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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他,姜念兰放松了大半。以秦爻的品性,即便他已与父皇决裂,也断然不会对她动手, 想必是因为外头追查得紧,才会误入她的住处,她只要当作还在熟睡, 没看见他,秦爻不会对她如何。
这样想,姜念兰闭上眼,全神贯注地聆听脚步的去向, 却发现秦爻离她愈来愈近。
难道她这间房屋有连通外界的密道?
姜念兰屏住呼吸, 偷偷眯开一条缝, 想从黑暗的环境中,看清秦爻的去向。
身侧床榻的凹陷, 令姜念兰差点惊叫出声。
“……唔?”
也就在这一刹, 姜念兰明白过来,此人绝不是秦爻, 而是……
“为何一定要惹我生气呢?”
浅浅的喟叹,以及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缓缓荡进了姜念兰的五感。
她的口鼻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捂着,浑身动弹不得,像被缚了张严实的网,整个人被在其中,任人宰割。愈是挣扎,身体反而贴得对方越近。
她闻到地方身上熟悉的香味,像是……
还没等她想明白对方的身份,一阵麻麻的酥意传来,大脑沉浮汪洋,渐渐失去了意识。
楚南瑾知晓,在这个节骨眼上夜闯香闺,算得是一个极其错误且愚蠢的决定。但自得知她不告而别那一刻起,怒火延绵不断,升腾成滔天巨焰,难以镇压。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姜念兰,她身子骨软,抱起来格外趁手,她从前也最爱往他怀里钻,却好似隔了许久,她对他不再孺慕依恋。
他以为他能接受两人暂时的形同陌路,是他高估。他完全无法忍受,与他素来亲近的妹妹,会在一夜之间,待他如同生人。
最终脑海里崩持着的最后一线理智,让她昏睡了过去。
漂亮纤长的手指玉骨天成,细细描摹着怀中人的唇线,狠狠摁出个手印,将那娇艳的粉唇摁得好似滴血般红润,而后缓缓俯下身,宣泄他的怒火。
……
姜念兰坐在铜镜前,镜中人生着姣好的容貌,略微肿起来的嘴唇,令她看起来更加惹人怜惜。
姜念兰碰了一下,便是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嘤咛一声。
春香端着药盘进来,纳闷道:“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蚊虫,一连几日,就盯着细皮嫩肉的公主咬,从不光顾守在外头的我和夏凉,真是蔫坏了!”
姜念兰涂了药,就要去看昭成帝。
夏凉捧着一叠小册子进来,说道:“这是礼部呈上来的。”
姜念兰顿住脚步,上前翻看了几页。
她知道,父皇和娘亲初遇便是在春猎,故而不论刮风下雪,每年的春猎都会如期举行。只是今年父皇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参与规划,只能全权交与礼部。
姜念兰自告奋勇揽下了部分章程,昼思夜想着方案,希望借此能让父皇振作起来。
粗略地瞄了几眼,姜念兰放下册子。她最近学做糕点,晌午做了一屉,准备送过去给父皇尝尝。
昭成帝要强,即便身体抱恙,也要强撑病体会见朝臣,处理要紧的政务,寝殿前走过不少臣子,其中有姜念兰眼熟之人。
“公主。”林尚掩住眼底亮色,客客气气地与姜念兰招呼,“这是公主为皇上亲自准备的膳食?本官觐见时,皇上已经用过午膳了,现下恐没那个胃口,要辜负公主的美意了。”
“这是我为父皇做的糕点。”姜念兰打开盒屉,“特意做得小了些,就是担心父皇用了午膳吃不下。林大人要不要尝尝?”
林尚曾赠过她桂花酥,礼尚往来,她亲手做的糕点,也该让林大人品尝。
糕点卖相一般、成色普通,林尚却一反毒舌古板的常态,将这糕点夸地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听得身边几个官员目瞪口呆,对那神秘的糕点垂涎起来。
姜念兰羞赧不已。
直到林尚将那糕点送进了口。
他脸生得黑,又像是强憋着什么,那口气却不得出,导致颊上和颈上的肌肤黑红,极为不协调。
见林尚死死盯着盒屉中剩余的糕点,姜念兰问:“林大人可是还要吃一点儿?”
