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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是红鸾星动吗?
倾月忍不住怀疑。
她脚下不着痕迹地退开, 与庚奇拉开距离,冷着脸道:“在下还有事要先离开, 道友且慢慢欣赏。”
话落, 径直转身离开。
凝视着她的背影,庚奇神色一点点冷淡下来。
天火喷发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对比起白日, 夜里的流星雨更加令人震撼。
倾月就这么站在窗边, 仰着头目睹这场惊天动地的盛世。
可以想见,从天而降的流星雨定然砸毁了不少植被和建筑, 甚至死伤于此的生灵也不在少数。
但这场毁灭所带来的却是极北之境所有人的生机, 也许不仅限于人。
在第二日清晨, 看到混迹在人群中, 悄摸摸叼走蓝炎石的雪狐后, 倾月如是想到。
“天火喷发之后, 雪域秘境受到冲击,会在数个时辰之后显露出一道入口,届时便可入内。”冰黎不知何时站在倾月背后, 负手与她一起立于城墙之上, 俯视着底下正在捡拾蓝炎石的人们。
“进入秘境, 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倾月问。
“并无, 我会陪着你一起入内。”
言下之意是:有他在, 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倾月闭嘴, 她发现现在不管和冰黎聊什么, 他都能拐到危险的方向去。
可惜不论她如何表现出拒绝,人家就是能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沉溺在自己的感情里。
他们大能修士追人是不是都这样自以为是?
倾月神色更冷, 懒得再多看冰黎一眼。
“如今时日还早, 月儿可要去见识见识我冰黎城的风土人情?”冰黎发出邀请。
他笑容温和,神色真挚,仿佛只是友人间的正常邀约,并不含其他意味。
倾月习惯性地想要拒绝。
冰黎在她拒绝之前,口风一转:“听闻城内来了为妇科圣手,月儿许久未曾为你腹中胎儿诊脉,可要过去看看?”
拒绝的话语咽回去,思索过后,倾月还是点头答应:“……好。”
她自己虽学了点医术,但也只是一点皮毛,并不能到可以给自己诊脉看病的地步。
且怀孕生子,倾月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对于如何照顾好腹中孩儿,她根本不懂,也就先前听母亲略微提过一嘴。
不过那时白巧儿以为修士怀孕与他们凡人不同,所以也没说太多,导致现在倾月都怀孕两年多,居然还是一副半懂不懂的模样。
嘴上不提,其实倾月心底一直有点忧虑。
她这一路打打杀杀过来,寻常胎儿早就被折腾没了,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多亏了九天玄冰焰的保护,但也不能因此就判断孩子没事。
所以如今有机会,寻个专门懂这方面的大夫看一看也好。
看病只是顺便,下了城门,冰黎带着倾月慢悠悠地于城内街道渡步。
倾月即便急切,也只能耐着性子陪他走。
“月儿可要吃糖葫芦,我记得你在逆剑门时与素玉最爱去集市买糖葫芦吃。”冰黎刚询问出声,手底下便已经有人恭敬地送上两只沾满橙黄糖浆的糖葫芦。
“谢谢。”买都买来了,倾月也没拒绝。
这冰黎城的糖葫芦与外头的不一样,里头包的不是山楂,而是一种雪白色的小巧果子,入口酸酸甜甜,还有种冰冰凉凉的碎冰口感,像是再吃一种被包裹在糖浆里的冰酪子。
吃了一颗,没忍住又吃了一颗。
不知不觉,一整串糖葫芦都入了口,倾月意犹未尽的目光投向街边正在买糖葫芦的小贩。
冰黎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制作糖葫芦的果子性凉,女子不宜吃多。”
“我没想吃。”倾月口是心非,引得冰黎低低轻笑,也不拆穿她。
两人从城头逛到城中,在接近城主府的街道上,一座医馆正坐落于此。
门外排了长长的一列队伍,排队者皆是妇女,许多人都大着肚子,已然显怀,还有些面露羞涩,可能初怀有孕,亦或者是为求子而来。
倾月本想排在队伍最末,却被冰黎拉住手腕,直接带着踏入医馆门内。
门外正辛苦排队的一位夫人见此,不由不满地抱怨:“他们怎么能插队?”
要是个个都像他们那样插队,那她这种老实排队的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闭嘴,那可是城主大人,你不要命了?”旁边有认出冰黎身份的人连忙捂住她的嘴。
“冰黎城主!”两人声音不小,立马就引起整列队伍的骚动。
“真的假的?”
