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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珍珍疾步走了一会儿到了厨房的门口,再也忍不住,捂着嘴靠着墙痛哭失声,夏蝶连忙递上手帕道,“娘子,快别哭了,这里人多又杂,未免节外生枝快别哭了。”
沈珍珍哭道,“本来说好不哭的,但是他一提到夫君,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我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也不能告诉别人,我这心里真真难受得紧。”
夏蝶怎能不知道沈珍珍的难过呢,她是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这一路以来,陈郎君对她家娘子的一片真心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如今遇到这种事情,沈珍珍没有哭晕过去已经算是坚强的了。她与陈七什么事情都没有,此刻不知他是生是死,她的心都上上下下,慌得不行,还不要说沈珍珍和陈益和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沈珍珍努力吸了几口气,站起来,擦干净脸。夏蝶连忙递上了一盒脂粉,给她的眼睑处敷了敷,让她看着能好一些。
陈克松下午回到府内,尽管他试着摆出高兴的样子,却就是难以扯出笑容,跟一脸喜气洋洋的赵舒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到府里张灯结彩,一切都看起来是这么地喜庆,为了庆祝他的嫡子成亲,而他另一个儿子却失踪在沙漠里不知是生是死。西域难道就是他们陈家几代人都逃不开的梦魇吗?想到这里,他疾步走向书房,打开了抽屉,拿出夏锦的画像,低声道,“你如果在天有灵,就保佑咱们的儿子活着回来,你怨恨我也好,一切都等我以后去还,咱们的儿子是个好孩子,也是颗好苗子。”
赵舒薇看见陈克松回来脸色不好就去了书房,不免心中不忿,明明今日是宏哥的大喜日子,这一个个看着都没个好脸色,真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傍晚时分,宏哥祭过宗祠,出门去舅舅家迎表妹过门。待宏哥将新妇带回来进行拜天地时,沈珍珍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想起去年自己和陈益和成亲时的场景,还是在这个厅中行得礼,拜天地拜父母,当时他就站在自己的身旁,而如今物是人非。沈珍珍怕自己哭出声,连忙退了出去。
待宾客们的宴席散去,沈珍珍将一切收拾的事宜安排妥当,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没想到陈克松却在那里等着她。
陈克松看着三郎的妻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当年那老道说这二人是天作之合,沈珍珍是旺夫之相,二人子嗣无碍,却没想到现在会是这个样子。沈珍珍看见父亲今天回来脸色就一直不好,只得乖乖地行了礼,听他说话。
陈克松缓声道,“三郎在西域出了些事情,如今行踪不明,他那天并没有带陈七一起。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这个消息很突然,但是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沈珍珍忽然鼓足了所有勇气,坚定道,“我要去西域找他!”
陈克松一听将沈珍珍浑身打量个遍道,“就你?你要怎么去?西域可不是就在长安旁边,说去就去。”
沈珍珍道,“父亲若是支持我那就更好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一人在那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外祖母那边就会派几个走过沙漠的人跟我一起去。”
陈克松点了点头道,“若是王家能出一臂之力,那也是好的,三郎走之前我曾经给过他外祖家的腰牌,不知他若是无恙会不会去莎车。”
沈珍珍道,“以夫君的个性,若是有机会,他一定回去生母的故乡看看,若是不能及时返回张掖,莎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我不能在家等着,会疯的。”
陈克松摸了摸胡须道,“让我想一想,再做安排,今日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如今没有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兴许无事。”
沈珍珍强忍住鼻酸,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父亲说的是,珍珍这就回去休息了,父亲脸色不好,也早点休息,明日再做安排吧。”
陈克松叹了一口气,回自己的房去了。沈珍珍走回自己的屋中,静静地坐于榻上,尽管是五月了,在这样的夜晚,她却感觉不到天热,心里凉得厉害。她只得紧紧地抱住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甚至不敢想陈益和受伤。在西域那种地方,若是受伤不能及时找到疗伤得地方,在沙漠中该怎么办呢?一想到此,沈珍珍的泪就重重地落下了,长这么大,今日好似就要把所有的泪流完,怎么也控制不住。沈珍珍才发现自己以前对陈益和太不好了,现今回想起来全都是他对她的好和爱,如果以后没有了他,她该怎么继续人生呢?他已经将她宠坏了,让她不能过没有他的日子。
