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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无载着初善雨往大型卖场前进,停好车后初善雨率先下车在旁边等候苍无才一块走进去。
「真的好饿,这时候卖场也没熟食了吧?」初善雨踩踏在手扶梯上一阶,低头面朝苍无。
苍无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摆,说:「有,我们是来捡便宜的,顺便买菜。」
长驱直入直达熟食部,架上还有零散做组合促销的冷却熟食,鸡腿、滷味、油饭、炸物,任君挑选。
随手抓了几个小菜,绕到蔬果区。
「买个屁股回家吧。」苍无帮手中的水蜜桃取了绰号,异常的恶趣味。
初善雨错愕的回望他手中的物品,水蜜桃变成了屁股……这到底……光听了就不想吃了,外皮还带着毛茸,更具体了。
他一拳捶在苍无臂膀上,脸色羞赧:「换个名字……」
「猴屁股?」苍无翻动手中水蜜桃,露出红色的区块。
初善雨索性不说话了,瞪着苍无。
「那这个吧。」苍无作势拿在胸前,左右各一颗,晃啊晃地不停摆动。
初善雨首次体验到自己的脸皮真薄,脑羞地踩踏了苍无的脚,嗔道:「你就抱着你的奶、你的猴屁股吧。」
「要不你当桃太郎,拿着屁股的我当鬼。」苍无瞪着鞋上那桃太郎的脚印,这么说。
桃太郎跟鬼的关係是什么?
铲妖除魔的故事啊!
「你要我铲掉你吗?」初善雨睨了眼苍无,无语了。
「铲掉我你会难过的,我们就玩鬼抓人人抓鬼,相互追逐一辈子好了。」
「……不是很想,换成无尾熊跟尤佳利树你觉得怎样?」
夜晚的家乐福没什么人,苍无一副来啊的表情摊开双臂,左手前臂上还掛着红色菜篮,画面滑稽的可爱。
初善雨窘迫地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注意蔬果区才放心大胆抱上去,脸埋进苍无的颈窝,蹭了两下转头看见菜篮,哈哈地大笑了。
「家庭主夫,我的。」脸上有薄薄的晕红。
我的。
苍无不甚明显抖了下眉,嘴角还是拉出了一道弧度,被情感充盈的感觉真的不错,却隐约有一处不太对劲,心理多少还是有点问题存在。
初善雨爱食鱼,鉴于两人都是料理于的菜鸟,夜晚剩下的鱼也没有早上新鲜,改在早上的晨间市场再採买。
只是计画赶不上变化,早晨苍无家的电话被拨响,苍无顶着一丛鸟窝把电话接起,话筒的那头是个女孩的声音万分沮丧,略带点鼻音嗓子哑哑,她说:「小初……你可不可以回来一趟?」
苍无在一片模糊中抓到一丝线索,边问边摇醒睡在旁边的一条虫:「是小曲吗?你等等,他还在睡。起床,电话,你的青梅打电话来,正在哭呢。」
关键字一落,初善雨像被电到弹跳起来,接过电话含糊不清追问:「小曲吗?怎么了?」
「可以回来陪我吗,我不想待在这了──」熟悉人的声音又逼出更多的泪水,全心全意撒娇地要求。
初善雨祈求的眼光望向苍无,单手拉住了他,安抚道:「小曲,在咖啡厅等我,最慢两小时后到,把脸泪收收先别哭了。」
电话断线后,初善雨一脸歉意说:「前阵子才跟你提到小曲,今天就……」
苍无翻身下床。「刷牙洗脸上路,不是很急吗?」
驱车赶往,路途中初善雨简单的描述小曲的状况,一下车店门都还没推进,迎面扑来一个身影,整条街道瞬间都是小曲的哭声,跌宕绵延。
初善雨满脸无奈不好意思的跟咖啡店老闆点头致歉,小曲的哭声惊动了店内的客人,估计也是从角落一路奔出来的。把他小曲拖上车,让苍无把车开到他们先前逛的那个小公园,无人的角落里,小曲在肆意地哭,等她哭爽了才能谈话。
「……我想把后面的课都请掉,我已经考上学校了,不想再去上课了。」小曲的声音飘渺苍远,苍无站在略远的地方,以馀光注意他们,大多时间眼神都放在远处眺望。
「学校怎么了?」初善雨追问。
小曲摇头不肯说,不是因为她忘记了,其实她的记忆很好,别人说的话一次就能全部记住,所以言语对她的伤害才会那般强大。那些狼藉的名声逐一回归初善雨的脑海里,只能更惨了不会更好,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是更好。
