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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之后,林暖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林暖郑重叫他傅先生这三个字,傅怀安眸子半眯,夹着香烟的手拉过烟灰缸点了点烟灰:“洗耳恭听。”
很期待从林暖嘴里说出他想要听得那个答案,他和柳明晨对她来说不一样在哪里。
“傅先生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男性,不得不说,作为女人很容易仰慕您这样,三十多岁,事业有成,又成熟有有魅力的男性……”
“你呢?!”傅怀安反问。
林暖沉默片刻,他懂傅怀安反问的是什么,那双干净清澈的瞳仁望着傅怀安湛黑深邃的眸,点头,语气诚恳:“仰慕。”
甚至很心动。
可林暖没有说出口,见傅怀安唇角隐约翘起的弧度,笑容很淡,却很有味道,隔着袅袅白雾让人心头说不出的悸动。
她攥了攥拳头:“一开始和傅先生认识,是因为团团,后来和傅先生接触原因始于顾含烟,究其根本是为了温墨深……”
傅怀安眼底笑意逐渐消散,姿态依旧淡然,听着林暖平和的徐徐道来。
“这一次,和傅先生发上关系……”林暖喉头稍有停顿,“没有任何利益或者交换条件在里面,纯粹是发于情,但我知道应该止于哪里。不管和您谈恋爱也好,还是结婚也好,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想揣着明白和傅先生装糊涂,索性今天就把话说开……”
林暖直视傅怀安,眉目间没有了刚在床上的羞涩,尽是坦然。
“我想过的生活,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生活,夫妻俩年纪相近,有共同话题,也避免老了以后,他先走或者我先走,把另一个人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身边没有那么多姑娘前赴后继的往上扑,可以有那么一两个异性朋友,但我都熟悉。工作收入都彼此势均力敌,没有谁高谁低,可以两个人一起供着一套房子,每月工资除去还贷和生活之外,还有足够的结余让我们存款。会因为每个纪念日奢侈的吃了一顿大餐,为此兴奋好几天。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他会陪在一旁给我打下手陪我聊天,不是每天都有接不完的电话,只让我一个人无聊的忙碌!”
“我做好的饭菜他会吃完,并且赞不绝口,不是我一个人回到家做了一桌子的菜,他却在外面应酬,而我只能用这些填满我自己的胃!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每晚都会依偎在沙发里看电视,说着今天在公司里发生的大情小事!早晨起来说早安,每晚都能说晚安,彼此成为对方的依靠和陪伴。”
林暖语速不快,本就是播音专业出身,能够让人听清楚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嗓音清亮圆润,动听,但扎人。
“我想要的生活,如此平凡,傅先生又是那么不凡的人,可能我说这些话很自不量力,您根本没打算和我有未来,也可能您还是一如上次一般是要和我领证结婚的,但不管您……是玩儿玩儿还是认真,我大概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堵死了我所有的话!【155】
“我知道,对你来说我的行为和现在所说的话很矛盾,既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为什么还和你纠缠不清,甚至今天又再一次和你发生关系,我想……大概是抵挡不了你的吸引力,所以感性和理性一直在进行拉锯战,让我一直摇摆不定。”
“所以,你现在才战况明了,我对你的吸引力没有足够强,理智更胜一筹?”傅怀安醇厚的声线压的很低。
餐厅内,久久地沉默着。
中央空调发出的轻微声响,格外清晰。
林暖手心里攥着的水杯,凉水……都要被她捂热。
但凡男人走到傅怀安这一步,没有一个是不骄傲的,一个稍有感觉喜欢的女人,和自己的骄傲来说,男人往往会选择维护自己的骄傲。
除非一点品格都没有,想要一个女人耍尽下三烂手段都要得到的男人。
可林暖相信,傅怀安不是后者。
林暖敢在傅怀安面前说这些,无非是仗着傅怀安人品还不错,不会对女人用强。
傅怀安深邃的眼帘半垂着,抽着烟,指节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金属打火机,好似在认真想着林暖的话。
沉默的时间越长,林暖越不安,此刻已经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把话说的周全,说死了,没给傅怀安一点余地,也是为了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她需要的安全感,傅怀安给不了,不仅仅是傅怀安的花边新闻,还有那些对傅怀安虎视眈眈的异性,林暖想想都觉得害怕。
和傅怀安有正式交集之前,林暖不是没有看过有关傅怀安的新闻。
一年前,影后章若敏孤注一掷在颁奖典礼现场倾情告白点了傅怀安的名字,章若敏是不婚主义者人尽皆知,她却称愿意从此息影为傅怀安洗手做汤羹,如果傅怀安愿意接受她,就在颁奖典礼结束后来接她。
然而,章若敏在记者媒体和影迷好友的陪伴下,冷风中等到后半夜,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章若敏哭着绝望离开,从此消失在大众的视线中。
那时,林暖觉得如果这个叫傅怀安的男人没有给章若敏丝毫希望,章若敏又怎么会有这么大勇气?!
