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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艾白进了公用洗手间,匆忙进了一间反锁上门就抓着头发弯着腰一股脑的猛吐。
在酒桌上吃下的东西混合着高度白酒一点不落地全吐了出来,吐到最后没东西可吐,就开始反复的干呕,呕出了酸酸的胃液水儿来。
鼻涕眼泪都呛出来,这才舒服了点,在马桶上坐上了一会儿。
等恢复的差不多了,简艾白走出去洗手池边,抽了几张纸把自己的的脸擦得干干净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检查妆容。
酒劲还在,她略微晕眩地看镜子里的人,除了口红掉了,眼睛微红,脸色白了点,其他的都很正常,就是看得久了有些发虚,觉得看不清了。
出来的急,也没把包带出来,想补个妆都不行。
简艾白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感觉脸部肌肉都是僵硬的。
这样的日子,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
又在外面走廊溜达了一圈,她才回了包间。
她悄然入座,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厉远生正在听别人说话,见她回来微微点了点头。
简艾白也不开腔,安安静静的坐着,反常的乖巧。
过了一小会儿厉远生忙完了,这才转过头来问她:“去了这么久?”
“上了个厕所。”
厉远生眼神在她嘴唇上落了落,又走了一圈,没拆穿她,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道:“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不过又挂掉了,好像是个未知号码。”语气漫不经心,余光却锁住她。
“哦。”
简艾白拿手机看了一眼。
厉远生很清晰的看到她抿紧嘴唇,肩膀僵了僵,形状好看的锁骨甚至收缩了一下,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又恢复如常,一副恹倦的模样,道:“估计是骚扰电话。”
他把一切收进眼里,笑着拢了拢她的头发,“乱了。”
她蹙眉想躲,想想还是忍下来,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发。
“一会儿我送你回家,我得回c城。”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心中顿时轻松几分,眉目自然柔和下来。
“这么快就回去?”字上不舍,语气上却极为平淡。
“有点事儿。”
她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厉远生的话起了作用,她顿时感觉精神头好了不少,低头开始操弄起手机来。
服务员端着一碗酒酿圆子进来,厉远生招了招手,服务员站到身边,他伸手从餐盘把碗端到简艾白面前,柔声道:“你胃里已经空了,吃一点垫一下肚子会舒服点。”
她双目平静抬头看他,他知道自己吐过,却丝毫没有点破,完全顾及到她的面子。
半晌,简艾白低下头去吃东西,心里想的却是许西荣打电话给自己的事情。
越想越入神,一丁点都不注意到身边的厉远生的表情。
他近乎爱怜的看着她,像是对待自己的恋人。
他一说他要走,她眼里上一秒的阴郁,下一秒就转变成努力压抑的喜悦,他通通都看到了。
他的这只金丝雀儿,似乎厌倦了鸟笼里的锦衣玉食,想飞出去了。
飞出去做什么呢?跟穷酸小子双宿双.飞?
厉远生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
待饭局散场,厉远生送简艾白回家,在小区楼下让司机放下她,就启程回了c城。
简艾白头晕的厉害,一回家匆匆卸了妆倒在床上懵然睡了过去。
一觉便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多。
起来的时候外头天光大好,太阳光从外面照进来,亮的人眼睛疼。
简艾白胃里还是犯恶心,头晕目眩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床,走进客厅里,刚想唤来刀子给它弄点吃的,才想起因为这几天厉远生在家里,她就又把刀子送到送到钟漫那儿去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把它接回来,钟漫的电话就打过来,兴高采烈道:“简艾白,你在家吗?”
“刚睡醒。”简艾白揉了揉眼睛,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
“在家就好,我现在跟老范在c城呢,估计晚上回来,你准备好给我接风洗尘。”
“你去c城了?”简艾白皱眉,“那刀子呢?”
“放心吧,我早上刚过来,就大半天时间,出不了事。”
简艾白抽了口烟说:“你去c城干什么?”
“就来吃个饭。”钟漫说完,又特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饭局上厉远生也在呢,还有他老婆,叫什么来着?哦对,苏蔻澜,她也在。”
“哦,难怪了,厉远生昨天刚回去。”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他老婆特别凶吗?上次离得远没看清,这次她就坐在我旁边,啧啧,长得跟贵妃娘娘似的,那一个叫端庄美丽大方……”
简艾白打断她:“能不能讲重点啊大姐?”
