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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的新玩具。叉烧骄傲,自认还是这个家庭的统治者,晚上硬是挤进叮叮车窝里,睡得四仰八叉。

两只狗和睦相处,程诺文终于能喘口气。叮叮车来之后,他暂停了代理遛狗的工作,长宁一众狗家长受罪,可是一听说他家有只病重的老狗要照顾,纷纷理解并送上祝福。

一名老客户有过类似经历,找他私聊:讲句不中听的,狗狗走之后的事情不少,宠物墓园现在都要提前预定了,你最好早做打算。

这件事程诺文没和丁昭商量。对方如今深信叮叮车情况好转,贸然与他提及,也许会即刻遭遇扫地出门的结局。不过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一件不落,私底下全部办妥。

丁昭疼爱叮叮车,更多还是愧疚。他读书、工作,在上海这几年,回家次数有限,叮叮车只能托给妈妈照料,这次连它生病都是后知后觉,内疚到恨不得心都吐出来给叮叮车,没事就抱着大狗给它梳毛剪指甲。

等你好了之后,我马上带你出去玩,去游泳好不好?还是去海滩?你最喜欢玩沙子了对吧?他对叮叮车念叨,狗枕在他肩膀,呼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丁昭搂住叮叮车的脖子,轻轻拍它,当老狗是小孩那样哄。

你们要有准备的。

医生给程诺文发信息。也许也给丁昭发过。然而两人默契不说,彼此带一份侥幸心理。

过到八月初,一切安稳。周六丁昭无事,亲自下去遛狗。叮叮车今天格外精神,甚至活蹦乱跳。一人一狗在楼下玩球,丁昭扔出去,叮叮车一个起跳,漂亮接住,然后摇着尾巴送回丁昭手中。

程诺文给叉烧眼神:看看人家。

调皮的小狗罕见的安静。它没有要求关注,也不挤到丁昭脚边扒着他。叉烧不发出一点声音,垂下耳朵蹲在原地,两只眼睛只顾望着叮叮车,鼻子一耸一耸。

忽而坐直,它鸣声,久久不停。

程诺文从没见过叉烧这样,问怎么了。小狗并不看他。

要走了。

它再一次长鸣。

要飞走了。

程诺文不理解,他以为叉烧只是因为天气太热,懒得动弹。回家后,解开绳子的小狗到处跑,从家中各个角落衔来自己的玩具,全部拖进叮叮车的窝里。

等大狗上来,看到塞得满当当的狗窝也不生气,它脚步轻盈,追着叉烧跑两步,等叉烧停止,它就低头贴过去。

两只狗脑袋抵脑袋,无声交流着什么。

人类只当它们的友谊更进一步。金毛离开叉烧,慢慢走向程诺文,它第一次没有对他露出防备的姿态,而是伏低身体,做出亲近的意思。

程诺文有些意外,伸出手摸摸它。叮叮车眯起眼睛,用头推他,似乎有意让他转身。

丁昭在他背后收拾牵引绳。程诺文突然明白过来,他震惊,动也不能动,与叮叮车四目相对。上了岁数的老狗眼球浑浊,像是覆了一层翳。它静静看程诺文,有个瞬间,那似乎就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迟暮之年的他有许多想说,苦于无法跨越物种的天堑,只能用这种方式。

你明白吗?能理解吗?它向程诺文汪一声。

程诺文手指颤抖,最后落到它耳朵上,叮叮车任由他抚摸。

你理解了。

下午四点,叮叮车躺在放满玩具的窝里,浑身抽搐不停。

丁昭大惊失色,立即与程诺文送它去医院。医生检查过后,与丁昭说肾脏情况恶化,如果什么都不做,它会很痛苦。

对方取来表格,“抱歉,还是到这一步了,看过没问题的话,右下角签字就行。”

宠物的安乐死同意书,轻飘飘一张淡粉色的纸,拿在手里却有千斤重。丁昭一个字看不进去,他情绪激动,将纸扔到地上,说我不签。

才几天……才过去几天。还没有补偿足够。很多地方没去,叮叮车从没出过老家,好不容易来上海,好多有意思的地方——能带狗狗去的餐厅、咖啡店、宠物公园,叮叮车一个都没玩过。

他蹲在医院外的角落,打火机半天点不着,烟咬在嘴里,随即尝到湿漉漉的一阵咸味。

一直一直,它总在家等自己。为什么多等一会就不行了?再多一个月,多两天,都好。

他扔掉烟盒,回诊室,程诺文在与医生交谈。

送走过几百位天使的医生始终未曾习惯这一景象,摘下镜框,揉一揉眼睛,对丁昭说:“结束它们的痛苦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我们尊重主人的选择,它们最后一程如何走完,还是需要你来决定。”

