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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晓得她身子骨的状况,还要她陪着他走了那么远,若是真出了什么事......
这会儿大抵洗完了脚,看着面色回缓了一些,可薛琰不放心,干脆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去暖。
他身上实在热的厉害。
方才受凉的身子很快回缓过来,甚至是舒服的起了睡意,没多久,又沉沉睡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薛琰又出去了一趟。
他是想陪着予袖,奈何事务繁忙,抽不开身。
新朝初建,百废待兴,武定王薛琰,在这如此繁忙之际,还能抽出时间来成个亲,实在是令一众弟兄,都分外咋舌。
白水军这一众人,一起从那泥沟沟里爬出来,如今都成了王侯将相,但一个个知根知底的,一同说起话来毫无拘束。
自是亲兄弟一般。
“该清剿的,基本上都清剿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流民的安置问题了。”张承祖铺开一张宣纸,指着宣纸的左上方,说道:“在房屋建好前,流民要做暂时的安置,但是不能入城来,就只能在外城,先打铁窑。”
卫宣平凑上前来,目光随意的在那张纸上扫了一圈,随后赞同的点头,道:“恩,你这个......布局合理,安排周全,不错,看来没我什么事了。”
“你别老想着偷懒。”宋熙抬手,狠狠拍了下卫宣平的头,瞪道:“到时候你就去当监工,正好,把你卫将军用到刀刃上了。”
“刀刃什么刀刃?老子的身价,难道就当个监工?”卫宣平啐了一口,道:“反正现在没什么重要的事,想想,该找个媳妇了。”
万年冰块脸薛琰都成亲了,他想想就觉得十分不公平啊,明明当初他们还打过赌,说像薛琰这样不懂男女之事又木头一样的人,是娶不到媳妇的。
宋熙似乎看透了卫宣平心中所想。
他扯着嘴角,漫不经心的笑道:“你可别学薛琰,看人家是商户之女,就硬是给抢了回来,瞧瞧,哪是一个王爷该做的事。”
薛琰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说着话,默不作声。
“咱薛王爷那是报复呢。”张承祖将宣纸收了起来,插话道:“小娘子得罪他了,这不,马上就给收了,看来,是有的受了。”
“也是,商户之女,本来就配不上薛兄的身份,但听说江家小姐极富盛誉,脸蛋绝美难寻,尤物一个,玩玩,倒是行。”卫宣平接话,笑着道。
薛琰眸光慢慢的暗沉下来,把这话一字一句的都听了进去,而后,剑眉一挑,冲着他旁边的卫宣平勾了勾手指,笑道:“来,你过来。”
卫宣平皱了眉头,不明白薛琰想做什么,疑惑的向前跨了两步。
才接近薛琰――
他突然伸出右臂,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沉闷的皮肉声想起,卫宣平猛然吃痛,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薛琰打完面不改色,转头,又朝张承祖勾勾手,道:“还有你,过来。”
张承祖见势不对,转身就要跑,薛琰一脚踢了身前的凳子,十分准确的,将凳子砸在了张承祖的小腿上。
这一下,让他差点跪倒在地。
两人都哭丧着脸,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得罪了这个煞星,让他下这样的狠手,明明就......没发生什么。
“记住了,江家小姐,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薛琰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接着道:“日后若是见到了,给我恭恭敬敬的喊嫂子,若是让我知道了谁有不敬之举,我就拧了他的头!”
这气势,吓得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薛琰这反应不对啊,明明是仇人嘛......怎么还这么护着?
卫宣平最先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道:“是是,嫂子,一定叫嫂子。”
“对,以后见到了,咱把嫂子当祖宗供着!”张承祖瘸着一条腿,跟着附和道。
薛琰没理他们,站起身来,抬步就离开了这地方。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卫宣平一个劲的瞪着张承祖,一手还捂着肚子,欲哭无泪。
仇人......说好的是仇人呢......
......
薛琰回府,待在书房,还在思虑城外布攻图的问题。
书房正中三间为厅,南墙设有书架,东面是一方暖阁。
有细微的声响传来,随即归于沉寂,薛琰耳朵动了动,接着出声道:“出来吧。”
――是红橘。
她是来向薛琰禀告江予袖一天的行踪的,小到她吃了什么,何时睡觉,都一样不差的全都上报。
薛琰听了,点点头。
她从午睡到申时末才起的床,然后一整天待在屋子里没有再出去过。
明明之前睡了那么久,怎么还有觉可以睡?
薛琰一办起公来,就是废寝忘食了,亥时过了,还在书房。
他不回来,予袖自然不敢先睡,沐浴更衣后,就在榻边坐着等他,可是许久都不见人影。
她蹙着眉头,在想明日归宁的事。
若是他不愿意陪她回去,那该怎么办?
