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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血脉之亲
深冬的天气实在是冷的太狠了,太阳没有一丁点的温度,现在的天气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温度绝对是在零度以下,冷的人鼻涕流出来,捏都捏不干净。
一路上,赵俊生赶着马车一句话也没说,苏桐也识相的没有多问,她抱着胳膊缩坐在马车里,尽管穿着厚厚的棉花袄子,她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回到松江村的时候,差不多到了酉时了,赵俊生的院子在村里最边上,马车里装了一石精米、一袋面粉、以及猪肉猪骨等许多的吃食,都是在镇子上买来的。
一千两银子对苏家来说,能吃喝不愁的过上十几年。
苏桐不知道赵俊生怎么花费这一千两银子,他不说,她也不问,只在心里暗戳戳的打着小九九,若不是苏宝田的病,惦念着哪怕给她一百两,也够苏家吃上二三年不愁了。
赵俊生将马车停好,转身对苏桐说:“煮粥做饭,先喂那孩子吃了,明日早起去县里看房买个院子,年后搬到县上去。”
苏桐今天想的事情特别少,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到此刻还觉的不可思议,去至阳县城买房,她做梦都没有做过,张家镇买房的想法她都没有。
她愣了半响没有吱声,不知道怎么回答,赵俊生也没理她自顾自的将东西搬了一些放进厨房。
苏桐赶忙烧水煮粥热了镇上带来的包子,一份盛了端给赵俊生,一份端给屋里断腿的熊孩子。
屋里火盆里的炭快熄了,炕也凉了,这么冷的天里,温度全没了。
熊孩子苦哈哈的躺在土炕上,一见她进来,鼻子里带着哭腔埋怨道:“臭丫头,你想饿死我,冻死我?”
苏桐端着热好的粥和包子,走到他面前,虎着脸对他说:“在叫臭丫头,饭不给吃。”
熊孩子眉头皱成一条竖纹,眯着眼睛看着她:“叫你什么,说个名字,我都低声下气的跟你道歉,要和好了,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叫大姐!我比你大。”苏桐将粥和包子放在炕边上,一本正经的说。
一天没吃放,把熊孩子给饿够呛,不由分说,拿起包子一顿狼吞虎咽,边吃便用眼白着苏桐,见她转身要走,慌忙说:“板儿脸叫你桐丫头,我也这么叫你,对了,我叫裴川,你以后要叫我名字。”
“裴川!”苏桐叫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对他给赵俊生起的诨号感觉好笑。
收拾完赵家的琐事,赵俊生赶着马车将买的粮食和苏桐送回家,帮忙给搬进屋里,又问候了一下苏宝田的病情,便回去了,临走之前嘱咐苏桐别忘记去县里的事情。
周芸娘的已经出了月子,身体恢复的很好,度过了坐月子那段差点抑郁成疾的日子,心情也算是缓过来了,照顾苏宝田的事她全都接了过去。
眼见苏桐又去镇子上买了那么多的粮食回来,她脸上的笑意多了起来,带着几许轻松的意味。往年这个时候,苏家穷的米粥都吃不上,今年倒是可以过一个福庆年。
三胞胎这段时间喝了羊奶,长得飞快,就连最小最瘦弱的小八,眉眼也张开了,身子壮实了不少。
因为苏宝田的病,三胞胎还都没取名字,周芸娘和苏桐她们个各自小六、小七、小八的叫着乳名。
因为赵俊生说年后要搬去县上的话,苏桐的心情非常好,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意,若去了县上住,可选的营生就多起来了,她甚至想着,租个铺面开个小饭馆,或者开个卤肉馆,或者她和周芸娘带着苏映雪、苏映梅做点手工,也能挣到银子,这样,全家人以后的生计就不用愁了。
以往,她从来不敢想苏家搬去县城的事,一是苏家没有本钱在县城买院子,二是苏家没有男人顶着可依靠,现在好了,赵俊生这么跟她说,去药铺找回的那一千两银子他没打算昧下自己留着。
赵俊生帮了苏家这么多,银子别管给多少,都是心意,哪怕一分没有,她都不能说什么。
苏映雪、苏映梅、苏弘文、苏弘武看到苏桐做什么事情,脸上都带着笑,姐弟四个也都笑着往她身边凑,围着她,看着她笑。
姐弟几个笑闹了一翻,挨个的躺在炕上的睡觉的时候,苏桐才发现,这几天,因为苏老头和苏老太,苏宝河他们的闹腾,再加上苏宝田的病,四个小的吓坏了,家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笑声了。
这几日,因着苏宝田的病,她只顾消沉难过,根本没注意到四个小的情绪,原本性子变的活泼不少的几个孩子,已经有近月余不曾笑闹了,他们四个都乖的很,她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她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几个总是做的又快又好。
看着炕上躺着的一排四个小脑袋,苏桐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想一想,上辈子,她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最终还不是挺过来了?这辈子,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轻易的认输呢?
