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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声反驳道:“我与他们不一样,离开了夜幸你就不再是小沈,而是沈先生。所以我没叫错。”
明明就是混蛋一个,说出的话却给人一种正人君子的错觉。
沈渡津没再与他在称呼上面多做纠缠,他只想让盛闵行赶紧离开。
他说:“半夜守在别人家门口,盛先生做人,未免太没有边界感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把截住,“别盛先生盛先生的叫,不大好听,郑重介绍一下,我叫盛闵行,你可以……”盛闵行略加思索,“叫我阿行。”
盛闵行不介意顶着与齐度同一张脸的人和齐度一样,叫他“阿行”。
沈渡津当然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从那张黑底烫金的名片上。
他顿生一股恶寒,直截了当道:“我不止一次表明过立场,我并不想与盛先生您有任何联系。”
“您调查我的住址并且凌晨四点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完全可以立刻举报您侵犯公民隐私权。”
沈渡津一直都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唯独在与齐度有关的事情上他退让不了。
仔细想想盛闵行其实并没有什么很能让他在意和讨厌的地方,只是一个纸醉金迷的烂人而已,根本上还是这个人认识齐度。
沈渡津厌恶过去的自己。
“好啊”,盛闵行不大在意的耸耸肩,“不过到底是谁先侵犯谁的隐私权就不一定了。”
他从怀里拿出那张地图,轻轻一甩,上面的笔迹有部分被雨水晕染,但不妨碍它们指向最终终点。
他注意到沈渡津脸上的不虞神色,轻飘飘弹出两个字:“证据。”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了,不愿意多走两个地方,整条路都是让我抓到你的证据。”
局势瞬间扭转。
沈渡津不说话。
他又补刀一句:“但凡你多去两个地方,我也不会那么笃定就是你。”
沈渡津眉头一下子绷紧,怕惊扰邻居休息特意压低声音道:“既然盛先生知道是我做的,那也不用特地到我家门口堵我吧?直接让我进局子里蹲几天不是更解气吗?”
盛闵行听着这声音觉得像是咬牙切齿发出来的,莫名觉得有些有趣,他说:“最解气的不是这种方式……”
最解气的是,你愿意被我包。后面这句盛闵行没说,他也有点怕这人一怒之下直接把他赶走,废话都不带多说的。
对待这种人不能操之过急,装也要装到位才行。
沈渡津不想再与盛闵行玩什么文字游戏,他白天在雇主家训犬,晚上又在夜幸当侍应生,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连轴转,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刚刚又被盛闵行来这么一出,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只想赶紧进门,随便躺倒在哪个地方都好,沙发也行地板也可以,总归是属于他私人的东西,能让他放松且安心。
他想赶盛闵行走,但看那人的样子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他究竟能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沈渡津身上有什么十分吸引盛闵行的地方?要钱没有要色也未必有,穷鬼一个,工作一天脸色比鬼都差。说包养,不过也就是将自己当做齐度的替身而已。
在沈渡津印象里,齐度从来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或者爱慕者。
不管从哪方面都说不通盛闵行穷追不舍的理由。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盛先生还是请回吧,凌晨四点多了,明早八点我还要出门上班,想必您也一样。”说完他发现有什么不对,歪歪头改口道:“说错了,我一定如此,您却未必。”
沈渡津想,盛闵行这类人一向不懂得何为人间疾苦,看到劳动人民没有休息日的工作或许还会发出“为什么不找一份轻松的工作”这样类似于“何不食肉糜”这样愚蠢的疑问。
不过不能全怪他们,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金枝玉叶的长大而已。
盛闵行近乎叹息的开口道:“你真的应该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被人养着就不用起早贪黑工作,只需要考虑雇主的衣食起居,多好。
沈渡津脸更黑了。
果然,盛闵行并不会懂。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沈渡津很少跟人生气,认为和气能够生财。他十八岁以后将生气这种情绪外露更是十分少见的情况,气急了也不怎么会说粗话,所以憋到头也只是一句。
“靠,给我滚。”
盛闵行的确听他的话滚了,只不过是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滚过来,一直把他逼到自家门口,退无可退。
第7章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了
防盗门被沈渡津撞出“哐”的一声闷响,他后悔刚才没将那把弹簧刀捡起来,这才造就了现在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盛闵行还没停下,沈渡津要比他矮半个头,他慢慢弯下腰,像草原上的狼王即将要享受独属于他的新鲜内脏一般盯着沈渡津,要把这张像极了齐度长大后的脸刻进血肉里,钉入骨髓中。
沈渡津冷汗涔涔,他不明白盛闵行怎么就被自己一句话激成这样,一面又嘲讽盛闵行不经激。但眼下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头紧贴着防盗门,身体缓缓向下蹲,直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盛闵行并非是偏激的人。生意场上他从来游刃有余处事妥当,对于公事他极少有不耐烦的时候,就算不耐烦了也是面上掩饰得很好,不漏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