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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头是没有亲兄弟了?”邵春芳言语渗透给边上人听。
“嗯。”
“你不要怪我多嘴多问。既然你上我的门,我想我总有立场出发,替我姑娘多查点查点,她心思简单,太复杂的家庭关系,我怕她处不来。一是公婆,二是嫡亲的兄弟姊妹,三来叔伯房里头的。她才疙瘩大的人,应付人情关系,哪里会!”
到此,周和音都听出妈妈言语里的刺了,边上傅家的两个,没有听不出来的理。
书云即刻婉言朝雨旸、小音,说她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周和音想挽留都来不及,匆匆送书云到门口,坦言,“我妈她就是关心则乱,她说什么你千万别吃心。”
书云厚道地笑,反过来宽慰小音,“怪我多嘴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本也该这样,你和雨旸能成,你父母就是他父母。”
亲近些,也是应该的。
人非草木,书云一片衷心待雨旸,冷不丁被撇开了,是人都会有点不是滋味的。
周和音握着书云的手,她一再保证,我妈妈就那么个人,她现在就是太紧张我了,才一味苛责傅雨旸身边的一切。
送走书云,周和音回来的第一时间,当着傅雨旸的面,就嗔怪妈妈,“你为难别人算怎么回事,书云不是那种人!”
邵春芳没想到女儿为了个外人,当着傅雨旸的面,叫她一个当妈的挂相,“我为难谁了?你个反骨头,讨债鬼,你在为难我们,你还不晓得呀!”
“不要说只是个堂兄弟,就是亲兄弟,碰到这种结亲家关系的上门,都该要识点分寸。我说的事实,我也不怕得罪人,但凡你要受一重公婆的苦,我也不会允许他上门说那许多,还请万师傅当说客,还来这带东带西的,由个不是亲兄弟的外四路的人提醒,这个虾不好多吃!”
邵春芳气得一嘴的江南话。傅雨旸是连听带猜的领悟过来,第一时间,一锤定音,“您放心,书云于我始终是外人,我的家务事,她过问不了,更不会影响小音。”
“实在话,反倒是,书云在看小音的眼色。”
傅雨旸把话说得很白,“任何人都不会因为她年纪小而轻视她该有的身份。包括我自己。”
至于什么酒后伤风,能不能吃虾什么的,傅雨旸玩笑,全看个人,他剥一个小龙虾,吃到嘴里,结果,呛得咧……
弄得边上母女俩都吓到了,带病上阵的人,咳了好几声才平复下来,客观诚实地朝春芳女士,“有点辣。”
周和音这才笑出声,顺带着春芳女士也跟着隐隐的笑意。
“你不要吃了,回头嗓子辣得出不了声了。”
傅雨旸继续剥虾,第二颗他不敢往自己嘴里送了,干脆喂给周和音,“那么你替我,总归不能浪费。辣归辣些,心意我很感激。”
话是朝着周和音讲的,但谁都听得出来,是在奉承邵春芳。
傅雨旸一颗虾连着一颗虾地剥了喂给周和音,后者被他喂都喂饱了。边上的春芳女士也跟着堵到饱,借口要上洗手间。
傅雨旸就叫周和音带着去,门口没关的房门,不时有人进门来,是他的助理秘书。
lirica,周和音见过的。
上回,傅总给周小姐买的首饰等,还是lirica去签的单。
傅总这个位置配的行政特助休产假回来,原本lirica就是借调的,要回原岗,但是因为傅雨旸还算满意lirica的业务和为人,个人名义保下了她。
lirica和周小姐见面,不免闲聊,再找傅总签今日的急单。另外就是车间的高温作业费,这个月已经全部发放。傅总个人名义请几个工厂和办公室的几次下午茶,合计费用是两万八。这些老板自行掏腰包的费用,傅雨旸不同别人,有的高管是要下属拿票来报,有的是笔笔先行给到,傅雨旸给lirica划了一笔钱,要她按月出明细给他看就行了。