在同样一片星空之下,尽管月牙高挂,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有很多人安然入睡,却有许多人辗转难眠。陈克松望着天花板想起了遇见夏锦的时候;苏云思量着若是陈益和真出事了,沈珍珍的后半生该怎么办;沈珍珍望着天花板想到的全都是陈益和的笑脸,更加无法入睡。
真真是夜色无边,漫漫无眠夜,愁字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珍珍快要千里寻夫啦。感谢看官们的支持。
☆、沈珍珍的决心
第二日待宏哥领着新妇跟父母上茶,一一敬过家中的长辈,新娘子也收了不少的礼物,喜气洋洋。沈珍珍立在一旁看着宏哥精神焕发,新娘子也是一脸娇羞,一方面为宏哥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想起了自己成亲后的日子,心里一阵抽痛。
待众人都散去后,陈克松才对赵舒薇说了陈益和失踪的事情,可惜赵舒薇实在是道行不深,至少应该表现出惋惜之意的时候,她竟然没忍住,生生地笑了出来。然而,赵舒薇这些年虽生活无忧,但是女人是需要呵护的花朵,陈克松多年来不冷不热,赵舒薇总心有不顺,因此岁月的痕迹在脸上格外明显,偏偏那敷脸的脂粉还卡在了脸上有纹路处,因此这一笑看得是格外滑稽。
陈克松一看更加厌烦,厉声道,“真不知道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家中出了这种事,三郎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你竟然这般幸灾乐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告诉你,这家里我说了算,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收起你那副难看的嘴脸,快去照照铜镜,你这般模样是叫面目可憎。”陈克松拂袖而去,赵舒薇气得眼睛都红了,转瞬一想陈益和失踪,八九不离十是回不来了,心里舒服不少。
沈珍珍回房后就开始简单地整理衣物,夏蝶忙让沈珍珍歇着,她来帮着整理。这时下人来说侯爷叫沈珍珍去书房,她连忙整了整头发,疾步朝书房走去。
陈克松开门见山道,“昨日听你说要去西域,当真?”沈珍珍点了点头,带着从未有的坚定道,“儿媳要去。不找到夫君的下落,珍珍就在那里一直找。”
“要知道西域路途遥远,此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心中可有个章程?”
“珍珍知道,因此还在等外祖母那里的消息,父亲心中可有想法?”
“本来我是打算派人去找的,若是你心里一直不踏实,想去也可以,但是这一路必定十分辛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可否吃得了这种苦?”
不管什么苦,我都要去吃,一定要带他回来。”
陈克松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想,你从大长公主那里尽快得到消息后,我再派两人,你就随着这些人上路,一路上应该就不会有大的危险。那你到了西域,先从哪里找起?”
“自然是先入莎车,夫君一直想要去生母长大的地方看看,何况您说您还给了他腰牌,我想不管怎么样对他来说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莎车了。”
陈克松听了确实心里多少有些欣慰的,三郎的妻子还是个心里清楚的,至少比赵舒薇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既然要去西域,尽管还没有定出发的日期,但是这说不定就是一两天的事情,因此沈珍珍抽空回了趟沈府,却没想到家中正有客人,原来是与沈大郎一同留在吏部的萧令楚。萧令楚正与沈大郎在探讨吏部最近给的地方志,一听下人来报说沈珍珍来了,本想离去,却鬼使神差般地没开口,而是继续坐在那里,就想看沈珍珍一眼。
沈珍珍一看到沈大郎,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垒起来的坚强全部都坍塌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沈大郎一看到沈珍珍情绪不对,连忙起身走过去将沈珍珍拉出前厅,低声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陈三那嫡母为难你了?”沈珍珍摇了摇头,杏眼里积蓄着泪水。沈大郎最见不得妹妹哭,连忙将自己的手帕递上去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多眼泪,阿兄给你出气去。”
沈珍珍哭道,“阿兄,夫君他失踪了!”沈大郎一听有些愣神道,“你说陈三失踪了?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是侯爷说的,夫君遇袭,生死不明。我。。。我。。我要去西域找他,今日就是回来说一声,我要出远门,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回来看看你们。”
沈大郎一听,急声道,“你要去西域,你可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娘子,我知道你心里急,可是你也不能自己跑那么远的地方,你若是再出个什么事情,可让咱们一家人怎么办?”