就算是爱到穷途末路,有胜算……才会在颁奖典礼上破釜沉舟。
围绕在傅怀安身边的女性太多,且都太优秀。
她胆小,宁愿粉丝银耳的将就,也不愿意怀抱着鲍参翅肚却整天担心各路小偷惦记,小偷还没来可能她就先把自己折腾的一病不起。
她更害怕的是,当她把一颗真心全都交付给了一个人,爱到不能自拔的地步,看到他身边莺莺燕燕环绕忍不住发脾气,却换来一句:“男人在外面应酬已经够累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林暖对自己个性上的缺陷,有很清楚的认知,所以才敢笃定傅怀安这种身份和地位的男性,不是她的良人。
一根香烟燃尽,傅怀安按灭烟蒂,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衔在唇角。
林暖分辨不出傅怀安的情绪,生气或者是释然,只觉得男人举止间透着高深莫测,心慌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156】
打火机在傅怀安手中,他却迟迟没有点燃香烟,良久他把唇角香烟移开……
“你一句自不量力,堵死了我所有的话!”傅怀安把点燃的香烟从唇角移开,朝烟灰缸里点烟灰,“林暖你嘴上的话说的好听,说你仰慕我,可你话里所设的条条框框每一条都十分有针对性,无比明确的把我排除在你的择偶条件之外,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精准的拒绝我。”
傅怀安抬起深刻的眉目,眼褶深重,眼神平静如水,却似能穿透人心。
“你曾经是林家的千金,过过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日子,也从林家出来自己一个人生活过,所以我没法指责你的想法天真,说你只是图新鲜,其实你想像中那样的日子过不长久。”
“你不承认对我有感觉还好,我还有条让你承认对我有感觉的路可走,可你偏偏说你仰慕我,上过床后,再摆出一堆为我所设的条条框框把我拒之门外。”
傅怀安还是那副从神色自若的模样,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脸部线条轮廓绷得愈显冷硬。
公寓内的气氛因为傅怀安面色的变化,变得冷肃。
林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傅怀安说的没错,她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傅怀安在拒绝。
长久的沉默之后,傅怀安把打火机搁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再次开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2014年6月,在伊拉克。”
傅怀安湛黑的双仁看着林暖,视线深邃。
林暖放下水杯的动作一顿,看向傅怀安,心脏跳动的速度快了起来……
2014年6月,林暖正沿着温墨深乘坐的那条航线寻找温墨深踪迹。
自打伊拉克反一政一府武装isil,在2014年一月份占领了伊拉克多个省会之后,多起航线经过这些地方的飞机失联或是失事,多多少少都会被传和恐怖组织有关。
温墨深所乘坐的航班出事,就有说是恐怖组织击毁了飞机,甚至网上有人上传了模糊的照片,说有十几个幸存者被送往萨拉赫丁省首府提克里特市进行救治。
林暖怀揣着一线希望,辗转前往提克里特市,可快到的时候才听说提克里特市已经被反一政一府武装占领。
政府军查验了林暖的护照后,不由分说粗暴的把受伤的她强行送上前往萨迈拉的大巴。
政府军说,一家国内姜氏开建的重型机械设备建筑公司在萨迈拉,那里有大批国内排遣过来的五百余名员工和家属等待直升机撤离,那里对林暖来说更安全。
林暖向他们打听关于t-324航班坠毁的事情,却无人知晓。
22号凌晨,林暖一行人到达萨迈拉,是姜氏重型机械设备公司伊拉克分部负责人的妻子……陆相思,挺着大肚子接待了她。
