阳胡子气的七窍生烟,背着手在原配房里走来走去,越走越生气,越走越觉得没脸。
他的老脸都被女儿丢光了,圣都城谁人不知他生了个家教缺失、嫉妒成性的好女儿!如今更了不得了,嚣张跋扈到因为一枚镯子在王府里大肆闹腾,非闹到让王爷处死人的地步,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他林重阳没脸见人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前本生兢兢业业,踏实做人,除了做学问还是做学问,怎么就生了个如此这般给祖宗抹黑的女儿!
小家气不说还成天拈酸吃醋,闹得家宅不宁!
林重阳气的眼冒金星不知道自己该冲谁哭,他不是不疼女儿,可一次又一次的丢人现眼,他就是再包容也自觉没脸见人了!
抢丫头生的孩子时,带着兄长弟弟去王爷家闹;罗氏进门时更是闹着要自杀;贤妃娘娘想给永平王做媒,贤妃娘娘膝下无子又得帝下多年圣宠,摆明是想把王爷当儿子养,这是多好的事,她却住到娘家说什么如果王爷纳妾就不会王府!
她当她家多高贵,成天给王爷找晦气,也就是永平王好脾气,没把她休了了事!
林重阳越想越气,越想越没脸,恨不得把大女儿拉回来,换上他聪明懂事的小女儿去当永平王妃!真是气死他了!
林老夫人见状,不紧不慢的扶扶头上绿莹莹的玉钗,缓慢的起身,慢悠悠的捡起地上为相公缝了一半的衣服,拍了拍不存在的土,放在榻上。
站起来,一身暗红色的淡雅锦袍衬服帖平整的套在她微胖的身上,如时下所有贵夫人一样,青春不在,但自有生活的智慧撑场:“衣衣又怎么了?”
林重阳闻言,火气顿时上涌:“怎么了!怎么了!你还敢问!你教的好女儿!越来越本事了,丢了个不记得样子的镯子就要封府搜贼!你说她怎么了!”
林老夫人闻言,隐隐皱眉:“王爷怎么说?”
“王爷能怎么说!王爷性子好,哪次不是任她闹!但你听听外面怎么传的!就差没说我们林氏一脉家教不好了、门风败坏!不过,也不用别人说了……”
林重阳眼眶微红:“堂兄家的侄女中午被退亲了!”他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家门荣耀都被她败坏完了。
林老夫人听到王爷不怪罪,也叹口气:“这个孩子,越来越不像话。”
林重阳听着夫人不痛不痒的怪罪,突然有种大女儿怎么还不赶紧病死的迫切:“她的病情如何?”
林老夫人闻言立即红了眼眶。
“行了,行了,别哭了,你回头带上寒露和初赐去看看她,给她上上家法!家门不幸!”林重阳说完甩袖就走。
林老夫人目送相公走后,脸色立即难看,目光犀利,‘带上寒露和初赐’这是嫌女儿死的不够早,没给小姨子姐夫腾地方吗!初赐、初赐,好似前面的都不是他女儿了!
“夫人……”老姑姑进来,面色忧郁,小小姐那性子……
“看我干什么!王爷不是没有怪罪吗!只要王爷不怪罪,别人磨破了嘴皮子,大小姐也是王妃!”真是气死她了,抓不住男人的心反而总出幺蛾子!成天不让人安心:“备马——我——算了算了,递我手书,邀王妃敬香。”就算她要管教女儿,也要给女儿找个道貌岸然的理由。
云姑姑有些担心:“可老爷那里……”老爷明明是让夫人带着那两位去王府,万一……
林老夫人叹口气,何尝不理解老爷的意思,逸衣是扶不上墙了,可如果必须给女儿找个和助力的话:“……小云。”
“夫人。”
“船儿也十五了吧。”当初小云开脸时生下的船儿也长大了,林老夫人目光望着厅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姑姑一惊:“夫人……”
“你说,我抬举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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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一章的曾经部分,是我唯一希望你当废话,直接掀过去的,且永远不要看懂。
☆、032在场
云姑姑闻言骤然变色,心里承担着心惊肉跳的压力,慌张的道:“夫人,奴婢……”她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年轻时不懂事,迈出了那一步……可,她已经后悔了,她后悔了!她是忠于夫人的……
云姑姑惊慌到胆怯:“回……回夫人,那是七小姐的事,奴婢无权干涉。”
是啊,无权干涉,林夫人望着关上的门仿佛想到什么又好像什么没想,如果不是自己发现的早,年轻的他们是不是能闹出一场‘刻骨铭心’来!
