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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只听说晚游要度情劫,倒想不到,变成这幅模样。”
座上的少年人半倚在扶手上。发丝半落,还有几缕散落至胸前。长腿交迭,搁在圆桌边角,全不顾饭菜还在脚边堆着。
说他没教养吧,就是这般姿势,仍不忘脊背挺直,悠然自若,端的是风流翩翩。
说他有教养吧,又实在是坐没坐相,脚搁得这样高。全靠一副好皮囊,还为他撑着脸面。
“你们原先很熟?”
清策虽然看着沉静,若论仙寿,远比碎月都要小,故而关于各路神仙间的繁杂关系,她是一概不知的。
白穗想了会,“倒也说不上,不过他这个人乍一看像根木头,相处起来脾气不比我小,打架也痛快”
似是回忆起往事,白穗又开心起来。“虽被个桂花犬暗算了,但能见到晚游这幅怂包样子,也不亏了哈哈哈哈”
倒仍不忘起个绰号,骂句吴刚,怪不得叫贼兔精。清策暗笑。
“不是说度情劫是天宫难得的好戏,仙仙得空而观之嘛,怎么你没去看?”清策笑着问。
神仙寿长,平日也没多少乐子,所以度情劫这种真人下场的大戏,能不放过就都不放过。
要说渡情劫,其实这事儿也本是个乌龙。
按道理渡劫那是修仙人的事,飞升了的神仙是没有渡劫这个说法的。
只不过这么多神仙,每天在天庭闲着也是闲着,就老搞办公室恋情。谈起恋爱又要死要活,非常耽误工作。
搞得凡间一会这儿河干了,一会那儿山炸了。今天才闹干旱,明天又要发洪涝。十分不太平。
所以天帝挥挥手,决定让所有神仙该到年纪了就去凡间一趟,去掉法力记忆,渡个情劫。过完恋爱瘾再回来。能安分好几年。
“按理确实,哪次有大仙渡情劫,月老那不是挤满人的?不过这次不一样。天帝不知道为什么,明令禁止转播晚游实况。所以自然就没得看咯。”
白穗摆摆手,一脸遗憾。
“如今看来,大概是怕众仙窥视到自己女儿吧。实在可惜。”
碎月才不信他这么听话,“所以你就真的没看?”
少年人皱起眉头,作势就要拍案而起,“什么话!什么话!我白穗怎么会是那爱凑热闹的人!”
“不过说起这个,确实有人偷偷在看。”白穗嘿嘿一笑,又坐回来。像个偷腥的狐狸。“知道派雨吧。”
“嗯。”碎月点点头,猜到清策不认识,又顺便给清策解释一句,“派雨大能,晚游的好哥们。”
“对,也不知道那骚包男和晚游怎么玩在一起的。”白穗不忘随口吐槽一句。
“他嘛,本身就喜欢找乐子,更何况这次是他那木头兄弟的乐子。天帝刚下禁令没十来天,他就耐不住性子要偷摸看了,结果刚刮了没几眼,就被我逮住了。嘿嘿”
还说不是爱热闹的人,碎月在心里暗骂。“然后呢?”
白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剩菜盘里挑了根装饰的草叶,叼在口中,双手交叉靠在脑后,少年气十足。
“然后我就告诉天帝去了呀,天帝气死了,把他也给踹下来了。喏,想想就是没几天前的事。”
“啊?!你图什么?”碎月没想到事情发展是这样的。
白穗好笑地看她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她笨拙,又不好意思直说,所以欲言又止。那副欠揍神色,倒真让人为吴刚的悲惨经历抹把同情的泪水。
他接着自然而然地答道。
“图什么?好问题,图乐子呗,他找他的,我找我的。虽然他没找到,但是替我找到了不是?哈哈哈哈”
白穗笑得仰起脖子,椅子往后半倒,让人疑心他那黑心肝都要露出来,欠打得很。
“这么说来,他现在也在凡间几年有余了……怎么没人通知我们。他法力还在吗?”清策也学他靠在椅背上,歪头问他。
“在个屁,记忆都没了,听说天帝丢得随手,直接给他塞在个凡躯里就完事儿了。”草叶在白穗嘴上一摇一摇的,青色的草根衬着他粉嫩的薄唇。
“噫。”碎月听到此,嫌恶地呢喃一声。
只因要说神仙下凡,那一般都是托自己仙躯下来,哪怕像她和清策一样要重塑凡躯,也都会尽量靠着仙躯的模样重新长。
如果是直接套在凡间某人的躯壳上,就宛如赤裸着穿上别人的贴身衣物,而且还是脏兮兮那种。
一般不是不得已,没人会选择这种下凡方式。
不过白穗本就认识派雨,知道他是个骚包狐狸,最受不得自己邋遢丑陋。所以想得可比他们还深一点。
“正好我要在凡间留几年,也好找找派雨被丢哪里了,别是个老头子身上,他回头得气死。哈哈哈哈当时随手一捅,没想到这乐子还包售后。美哉美哉!”
贼兔子兴致大好,可以说甚至还有点感谢上了吴刚那一踹。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这几年他能看到的好戏了。真是想想都乐呵。
虽说对于碎月和清策来说,只是第一次见他。但这一顿饭吃下来,白穗的八卦能力算是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三个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尽管吃完饭很想出去散散步,再聊聊天庭那些不可告人的好事。但是几人容貌显眼,故而出店没逛多久,就撑不住路人回头张望的目光,赶忙回去了。
又是熟悉的黑巷子,又是熟悉的手印。可这次,清策留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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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清这辈子最烦两种人,一种是让她没安全感的人,另一种是让她没安全感的人。(指两种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