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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夜晚冷, 虽只是六点, 但宋嘉兮依旧觉得寒风刺骨, 裹着厚重的围巾, 把脑袋一大半都埋入围巾里面了, 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外面。
原本她以为只有北大的几个同学约着, 倒是没想到余奕连隔壁学校的也给叫上了。
所以在看到姜映初的那一刻, 宋嘉兮别说有多高兴了。原本以为没有熟悉的人一起吃饭，所以兴致并不是很高，直到这会, 宋嘉兮才算是真的来了兴趣。
“初初！”她高兴的把一直塞在口袋里的手给掏了出来，扬了扬。
姜映初扑哧一笑，看着她激动的小模样伸手扯了扯她的围巾：“小可爱包裹的挺严实的啊, 好冷啊。”
宋嘉兮点头, 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你怎么不戴围巾啊，把我的分你一半吧。”
姜映初笑, 直接伸手把她围巾给取了下来, 两人还真的一人围了一半, 躲在旁边继续的等待着其他的同学。
余奕早就到了, 所以这会看着缩在一起的两人, 忍不住说了句：“你们的感情还跟高中一样啊。”
姜映初挑眉，得意的笑着：“那必须的, 我可是我们家小可爱的真爱对不对。”
“对对对。”宋嘉兮扯着围巾，冷的瑟瑟发抖：“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有点事情被耽误了吧。”余奕看了眼两人：“你们两到的最早, 要不要去那边休息会？我在这里等人？待会进去喊你们。”
宋嘉兮跟姜映初对视一眼, 思忖了片刻后两人点头：“好，那你到时候喊我们。”
“嗯去吧。”
宋嘉兮跟姜映初就近的躲在了旁边的一家奶茶店，两人还很是顺便的点了一杯热奶茶，点好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宋嘉兮盯着她看：“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怎么会答应过来？”
姜映初哀怨的看她眼：“那还不是为了你。”
宋嘉兮：“……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姜映初大气的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就是听余奕说你答应来了，我才答应的，我觉得你是不是被迫的啊？不然不应该答应啊。”姜映初摸着下巴观察着宋嘉兮的神色。
她们两人的对对方，可以说是相当的了解了。
宋嘉兮无奈点头：“他一直说我不好意思拒绝。”其实之前余奕也约过她好几次，但每一次宋嘉兮都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久而久之，余奕也不提了。
只是没想到中午会遇见。
姜映初喝着店员送上来的奶茶盯着她看了会问：“余奕在追你？”
宋嘉兮一噎，连忙摇头：“没有啊。”
虽然……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但余奕知道她有男朋友，应该不至于是在追自己吧，不过行为确实是诡异。
“我觉得他不至于吧，我没多优秀。”
姜映初瞥了她一眼：“是没多优秀，但人家好歹曾经跟你在学校也是金童玉女啊，不甘心还不行啊。”
宋嘉兮被呛到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映初：“什么金童玉女？”她为什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们班里，高一的时候你跟他不是一直都是年级第一跟第二吗，那会很多人都说你们金童玉女啊。”至于姜映初自己……那会一直都在第三跟第五之间徘徊，有点难过。
宋嘉兮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这个是大家瞎说的吧。”
“你真的没感觉？”
“什么感觉？”
“余奕从高一开始就对你有意思吧。”
宋嘉兮一噎，无语的看着她：“没有吧，高一的时候大家不都是一样的相处吗。”
闻言，姜映初嫌弃的看她一眼，“算了算了，你高一跟高二那会都没开窍呢，余奕也没表现的多明显，不知道好像也是正常的。”她小声的跟宋嘉兮说着：“我其实觉得。”
“什么？”
“余奕现在这波操作，是不是想要追你啊？”
“可我有男朋友啊。”
姜映初啧了声：“你有男朋友也不妨碍人家追你啊。”
“那就是第三者啊。”她说的理直气壮的。
姜映初都想要揍她了，怎么就这么说不明白呢。
“我想说。”她盯着宋嘉兮看：“别打断我啊。”
宋嘉兮小鸡啄米的点头：“好好好，我的初初您说，小的听着呢。”