苏桐暗自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上辈那个被称为拼命三娘的自己跑哪去了,这辈子怎么才碰到一丁点的挫折,自己怎么没出息起来了。
躺在炕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她在脑海里有回想了一遍。
既然赵俊生不愿意收她为徒,她也不强求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赵俊生会将她卖了两个月的野灵芝能再追回一千两来。
东间里三胞胎哭了几声,苏桐听着动静,像是周芸娘在给他们换尿布。
她犹豫了一下,披上衣服,起身去东间看了看,进去真好看见周芸娘在给苏宝田擦拭额头上的汗。她眼里噙着的忧虑,顿时让苏桐鼻尖发酸,她撇过头,请试了一下眼角,抿了抿嘴角,调理好脸上的表情,走了进去。
躺着苏宝田睁开眼,苏桐连忙接过周芸娘手里端着的热水,扶着他喂了一口说:“爹,你身子好些了吗?别想太多事情,咱们家里现在挺好的,有赵大哥帮衬着,家里弟妹们都很好。”
苏宝田没吭声,只把眼睛转了一下看向周芸娘。
周芸娘和苏桐对视了一眼,低头看着他,放缓声音说:“当家的,桐丫说的对,家里有她赵大哥帮衬着呢?你安心养病,赶快好起来,还得教孩子们读书呢?”
喂苏宝田喝过热水,扶着他睡下,不知怎么地,苏桐的鼻尖一酸,眼泪“扑嗒,扑嗒”的掉了下来,她心口闷的难受,但她知道,她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
第二日,隔壁焦老爹家的那支花皮公鸡一打鸣,苏桐就从炕上坐起了身子,在黑呼呼的房间里摸着棉衣穿上,起来了。
她刚穿上衣服下了炕,睡着的苏映雪和苏映梅也翻身坐了起来,见她已经穿好了衣服,两人轻声叫叫了声:“大姐,我们去煮粥,你多睡会。”说着,两人麻溜的穿好棉衣起来了。
厨房里遮掩的不严实,四处透风,早起在里面做饭是极冷的,苏桐让苏映雪和苏映梅坐在灶边烧火,她则蹲在漏风的地方淘米,给她们挡着风。
苏映雪和苏映梅家务活已经干的非常好了,两个人有模有样的一个烧着火,一个烙着鸡蛋饼,看到她大姐手中淘着的米,笑嘻嘻的说:“大姐,米少放点,喝汤吃饼夹着萝卜条咸菜,这几日,我们梅丫都是这么做的早饭。”
苏映梅接着说道:“赵家大哥的饭食饼子要夹肉的,白水煮蛋四个,米粥一陶罐,待会我和二姐送过去。”
“嗯,我送过去就行,午间我不在家里吃饭了,雪丫,梅丫今日要看着弟弟们写两个大字,帮娘照顾爹和小六、小七、小八。”
“知道了大姐。”苏映雪应了一声说:“煮好粥,盛在陶罐了,就给小六他们煮羊奶,昨日挤得羊奶很多,给爹也热一份。”
“在给爹煮个鸡蛋,一定要看着爹吃下去,不要让他偷着给弘武吃。“苏桐叮嘱着她们,一定要让苏宝田把鸡蛋吃掉,不要留给苏弘武。
“知道,大姐,我们每天都会给爹煮个鸡蛋,专门看着不让他偷着给弘武吃。”
苏映雪急忙说道,生怕苏桐不相信似的,连忙推了推站在锅灶边的苏映梅一把说:“梅丫,你跟大姐说,是不是,我们每天看着爹吃下去的。”
“是的,大姐,我们每天看着爹吃下去的。”苏映梅转身看着苏桐,眼睛眨也不眨,一脸的焦急,生怕她不相信她们说的话。
“那就好,大姐不在家,雪丫和梅丫就要管着家里的所有事情,不要让爹和娘费心,知道吗?”苏桐看着她们,温柔的笑了笑说:“以后,我们要一起努力,家里会越来越好的。”
“知道,大姐,我们一起努力。”苏映雪、苏映梅两个笑着大声的回答道。
自从她来到了这里,苏映雪、苏映梅、苏弘文、苏弘武姐弟四个就是她熬着坚强的理由,看着她们对她毫无保留的相信和依赖,苏桐的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心酸,以后的路还很长,要把他们都拉扯大,养得像模像样的,养到女娃们许个好婆家,男娃娶个好媳妇,她可能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可能还要遭受不少的罪。
为着这朝代里血脉相亲的亲人,到底还是值得的,这一世,她要好好的珍惜。
第25章 县令上门
