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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嫂子解释道,“这鲍鱼怕被海水冲走,所以会紧紧地吸附在岩石上,要想把它夹起来, 得趁它不注意,你要是一次没抓住, 它只会吸得更紧。”
原来是这样,宁棠听罗嫂子说完,盯准了一个个头颇大的鲍鱼,闪电出击,用钳子轻轻一抓,果然如罗嫂子说的一样,一下就得手了。
赶海也太好玩了!
简直就是跟海里的生物斗智斗勇!
宁棠捡鲍鱼捡得不亦乐乎, 很快就捡了小半桶,捡鲍鱼的同时她还不忘抽空关注三个小孩那边。
许是三个小孩都被她‘下次不带你们赶海了’的话给吓住了, 三小只乖乖地在她圈的那个圈里活动, 都不敢瞎跑。
一只大约小孩半个巴掌大的鲍鱼吸附在一处礁石缝隙, 那地方不好下钳子,宁棠准备伸手去抓。
她蹲下身, 伸手去够那只鲍鱼,但鲍鱼没摸着,触手却是一片滑腻柔软。
宁棠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两根手指粗的褐色海参。
宁棠顿时把鲍鱼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抓住这只海参。
这只海参躲在礁石缝隙间,藏头露尾的,好抓极了,宁棠一下就抓住了。
宁棠把海参放到手里把玩,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的海参。
这只胖乎乎的海参背上长满了肉刺,轻轻一碰就射出一道水柱,好玩极了。
罗嫂子感慨道,“小宁你运气真好,这个季节都能让你抓到海参。”
宁棠指了指刚才抓到海参的礁石缝隙,笑道,“不止呢,罗嫂子你瞧。”
罗嫂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好几只胖海参悄无声息地吸附在礁石上,几乎与礁石融为了一体,要不是仔细观察,差点就错过了。
“哎哟喂,今晚可以加餐咯。”罗嫂子笑道。
两人互相搭把手,很快就捡了十来只胖乎乎的海参,还有两桶肥美的鲍鱼。
罗嫂子直起身,看了眼海面,一轮红日缓缓沉入海底,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映得红彤彤的,“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闻言,宁棠有些不舍地看了眼礁石,她还没赶海够呢。
不过这一片礁石的鲍鱼几乎已经给她们捡光了,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收获。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没走几步,罗嫂子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她喊道,“心兰,你也来赶海啊。”
被唤作心兰的是一个苗条纤细的女人,她穿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衣裳,五官生得十分秀丽,只是皮肤微黑,细看还能瞧见细纹,硬生生将她的美丽打了折扣。
曾心兰看到罗嫂子也是一喜,应道,“对的,嫂子。”
罗嫂子拉着宁棠走到曾心兰旁边,给曾心兰介绍道,“这是宁棠,小宁,沈团长的爱人。”又对宁棠介绍曾心兰,“曾心兰,二团齐伟营长的爱人,你叫她心兰或者小曾都行。”
宁棠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心兰,你好。”
曾心兰将碎发撩到耳后,腼腆地朝宁棠笑了笑。
看起来是个很害羞的女人。
罗嫂子扫了一眼曾心兰提着的桶,桶里只有三四个鲍鱼,讶道,“你桶里咋才这么点鲍鱼。”
曾心兰抿抿嘴,“这两天我们家大虎缠我缠得紧,我分不开身,很晚才来海边,所以没捡到啥东西。”
闻言,宁棠提起自己的桶,将桶里的鲍鱼倒了一半到曾心兰的桶里,又把捡来的海参分了七八个给曾心兰。
曾心兰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连连道,“小宁,你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宁棠摆摆手,“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我来得早,正好捡了很多鲍鱼跟海参,分你一半。”
罗嫂子惊讶道,“小宁,这不是你辛辛苦苦捡的吗。”看宁棠可宝贝的样子。
宁棠点头,“是啊。”
那你还分曾心兰一半?罗嫂子心想。
宁棠看出罗嫂子心里想啥,道,“我赶海是为了乐趣,是享受那个过程,收获不重要。”
罗嫂子竖起大拇指,“小宁你境界真高。”
曾心兰还是过意不去,“不行,我不能白拿你这么多东西。”
这些鲍鱼个头又大又肥美,居然还有三个少见的海参,一看就是宁棠花了大功夫捡的,她怎么好意思收下去。
宁棠摆摆手,“你就收着吧,我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家大虎的,你就捡了这么点鲍鱼,怎么够分,总不能你和你爱人都不吃了,就留给大虎吧,就算是孩子吃,那也不够一顿的量。”
曾心兰想起齐大虎瘦弱的小脸,总算不再推辞,感激地看着宁棠,“那好吧,谢谢小宁你了。”
宁棠道,“不谢。”
罗嫂子说,“你先别急着谢,不光小宁给你,我也要给你,这些鲍鱼跟海参平均分成三份,咱们一人拿一份,中不?”
曾心兰感激地看着宁棠跟罗嫂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哽咽道,“中。”
于是罗嫂子把捡来的鲍鱼跟海参重新分配了一下,这样每人的桶里都有小半桶这样,曾心兰桶里的还多些。
罗嫂子看了一眼宁棠的桶,调侃道,“你就捡这么点东西回去,你们家三个娃不得闹翻天啊?”