“他高一高二对你这么好，你都没感觉，结果一到高三，最紧张的时候，你就被拐跑了，我觉得余奕心里肯定不舒服，再加上之前的那些同学你懂得，眼高于顶，对于不认真学习的，成绩差的同学都不怎么看得上。”姜映初只是说着自己的分析：“而现在，余奕跟你一个学校，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捷径，所以我猜测，他可能会因为之前的不服气，而重新追你。”
听完后，宋嘉兮理了理思路看着姜映初问：“那其实就是……他不是真的喜欢我，就只是因为不服气所以要做这件事情？”
“我猜的。”
宋嘉兮沉默了下来，点了点头：“放心，今天过后我会继续跟他保持距离的，至于什么近水楼台那是不可能的，蒋慕沉就算是跟我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也不会喜欢他啊。”
姜映初：“……”
她幽幽的看着姜映初，说了句：“希望你是真的懂了。”
“嗯！”她自信点头。
*
没一会余奕便过来喊了两人出去，久未见面的同学再看见总免不了一顿寒暄，虽然宋嘉兮也不知道大家在寒暄什么。
她跟姜映初算是最安静的了，这次的聚会有十个人，四个女生六个男生，正好两个学校每个学校都是五个人，这个分配，宋嘉兮在知道的时候也是觉得惊讶的，怎么就那么的凑巧。
晚饭因为人多，又是冬天，所以大家选择的是学校不远处的火锅。
一顿火锅吃的，热血沸腾的。
大家都从高中的生活聊到了大学，问过大家的近况之后，大家便继续感慨着。其实在高中的时候，老师总说大学的时光是最美好的，但你一到大学，就会忍不住的去怀念自己的高中，怀念自己的过去，人都是这样的，所以现在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同学，也一样。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宋嘉兮的身上，其中一位跟余奕关系很好的男生，跟他们一起出国做过交换生的男生突然喊着宋嘉兮的名字。
她一怔，抬头看了过去啊了声：“你叫我吗？怎么了？”
那人看着她笑了笑：“你军训的时候别说多火了。”
宋嘉兮：“……”她不懂那人为什么提这个事情。
“你也是学医的？”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就刚刚。”
宋嘉兮沉默了一瞬，歉意一笑说：“抱歉，我刚刚有点走神了。”
那人不在意的笑着：“你男朋友没过来吗？怎么不跟你一起报北大啊。”
宋嘉兮保持着沉默，并不说话。
突然那人哂笑了声：“真好，我们这群人又凑在一起了。”
旁边有人突然说了句：“你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刚刚啤酒喝多了，怎么乱说话来了？”
宋嘉兮掀了掀眼皮，看着对面坐着的男生。
她突然觉得姜映初刚刚的提醒真是非常的正确……这些人啊，一个一个的都眼高于顶。
宋嘉兮顿了顿，看着那人问：“其实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意见？”从进来火锅店开始，她无论是说什么话，这人都插|入进来，要么是打断她的话，要么是反驳她的意见。
那人冷笑了声，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半点的温度：“怎么敢，你可是校霸的女朋友。”
宋嘉兮抿唇，瞬间黑了脸。
姜映初在桌子下面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别冲动。
“宋嘉兮我今天在这里就问你一句话。”
宋嘉兮静静的看着他：“你问。”
“你是不是对我们奕哥太过分了点？”
“刘全，闭嘴！”余奕突然喊了那人一句。
宋嘉兮扬眉，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着众人：“敢情今天不是同学聚餐，而是专门来找茬的一个聚会是吗？”她弯了弯嘴角，但笑意不达眼底：“你说明白，我怎么对余奕过分了？”
她指着余奕：“我是对他始乱终弃了还是怎么的，啊？”
“我们奕哥对你这么好，结果你倒好，一回来就直接去了其他的班级，还对我们这群同学视而不见。”他伸手指了指余奕道：“余奕对你多好难道你不知道？”
宋嘉兮挑眉，一字一句的说了句：“我还真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是当着我的面嘲笑我男朋友是对我好还是什么？”
她可没忘记，毕业之后第一次跟蒋慕沉约会，电影院门口遇见的那一次，余奕所说的那些话和那些人的眼神，而这其中，就有刘全的。
宋嘉兮环视了一圈众人，冷笑了声：“我知道，我们都是同学，有的是高二认识的，有的是高一认识的，我们关系也从来没有多好，所以我不懂，今天让我出来聚餐，跟我说这个事情是想要干嘛？”她指着余奕问：“你喜欢我是吗。”