她有点犹豫,怕给林尚吃了,父皇会吃不够。
林尚呛了一下,忙道:“公主的手艺很好,只是本官现下饱腹,实在吃不下东西了,公主的美意,本官心领了。”
林尚走后不久,姜念兰还没回过味来,总觉得他的表情不对。难道是她的糕点做得不好吃?
走近内殿,昭成帝半倚着扶椅,面容虚弱。身边有楚南瑾为他呈递整理好的卷宗。
见姜念兰来了,昭成帝心情大悦,眼尖地瞥见她肿起来的嘴唇。
“父皇往你那送的熏香,也未能驱除那该死的蚊虫么?竟愈发嚣张,将朕的宝贝女儿咬得这么严重。”
为天下之主,却对小小的蚊虫无可奈何,昭成帝又气又心疼,骂了那不知名的蚊虫好一会儿。
骂完,才注意到姜念兰手上提着的东西。
“这是何物?”
“这是女儿为父皇亲手做的糕点。”因林尚的反应,姜念兰的自信短了一截,弱弱道,“方才给林大人尝了,可是我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若不然我先尝一个,父皇再吃吧。”
她担心做得太少,是以一个都没舍得吃。她自认是按着大厨的方子一步步来的,就算差,也能差到哪儿去?
昭成帝挥了挥手:“不必,永乐能有此心意,父皇已经很满足了。况且你母亲擅于庖厨,你也不会差到哪去,林尚面相凶煞,是永乐会错了意。太子,你与朕也忙了一日,一起尝尝永乐的手艺吧。”
楚南瑾轻轻一笑,挽起雪袖,两指捻起一块糕点。
姜念兰认真观察着两人的神态。
父皇笑着将糕点送进了口中,却中途停顿了一下,立刻解释说是被呛的。楚南瑾从头到尾眉头都没皱一下,很快将糕点吃了下去,微笑着对她点头。
姜念兰舒了口气,她初试做糕点并未失败。
两人瓜分起盒屉中的糕点,姜念兰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楚南瑾吃得更多,她便不自觉地将视线挪到了他身上。
自从她不告而别,两人有一段时间未见过面,她竟出了幻觉,总在入睡前瞧见他的身影。
若不是她先前做的那些旖旎梦,她会怀疑到他身上,可又实在想不到他夜探香闺的理由,便当作自己情难自禁,夜有所梦。
她如今看见他仍会心跳不止,可她不能再放纵自身沉沦下去,只盼着父皇身子骨朗健,她再去解开心中的谜团。若结果是她希望的,那再好不过。
楚南瑾察觉到她的目光,可当他将视线移过去时,她又飞快地将面容转过去,不再往他这儿看一眼。
楚南瑾细嚼着手中的“美味”糕点,无声地“啧”了下,将其当成某个招恨的小娘子咽下。
太医例行为昭成帝诊脉,不一会儿,昭成帝便睡下了,姜念兰收拾好盒屉,为了避开外头的臣子,从侧门走了出去。
这条路姜念兰走得不顺,她方向感不强,误打误撞地走到一处废弃的小殿。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原路返回,忽听见有声音飘了过来。
“那两人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秦爻出逃之时,难道没引起皇上的怀疑?”
