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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二姐福了福身,转身去找奚风渡了。
秦大娘子别提有多高兴了,对梅太师道:“哎呀,这次总算圆满了!老爷,这样多好啊,你也别太固执,其实你心里不也想着女儿能回家吗?”
“啧!”梅太师一把年纪了,还老让别人教做人,也着实郁闷:“我这不都来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呢?”
“好好好,不说了!你啊……”秦大娘子长叹了口气,这老头就是臭脾气!
此时,奚御莞拿过礼册,清点了一遍聘礼物件,又欢喜的亲自给箱子上绑上大红花。
远远瞧见他的亲亲娘子从院外奔来,他赶忙起身接了个满怀。
“怎么跑得这般急?都满头大汗的。”说着执起自个儿袖子给她擦了擦。
“奚郎……”梅二姐仰着小脸,那双明媚的桃花眼似乎有道不尽的话要讲。
奚风渡沉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忙别的罢!”
“是,大人。”待下人们都出去后,奚风渡一把将她抱起,让她坐到了桌案上,与她平视。
“你昨儿是去我家了?”梅二姐荡了荡双腿,嘴角含着笑。
第101章
“是,我当着梅太师, 就是你爹的面, 拿出了范儿让你爹把你嫁给我!你爹完全被我的气势给折服了,二话没说, 做了个揖,说, 女儿交给奚大人,老夫就放心了!”
梅二姐低笑了声, 双手挽过他的脖子, 笑颜如花:“谢谢你, 夫君。”
奚风渡收起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认真道:“只要你开心, 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开心!”
“等我们完婚,我奉命出史南洋, 大船已经造好了, 我想带着娘子一同前往。”
“大船?”梅二姐不由想到上一世, 他们相遇的那艘船, 很多事情与上一世是重叠的,可结果又不一样。
“是啊。”奚风渡冲她笑了笑:“本来是打算婚后再同你说的, 一时高兴便提早说了。”
梅二姐细细想来,虽然同样有大船出海远航,也是往南洋方向,但是时间线并对不上。
或许这一世改变了太多,所以很多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管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此生我再也不想与你分开。”
奚风渡吻了下她的额间:“你先回梅府吧,我知道梅太师亲自过来,是来接你回家的。”
“夫君,谢谢成全。”梅二姐对他的感激无法言语,全写在了眼里。
奚风渡:“其实是你成全了我,你为我受了很多苦,所以这一生,我绝不负你。”
虽然只是短暂的别人,俩人紧拥着却恋恋不舍,久久未能分开。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梅二姐随意收拾了些东西,将悄悄留在了山庄。
临前,奚风渡抱着悄悄送行,悄悄很乖巧,并没有哭闹,只是靠在父亲怀里奶声奶气与母亲道了别。
许久未回到梅府,家人将她安置了以前住的屋子,知道她要回来,便早早收拾了一番。
一尘不染的桌椅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只是以后,这里再也没有了归属感,奚风渡在哪里,她的家便在哪里。
这两天,秦大娘子派了两个机灵的女使过来伺候她。
梅二姐一直都是茉茉照料日常琐事,换了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也就两日,便没再计较。
谁知回来的第二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是候府里的小厮,给梅二姐送了一封信。
梅二姐疑惑,自两年前,她便与那人再也没有来往,怎的突然给她送了书信?
打开信笺瞧了眼,信不长,寥寥几笔。
——梅二姑娘,见信佳。听闻你将要出嫁,吾心中百感交集,近日又惊梦连连,过往如烟,望一叙,解千结。
按理说,她是即将要出嫁的人了,不再方便与别的男子私下相见,正要回绝之际,听得那小厮祈求道:“梅二姑娘,你便是可怜咱们候爷,去见他一面罢!”
“他有何可怜的?”梅二姐淡着脸,反问了句。
那小厮倒也忠心,当即红了眼眶,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自那日候爷带兵攻城,平息内乱之后,便高烧不退,一直在做噩梦,醒来就开始说胡话,说的哪些谁也听不懂。这些日子,才下榻走动,有了些力气,又听闻姑娘要出嫁了,便去书房写了一封书信,差小的送来。”
梅二姐心头一紧,不由多问了句:“你家候爷向来身子骨强健 ,如何会这般缠绵病榻?”
