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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穹海殿不远的小镇。
小镇很小,方圆不过数十里,在十多年前还是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渔村。后来村里来了许多人,他们在南方最高的海崖边用几年时间,修建了一座华丽的水晶宫殿。宫殿修好后空置了一段时日,传言中,那是一位大人的别宫。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方圆百里内,人们陆续都迁了过来居住。因为离海很近,海产丰富,加之这里是大人的居所,强盗都不敢来,商业越来越繁华。经过多年的发展,曾经的小村成为了小镇,常住人口多达一两万。
书柔在与苏紫会过面后,便在小镇的街道上漫步逛了起来。她今年满十八岁了,可逛街的次数屈指可数,君贵出门对家族而言是大事,非到必要是不允许她出门的。
现在,她身后跟着五名爵贵,还有一辆马车,都是都统府的护卫。这点小小的自由,是在她绝食抗议一天后,懿轩才勉强点头同意的。
作为此界魁君,书柔的风采自不用说。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往那繁华的大街上一站,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要愣一阵,街道两边二楼窗户上探出不少人头,小贩则更加卖力的吆喝着。
“姑娘,买盒胭脂吧?只要十文钱。”
在乱七八糟的吆喝声中,书柔听到一个熟悉的噪音。转头望去,街边一个水粉摊后,穿着麻布衣,戴着斗笠,只露出个下巴的摊主,对她招了招手。
慢步走过去,低头一看,这摊上的东西还真是少,几盒水粉,两把木梳,空荡荡的。
“姑娘,俺第一次见到你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这盒胭脂就送你了,拿去用吧。”摊主伸手把帽沿掀了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做了个鬼脸。
书柔掩唇一笑,一边接过一边说道:“本姑娘我天生丽质,你这粉可别把我糟蹋了。”
“会说话不,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用就还我。”说着就伸手来抢。
“你敢抢,我告诉大姐你欺负我!”书柔一瞪她,将手背到身后。
“得,得,再送你把象牙梳,行了吧?”摊主摇摇头,从兜里摸了把雪白的象牙梳递给书柔,探头低问道:“见着老大了?她还好吧?”
“可比你们强多了。”书柔接过,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的看:“九歌,他们呢?”
九歌往身后小巷里一摆头:“还在睡,都累坏了,被吊了十多天,铁打的也受不了,若不是等你我也睡去了。”
蹙着眉,书柔往身后瞅了眼,护卫和马车停在路边,远远的等着她。回过头来,愤慨的说道:“澜海令主,居然做事这么过份!亏我从前还把她当偶像,真没想到她竟然是断袖。断袖就断袖吧,我也管不着,可她看上谁不好,偏偏要看上我们傲家的老大,还是这般无耻的强逼,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她,要卖也得卖个好价钱!”
“卖…卖个好价钱?”九歌被书柔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惊呆了。
“是啊,我告诉你,九歌,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就不会珍惜,你们必须帮助老大,抗争到底!”书柔握起小拳头,嘿。
“喔…那你的意思,到底卖还是不卖呢?”九歌掀开斗笠挠了挠,好痒。
“笨啊你。那可是爵皇呢,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大主顾,当然卖了。”
“卖什么价呢?”
书柔挺直背脊,一手捂在胸前:“拿心来换!”
揉了揉太阳穴,九歌在心里感叹,我家书柔两面三刀已经成精。
“喔,对了,还有一事,”书柔正色道:“懿轩去了朱庭城,那边有海怪出现,你让大伙小心点,别单独行动…啊?!”
“书柔!!!”
话没说完,傲九歌突然一声大喊,目眦欲裂,纵身扑了上去,仍是晚了一步。只见一条巨大的舌头从天而降,倦起书柔,转眼便将她带上了天。
“嗷呜——”响彻云霄的兽吼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上空巨大的黑影罩下,两只大爪搭在屋顶,一座三层高的酒楼轰然倒塌,前方街道的青石地面在大脚一踏之下,龟裂而开,深深的陷了下去。爪下那一片行人车马全被压成了肉泥,街道上血水蜿蜒成河。
绿色布满厚鳞的皮肤,硕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小移动的小山,最奇特的是它有双头,眼瞳浓浊的像别上去般,长长的红舌粘液直流,随着它的走动房屋成片的倒塌。
尖叫声四起,人流疯狂窜逃,远处又传来兽吼声,地面都在震颤,整个小镇霎时兵荒马乱,尸骸片野。
“海妖咤蛇!”坍塌的瓦砾被推开,傲芙站在残垣断壁中,抬眼便看到正在头顶肆虐的海兽。
“救我——救命啊、君母呀——”天空甩来甩去的红舌中,女子嘶声惊喊:“大姐——雨泽——剑晨——起床啦、救我呀——”
“鬼叫什么!我这不是正在救你啊!”傲九歌一手抱在书柔身上,另一手持刀对着舌头猛砍,满头大汗,刀刃都豁口了,舌头上却只留下些浅浅的白印。都统府的五名爵士正从各个角度展开攻击,可是咤蛇的防御太高了,鳞甲细密结实,根本砍不进去。
“让开……”随着傲芙一声大吼,白光闪过,一截断掉的舌头和三个人从天而落,九歌抱着书柔一个翻身,平安落地。
“大姐……呜呜,大姐……”书柔扑进傲芙怀中,嗷嗷痛哭:“大姐,差点你就见不着小妹我了,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傲芙一边轻拍着书柔的背心,一边转头四顾。满城皆是回荡在耳边的呻吟哀号,放眼望去只见尘烟漫漫,萧索破落,遍地残尸。
头顶上失去一截舌头的咤蛇正在疯狂攻击平民,用舌尖卷入吞下,不需一天,这座小镇将连尸体都不剩。
傲家子弟纷纷围拢过来。
“大姐,现在怎么办?”“大姐,我们杀了它!”“那边还有一只。”“不止一只,好几只,怎么办大姐?!”
傲芙看了看身边的族兄妹们,一张张年青刚毅,勇敢无畏的面孔,提着三尺青锋,跃跃欲试。
“九歌,剑晨,你们护着书柔和百里马上离开,去穹海殿找老大求援。剩下的人,跟着我,诛杀海怪!”干净利落的下达完指令,傲芙耙理过额前散落的亚麻色发丝,紧束在颅后,提刀几个起落,往咤蛇的眼直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