小昭。程诺文替他拾起那张淡粉色的纸,捋平后递给他。

诊室里传来老狗粗重的呼气声,护士正柔声安慰。丁昭透过门上的圆形玻璃往里看:叮叮车连平躺都吃力,只能靠着护士侧身躺在床上。它喘一下,就抽动一次,喉咙里勉强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淡粉色纸上多了两个字。医生收走,片刻后提醒丁昭,“到时间了。”

丁昭独自进到诊室。护士抬起叮叮车的两条后腿缠上管子。医生小声嘱咐,待会麻醉剂量打足,让狗狗睡得香一些。

叮叮车从小嗅觉灵敏,在看见之前,总是能先一步闻到丁昭的气味。它艰难转头,看到主人来了,咧开嘴,又开始流口水。

丁昭伸手捧住叮叮车的脸。老狗的口水全部淌到他的手臂和衣服上,他不嫌脏。手掌中的叮叮车变了。它变小了,变成丁昭初三时候的那个体型。郁郁寡欢的初中生往前走,听见声音回头,有只脏兮兮的小狗停下,朝他哈气。

他扭头继续走,再回头,小狗仍旧蹲在那里。

你干嘛啊?他态度不友善。小狗歪着头,忽然跑向他,跑两步还会跌倒。流浪狗风餐露宿,毛发打结,嘴巴都是黑漆漆一片,但它抬头时,两只眼睛亮如启明星,会说话一般。

他把狗抱回家,妈妈说昭昭,我们家从没养过狗,怎么办呀,以后谁来养?丁昭往金毛身上泼水,小狗抖抖身体,狂甩他一脸,他也不恼,笑嘻嘻说,我来!

“我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医生提示。

一、二、三,叮叮车,冲啊!

很多个放学后,他们出门撒野,沿着草地飞奔,一路跑到河堤。人累狗喘,丁昭搂住金毛,放出豪言壮语:以后我赚钱了,一定给你买个大房子,再用黄金给你雕个窝。

狗伸着舌头,似懂非懂。

丁昭点头。对不起,宝宝,还是没能给你买成大房子,也没能给你雕个多金贵的窝。你却总是那么乖,那么听话。我一年回家几天,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从不生气,总是开心来接我,走时又伤心送我,在车后面追我,直到跑不动为止。

不用追了,再也不用追了。去到另一个地方,记得要把力气全部用在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上。多考虑自己,多爱自己。那边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很大的草坪,还有很多很多和你一样可爱的小孩。你们可以一块玩,做好朋友,永远无忧无虑。

他握住叮叮车的前腿,轻轻地捏一捏。

呼吸消失了,一抹生命被上天收回。他的手中没有再传来任何反应。

第108章 好生命(3)

叮叮车最终安眠于郊区的宠物墓园。幸得遛狗群的老客人帮忙,程诺文提前定下一块墓地。他和丁昭在叮叮车的石碑旁植了一棵香樟。墓园提供祈福牌,丁昭贴上叮叮车的照片,挂到枝头,风一吹,木牌随之微微摆动。金毛笑容鲜活,这次将会是永恒留存。

听闻叮叮车过世,kate原本想放丁昭几天假,让他在家调整心情。丁昭没要,仍是照常上班。他之后再没哭过,半滴眼泪不流,整天如同着魔一般沉浸工作。程诺文与他在家话也说不上三句,唯有半夜通过隔板研究呼吸声,才知道丁昭今晚睡过多少小时。

家中关于叮叮车的所有东西,丁昭不让他动。狗窝与牵引绳依然放在原位,似乎这些不被收走,就能营造出一种叮叮车还在的错觉。

程诺文不忍拆穿。有一晚叉烧不肯睡自己的豪华小床,非要趴在叮叮车的窝里,丁昭见到,第一次很凶地赶走小狗。叉烧从没见过他这样,眼睛湿漉漉地跑到程诺文跟前,窝进他怀里伤心好久。

郁结无法排解,三个都睡不好,原来失眠真会传染。公司不少人担心丁昭的状态,连郝思加都将程诺文移出黑名单,发信息来让他用心照顾。

程诺文咨询过自己的心理医生,对方说走出悲伤需要经历几个阶段,从拒绝承认到接受放下,和你学走路一样,需要慢慢来。你能做的就是支持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面临痛苦。

他很想与丁昭好好谈一谈叮叮车这件事,试过几次,丁昭要么当没听见,要么就沉下脸,不许他再提。如此僵持两周,家中氛围降到冰点。叉烧立即察觉到这股不祥的征兆,那年丁昭离开家前就是这样,它太熟悉,绝不想再来一次。

小狗焦虑发作,每天抠完沙发抠地板,见丁昭回家也不敢过去亲近,远远蹲着,期盼他能发现自己,招招手也好。

始终没有。僵持至第二个周五,程诺文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发去信息石沉大海,问郝思加也没反应。

