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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拆开和玻璃球一起寄来的那张明信片,熟悉的笔迹印证了他对包裹主人身份的猜测。——这是林有匪的字迹。
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你想要自由,要记得我此刻曾给的祝福,也请还我一个会重新去爱任何人的允诺。我正试着放手,相信你也一样,生日快乐,希望你能幸福。
生日?
路星河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农历生日。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胸口的沉重使他站在玄关处愣了好几分钟才突然想起不对。
林有匪还在病床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寄包裹?
这么一想,赶忙低头检查邮寄地址,却发现这个包裹是定时派送的,邮寄地址在美国。
路星河突然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之中。
在此之前,他一直很安心,以他对林有匪的了解,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丢下他一个人就这么死了的。
所以他从来没把医生说的什么“病人求生意志薄弱”之类的鬼话放在心上。
但此刻,这封预设过日期的明信片令一直信心满满的路星河,瞬间醍醐灌顶。
——他早就决定好要放手了,所以没有求生欲。
路星河揪着自己的头发深呼吸,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仔细地去回忆在被绑架前,他和林有匪重逢的细节。
那时在小区门口,林有匪并没有主动出现,是他自己突然回头,才发现对方正站在冷光莹莹的灯下,隔着雨幕静默地望着他。
林有匪是铁了心要放手的,所以才会让别人去给他送那把伞。
他没有食言。他答应过不会再把他牢牢地攥在手心里,所以,他永远也不会醒了……
路星河的眼皮跳个没完,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究竟是左眼跳灾还是右眼跳灾。他强作镇定地回家洗澡换衣服,吹干头发穿好衣服出来,才发现自己慌得连家门都没有关。
徐进的话像烙在脑子里的诅咒,只“死亡的风险很高”这一句,就足够让路星河在浴室里哆嗦得像站在十二月的寒风中。
司机见他不到半个小时就从楼下下来,明显愣了愣,问:“接下来去哪儿?”
“回医院。”
路星河坐进车里,好半天也没见车子发动,于是哑着嗓子又催了一句。
前排的司机这才放下通风报信的手机,以均速十五码的龟速缓缓地驶出了地库。
二十分钟的路,硬生生给开了一个小时。
临近医院门口,路口却出了点小擦碰。一辆红色的宝来蹭了辆蓝的玛莎拉蒂,两个年轻的女车主大概都是头一次碰上事故,既不报警也不报保险,居然下着车窗叽里呱啦地吵了起来。
路星河焦急地探了好几次头,都不见前面拥堵的车辆有动静,索性开了车门往外蹿。
司机没防住他还有这一手,一时没来得及锁车门叫他跑下了车。赶忙踩着刹车,一脑门热汗地低头打电话。
“我到医院西门了,路口让我们的人找借口给堵了,但路先生刚刚下车步行了,我没能拦住……”
电话那头静了静,一字一顿地说:“好,我知道了。”
这一句话发音生硬,语气也不和善,像是僵着舌头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司机一愣,随后认出了这声音,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路星河连口罩都忘了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住院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电梯格外的挤,等了半天两部电梯一部停在十七楼,一部停在九楼,等了半天却连层数都不带换的。
路星河站得心慌,索性憋着一口气往安全通道跑。
欲速则不达。
他才刚奔到三楼,一直停在九楼的那部电梯就已经开始往下降,不一会儿门开了,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地出来,先出来的那个用手挡着电梯门,另一个则动作轻柔地推出一张轮椅。
轮椅上坐着的那位看不大清楚脸,仅看轮廓的话,可以看出是位很年轻的先生。
膝盖上盖了条卡其色的毛毯,这会儿不过十二月初,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只穿了件薄毛衣,他却已是隆冬的打扮,整个人都裹在厚厚的深色羽绒服下,看上去十分畏寒。
路星河一路跑到病房门口,紧闭的房门让他放了一点心,肺疼得像是要炸开,他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剧烈运动造成的缺氧让人头晕目眩,路星河堵在门口歇了半分钟,才青白着脸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