兄妹二人的谈话被坐在厅中的萧令楚听得一清二楚,对于陈益和的失踪不知是什么感受。陈益和的确是个优秀的郎君,若是抓住机会,几年后也许就能建功立业。萧令楚深知自己与珍珍有缘无份,生生错过,只陈益和能对沈珍珍宠爱有加,幸福甜美地过日子,可是竟然会失踪?若是他埋骨沙漠了,沈珍珍还这么小,年纪轻轻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沈珍珍哪里知道厅内坐得萧令楚内心的百转千回,对于要去西域的事情她想得很清楚,所以只得安慰阿兄道,“阿兄不用担心,外祖母和侯爷都会派人随我一起去。无非就是路上受点苦罢了,若是能看见他安然无恙,一切都值得,若是我一个人在西京苦等,我会疯的阿兄。从昨日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沈大郎见妹妹已经下定了决心,多说无益。何况他知道妹妹看起来甜美可人,其实内心是个极有主意的,若是做了决定,即便是几匹马也拉不回来。只得低声道,你去跟长辈说一声吧,我随后就来,无论如何,阿兄支持你的决定,可惜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走到哪里都给家里来封信。”
沈珍珍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跟大伯说,阿兄先去跟客人说话吧。”沈珍珍找到沈大老爷夫妇,对沈大老爷和沈大夫人说了自己即将启程西域的决定。尽管两人都担心不已,却还是支持沈珍珍的决定。但是二人内心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若是陈益和真的已经身遇不测,沈珍珍以后该怎么办?为陈益和守寡,还是另嫁他人?嫁谁?
沈大夫人嘱咐道,“你一个妇人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现在虽然是太平盛世,但是也难免会碰见流民或者是贼寇,所以你一定不能放松警惕,凡事多个心眼,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明日我就去庙里上柱香,保佑你顺利找到陈姑爷。”
沈大老爷点了点头道,“若是你去西域,路上就要花去许多时间,你可要注意身体,若是你再半途生个病,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西域了。一定要给家中写信,我们都在西京等着你们回来。”
到底是一家人,每个人都对她关爱有加,沈珍珍觉得夫君一定在某处等着自己,他一定没死,内心燃起了无限的希望。想着想着她忽然释然了,强装轻松道,“这回总算能去见见世面了,都听说西域是个多么美的地方,夫君的生母又来自西域,我到底是要去看看的,你们就当我出门游历了,不会过太久,我就会回来的。”
沈大郎之前听了妹妹的话,已经无心再跟萧令楚多说,只能道歉道,“萧兄,今日家中有事,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若咱们改日再说。”
萧令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大郎道,“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忙,沈兄尽管开口。”
送走了萧令楚的沈大郎忙拉着妻子到了大伯父的客厅中,见沈珍珍的脸上已经换了一副神情,看着比刚来时强一些,才觉得心安一些。
沈珍珍从沈府回到侯府后,就收到大长公主派来的人送信说,近日王家认识的商队要去西域,沈珍珍明日去大长公主府一见,过两日便可以踏上西域之行。
从昨日听到夫君生死不明的消息到现在,沈珍珍这会儿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尽管还没有出发,她却觉得自己距离夫君又近了一步,心中默念,“夫君你一定要好好得等着我,珍珍这就来了,你别丢下我一人。”
此时正是日落的时候,晚霞将天空映衬第十分美丽,沈珍珍想到陈益和也曾在这个时候与自己坐在院中修剪花草,想到那时的他们,不免笑了,不是不相思,原来是相思早已入骨。
作者有话要说: 沈珍珍下章就要出发西域了,瞬间有种沙漠刮来风沙的感觉,感谢看官们的支持,作者君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沈珍珍西域之行,陈益和被救始末
西域对于中原人来说只是个遥远的概念,从前朝人开了丝绸之路,贸易兴起来了,可是真正走去西域的除了商贩以外,并无太多人走过这条充满异域风情的路,自然也就无法领略不同于中原地带的风光。
沈珍珍跟着商队出发已经大半个月了,女扮男装,骑马出行,还带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小尾巴夏蝶。长路漫漫的西域之行对于一直待在香闺的沈珍珍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挑战,先不说跟着商队走的路程,走到哪算哪,有时候来得及入大城,而又的时候只能在野外的庙中生火烤点吃的,凑合一下,沈珍珍以前是个怕苦怕脏的主,自小也没受过什么苦,现在才算是真真体会了别人生活的不易。