小厮摇了摇头:“不知呀,请了太医来府中看了许久,太医只说瞧不出别的毛病,就是哀思成疾。”
梅二姐暗自叹了口气:“如此,我去了也不太顶用。”
小厮:“姑娘千万莫要这般说,候爷便是一直盼着能见您这一面,许是见了这一面,了了这个心愿,病便全好了。”
梅二姐瞧小厮说得真情实感,不像是在说谎话,便犹豫了。
“姑娘,我家候爷真的只是想见见你,没有别的心思。”小厮连连做揖,言语哀求。
梅二姐扶起小厮,无奈叹了声:“去见见也好,有些事情,便就此做个彻底的了断。”
说罢,梅二姐乘着马车,随这小厮去了候府。
此时萧宠还在书房,烛光摇曳拖拽着他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还未走近便听到他激烈的咳嗽声,撕心裂肺的。
看来真的病得不轻,他向来身子骨健壮,又是习武之人,梅二姐面对他这模样,还有些不适应。
看到小厮将梅二姐带到书房,微怔了片刻,随即苍白笑了笑:“我没想到,你还会愿意来见我一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梅二姐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神情有些奇怪。
思绪不宁的坐到了一旁,直到府里的女使送来茶点,萧宠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去外边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
“是。”
待女使与小厮出去之后,萧宠握拳轻抵着唇边又连连咳了好久,咳罢一张脸都充了血,他披散着头发,消瘦了许多,却依旧俊美绝伦。
梅二姐嚅了嚅唇,不由问了句:“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萧宠摇了摇头,苦笑了声:“许是报应?”
梅二姐顿时涌上一阵酸涩:“你此次立了大功,是功臣,又是天下百姓的救星,何来的报应?”
萧宠长叹了口气,道:“我说的报应,是曾负了一个人,过往晃如大梦,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很陌生,本以为可以挽回些什么,却听闻了你要成亲的事情。”
梅二姐听得一头雾水:“我们……我们之间何来辜负?”
萧宠冲她笑笑,半似认真半似开玩笑:“许是上辈子呢?”
梅二姐手一抖,茶杯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萧宠大惊,不顾一切的上前握过她的手查看:“可有烫着?”
梅二姐吓得慌乱的收回了手:“候爷……请自重。”
萧宠眼满无奈与悲伤,一瞬不瞬看着她许久,问道:“这辈子,你是真心爱他的吧?”
梅二姐拧着秀长的眉:“是,我真心爱他,他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
萧宠:“那我呢?”
梅二姐猛的抬头看向他:“我与候爷,注定无缘无分,候爷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渡过此生。”
萧宠认真的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便他最终放弃了。
“那天夜里,我梦到了一些关于你和我的过往,不,那或许不是梦,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梅二姐咽下喉间的苦涩:“你……”
萧宠:“翩翩,你还是那个你吗?我是说……”
“不是。”梅二姐眼中明媚,冲他笑了笑:“候爷,过往如烟,又何必再追纠呢?”
萧宠:“我很后悔。”
梅二姐:“后悔什么?”
萧宠嚅了嚅唇,喉结滚动了下:“我不知你会用这样的方式与我道别,我听闻你出府后,买了一壶酒,乘了一叶扁舟顺流直下。”
梅二姐心脏一阵阵发紧,眼眶绯红。
“候爷为何又去追寻这些呢?从你将我赶出府后,你与我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
“你果然……”
萧宠激动得无以复加,双手用力扣过她的双肩:“我们还能重来一次吗?”
梅二姐面情淡漠,冷静的推开了他的双手。
“那日,我买了一壶酒,乘着扁舟顺流直下,那晚下大雨之前,被人救起,那人陪伴了我最后的时光,很快乐。前世我虽然一颗心不能全部交予他,但是他让我知道,原来被人真正爱着是这样美好。”
“候爷,过往的你与我都太过固执,伤人伤己。所谓的爱情,不应该全是苦涩与沉痛,若只剩下苦涩,那样的爱是错误的,不要也罢。那一夜我们的船遇到了海浪沉入海底,弥留之际,我向那人许了一个诺言,若有来生,我必定全心全意只爱他一人。”
哀莫大于心死,萧宠踉跄了两步,苦涩一笑:“好,好……这怪不得你,我是性情多疑,自做自受,刚愎自用,分不清楚是非黑白。我知道如今,说再多你也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你今日能来见我一面,我便已知足了。”
看样子,他是知道真相了,才会如此想要急迫的挽回,甚至悲伤。
梅二姐福了福身:“候爷,天不早了,既然我已与你见这最后一面,话都说清楚了,以后望您珍重。”
萧宠眼里含着泪光:“以后,偶遇还能说说话吗?”
梅二姐笑了笑,绝决道:“最好是相见不相识。”
说罢,她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候府。
好一个,相见不相识。
萧宠顿觉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大口淤血,身子摇摇欲坠。小厮见状,大惊失色:“快,快去宫中叫太医过来!候爷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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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梅二姐出嫁那日,几个兄弟姐妹都在庄子里闹洞房。
宾客趁机拼命的灌奚风渡的酒,奚爷酒量实属一般,但人家贼精明着,酒没怎么喝,倒是水喝了一肚子。
又假佯酩酊大醉,差点就耍起了酒疯,柳家公子赶紧差了几个兄弟,将他送入了洞房。
看着床榻上已经醉得说糊话的奚爷,梅二姐径自揭开了红盖头,脱下了他繁琐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