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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办法解决……”严绮安悲凉地扯了下唇,每个字都充满了绝望,“怎么解决?就算解决了陆昊廷那边的隐患,他们还是有血缘关系啊……”
严绮安的话让原菲语瞬间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那边,严锐司已经缠着护士,说什么也要进病房看严兽。
护士拗不过他,询问了医生的意见之后,带小家伙去穿无菌衣,交待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才牵着小家伙进去。
病房内一片安静,除了仪器运作时发出的细微声音,再无其他。
病床上,严兽一动不动地躺着,戴着口罩,身上插满了管子,奄奄一息,和平时的强势判若两人。
严锐司想冲过去看看自家爸爸怎么样了,想起护士和医生的交待,只能咬牙忍住,跟在护士的身边,慢慢地靠过去。
看着脸色惨白,气若游丝,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自家爸爸,严锐司无意识地揪紧了护士的手,“护士阿姨,我爸爸他……还活着吧?”
本来,小家伙是候自己过去确认的,害怕会碰到严兽的伤口,不敢随便乱动,僵着身体站在床畔。
护士以为自己见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心已经无艰不摧,不会再轻易被触动了,然而严锐司睁着乌黑大眼睛,满脸惊惶不安的模样,还是让她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发哑,“放心吧,你爸爸没有生命危险的……”
“对哦。”严锐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冲护士挤出一朵笑容,像是在跟护士说,又像是在告诉自己,声音低低的,“厉爷爷说过的,爸爸没事,不会死,只是有可能会变得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小家伙越说越小声,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几乎控制不住涌到眼眶的泪水。
他用力地吸了口气,仰起头,逼自己把眼泪咽回去后,才再一次开口,“护士阿姨,我能摸摸我爸爸吗?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就摸一下爸爸的手,可以吗?”
护士原本想说严兽的情况,能不碰还是不要碰,毕竟严兽现在还处在危险期,一个弄不好容易出事。
护士不知道其他的同行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于心不忍。
她只知道,当可一个四岁多孩子,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你,乞求你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狠下心去拒绝。
护士咬了咬牙,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轻轻地点了下头,“锐司,你爸爸还在危险期,所以我们要小心一点,牵一下手就行了,不能碰到其他的地方,知道吗?”
“知道的。”严锐司重重地点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碰触严兽冰凉苍白的指,确定护士没有反对,才轻轻地把自家爸爸的小指握在手里。
“锐司,我们不能在这里面呆太久,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护士提醒。
严锐司点头,从胸前的大口袋里拿出彻底消过毒,包得严严密密的手机,调出唐依依发来的微信,象征性地在严兽的面前晃了一下,“爸爸,这是依依给我发来的微信,依依说了,唐唐是受了歪脖子树前男友的威胁,才突然走掉的。她不是不要你,也没有抛弃我,是遇到困难了。所以爸爸,你一定要加油,快一点好起来,不能变成植物人了知道吗?”
“爸爸,唐唐和依依现在在X市,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很害怕,很需要我们作为依靠,你要是变成了植物人,她们会很难过的……”
“对了爸爸,我听陆品川陆叔叔说,X市好多帅哥,陆叔叔老婆的大表哥南御臣就是一个超级大帅哥。”
“爸爸,你知道南御臣是谁吧?就是唐唐的学长,家里有人研究卫星的那个。我打听过了,南御臣条件很好,长得也帅,爸爸你跟他比是劣势的,因为你有我这个小拖油瓶,南御臣没有。”
“爸爸,我听说,唐唐跟南御臣的关系很不错。他们现在都在X市,唐唐和依依现在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们的心理防线一定很弱,这个时候,别的男人是很容易趁虚而入的。”
“爸爸,我有点担心,歪脖子树前男友在低昏迷的时候对唐唐和依依不利。南御臣住得那么近,肯定会英雄救美的,我怕唐唐会被感动,然后就以身相许了……”
“爸爸,我不想再被人指着鼻子骂小野种了,所以你快一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把唐唐和依依接回来好吗?”
严锐司说到这里顿住,皱着小眉毛,仿佛天人交战般纠结着。
半响之后,才牙一咬,心一横,开了口,“爸爸,要不这样吧,你在医院里好好地养病,我先去X市找唐唐和依依,看着他们,以免被南御臣钻了空子,撬了墙角?”
“唐唐和依依在X市,家里没个男人,是很容易被欺负的,我去了,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威慑一下肖想唐唐的男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爸爸,为了你,我昨天晚上熬了一整个晚上,都有黑眼圈了,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爸爸,我现在过去,唐唐会不会觉得我变丑了,不想承认自己认识我啊?”
“唐唐觉得我丑也没关系,反正我这一次一定要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让她这辈子都甩不掉我。”
“爸爸,我说得口都干了,你怎么一句也不回我呢?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唐唐被拐走了吗?”
“爸爸,你快醒理啊,我真的很担心她们……”
严锐司边说,脑子里边开始胡思成想唐心跟别的男人跑掉的画面,愈发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赶到X市去看着唐心,免得她被人给拐走了。
可是想到自家爸爸还躺在病床上,随时可能变成植物人,小家伙又犹豫了。
就在唉声叹气,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家伙忽然感觉到自家爸爸的手好像动了下?
小家伙立刻惊喜地瞪大双眼,凑上前去,“爸爸?爸爸你是不是醒了?爸爸!”
护士一怔,以为严兽是真的醒了,赶紧也凑上前来。
然而两个人盯着病床上的男人整整有二十秒之久,也没见他有半点动静。
两人都有些失望,齐齐地垂下了头。
尤其是严锐司,更是自责地再一次红了眼眶。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严兽的小指头,声音再也控制不住地哽咽,“爸爸,你再不醒,我就言而无信,收回之前的承诺,重新跟你竞争唐唐了啊……”
“爸爸,对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爸爸,你快醒过来吧,你要是变成植物人……我也不想活了……”
“爸爸,你再不醒,我就把鼻涕抹你脸上了啊……我真的会抹的啊……我真的会抹的……”
严锐司边说,边捏鼻子,就要擤鼻涕。
护士吓坏了,扑上去要阻止。
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听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响起——
“严锐司,我从小怎么教你的?谁跟你说鼻涕可以乱抹了?”
“爸爸,我要抹了……我真的要抹了——爸爸,你醒了!?”严锐司话说到一半,忽然整个人都顿住,抬起头,看着缓缓睁开眼自家爸爸,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表情。
小家伙维持着这个表情整整三十秒,才嗷地一声大哭着扑了过去,抱住严兽,嚎啕大哭起来,“爸爸!爸爸!爸爸你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变成植物人,以后每天只能靠我每天给你浇水施肥才能活着了……爸爸你醒了……太好了……呜呜呜……爸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突然跑掉……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呜呜呜……爸爸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爸爸,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憋着,知道吗?憋久了很容易便秘的……”
“对了,爸爸,你躺了这么久,想不想尿尿?爸爸,你等等,我马上去去帮你拿夜壶!”
严锐司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跑。
严兽看着神神叨叨,没个正形的儿子一眼,觉得头突突地痛了起来。
“滚回来!谁告诉你我要……”严兽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终于注意到了,病房里不止他们父子俩,还有一个护士。
而且,病房外的走廊上,还有原菲语和严绮安。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把话说完?
“好的,爸爸!”自家爸爸醒了,严锐司高兴得不行,脑子一脱线,竟真的往地上一躺,哧溜溜地滚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