再说,这天天骑马行路,两腿之间磨得厉害,夏蝶只得边掉眼泪边给沈珍珍的腿上缠了两层皮子,才能好一些。只要想到她距离陈益和越来越近了,受得这一点苦都不觉得有什么了,反而成了弥足珍贵的记忆。以后若是她跟夫君有了娃儿,也能告诉他们,当年她千里迢迢从西京到西域是多么有趣的一段经历。
陈克松派的两人,陈五和陈六,年纪都二十来岁,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却身手不凡,可谓深藏不露。二人自小就生活在陈府,一直跟着陈克松。只不过二人常年在外帮着陈克松打理事务,此次被陈克松召回陪伴沈珍珍去西域寻找陈益和,自然也是十分尽心尽责。虽然跟随陈克松多年,二人却从不随意揣测主子的想法,但多少对陈克松是有了解的,陈三郎在侯爷的眼中绝对不是简单的庶子那样简单,也许侯爷对其抱有更多的期望。
陈五要比陈六活泼一些,还时不时跟沈珍珍聊聊天解闷,陈六则相对沉默寡言一些,但是为人更加细致,时不时给沈珍珍备好水以及带的干粮。因此,沈珍珍对陈克松充满了感激。又因王家乃是商队主要的客人,因此这商队主人在商队出发前特地嘱咐过这领队一定要对沈珍珍多有照顾,哪怕脚程慢一下,也不能让这小娘子出个差错,因此沈珍珍在这商队中的待遇其实已经是顶好的了。
越往西走,看到的风景旧越不同,成片的大高绿树越来越少,反而倒是灌木丛一类的植物居多。沈珍珍每到一个城镇,凡是看见驿站,都会给西京去三封信,一封是给沈府,一封是给大长公主府,一封则是给长兴侯府。
路程走了一个月,沈珍珍的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夏蝶看着干着急,商队中不知情的人都劝说这位小兄弟应该多吃点,还有一半的路程要走,怕她坚持不下去。沈珍珍却觉得自己结实了,以前身上的嘟嘟肉都有了线条感,尽管围着头巾罩住脸,却还是顶不住越来越强的炎炎烈日,沈珍珍白皙的脸还是被晒黑了一些,不若以前的肤若凝脂,白如无暇玉。
这边毫无音信的陈益和到底怎么样了呢?是生是死?原来陈益和跟他阿耶当年一样是命大的,所以说西域其实不算是他们陈家的梦魇之地,只能说是历劫地,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看陈克松后来的平步青云不就是个好例子。
陈益和当天晕倒在马上,恰一个刚从西京回来的精绝国商队路过,那商队的领队是精绝有名的伊顿家族的二公子,年方十八,已经开始管理家族对西京的生意,平日喜爱中原文化,因此看见马上有人晕倒,连忙命人去查看。下人看见了陈益和腰间的腰牌,取过去给主人过目。
这位二公子毕竟是做家族生意的,多少知道别国的商户,一看腰牌认出是莎车的标志,但是具体哪家却不确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陈益和就这样被带回了精绝国。
陈益和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裹成了粽子,身边还围绕着一群绿眸的胡人,一时之间有些怔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没死,倒是身上的阵阵灼痛感让他有了真实感,不得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慨活着真好。
在陈益和身边伺候的人看见这位郎君醒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也有人跑出去叫主人来看,伊顿术听见下人来报,便来查看一番。
此前因为是黑夜,陈益和又是昏迷的状态,伊顿术并没有细看,今天一看,好一个俊俏郎君,既有胡人的轮廓,又带着汉人的细腻,眼眸虽然不是绿色,却带着琥珀一样的光泽,伊顿术的阿爸曾经说过,心灵纯净的人才会有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眼前的这位就是这样,乍一看就能让人心生好感。
伊顿术常年往来西京和精绝,因此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开口便开门见山地问了陈益和的来历。鉴于西域的局势并不明朗,陈益和谨小慎微,并没有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简单地回答,自己叫陈三,是从西京而来,本意是与朋友一起想做一些小生意,身上的腰牌是机缘巧合从这个莎车商队当年在西京时得到的,因此,自己的目的地是莎车,没想到来时遇到了强盗,受了伤,自己与同伴分散逃开,竟然在马上昏过去。
伊顿术看陈益和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何况现在是太平盛世,也没有战争,因此倒不用特别防备,只要不是心怀不轨的贼人就好。西域人生来热情好客,借此机会多认识一个朋友,也是一件美事。
伊顿术点了点头,看着陈益和满身的纱布,也不得不感慨此子是福大命大,若是没有遇见商队,恐怕就真的要命陨在沙漠里了。只是陈益和目前的伤势不轻,不宜出行,因此去莎车的事情还是得缓缓,伊顿术思考了一会儿道,“只是你目前的伤势,恐怕近日还是不能去往莎车国的。
陈益和心中也是疑虑重重,不管怎么说自己被眼前人所救,但自己对救命恩人一无所知,只得问道,“敢问救命恩人姓名?现在又是在哪里?”