事情的计划远没有变化快,苏桐给赵俊生和裴川送过早饭,两人正准备驾车去至阳县城的时候。
苏映雪气喘嘘嘘的跑来说:“二叔来了家里,还带来了县令和衙役,要抓爹去做牢。”
当下,苏桐和赵俊生顾不得其他,架着马车就急冲冲的往苏家赶。
马车刚停好,苏桐就下来分开围观的人群,先跑了进去。
进门就见到了苏映雪嘴里那个所谓的当地的父母官,长的甚是高大威武,穿着大红色的官袍,摆着官爷的架着。旁边站着个瘦弱的老者,山羊胡,小眼睛,带着一脸的阴笑,她二叔苏宝山则穿着长袍,戴着文生巾站在一旁。
院子里还站着几个挎着刀的衙役,凶巴巴恶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苏宝田、周芸娘夫妇,两人抖着身体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宝田的身子刚刚养好,这下又受凉,万一着了风寒,可是不得了。
苏桐红着眼睛冲进屋里,拿了条棉被出来,飞快的给他裹在了身子上。
“小丫头,做什么,见了县太爷还不跪下。”
苏宝河厉声呵斥着,走过来一把抓住苏桐将她拎到至阳县县令面前,用力往下一摔,怒喝了一声:“跪下!“
然后,又躬下身子对苏宝田说:“大哥,我劝你还是把银子交出来,免得受牢狱之苦,不孝爹娘、打伤兄弟,这可是要坐牢的,只要你把银子交出来,县太爷就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苏宝田脸色惨白的瘫倒在地,他病体初愈合,身子虚的很,在外面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已经撑不住了,周芸娘将他护在身子底下,用苏桐拿过来的棉被将他包裹着,他还是冻得嘴唇发紫,身子抖的不成样子,他将养了近两个月,又用人参吊着命,才能活到现在,眼下这么一冻,又得大病一场。
苏映雪、苏映梅、苏弘文、苏弘武四个小的抖索着挤成一团,惊恐的看着院子里凶神恶煞的人,见苏宝河将苏桐摔去,四个小的跟大姐最亲“哇”的一声哭着将她围了起来。
“我们家哪有上万两银子啊!她二叔…..你这是想要了我们全家人的命啊?”
周芸娘趴在苏宝田身上哭诉着,声音因哭的时间长而变得嘶哑,问声里字字宛如噙着血般痛苦。
苏桐被苏宝河用力摔在地上,疼的她差点哭出来,四个小的因害怕紧紧的抱着她,低声的抽泣着。
她抬头看向眼前被苏宝山称为县太爷的至阳县县令,穿着官袍,摆着官威,冷着一张四方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全家老小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模样。
他身旁那个一脸奸诈阴笑的瘦弱老头,大概就是赵俊生说的苏宝山作为县主薄的岳丈了。
能让一方县令为着苏家这点家务事来到松江村这个地方,苏宝山和他的主薄岳丈应该是出了不少力气。
很快,苏桐便明白了,这个所谓的父母官是如何被苏宝山给忽悠来的了。
因为,这个至阳县县令姚岐山是个寡母养大的大孝子,闻听苏宝田发了大财不孝父母,还把亲兄弟打的吐血,顿时气的拍案站起,怒斥道:“他管辖的地方,竟然会出苏宝田这种不孝爹娘的逆子,打杀亲奶的逆孙女。”
又听闻苏宝田不明原因发了上万两银子的大财,顿时起了贪心,更要紧的是这苏家的弟兄爹娘摆明了想将那万两的银子送给他,要求就是他能严惩苏宝田全家,最好能将他们全家关进大牢,一命呜呼。
这简直就是天降横财的天大好事,不声不响大昧下银子,又师出有名,任谁以后也翻不了案,毕竟,大庆朝可是孝字为天,不孝之人,只要有人去官衙告状,就是要下大牢的。
何况,他听闻,在这松江村里,亲爹娘、亲兄弟都反目成仇了,也没什么人能给这一家子撑腰了。
且告他之人还是苏宝田自己的亲爹娘、亲兄弟,更是没什么顾虑的了。
苏家之前毕竟闹腾过一阵子,村里人见苏宝山带着官差来了村里,又听闻是苏宝田不孝爹娘,把县太爷气的拍案大怒,一瞬间以为他家会被送去牢里按罪处置,当下围着苏家院子看热闹村民顿时后退了半里远,免得沾上晦气。