过十二点,郝思加的回复姗姗来迟,无话,只有一个定位。

程诺文一看地址,即刻开车过去。大半夜的酒吧街人潮汹涌,开不进车,程诺文绕着进贤路兜好几圈才找到停车位。

进贤路走两步就是一家酒吧,各式门头难以辨认,程诺文按定位寻找。走到路尽头,有人喝醉,正抱着电线杆呕吐,模样十分不雅,行人纷纷捏着鼻子避过。

见程诺文出现,陪在丁昭身边的郝思加飞来白眼,“你也太慢了。”

程诺文拉起电线杆边奄奄一息的丁昭,拿纸巾给他擦脸。

落入怀抱的丁昭神志模糊,嗯一声,抬头辨认来者,咕哝一句:“谁啊你……”

“他怎么喝成这样?”程诺文问郝思加。

“我哪里知道,去趟厕所回来,一个没看住,哐哐两杯生命之水下去了。”

96度伏特加当水饮,真不要命了。程诺文皱眉,喝多的人身体沉,他用点力气扛起丁昭。对方悬空,没有安全感,手脚并用想要下去,拳头不停锤在程诺文后背,“你别碰我,我会报警!”

程诺文放下他,不是听话不碰,而是换个姿势。他一把捂住丁昭,不让他再叫,随后问郝思加要不要跟车回去。

郝思加看着被程诺文锁在怀里的朋友,脸上几分同情,“不了,我有人来接。”

他往后一指,街角有辆轿跑向这边打双闪。

程诺文不顾周遭目光,一路挟持丁昭去停车位。丁昭被他死死按住,嘴巴叽里咕噜讲不出完整句子,求救无门,他当自己被坏人抓走,逮住机会就踹程诺文。

停车点的收费员见到两人痴缠的姿势,难免怀疑。程诺文也不解释,将丁昭塞进车里。系安全带的时候,丁昭扭来扭去不让他绑,又看程诺文离自己近,想也不想,张嘴就要咬。

程诺文任他留下牙印,醉汉下口没有轻重,隔着薄薄一层衣服袭击程诺文的肩膀。等咬完,安全带的插扣也锁住了,程诺文离开他,“高兴了吗?”

丁昭安静下来,他盯住程诺文,许久后问:“你是不是程诺文?”

程诺文只当他恢复清醒,“对。”

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丁昭一个耳光甩过去,“骗子。”

话说得相当冷静,难以分辨他恨的是哪一种。程诺文只感觉疼,脸上的比不上心里的,这份疼是钻心刻骨。

有人敲车前盖,还在批判他们关系合法性的收费员示意:一小时十五,支付宝微信都可以。

程诺文沉默付钱。回去路上,丁昭眼睛一闭,不知道是否有意不想和他说话。

到家开门,昏昏欲睡的叉烧醒了,小跑到门边迎接两位主人,结果一见丁昭脸色,它缩缩腿,又登登跑回窝里。

丁昭胃里难受,忍不住开始打恶心,程诺文赶紧带他进卫生间。丁昭一碰马桶,立即哇哇张嘴,连续吐了两三次,程诺文时刻小心扶着,扳正他脑袋不让吐到外面。

呛没呛到?他问。丁昭面色惨白,顾不上回答,扭头又吐了一次,这次直接吐出胆汁,苦得他五官挪位。程诺文见他胃里东西吐得差不多,帮他漱口,同时灌下一瓶水顺便服药,再将人抱去床上换衣服。

起初丁昭不让他碰,解个纽扣要挨一拳两腿,程诺文全部忍了。直到把人伺候好,他去打扫卫生间,出来查看时,丁昭却不在床上。

他偷偷溜去阳台,面前放着叮叮车的玩具和烟灰缸。他拿着烟,不抽也不点,打火机反过来握在手里。

叉烧蹲在丁昭身后的影子里。小狗闻过叮叮车离开前的气味,生怕在这家中重现一次,长时间直愣愣地看着他。

程诺文走过去,一手抱起狗,一手取走丁昭的打火机。丁昭也没反应,叉烧短促叫一声,挣脱程诺文,坐到丁昭对面,它放低脑袋,蹭一蹭丁昭的膝盖,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要飞走。

它似哀号,一遍又一遍。不要飞走。

丁昭不说话。他咬住嘴唇,咬破了,刻出一道血痕。

叉烧转成呜呜的叫声:会痛痛。

程诺文指腹按在丁昭嘴唇上,替他抹去,“不要忍,难过委屈,哭出来才会好。”

丁昭松手,香烟掉到地上,他抓起叮叮车的玩具。大概是老狗最喜欢的那个,天天玩,咬得没一处好地方。

他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初三,读的那年,我捡到叮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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