“殿下才智过人,怎会想不到这点?定是有他的考量。”
“我只是没想明白。当初,殿下让我们给赖氏二人下药,便是不想他们道出兰妃当年的经历,刺激皇上。现在皇上身体每况愈下,莫不是……”
另一人剜了他一眼,“咱们做属下的,听从主子命令便是,东想西想,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是是是……”
待两人的脚步走远,姜念兰从宫墙后走了出来。
她的手冰凉,不像是有温度的活人。足底粘在地上,半天迈不开步伐。
姜念兰回去后状态不好,春香夏凉一眼就看了出来,忙问她是怎么了。
姜念兰调整好情绪,淡淡笑道:“回来时不小心迷了路,有些烦躁,无碍的,将礼部的册子拿过来吧。”
春香小声道:“公主不识方向,还不让我们跟着去,可担心死奴婢了。”
春猎的地点在象城的茸燕山,离京城不远,是个飞禽走兽种类繁多之地。一早就有侦察的士兵抵达茸燕山,准备将范围内的野禽驱逐到场地。
姜念兰手里拿着的,是一份野禽的名册。担心父皇身体扛不住,她将凶猛些的野兽划走,只留了些没什么攻击性,或不足以造成生命威胁的。
春猎这一天,正是寒气散去,春光明媚的好天气。昭成帝的身体好了许多,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日日咳嗽,换了身英朗的骑装,势必要在今日大显身手。
第69章
姜念兰和昭成帝同乘一辆马车, 劝道:“父皇还没好全,太医说了,不能大动筋骨, 父皇可要听从医嘱,否则,念兰就不开心了。”
昭成帝正在调试弓箭, 闻言, 放下手中事, 说道:“都听永乐的。”
姜念兰一直没过问过那日在诏狱, 她的养父母究竟说了什么话,或许是心有所感,她现在还没有得知真相的勇气。
她对此有些挫败,恢复了一些小花的记忆后, 她自以为勇敢聪慧了许多,但也承继了小花的懦弱,不再是先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单纯无邪的姜念兰了。
太医说父皇晒些日光会更好, 姜念兰特意掀起两侧车帘,让暖煦的阳光直入。
春猎的队伍中有不少女眷,姜念兰在其中看到了熟人,正是荣国夫人。
听说孟景茂不知遭了哪门子的霉神, 最近格外不顺。前阵子过桥不甚绊了脚, 落入湖水中, 高烧几日,还摔伤了腿, 本来这次春猎他是该在家养病的, 但他说要向圣上看齐,非缠着国公爷带他来了。
荣国夫人放心不下, 便也来了,身边坐着孟吟。
对于这位孟千金,姜念兰有所了解,她并非荣国夫人所出,而是一位姨娘,却是从小带在了荣国夫人身边,被视如亲女。
有嫡女的待遇,却又有庶女的小家子气,不是好相与之人。
孟吟和孟景茂的父亲国公爷骑着马,正在与杜鸿交谈,自知晓杜鸿与何娘子兴许有纠葛后,姜念兰时常将目光望向他,很是好奇从前的辛秘史。
一道阴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姜念兰只好收回目光。
楚南瑾着一身精简利落的骑装,游刃有余地驭着马匹,温润如玉的气度中,多了丝张弛有度的凌厉洒然,吸引了大部分小娘子的注目。
好似没瞧见姜念兰稍冷下来的脸,楚南瑾策马紧随在窗外,摊开手心,露出几颗漂亮的糖果。
昭成帝在闭眼休憩,楚南瑾便压低嗓音道:“念兰从前最爱吃万安铺的糖果,临行前,哥哥抽空去买了几罐。”
姜念兰愣了一刹,他的笑容教人难以拒绝,好似她不接下糖果,就是天大的过错,不自觉地就伸出了手。
指尖刚触着糖纸,手忽然被他握住,他盯着上面的痕迹,眉头紧蹙。
“念兰的手这是怎么了?莫非又是被蚊虫咬的?”
提到此,姜念兰万分羞窘,想要将手抽回。
之前,她只是做些旖旎梦,可最近,她却频频出现幻觉,看见他压上她的榻,发狠地咬着她的唇,昨夜,他又寸寸吮吸着她的手指,留下深深的红痕。
醒来后,发现手指被她自己叼着,埋怨自己睡相不佳的同时,又羞恼自己总想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她不敢抬头看楚南瑾的表情,也不说话,脸烧得厉害,只盼着父皇快点醒来,让她摆脱尴尬的局面。故而没瞧见对方眼底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