松江村里除了苏宝山、苏宝河兄弟俩,有些人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说是见至阳县的父母官了,眼见那个着红袍,带官帽,一脸威仪的官员从轿子里出来,顿时就觉得他是至阳县最大的官了,这下觉得苏宝田一家十几口肯定是死定了。
一时间,村民们心里无不对苏老头、苏老太、苏宝山、苏宝河一家了生起了惧意,生怕一步小心得罪了他们,自家在被县官抓去坐牢了。
当下,看着苏家院子里,苏宝田一家十几口被吓的瑟瑟发抖,村里人远远的围观着,也不敢有人多说一句话。
麻六婶子这时刚好扛着刚从娘家借来的半袋子糙米粮走到村民们围观的位置,一看到苏家院子外面停着的四人抬的官娇,和院子里身着官服的衙役,吓的当下就软了手脚,一袋子粮食唰的一下仍在了地上,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这周家妹子,命咋那么苦哇!男人顶不起来,好不容易大丫头顶事了,却又碰上这糟心事,这黑心烂肺的爹娘哟,咋那么狠的心,自己家的亲儿子都不放过……”
苏老头、苏老太这事情做的忒不地道,松江村里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惧怕惹上官司没人敢说出来。
看热闹里也有麻六婶子本家的,见麻六婶子说话口不择言,生怕连累本家,连忙将她拉起来,拖了出去,训斥她道:“哎呦,我类个大嫂子哎,苏宝田得罪了他兄弟关你什么事,现在县老爷要治他们家的罪,咱们可不能沾惹上,说一千,道一万的,还是他们兄弟父子亲,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家跟你有啥关系,你这又哭又喊的,不怕得罪人……”
边说边拉扯着她,强行拖到避讳人的地方去了。
村里人都被麻六婶子哭那一嗓子给吓着了,穷人最怕当官的,眼见麻六婶子被拖走,他们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怕看热闹惹到了苏老头家里,被他们记恨上可不得了,这亲兄弟都能给弄到牢里去,这乡里乡亲的更是能了。
这边看热闹的村里人散了大半,苏桐坐在地上,环抱着苏映雪、苏映梅、苏弘文、苏弘武四个吓得惊骇不定的小孩,看着面前的县太爷和苏宝山一唱一合的逼着他们家拿银子。
周芸娘抱着苏宝田冻的冰凉的身子哭的声嘶力竭:“大老爷呀!我们家里哪里有万两银子,你们就是要了我们全家人的命,我们也拿不出来呀!”
苏宝山恶狠狠的瞪着苏宝田,指着苏家院子里跑动的奶羊说:“一只奶羊要四五两银,你媳妇生个娃花了五两银,你家赔钱闺女得场风寒花了四两银,你吐口血专门请了镇子上的郎中来瞧,用的是百年的人参调养,一支近几百两银,你家近两个多月一天三顿吃的都是精米熬煮的粥,肉蛋不断,这加起来,花费不下数十两银子,这加起来可是快上千两银子不止了。你家赔钱闺女说是你中举的同窗相赠,据我所知,你同窗中了秀才的就一个,现在还在县学里,跟你可是没啥关系。县老爷也叫去问过了,他也没资助过你家银子,快说,你家的银钱哪里来的。”他边说边走过去,一把揪住苏宝田的衣襟,伸手便要打上去。
“不许打我爹!”
苏桐眼看着苏宝田要被打到,瘦弱的身子瞬间跳了起来,像头发怒的狮子,一头向苏宝山撞去,但她的力气毕竟有限。苏宝山人高马的,冷不防被撞了一下,只被撞歪了一下,并末摔倒,他站住身子,一把扭住苏桐,骂骂咧咧的抬手便打。
苏家的四个小的跟大姐的感情最好,眼看着苏桐要挨打,苏映雪带头嗷呜一声扑了过去,趴到苏宝山的手上就咬,苏映梅和苏弘文、苏弘武紧跟着也扑了上去趴在他身上边咬。
奈何,冬日里穿着棉衣厚实,四个小的又力气太小,咬不动,打不动,年纪最小的苏弘武、苏弘文被苏宝山一把摔开,他追过去抬脚便踢,苏桐转身将两个小的护在身子,那一脚便踢在了她的身上。
周芸娘哭得声嘶力竭,声声泣血,却没法兼顾放开苏宝田去护着几个小的,只能仰天大哭:“老天爷呀!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遭到这样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