林夫人已经懒得想了,只是道:“你去告诉她,让她准备准备,明天陪我去庙里敬香。”当她发现侍女和相公有染时,心里何等难受,那是她当妹妹带的云儿啊,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林夫人骤然冷笑,把偷变明、把明便妾,把妾变旧,旧了自然就不稀罕了。
……
绣楼里,勤恳作秀的碎花长裙林船,听完云姑姑的传话后,惊讶的愣了很久,才木木的回神:竟然是她!她听到初赐她们议论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好事竟会落到她头上!
林船过了好一会,才木然的坐到椅子上,心中激动不已,哽咽的险些流出眼泪。
想不到她竟然有翻身的一天,想不到那些盼着大姐死后想取而代之的人,竟然落空,自己有望捡漏。
林船从未有一刻觉得如此幸福,从没一次像今天这样感谢她生母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才让夫人想起她。
王爷那样温和有礼的男人,能嫁给他是女人的福气,即便当个妾也是好的。她若是能跟了他,一定会理解他,包容他,做一个贤惠的女人,不被人笑话。
明天?!
对!
明天!
她林船的机会就在明天,她穿什么?戴什么?会不会看到他?突然想到自己没有任何贵重的衣物和绫罗绸缎,禁不住又自卑起来。
可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那样风采绝伦的贵胄,她怎么会不心动……
……
同一时间,元谨恂百忙之中回头,背后是金戈战马的练武场,他一身轻装铠甲肃穆凛凛的从刀枪中走来:“他们行动了?”
一甲卫顶着压力跪下:“回王爷,动了,是永安王府的人。”
元谨恂闻言,若有所思的转折拇指上金铁铸就的扳指:“明日安排两江贡生击天鼓鸣冤!”想不到是永安王府的人会先安奈不住。也难怪,永安王是文官出身,想踏出那一步,必须搬到武将出职的自己和永寿王,而自己是看起来最弱的一个,难怪他会安奈不住!
只是谋略有余,勇气不足!担不得大用!
一甲卫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禀王爷,林府给王妃递话,说让王妃明日去敬香。”这件事他们知道王妃是冤枉的,但以前的事可没冤枉他们的王妃娘娘。
元谨恂闻言阴着脸点点头:“知道了。”走了几步又快速回头:“等一下!传令下去,本王今日起搜罗天下名玉给王妃打磨玉镯。”他主动,能给她分担一部分压力吧。
想到她以前或许会感激涕零,现在也许只是不动声色的扬眉,元谨恂竟然回忆不出她什么时候变的。
这些年是他太忙?还是自己对女人越来越不上心?除了那一次,他已经多少年没在在不是初一的日子陪她吃饭了,受了这么大委屈,今晚去看看她吧。
……
林逸衣宁愿元谨恂别来,被上下左右折腾了一圈,终于穿好、戴好,就等着人看了,只是可惜时间还早,有点扫打扮人的雅兴。
春香、春思立即从失落中回神,快速找到八卦话题:“今天二少爷把大小姐的头磕破了,流了好多血,大小姐身边的姑姑劝架的时候,又把二少爷的胳膊弄断了。
呵呵,真是跌宕起伏、波澜壮阔,不到最后一息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连从不介入的年婳都赶去了,关大夫说要养三个月呢!”
春思鄙视的一笑:“让她装!还想真当没生过二少爷,清高的不跟后院来往,真出了事,还不是赶着过来!”
林逸衣突然放下书问:“伤的严重吗?”
春香幸灾乐祸的福身:“会王妃娘娘,非常严重,惊动了一院子的人,侧妃娘娘都不敢出门呢。”
另一边,年婳神色如常的坐在前院的偏厅里给王爷做袜子,身边站着一位年迈的老姑姑。
如果有重楼殿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人就是劝说二少爷少吃了一串糖葫芦的平凡老妇人。
老妇人声音祥和,不急不慢:“姑娘的意思是可以趁机让二少爷跟王爷说?”