“哎,没有重点啊,里头太无聊了,我出来透透气跟你八卦八卦。”
“长得是挺好看的,不过看起来确实很强势,那神态举止啊,整个一女强人。”
……
简艾白见她兴致颇好,也只能按着脑袋边抽烟边边听她说。
后头讲了什么她都没记清楚,就记得开头钟漫说的那个名字,苏蔻澜。
厉远生一向很少跟她说家里的事情,甚至一开始她都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家室,也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的。
厉远生其实少年时家境一般。
苏蔻澜家底殷实,年轻时候看上厉远生,非要嫁给厉远生,家里人被闹得没法,只能逼厉远生入赘做女婿,厉远生有头脑,在苏蔻澜的扶持下,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苏蔻澜也不甘落后,经营着自己家的珠宝公司,在c城一家独大。
他们俩表面上夫妻关系和睦,简艾白却大概可以猜出夫妻俩关系不太好,要不厉远生怎么会金屋藏娇把自己养起来?
只是他这么做,不代表苏蔻澜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窗外的天空湛蓝无比,从窗户望出去,天空中的鸟儿只是半大小个黑点,自由的飞翔,无忧无虑的。
真自由啊。
比她这样困在高楼大厦之间想飞都飞不出去的鸟,好多了。
钟漫还在那头絮絮叨叨的说着八卦,这头简艾白沉默了很久,吸了一口烟,缓缓道:“钟漫,回头散场的时候你去跟苏蔻澜要张名片吧。”
“?!”那边的声音突然哽住,过了几秒钟漫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不确定:“你刚刚说什么?”
“去帮我要一张苏蔻澜的名片。”
“你要干什么?”
“你别管,要了就行,晚上回来我请你吃饭啊,就这样,拜拜。”
“哎……”钟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简艾白掐了线。
手机一丢,把烟掐灭,简艾白整个人瘫进沙发里,紧紧闭上眼睛。
……就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也好。
***
傍晚五六点的时候,简艾白驱车到s大校门口,掏手机给许西荣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声音陌生:“喂,你好。”
“许西荣在吗?”
那头答:“他在洗澡,你等一会儿……”嘈杂两声,听见他在喊许西荣的名字。
又过了一小会儿。
“喂。”
简艾白把车窗降下来,眼神四处漂浮,“出来啊,我在你校门口呢。”
那头的许西荣沉默了两秒,答:“好。”
电话挂断之后又等了一小会儿,就见一个人影由远转近,在黑暗里踩着灯光走过来。
他的头发还没干透,有点湿,短短的头发一小撮一小撮的黏在一块,背着单肩包,穿的清清爽爽。
她弯弯嘴角,他站在外面看她一眼,绕一边上了车。
简艾白没提去哪儿,他也不问,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裤子。
车子开出去好久,想起那天她坐上那辆宾利离去,他突然出声问:“周末你都干什么了?”
简艾白看着前面,漫不经心答道:“玩儿啊,你给我打电话了?”
许西荣:“……不小心按错了。”
她长长的“哦”了一声,说:“是想我了还是按错了?”
她语气平淡,连余光都未曾瞥他一眼,许西荣僵了霎那,抓着裤边闷声:“按错了。”
“吃饭了吗?”
“跟舍友在食堂吃过了。”
“我还没吃,钟漫今天从外地回来,咱们还得请她吃饭。”
简艾白拿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寻思着一会儿上哪儿吃饭,还在思考的空档,钟漫一个电话杀过来,说人已经在家里了,让她开车去接。
……
钟漫刚回来,人也没什么精神,神情蔫巴巴的,看她那副疲惫的样子,
简艾白也没绕远,开车就近就找了一家酒楼,开了个小包间,点了七八个家常菜,一箱啤酒。
全程许西荣都极为沉默,多半时候简艾白问一句他才会答一句。
许西荣本就是话少的人,钟漫也不觉得奇怪,酒喝多了就开始拉着她扯长扯短,却都是些化妆品鞋子包包之类的的话题。
三个人就这么吃会儿聊天,倒也融洽。
吃过饭之后又到静吧坐了坐,一来二去三个人喝了不少酒。
晚上十一点左右,打算散场,简艾白打电话找代驾,代驾效率极为高,十分钟不到人就来了。
到了钟漫家小区楼下,她下了车,司机刚打算发动车子离开就看见她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走到简艾白那一侧,死命的拍车窗。
简艾白眯着眼都快睡着了,被她一拍窗,醒了一半,降下车窗,眉间紧紧蹙起一个小八字,“怎么了?”
钟漫掏包好一会儿,这翻一下那儿翻一下,最后翻出张薄薄的卡片,直接扔进车里,酒气含糊道:“差点忘记给你了。”说完伸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摇摇晃晃的踩着小细高跟往小区里走,没一会儿人就没影了。
许西荣也喝了不少,一直在闭目休息,这会儿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干净明亮,还算清醒,道:“怎么了?”
简艾白坐直了身子,捡起落在身上的卡片,就着前座的照明灯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印着三个娟秀的字:苏蔻澜。
随意的往包里一塞,轻描淡写道:“没事儿,你睡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许西荣轻轻应了一声,又闭了眼。
代驾司机是个中年男子,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憨实问道:“姑娘,还走吗?”
简艾白从包里摸了根烟,点上,牙咬着烟嘴儿,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