他本来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再加上她娘家又是商户之流,他就算不去那也是无可厚非,只是――
丢的是他们江家的脸,也让家里边那几个不安生的,看了笑话去。
想着想着,予袖已经困的不行了。
能熬到这个时候,对江予袖来说,都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就斜卧在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的床铺似乎动了一下,而后予袖感到后背一凉――有人飞快的掀了被子,钻了进来。
健壮的手臂轻轻一揽,就将她揽入了怀中。
软乎乎的嫩肉磕在一片坚硬的胸膛上,予袖被硌的不舒服,哼唧了几声,翻了个身。
乌黑秀发下的一张小脸,嫩生生的,还带着微微的绯红,花瓣般的嘴唇儿,仿若抹了一层蜜,给人芳香可口的感觉。
雄性刚烈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很是强烈,予袖不悦的睁开眼睛......
抬眼落入薛琰的面容,予袖一愣,立马将眸间的不悦压了下去,开口,道:“我......我本来是要等着王爷的,只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予袖在心底默默埋怨。
她下午都睡了那么久了,怎么还能这么困呢。
“无碍。”薛琰怀里抱着这么个娇娇软软的人儿,哪还发的出什么脾气,答道:“日后本王若是回来的晚了,王妃先睡就是,不用等。”
予袖被他抱在怀里,有些不习惯,但他身上热乎乎的,就像一个巨大的汤婆子,将人身上也同样捂得热热的,予袖抬眼,打量着他的神色,估摸着他现在心情应该不算糟糕,便支起胆子,道:“王爷,明日是归宁的日子。”
薛琰点头,嗯了一声。
“那不知王爷明日,是否得空?”予袖问完这话,忙是垂了眼去,不敢看他。
就怕他又突然发脾气。
“自然。”薛琰点头,猜到了她心中所担忧的,忽然轻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不似以往那般的冷笑,予袖竟是觉得,这笑声中带了一丝捉弄的意味,一时疑惑,就微微抬了眼,撞进那蛮汉眸中,也带了笑意。
“放心,本王一定陪你回去。”薛琰这才悠悠的说道。
“真的?”予袖眸子亮了亮,问道。
“恩。”薛琰点头。
予袖嘴角弯了弯,心下欣喜,就连收敛表情都忘了。
薛琰却将她所有的反应都收入了眼底。
不过陪她归个宁而已,怎的就高兴成这样,薛琰看着那微微弯起的嘴唇,喉结动了动,不由的回味起那晚尝到的滋味来。
就在予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手已经拨开了她薄薄的衣襟,探进胸前的白嫩,由轻及重的捏来柔去,予袖闷哼了一声,贝齿咬住下唇,尽量忍着那只作恶的手。
薛琰感受到她身子僵了僵,忽然想起什么来,抽了手回来,而后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低低道:“睡吧。”
一手揽着她,便真的没了动作。
予袖倒真是意外了,等了好一会儿,见他真的没有动作,才闭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谁晓得薛琰这时候,憋得可难受了,要不是担心明日归宁她会连床都下不来,他何需这般为难了自己去。
第9章 归宁
第二日归宁,予袖和薛琰是早早就准备着出发了的。
予袖有些讶异,她没想到薛琰会这么的配合,这么早的,真就跟她一起起来了,而且全程半句多的话都没有说,就是一张脸仍然冷着,看不出是何般情绪。
但没事,只要他不发怒,那便是很好了。
马车抵达江府的时候,整个江家的人,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府门口迎接。
江家一门,虽为商户,却也是富庶人家,江家老夫人,年前已逝,如今江家的当家人,是江家大儿子江承曜,也就是江予袖的父亲。
江承曜旁边的女子,一身宝石青织银丝牡丹团花褙子,头发挽成凌虚髻,端正整齐,自然也显得很是温婉,正是江承曜的妻子,裴氏。
再往右,就是江家二儿子江承许,人看着矮小,没什么精气神。旁边一位身穿玫瑰红织金缠枝纹褙子的女子,是江承许的夫人徐氏,眉眼凌厉,面露刻薄之色,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王府的马车。
而她身后的一名少女,身穿蜜合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褙子,眸光流连,面如凝脂,一张鹅蛋脸,小巧精致,瞧着,也是一个不多见的美人胚子。正是徐氏之女,江予清。
其实江家人此番在此也都是各怀心思,江承曜和裴氏一向都疼自家女儿,也都清楚那薛琰是使了怎样的手段将自己的女儿强抢过去,偏得他没骨气,还不敢反抗,到头来,害了自己的女儿。
而二房的徐氏和江予清,则实在是百般不愿,不愿来看到江予袖这般风光的样子,这一跃,她可就成了晋王妃,指不定心里头有多得瑟。
江予清同江予袖从小争到大一向不和,她此番站在母亲身旁,面色淡淡的,一双眸子却是冷的可怕。
一副能吃人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辆翠盖珠缨的华车的华车缓缓驶来,然后在府门口停下,最先掀开帘子走下来的,是一位身穿云雁纹锦滚宽锦袍的男子,龙章凤姿,面目俊朗。
那是......武定王薛琰?
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泥腿子,怎的会长了一副这样的容貌,江予清不敢相信,一时看着,目光凝住,竟是有些呆住了。
然后,她看着薛琰反身去抱江予袖,力道很大的样子,将她放在地上,还差点打了个趔趄,江予清不屑的弯了弯唇角,心底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