年婳手里的针未停,胜券在握的开口:“我们等的不就是侧妃娘娘沉不住气把事情闹大,这次是尹姑姑抓住了机会重伤了二少爷,以后韩碧谨慎了,可就不好捡漏了,回头你告诉尹姑姑,年婳承诺她的一定办到,让她不用担心伤了二少爷的事,为本姑娘办事,本姑娘就不会亏待她。”
“是。但,王爷会答应二少爷吗?”王妃亲自把二少爷送出来,就怕王爷不会因此开罪王妃。
年婳闻言,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昨晚王爷抱王妃那一瞬额温柔缱婘,心里骤然酸楚,下一刻,却仿佛说服自己一般目光镇定的强调道。
“二少爷是王爷的亲骨肉,王爷不会看着二少爷受委屈,再说,目前王府只有两位少爷,大少爷那性子不提也罢,二少爷就是王爷的全部,王爷绝对不会置二少爷于不顾!等王爷见了二少爷的伤,一心疼,一定会答应。”二少爷只有跟着王妃才有前途,绝对不能跟着韩碧当一个庶子,否则自己的牺牲算什么!她谋划了那么久,不惜伤了儿子又是为什么!
“我们只能赌一赌,赌王爷的骨肉亲情,能战胜他后院之事不违背王妃决定的原则。”她相信二少爷一定行,也相信自己跟了王爷怎么多年,王爷对他们的孩子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元谨恂回府,第一件事果然是去看望两个受伤的孩子,永平王府子嗣单薄,平日有个头疼脑热都去看看,更何况发生这么大的事!
大女儿额头上缠着绷带,二儿子手臂上帮着夹板,都疼的忍了一脸苍白。
元谨恂脸当场难看!
不敢打扮的韩碧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王爷饶命,是妾身失职,妾身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妾身该死,求王爷责罚。”孩子们在她这么出了事,她有嘴也说不清,她找谁说理去。
韩碧越想越冤,越冤越想哭。
大小姐见生母哭了,父王脸色铁青,唯恐父王惩罚生母,急切的道:“父王,不是侧妃娘娘的错,是女儿不好,是女儿不小心踩坏了弟弟的纸飞机,惹恼了弟弟,父王要罚就罚自染。”
元谨恂听到女儿的话,表情立即缓和:“自染还疼不疼?”
“父王来看自染,自染不疼。”
二少爷身边的人,立即看向二少爷。
元自浩也是聪明人,怎么能便宜让姐姐占了,立即拘谨的站在一旁,忍着对父王的害怕道:“父王,孩儿也有错,不该推姐姐,纸飞机坏了,孩儿还可以找母妃帮孩儿叠新的,孩儿不该冲动的对姐姐动手。”
元谨恂仿佛一瞬间抓住了重点:“纸飞机是你母妃给你叠的?”
元自浩点头:“恩,孩儿来这里的时候,母妃送孩儿的礼物,平日孩儿想母妃和大哥了就拿出来看看,父皇,孩儿还可以天天见到大哥和母妃吗?”说着元自浩的眼泪瞬间落下,仿佛很想很想他们一样。
说仿佛也不对,元自浩有一半是真的很想王妃和大哥了。
“是吗。”元谨恂声音突然降低,目光阴沉,
房间里的人顿时屏息,连哭的伤心的韩碧也不敢再出声。
元谨恂冷冷的扫在场所有人一眼,目光稍微温柔的让下人带两个孩子下去,直接冷声道:“今天在场所有人,一律杖责二十后发卖出去!”
房间里的人顿时一惊,全都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韩碧也是一脸惊恐,凡是在孩子身边伺候的下人,哪个不是心腹,怎么能说卖就卖:“王……”韩碧猛然对上王爷阴冷的目光,吓得再不敢出声!
林逸衣去都没去,听到过程后,神色一宁,果然是冲着她来的:“王爷过来了?”
“回王妃,已经向咱们这边来了?”
“年婳跟着呢?”
“回王妃,跟着呢。”
林逸衣把修剪花枝的剪刀放下,接过毛巾擦擦手,竟然跟着,就别怪她把话挑明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