眼下,lirica给傅雨旸报账,用掉多少,还剩多少。
账目清楚,但是余额在邵春芳这个外行人看来,不少且没必要。
要上厕所的春芳女士,一时忘了这茬,只不作声地盯着这个年轻漂亮、一身香水味的所谓秘书小姑娘,作思绪发散貌。
周和音挨到妈妈身边去,有意缓和刚才顶真的气氛,小声且促狭,“春芳女士,格局,咱格局大些。”
邵春芳狠狠啐亲闺女,“我碰上你这个讨债鬼,还谈什么格局,气得都要得脑症了。”
第74章
◎镜子里◎
lirica报账到一笔茶饮费, 是两千杯冰柠檬水。
团综单,商家打了九折。周和音在边上闻言,跟傅雨旸说, 他们办公室也喜欢买这个喝。
傅雨旸偏头来,回应她, “哦?那我下次也要喝喝看。”
lirica笑听在眼里, 边上的周和音也笑话他,“学人精。”
lirica汇报工作完毕,她告辞前, 周和音跟对方介绍邵春芳。
秘书小姐认真同周妈妈打招呼,然后一身香气, 袅袅而去。
邵春芳去客卫上洗手间,周和音陪着, 吃了好些虾,她在用漱口水漱口。里头的邵春芳不会用智能坐便器, 捣鼓半天,最后还是周和音进来帮她揿的。
春芳女士勤苦惯了, 来这种酒店地盘,多少有点不适宜,再看周和音处处熟悉得很,当妈的自然明白这侧面证明了什么。
母女俩关起门来,这才抓紧时间说些家里话,“那个小姑娘就这么时常上门的汇报工作啊,年纪轻轻的。我同你讲,你呀, 就是个被人卖了, 还帮人数钱的主!”
周和音拖妈妈的手去接自动感应的洗手液, 洗手,“妈妈,你怎么也算事业女性。我求你,咱不谈格局,就是眼见也得打开些。这种男盗女娼的事,你防就防得住的?我和他交往的是感情,我这点都信不住他,那我一天都别想过了。反过来讲,你女儿也会这样跟老板私下接触、汇报工作,人家岳母这么揣测你女儿其心不正,勾引她女婿,你怎么想?”
“我呸,你做得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打断你的腿!”这话一点不搀水分,春芳大半辈子都要强得很,当真女儿做出这种下九流的事,她可能连夜搬离六家巷。
洗手台前是一面带着冷光的正衣镜,周和音和妈妈一起洗过手,她看到妈妈不自觉地照镜子,这是一个下意识行为,只有在意自己的形容落入别人眼里的印象,才会这么时刻关注着。
“妈妈,你今天有点过。”
不等邵春芳起情绪,周和音赶忙接住,“我晓得你也紧张。你袒护我,我都知道,但是很没必要,lirica这个还好说,书云,你刚才那样,你让傅雨旸怎么想你?为了护犊子,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呀?”
周和音跟邵春芳说书云的闲篇,也说,她和傅雨旸没有书云的说和,未必走到今天。
邵春芳在家门口,碰到邻居哪家夫妻干仗都要上去拉架说和几句的人,也一向主张女人要偏帮女人。听到书云被个穷赌的丈夫磋磨得有苦难言,一时这才息声下来,软和下来的面色,“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哪里懂婆媳打口豁子的软苦,又哪里晓得七大姑八大姨给你添油加醋的那种滋味。”
周和音这才一把袋鼠般地圈住妈妈脖子,“我跟你讲个事,你别急啊。”
说上周她去傅家长房白事那事。
周和音说,她没有妈妈想得那么小白,“傅家也就拢共那几个房头,老早就生疏了。傅雨旸这头在b城,哪里有多少你想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
“你跟他去白事了啊!”
“什么都没有,我什么孝都没沾,就是去混了顿饭。”
邵春芳这种精通人情世故的人,一向白事比红事看重,她一方面觉得姑娘不知轻重,一方面又侧面打听什么,问小音,“他们家那些人看到你,没说什么?”
