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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没有加班费的漫长工作后,刘雨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租屋处大楼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失神望着三楼黑漆漆的窗户,强烈的无力感突然全都涌现,儘管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却被内心的另一种力量给左右,让他无法回到处所休息,只能暂时待在大楼旁的小公园,坐在被雨水銹蚀,差不多快要坏掉的鞦韆上,仰望着夜晚的天空,然后他低着头,缓缓打开手上的公事包,从里头拿出原本要当作今天午餐的白吐司,用力撕开包装纸后便一口咬下,但不知怎的,泪水在此刻瞬间溃堤而出,夹杂着吐司的味道,一股脑都进入自己的嘴里,他已经分办不出味觉的感受,只剩下心里的无助与无奈,而这就代表他现下的人生,可悲的人生。
自从女友主动提出分手后,已经过了三个月又十二天,固执又痴情的他,坚决不肯收下,亲手交给女友的那隻备用钥匙,还傻傻的等待她回头,一天、两天过去,那盏灯始终是熄灭的,五天、十天又过去,心痛的日子从没间断过,他曾经祈求上帝给他一个奇蹟,但上帝听不见他的呼唤,让他留在人间地狱里不断的受苦,女友曾是他心中唯一的寄託,如今情感早已烟消云散,那么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一个冰冷无情的眼眸,还有残忍的背叛吗?
「不,这怪不了她,我早该放她自由,没有人愿意受到这样的冷落,虽然我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真心的等待,不过她并不是宠物,会痴痴的等着主人回来,我早该明白,这样是行不通的。」刘雨轩的心还在淌着血,又再次割下一道伤口,麻木的说。
就如往常一般,他独自在小公园里游荡,一直等到时间超过午夜十二点后,隔日即刻到来之时,才有了重新出发的动力,刘雨轩抬起沉重的双脚,提着塞满文件资料的公事包,他走进颇有歷史的连栋大楼内,一步步往楼上走去,老旧的公寓里,没有所谓电梯这种方便的机具,来去都必须靠体力行动,每层的楼梯间,只有一盏黄光不停闪烁的照明灯,勉强能指引黑暗中的方向,但对他这个有夜盲症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唯一的救星,万一灯管在此时烧坏掉,他立刻就变成一个明眼的瞎子,完全求救无门。
三楼最深处那个狭长的小房间,就是他暂时的栖身之所,不要小看此地破旧不起眼,还会不时下起小雨,更别说隔音设备有多差,但一个月的租金,可是要花掉他将近一半的薪水,实在是贵得吓人,不过已比同区域其他租屋处便宜,所以就算百般不捨得花上这笔钱,还是得要痛下决定,如果一旦放弃机会,立刻就被别人递补进来,由于没有其他选择的能力,所以他一住就是二年,好在房东人还不错,凡事都能商量,房租也没有因为房价上涨,而恶性的涨价,仍是维持二年前的价格,让他这个小小上班族,能够稍稍喘口气。
打开房门,里头所有的摆设一览无遗,一张单人床就靠在右手边的墙面下,上头的被子折得十分整齐,衣物也都完好的放在小型收纳柜里,木製的书桌就直接映入眼帘,安置在唯一通风的窗户下方,一小台电视则摆在地上,完全没有使用过的跡象,以及非常小一间的浴室,就座落在左手边的角落,水声滴滴答答的从里头传来,持续没有停止,但这并不会干扰到他的日常生活,也许是因为他的生活早就不正常到变成了常态,哪里还有心力去管这个小问题。
温水淋浴冲去一身的脏污,刘雨轩围着一条毛巾出来,顺手打开书桌上的笔记型电脑,不顾发梢还不断的滴水,急切想要连线上知名的社群网站,找寻有关前女友的消息,打探她最近的生活过得如何,虽然他明知这么做绝对会伤害到自己,并无法挽回些什么,但却又阻止不了自己的固执己见,慢慢陷入猜忌与愤怒的情境当中,渐渐无法自拔。
「她的感情状态已经改成稳定交往中,当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却一直註记的是单身,从来都没有改变过,难道她根本就不在乎我吗?」刘雨轩生气的说。
「她今天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想必又是跟新男友一起去,所以才会那么开心,还换了张新的大头贴,看起来好快乐。」刘雨轩自言自语的说:「跟我交往时,从来没看过她这样笑过,我真的对她那么不好吗?」
「为什么不乾脆把我从好友名单中删除掉,这样我也不用如此在乎,还是她故意要折磨我,一定是这样没错。」刘雨轩悵然若失的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头靠着角落的单人床,眼睛却仍往电脑萤幕望去,失落的说。
一行眼泪,又再次从眼眶中流出,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敞开双臂让冷风灌进身体里,过不了多久,他终于累得倒在地上,残破的内心还在用力的呼喊着,希望自己就在此刻死去,反正心早已坏死,人应该也活不成了,但是当黑夜悄悄的离去,白昼划破天空之时,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还活在这世上,这种锥心刺骨的感受,没有人能够明白。
「七点了,该去上班了。」刘雨轩望着窗外的朝阳,茫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