听说林暖在打听关于t-324航班坠毁的事情,她知道那架飞机上一定有对林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她很佩服小姑娘不放弃希望来这里寻人的勇气,对林暖这个小妹妹照顾有加。
22号早晨,陆相思的丈夫姜明安带着十几个人,去指定地点等待接他们去安全营地直升机。
初次见到林暖【157】
晚上姜明安回来,说是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直升机,却碰到几个前来避难的侨胞他都带了回来。
姜明安留下了人在那里守着,直升机一到立刻通知厂里。
姜明安安慰大家说,他是姜氏独子,陆相思的预产期也临近,怎么说孩子的爷爷都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变成伊拉克人,肯定是要把陆相思接回去生的,所以让大家不要担心,直升机一定会来。
23号他们已经没有能等来直升机,陆相思提前发动,24号凌晨四点诞下一名男婴。
姜明安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下去,决定转移员工还有来他们这里避难的同胞。
姜明安带着第一批人先出发去探路,如果安全让陆相思带着孩子和第二批老弱妇孺出发,但出于姜氏员工情绪的考虑,陆相思决定最后一批再走,林暖犹豫之后选择留下照顾刚刚生产的陆相思。
就在他们最后一批人乘坐大巴刚离开工厂时,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
恐怖分子很有针对性的来找陆相思和孩子,不交出人就随意开枪杀人,虽是性命攸关但没有员工愿意先开口指认陆相思和孩子。
直到恐怖分子的带队头领随意揪起一个女人的领口要开枪,那人惊恐之下不经意朝着陆相思的方向瞥了一眼。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陆相思在他们被拽下车前,把孩子和一把手枪交给了林暖,笑容恬淡,什么都没说可林暖都懂。
陆相思没有顾忌,挺身从人群中出来,林暖阿拉伯语并不好,磕磕绊绊听那个带头的男人说,姜明安杀了他的弟弟,他要姜明安的妻子和孩子陪葬。
林暖下意识抱紧了孩子,枪声响起,林暖紧闭上眼……孩子却像是有所感应母亲离去,放声大哭。
林暖不出意外的被揪了出来,她一口咬定那孩子是她的孩子。
后来武装分子的带队人接了一个电话,决定将他们所有人带回临时关押人质的小镇。
路上,林暖从武装分子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打算把人质中男性留下全部屠杀拍摄视频威慑政府和世界,女性和孩子全部送往黑市交易买卖。
林暖能听懂,紧张的心跳超出负荷。
历经三个小时的车程,当他们到达小镇之后,isil的人开始追问姜明安孩子的下落。
傅怀安是在那个时候,初次见到林暖,在他的狙击枪瞄准镜里……
正午金色的阳光下,林暖一张小脸儿上混着鲜血和泥污,额头上白色的纱布绷带已经成了黑色,马尾辫有些凌乱,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大大小小都是口子,怀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目光决然的直视武装分子的带队人,和背后那群已经方寸大乱,抱头蹲挤在一起不敢抬头的男男女女形成鲜明对比。
她用极为生涩蹩脚的阿拉伯语解释,她不是姜氏的员工,只是来伊拉克寻人因为发生战争去姜氏避难,孩子是她路上救的,她已经用生命向孩子的母亲起誓,会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照顾,真神阿拉在天上看着,她必须遵守诺言。
枪的保险没开【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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