“城主大人怎会来此地?这可是妇科医馆。”
“没见着城主带着位仙子一起进去的吗?没准过几日,咱们冰黎城就该好事将近了。”
“啧啧啧……看来整个极北之境爱慕城主的姑娘家们得碎上一地的芳心。”
……
都是已婚女子,平日里除了操持家务就喜欢聊各种闲言碎语,如今还亲眼目睹城主的八卦,怎能不兴奋。
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不出数日,整个冰黎城百姓便知到了他们即将要有城主夫人的消息,且此消息还在向着冰黎城外围满眼,逐渐传遍整个极北之境。
大家对这种上位者的八卦很是热情。
毕竟冰黎城主,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城之主,他同时还是整个极北之境的主人。
身份地位与其他大宗门的宗主是等同的。
说一句权势滔天都不为过。
不知外界的风言风语,倾月被冰黎带着径直踏入医馆后院。
此时,院内凉亭间,正端坐着一位俊雅如风的青衣男子。
男子手执医术,正看得如痴如醉,连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都没反应。
突地,医书被人从眼前抽走,青衣男子不悦地皱起眉,猛地抬起头,正想骂人,却在看清拿走医书之人是谁后,生生将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只是脸色还是很臭,语气僵硬无比:“不知城主大人前来,青弦有失远迎,还请城主恕罪。”
“无需多礼,本座恕你无罪。”
冰黎带着倾月径直在青弦对面坐下,还毫不客气地扒拉过他面前的茶具,自顾自给两人泡上了茶。
抽了抽嘴角,见冰黎端起泡好的茶正要喝,青弦突然恶向胆边生,直接上手抢过,一口饮近。
啪地一声,杯底触桌。
“说罢,就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寻我肯定有事。”
“无事我也没必要找你。”
两人你来我往交锋几句,可以看得出关系很好。
冰黎执起倾月的手,青弦目光顺势望过去,略微一顿:“你这是闹出人命来寻我帮你擦屁/股来了?”
“……注意说辞文雅。”
这人长得人模狗样,一出口形象全崩。
“这不是冰黎的孩子。”倾月出言澄清,不想叫人误会:“我与他只是好友,今日前来,是想拜托先生为我诊断一二。”
原来还没把人追到手,甚至还想当个冤大头。
没想到看似温柔多情,实则无心无情的冰黎城主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直接栽了个大跟头。
青弦幸灾乐祸地扫了冰黎一眼,被他温柔地看回来。
打了个寒战,青弦不敢再撩拨老虎胡须,转而面对倾月,端出一副严肃姿态。
“这位……”
“倾月。”
“倾月姑娘,且将手放上来,在下需为你诊脉。”青弦不知从何处寻摸出一个小软包,放在桌面上,示意她将手腕放上去。
倾月依言照做,配合地让青弦给她诊脉。
青弦就着这奇异脉象,沉思了许久。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他才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
“倾月姑娘,你这孩子,怀得似乎有些久了。”
一出言便道破了倾月的秘密。
“至今已有两年七个月。”倾月直言不讳。
“放心吧,虽然孕期不同常人地久,但孩子很健康,并无任何异常,只是姑娘要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恐怕不简单。”
“这个我知道。”她师尊早已和她说过其中内情。
要想平安生下孩子,倾月需要完全掌控九天玄冰焰,方能打破那层保护着孩子,同时也封印了孩子生长的禁制。
从前她以为这个距离只到她元婴期,但如今她已然是元婴修士,却依旧无法探寻完九天玄冰焰背后所隐藏的秘密,更别提完全掌控它。
早在这时,倾月就知道,她前行的道路还很长。
“孩子虽无碍,但姑娘所怀是灵胎,血脉特殊,一般道侣孕育此等灵胎,从发现怀孕起都需日日以双方灵气温养胎儿,直到其降生为止。”
“不能单人育子吗?”倾月心下一沉。
若是不行,她少不得要放弃闭关,先去无相仙宗寻一寻崇华仙尊了。
“可以。”青弦的话让倾月松了口气,可随即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但单人孕育孩子,母亲所承受的苦难远要比双人育子辛苦十倍,且最后母亲很容易因为供养孩子消耗过大,从而损伤根基。所以为了孩子好,也为了姑娘你自己的身子骨着想,还是建议姑娘去寻孩子父亲的相助。”
这是青弦站在医者的角度,所给予的最好建议。
至于听不听,或者说能不能找到孩子的父亲,那就是倾月自己的事了。
“旁人不可帮忙吗?”冰黎突然问道。
看出他的意思,青弦一口否认:“不可能,只能是与孩子血脉相连的生父。”
刚刚起了心思被堵死了,冰黎沉下脸,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败在对倾月身体的担心下:“月儿,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休书一封,邀请崇……”
“不用了。”倾月拒绝:“既然我一个人可以,就没必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