宁棠摆摆手,“没事,大娃他们不敢有意见,有意见我揍他们。”
身后传来大娃幽怨的声音,“后妈,我都听到了。”
宁棠被吓了一跳,一看,大娃二妞三娃三个孩子齐刷刷地站在她身后,“你们三个啥时候来的。”
二妞鼓着脸道,“我们在那等了好一会都没看到你们过来,再一看你们都聊上了,就过来找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宁棠拧了一把二妞的小脸蛋,“那是后妈错了行不。”
三娃趴在桶边,仰着小脸道,“羞羞脸,后妈你怎么才捡了这么点东西。”
大娃接嘴道,“就是,我们捡的可比你多多了。”
宁棠看了看三个小孩的小桶,里面装满了蛏子,收获不小呢,“行吧,这回算我输了。”
曾心兰是认识沈家三个娃的,笑道,“大娃,你们妈捡的东西不少,她是分给我了,所以桶里才剩这么点。”
宁棠道,“听到了吗,大娃。”
她跟三个小孩商量,“你们心兰婶婶今天捡的海货不多,所以我分了一些鲍鱼跟海参给她,可以不?”
捡的东西毕竟是拿回去一起吃的,东西的去向还是要给三个小孩交代一下。
闻言,大娃看向曾心兰,“心兰婶婶,你今天没捡到什么海货吗?”
曾心兰点点头,“嗯,今天我来得晚,就捡了几个鲍鱼,个头还很小。”
大娃想了想,提起自己的小桶,把里面的蛏子倒了一半在曾心兰的桶里,“心兰婶婶,这是我抓的蛏子,你带回去吃吧。”
二妞跟三娃也学着大娃的样子,把桶里的蛏子分给曾心兰,“心兰婶婶,我们的蛏子也分给你。”
曾心兰收了宁棠和罗嫂子的东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连三个小孩都要分东西给她。
她连忙提起桶,想把桶里的蛏子倒回三个小孩的桶里,“不用,不用,蛏子你们自己留着吃。”
宁棠制止了她的动作,“这都是孩子们的一番心意,你要是拒绝就不好了。”
曾心兰低头,看到三个小孩都期盼地看着她。
她心头发软,总算妥协了,“那行,那我就收下了。”
三个小孩蹦得有三尺高,“好耶!”
天色已经不早了,一行人往回赶,走到岔路的时候,曾心兰跟宁棠还有罗嫂子以及三个小孩告别,她住的是另一个方向。
回去的路上,宁棠道,“这里海边真的遍地都是宝,以后干脆不用去买菜了,天天去赶海就行了。”
罗嫂子乐道,“哪有人天天赶海的,咱们军属院就我跟心兰常来赶海,我是闲不下来,心兰是生活所迫,咱们军属院的军属都很少有来赶海的,毕竟部队工资高,菜市场的海鲜又卖得便宜,大家都不愿意费那老鼻子功夫来赶海,辛苦一下午还不定能捡多少海鲜,倒不如花几毛钱去买打捞上来的新鲜海鲜。”
生活所迫?
宁棠委婉地问道,“心兰和齐营长的家庭条件是不是不太好……?”
不然也不会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衣裳,而且赶海捡不到东西还一脸焦急的模样。
若不是看到曾心兰一脸焦急,宁棠也不会毫不犹豫地把鲍鱼跟海参分她一半。
“哪能呢。”罗嫂子又叹一口气,“部队工资高,又有补贴,齐营长好歹是个营长,一个月也有四五十块钱的工资。”
宁棠挑眉,那曾心兰还穿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衣裳?
这齐营长未免也太抠搜了吧,对自己老婆也不舍得给买件好的衣服穿。
宁棠冷冷道,“齐营长真是抠门到家了。”
罗嫂子扯了扯嘴角,“抠?齐营长才不抠,他大方得很,只是不对心兰跟大虎大方罢了。”
罗嫂子缓缓道,“齐营长家有五个兄弟,齐营长是最大的一个,好不容易出息了当了营长,全家都指望着他那点工资贴补家里,听心兰说,齐营长每月领了工资就留十块钱家用,其余的都寄回家。”
“才四五十块钱,又不是四五百,哪里够那些人花用,偶尔那十块钱还得再寄个三四块回去呢,心兰都恨不得一毛钱掰成八瓣花,可家里还是一分钱都存不下来,她就只能从吃穿上省,舍不得割布做衣服,也舍不得去菜市场买海鲜,天天过来赶海。”
宁棠越听眉头越皱,真觉得这齐营长脑子进水了,光善待父母兄弟,就亏待妻子孩子。
说话间,就到了家。
宁棠跟罗嫂子告别后,领着三个小孩进屋。
刚一进屋,就听到沈烈咬牙的怒吼,“你们四个还知道回来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那一瞬间,宁棠仿佛回到了前世,沈烈围着围裙拿着锅铲怒斥她的模样,像极了她亲妈。
宁棠和三个小孩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气虚道,“七点了……”
沈烈看清宁棠跟三个小孩的模样,好悬没背过气去。
一大三小身上全是脏兮兮的沙泥,宁棠的裤腿一边长一边短,塑料凉鞋上面还夹了几缕褐色的海草,大娃就跟在沙地里滚了一圈似的。
二妞顶着两一高一低的小辫子,头发、指甲缝里全是沙子,三娃这个小胖墩最干净,但脸上也沾了不少白色的沙砾。
沈烈挑眉道,“你们去海边玩了?”
他不问宁棠,而是问大娃,“我怎么跟你说的,海边风浪大,又危险,你还去那边玩,是不是屁股痒了想吃竹笋炒肉?”
闻言,大娃赶紧捂住了屁股,委屈巴巴地道,“爸,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哼。”沈烈冷哼一声,“下次不敢?我看你是下次还敢。”他扫了一眼一大三小手里提着的桶,“鲍鱼、海参、蛏子,哟,今天收获不少啊。”
宁棠讪笑两声,“还行吧,沈团长,你别怪他们三,是我想去赶海,然后让他们陪我去的。”
大娃二妞三娃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宁棠会把责任都揽在她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三个一直歪缠着她,她也不用带他们三个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