余奕沉默，他确实喜欢宋嘉兮，但那会高一……他成绩还比宋嘉兮差，永远也超不过他，又怎么敢在那个关键的时候表白，而后两人继续在一个班里，其余的同学都能看出余奕对宋嘉兮的不同，唯独宋嘉兮，什么也没看出来，一直都专注在自己的学业上。
直到高三……余奕听说了不少学校的传闻，才知道原本他一直忍着没表白的人，被别人抢走了，而那人还是他最看不上的混混。
从那个时候开始，余奕对宋嘉兮就有些意见了，但这点意见不足够让他做出今天的事情。直到听着医学系的那些传闻，什么男朋友陪着军训半个月等等之类的，他那些压抑起来的心思，瞬间就被挖了出来，更何况还有旁人的怂恿。
所以才会有了后面一次一次的约宋嘉兮出来吃饭的那些事情，但她一直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
直到……宋嘉兮从交流会回来，刘全跟余奕吃饭的时候聊起了这个事情，说原来宋嘉兮的男朋友还亲自送她去机场，又亲自接她回来之类的话。
他突然之间就嫉妒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蒋慕沉的突然出现，宋嘉兮应该是他的才对。
嫉妒心有多可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才会深有体会。
余奕涨红着一张脸不说话。
宋嘉兮嗤笑了声：“你看，你连当着同学的面承认喜欢我的勇气都没有，你到底是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蒋慕沉。”她冷笑：“是，我知道在座的大家都是学霸，成绩都很好，家境也都很好，但也不需要这么眼高于顶吧，成绩差怎么了？成绩差就是原罪了吗，你们就这么看不起？”
宋嘉兮的话一说出来，没一个人回答着。
一时间，包厢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无形中的尴尬。
大家都保持着一致的沉默，说实话……大家确实是不怎么看得上蒋慕沉，并不是说看不上所有成绩差的人，他们就只是看不上蒋慕沉而已，毕竟抽烟打架什么的，就跟个小混混一样的人，确实不值得他们看上。
他们都是乖学生，对于蒋慕沉所做的那些事情，是不能理解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没要求你们看起他啊，无论你们看不看得起他，他都是我男朋友。”宋嘉兮强撑着自己脸上的笑，非常含蓄且有礼貌的说：“我觉得大家既然看不起我男朋友，那真的没必要约我出来吃饭，毕竟物以类聚嘛，我不喜欢跟看不起我男朋友的人一起吃饭。”
说着，她也没管其他人的反应，直接拿过一侧放着的包就准备离开。
姜映初轻咳了两声，看着沉默不语的同学道：“其实我赞同有喜欢的人就去追，但我不喜欢这种卑鄙的手段，在宋嘉兮面前嘲笑她男朋友算什么优秀学生？”她指着余奕：“是，我是看出了你对宋嘉兮的特别，但你怂啊，你连跟她表白都不敢，别人都说你余奕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在我姜映初看来，其实就是一个字怂，没胆量，没胆量的人一点都不配跟宋嘉兮在一起。”
她扯过一侧的包，连忙跟着宋嘉兮跑了出去。
姜映初跑出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就在门口，还站着两个熟悉的男生。
看着姜映初跑走的背影，林杨啧了声：“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小学妹这么霸气的啊！”
顾修竹单手插兜，盯着消失的背影看了眼，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给人打电话。
“老大，你给谁打电话？小学妹吗？”
“不是。”
顾修竹站在窗户口，也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等挂断后，他扬了扬下巴看着林杨：“我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林杨：“老大你去哪！”
顾修竹没回答，不疾不徐的走了。
林杨盯着门口的包厢，朝里头看了眼，啧了声摇头。包厢的隔音效果不好，所以刚刚的那些话，两人是全部都听了进去。
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同学一起，来欺负女孩子啊。
真是难得一见！
*
宋嘉兮从包厢跑出去后，也没走远，站在路边等着姜映初过来。
两人对视一笑，姜映初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别哭啊，你家沉哥可不在这里，我是哄不到你的。”