「谁又说了什么?」
「……他拿钱给我。」小曲低下头或许是屈服或许是需要倾吐,痛到极致声音反倒平稳了,效仿对方说话的语气,一次不漏地说:「他说:『十次,这里三万。我不敢再碰你了,听说你有再赚,这些给你离我远点。』这就算了,真的算了……」
「但我不能忍受的是,他们还诬衊你……我不想去上课了,帮我跟辅导员说好不好?反正有学校了,提早上台北也行,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呢……」
紧紧抱着小曲也被紧紧抱着,手轻柔拍着她,这都几次了呢?怎么还没记住飞蛾扑火后被火焰缠身的痛苦。「好好保护自己好吗?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小曲点头,但初善雨知道仍会故态復萌。「到台北不要再跟这里一样了,爱情不是这样才能得到的。听进去,你不替自己把关没人可以这么做。不要让那些人嫌弃你、不要放弃自己,你自己都不爱自己,怎么让别人爱你呢?」
小曲还是点头,眼泪已经不流了,却一脸迷网呆滞。
「皇甫曲歌,你看着我!」初善雨微慍,扳正小曲的头,最愤怒的时候初善雨会喊她全名,然后凶狠的盯着她。「你不爱你自己,要怎么找爱情!找来找去都是那些人。你要的是什么?不是燃烧过后剩下的废渣吧,不可燃、不能回收,什么都不剩,最后你就剩下骨灰,风一吹就能把你吹得魂飞魄散!」
角落里激动的声音扬起,苍无发誓真的没有偷听的打算,是声音一字不漏的走进他耳里。飞蛾扑火啊,不错,烧完之后确实什么都不遗留,还好他剩了一些骨头而不是灰,才有后半的人生。
「考上哪所学校?」苍无靠近插嘴。
小曲第一次注意到站在小初身旁的男人,解救她于即将被碎唸三十分鐘的地狱。
「小初那所。」她吶吶地。
「成绩不错啊,但他现在跟我住,你要跟我们一块吗?」爱屋及乌的心态顿时升燃,苍无难得对一个不认识的女性如此轻声细语。
小曲眼睛瞠目,转瞬后摇头了。「不打扰你们,我在附近找房子租也可以,打工有不少积蓄。」
「那学费呢?」初善雨问。他发现自己也该找打工了。
「够,真的够。」是无论如何都想离开这里了,难也要硬着头皮说行。小曲如是想着。
三人默然,良久后初善雨大叹。「我们约法三章,小曲。」
「……好。」
初善雨思考了会,把想法汇整成文字,转成语言,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第一,你可以喜欢,可以付出,做爱不是爱的完全型态,无论如何都不要被骗。台北不比这里,学校里八卦传达的速度比风还快。第二,学会爱自己再去爱别人,唯有懂得珍惜才能让人也珍惜你,懂吗?拜託。」
「嗯……小初,如果你爱我就好了。」小曲说完被用力地弹了红了额头。
初善雨说:「别傻了,我本来就爱你。」
苍无佇立在一旁,两隻摇尾乞怜相互讨爱的小狗在他眼前晃,心底奇异地一阵酸涩,似在反弹着爱。
傍晚,初善雨拖着苍无又依样画葫芦地对小曲的辅导员进行担保仪式,本就不待见小曲三两下功夫便答应了。
他们约定房子交给初善雨寻找,等找到就上台北,把剩下的课全请了再不回去,连毕业证书都预备请学校用寄的。
当夜初善雨祈求了好几回。
他一边在床上包容苍无的存在,呻吟声中以一种断续不成文的语法一点一滴的诉说他跟小曲的成长。
「……不要离开、不要……我们是一样的……」
「嗯啊──被拋弃、被、被遗弃就会渴望……」
「苍、苍无……我爱你,谢谢你……呃嗯──」
腹间的白浊在身躯的流线中流淌开来,划过的每道痕跡都是灼热的,热得彷彿燃起,恍惚间以为自己也是那隻蛾,朝着火扑去,将化成一团灰烬。
强烈的渴求在火焰中被风挟带出来,也带着一股热度狠狠的灼烧苍无,颤抖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