“说什么呀。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哦,倒是催婚了,说傅雨旸年纪不小了……”
“囡囡,你也晓得呀。他这个年纪,当真同你不是认真的,我们大好的姑娘,又为什么陪他玩……”
再有,“老夫少妻,很多都是面上漂亮,年纪一上来,十一二岁的差距,到老了,你就知道老伴老伴的意义了。”
周和音沉默了会儿,拨正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妈妈,你和爸爸这些年来,只是追求的年纪一边大,能一起活到八十岁嘛?”
邵春芳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狠戳一下她脑门。
可是,周和音始终冷静的自我,“你那么在乎爸爸,绝不只是他能陪你一起老,你也保证不了。”
我们在乎一个人,感情里,婚姻里,只是追求的那份精神富足。
与其说,我们爱一个人,他也正好爱你,玄学且难以描摹的爱字,不如坦诚些,公平些,他们给予我们的,是一份情绪价值,独一且排他的情绪价值。
*
周和音和妈妈在洗手间里待了好一阵,傅雨旸都没过来催也没过来问。
她们出来的时候,他一顿中午饭正好解决。
几个打包盒子,他正要拿到厨房去洗,邵春芳抢言,她来。
傅雨旸自然不敢要客人动手,只说要她稍坐,“让小音陪您看会儿电视也是好的。”
邵春芳也不听他,麻利地把几个打包盒子接过来,要去厨房洗。
周和音搭在中间,一味调剂人的自觉,“你就让我妈参观一下你的厨房吧,她刚在洗手间已经好奇一阵了。”
邵春芳回头狠狠瞪一眼周和音,因为她确实好奇了,不是好奇那些新兴玩意,而是她要从这些日常痕迹里,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蛛丝马迹。
周和音被妈妈笑得不行。说她不去当妇女主任太可惜了。
傅雨旸打点滴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眼下他想换件衬衫。趁春芳女士在厨房的工夫,他拉周和音进里间。
衣帽间里,他问,“和你妈洽谈得还算顺利?”
周和音也有话问他,“你跟我爸瞎说什么,你说什么,让他们误会成实质关系了?”
“是误会?”某人挑眉。
“总之,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想你也要你。”
周和音简直不敢相信,疾言厉色地骂他,“臭狗屎!”
这话听多了,某人也跟歹人学歹人了,“臭人屎!”
他把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拖出来,再一粒粒剥开扣子。周和音见状就知道狗子又要发癫,抬脚就往外走,被他一把捞住。
衣帽间隔断门牵合上是面落地穿衣镜,周和音被身后人欺身在冰凉的镜子上,不一会儿,上头就起雾了。
傅雨旸一门心思问她,“和你妈聊什么了?”
他说这是作战讯息,不得瞒报。
周和音和他说了书云的事还有lirica的事,后者,傅雨旸不以为然,说接受丈母娘批评,以后不让女下属上门就是了!
书云的事,傅雨旸即便私下朝周和音,他也还是这个态度,“你当我今天这么说是奉承你妈?”
不是的。书云于他确实是外人,他帮她,也不影响这一点。
人终归要自救。书云和堰桥都要明白这一点。
他也是。
“你妈说的是对的。她能和书云来往几回,无非是怕我识不清,矮看了你而已。”
傅雨旸一言以蔽之,“旁人都没不是,原罪在我,凡是和我干连的都因为我吃瓜落儿了而已。”
周和音不大欢喜他这样冷漠择清自己的口吻,“你……你别……别这么说,书云是真心把你当兄弟的。”不谈嫡亲的,但是终究有情分的,她也知道傅雨旸是受用些的,他打小没有这些手足间的投契、劝说,她不要他因为她父母关心则乱几句,就又撇开好不容易攒得一点人间温情。
冷漠的人,一具滚烫的身躯。他哑然的声音,在她耳际,“我不管,也许我这人福薄,终究只能得一份。只能一份的话,我只要你,旁余我可以六亲不认。”
周和音被他引得气息不稳,也不大站得住,唯一的理智就是,“我妈还在外头。我得走了。”
“不让。”他儿戏的声音,也来堵她的话,和漱口水里甜甜的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