宋嘉兮踢了下地板，声音有些沙哑：“你说他们怎么就能那么过分！”
姜映初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安慰着：“别管了，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的，现在送你回去学校吧？”
宋嘉兮摇头：“不想去。”
“那你想去哪里？”
“喝酒吧。”宋嘉兮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想借酒消愁，你说我们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些同学。”
“也别一杆子打到底，总而言之呢，今天的那几个男同学是不好的，不过我看女同学都一脸懵逼的状态，估计不知道他们合计的事情。”
宋嘉兮冷哼：“除了我们两女的，就只剩下另外的两个女生了，她们不知道也正常，毕竟男生都有六个了。”
姜映初拍着她脑袋安慰：“别给我多想了，要喝酒我就陪你去喝酒。”
宋嘉兮心情确实不太舒服，刚刚的那些事情，其实发生的很突兀，至少在来之前，她是没有想到过的。以前的时候，刘全虽然对她也表现过不满，但从来没有这么过分。
今天真是把她给气到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骄傲自大，甚至过分。
“喝酒喝酒。”姜映初伸手把她的围巾给两人别上，揽着宋嘉兮的肩膀道：“去喝酒吧。”
“好，不醉不归。”
姜映初：“答应你！”
——
清吧里面，气氛还算是好，没有酒吧那么的奢|靡。
蒋慕沉赶到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像是裹着一层寒气，生人勿近的感觉。
“挺快的，一个半小时。”
蒋慕沉抬头，看着倚靠在门口的顾修竹：“人呢。”
“里面呢。”
“谢了。”
顾修竹莞尔一笑：“不客气，你把人带出来再说。”
“嗯。”
蒋慕沉往里面走去，顾修竹跟在他的身后，漫不经心的看着。
宋嘉兮在看到蒋慕沉的那一刻，是真的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初初。”
“嗯？”
“蒋慕沉怎么会在这里啊，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姜映初整个人也有点迷糊了，闻言抬头看了眼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的人，半眯着看了会后，姜映初低喃：“我觉得我也出现了幻觉……不然我怎么会看到我们学校那洁身自好的会长也来了啊。”
宋嘉兮：“……噢。”
蒋慕沉听着这话，直接被气笑了，而心底的那些担忧，在看到人没事之后，也放心了不少。
他眉眼冷峻，身上还裹着夜里的寒气，刚一靠近宋嘉兮，宋嘉兮便皱了皱鼻子，嘀咕着：“你身上尘土味真重。”
蒋慕沉：“……”
他敛眸，看着眼前醉的迷糊不清的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宋嘉兮半睁开眼睛看着她：“不知道。”
蒋慕沉瞬间就黑了脸，直接把人给拉了起来，其实姜映初还算是清醒的，所以这会晃了晃脑袋，她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来啦。”
“嗯。”
“那我把小七交给你了啊，你好好照顾一下她。”
“知道。”
姜映初顿了顿，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说了句：“我先回学校了，你们明天给我打个电话。”
“好。”
顾修竹看着故作冷静的姜映初，忍不住勾着唇角轻笑了声：“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谢谢会长。”
“嗯。”
*
那两人走后，蒋慕沉才把宋嘉兮给扛出了清吧。
喝醉酒了的宋嘉兮跟平常的她一点都不一样，整个人无比的闹腾，一会要蒋慕沉抱着，一会让蒋慕沉背着，总之是想尽办法在折腾着他。到最后，蒋慕沉没辙，只能把宋嘉兮给放了下来，让她站在地面上，跟自己对视着。
“知道我是谁吗？”他拍了拍宋嘉兮的脸，低声追问。
宋嘉兮抬头，踮着脚凑在蒋慕沉的面前，蹦蹦跳跳的，跟一个孩子一样，就像是没站稳一般。
蒋慕沉伸手扶着她的腰，在夜色下，他压着声音重复的问了句：“现在能认出我是谁了吗？”
宋嘉兮乖乖的点头：“能。”她踮着脚，仰头凑上去，凑在蒋慕沉的面前，在他的注视之下，出奇的吻了下他的侧脸：“我当然知道。”
停顿了一瞬，她眉眼弯弯的看着蒋慕沉，傻乎乎的笑着：“你是我男朋友，蒋慕沉。”
宋嘉兮说着，抱着蒋慕沉蹭了蹭，埋头在他胸前，一字一句的说：“是我要保护的蒋慕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