伊顿术微笑道,“这里是西域的精绝国,我叫伊顿术,以后可以叫我尹术,这是我给自己起的汉名,概因我也是要时常去西京卖精绝出产的宝石和羊毛制品。”
陈益和这才知道自己是被精绝的商队所救,看来距离莎车还有一段距离的,莎车在精绝的西北方位。来前,陈益和时常拿出西域三十六国的地图细细研究,因此西域诸国的方位早已经被他铭记于心。可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确不适合骑马。
伊顿术拍了拍陈益和的肩膀道,“莎车距离精绝不过两日的路,虽然不远,但是你现在的伤势不适合骑马。既然我救了你,便救人救到底,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你的马匹也被牵回来了,等你的伤势好了,便可以出发去莎车。”
二人在房内说着说着,传来少女清脆的笑声,只见一个胡人少女跑了进来,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看着莹白如雪,棕色的头发被高高竖起,脑门上带着一个坠子,绿色的眼眸一笑弯弯的,身材高挑,腰肢纤细,一身大红色的勒腰纱裙,整个人看着美艳不可方物。
伊顿看着微笑的少女,摇了摇头道,“莎娜,你怎么来了。”
名叫莎娜的少女捂着嘴笑道,“现在府里的人都说阿兄捡了个人回来,我就是好奇才跑来看看,家中你和大兄都不在太没意思了,阿爸阿妈又喜欢在果园待着,我都没人说说话。”
伊顿看着妹妹娇美的脸道,“你这话我才不相信,谁不知道我妹妹莎娜是沙漠中最美的花朵,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想跟你出去赛马呢,怎么会没意思?”
莎娜脸一红,低声啐道,“呸,他们也配,一个个看着粗鲁得很,若是有阿兄你一半的风度,我倒是愿意跟他们去赛马呢。”
陈益和躺在床榻上听着二人的对话,倒是想起了沈珍珍的沈大郎这对兄妹,以前也总是这样拌拌嘴,亲密无间,情不自禁地笑了。
莎娜一边跟阿兄说话,一边偷偷探过头去看,恰巧看见陈益和的正脸还有他微笑的样子,忽然就有些脸红,心道,“这郎君生得怎么这样好看,看着比阿兄还要好看。”
伊顿这才拉着莎娜对躺着的陈益和道,“这便是我阿妹,莎娜,淘气的小姑娘。”
陈益和点了点头,微笑道,“原来是尹术兄的阿妹,在下陈三,承蒙令兄的相救,还要在府里叨扰几日了。”
莎娜的中原话只是简单地会说几句,对于陈益和这一长句话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觉得这人说话怎得连声音都这般好听,只能脸红道,“你在这里好好养伤。”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回答得不对,一时之间脸烧得要命,只得自己跺了跺脚先跑了。
尹术看着妹妹跑走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陈三,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宠溺的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沈珍珍千里寻夫,陈郎君也被人所救,只等二人重逢的一天啦。感谢读者们的支持,欢迎留言互动哦!
☆、沈珍珍沙漠偶遇疏勒王子
前边说陈益和死里逃生,被人救起,在精绝养伤。而他心爱的妻子,沈珍珍则一路跟着商队,怀着能找到夫君的焦急的心情,紧咬牙根,一复一日地赶路。眼看着距离边塞越来越近,她才终于能体会了一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无边的沙漠开始出现在视线中,与深蓝色的天空在远处交汇到一起。
沈珍珍摘下头巾,兴奋地爬上沙丘,回望来时的路,发现已经都看不见了。不论是向前看,还是回头看,都是无边的沙漠。陈五看着这三少夫人依旧一副孩子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陈六摇了摇头,这一路上走来发现这小娘子倒是有可取之处,体力上不仅能咬紧牙关吃苦,心里虽然焦急,但是表面上看着却是波澜不惊,时不时还能妙语连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小小的年纪能有这般表现的确是可圈可点。
商队领队恭敬地对沈珍珍道,“这片沙漠看着大,其实并非如此,我们行走几个时辰便可以出去到达一篇绿洲,今晚到达下一个城镇略作调整,再走一走,我们便距离张掖只有几日的路程了。
沈珍珍笑道,“这一路多亏了您的照看,快别这样客气。我跟着你们走,不用顾虑我。”
商队的领队笑了笑道,“哪能呢,咱们是什么身份,您又是什么身份。”
沈珍珍摇了摇头道,“我现在都是靠您才能从西京到达西域,在这茫茫沙漠里,不必对身份等事太过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