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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二姐几乎是在走廊里小跑,以前还不觉得这走廊很长,可今儿走了许久,怎么比以往要远?
直到她看到奚风渡从拐角处走来,这才停下了步子,气息未定。
奚风渡见到那抹焦急的身影,心口一紧,大步上前,将人抱了个满怀。
“不是让人带了口信,让你安心等着么?”说着,轻抚着她被细汗浸湿的鬓角。
“见到你,才安心。”梅二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神再也无法移开。
奚风渡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梅二姐惊呼了声,俏脸滚烫。
“放,放我下来,他们正看着呢。”
奚风渡失笑:“那便让他们看,娘子用了午膳吗?”
“没,想等你回来一起……”似是想到什么,又满是羞涩:“谁是你娘子了?”
“那你可得习惯这称呼,我是娶定你了。”奚风渡没羞没臊的也未避嫌,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第99章
奚风渡抱着梅二姐,回厅里用了膳。
悄悄现在已经会自己动手拿调羹吃米糊糊, 学东西也飞快。
这日午后, 阳光温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奚风渡折了一朵花棠花, 别在了梅二姐的鬓发上。
艳红的娇花衬着她倾城的小脸,好看得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奚风渡轻抚上她娇俏的小脸, 深情道:“翩翩,我们成婚吧。”
梅二姐直视着他的眸子, 一路走来, 历经种种, 彼此心意相通,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愿意。”
梅府。
听说玉奚山庄操办婚事都有好些日子了, 秦大娘子这一天天的在屋里头坐立不安。
崔妈妈跟进跟出给打着扇:“大娘子,歇歇吧。”
秦大娘子撇嘴:“二姐儿成婚, 也不见那奚家大爷派人来请, 连贴子都没有。”
崔妈妈:“这, 这不好说。”
秦大娘子一口气憋闷在心里, 意难平。
“按理说,这奚家大爷, 就是记恨老爷当年棒打鸳鸯,老爷又不肯低头去认个错。这会儿人家发达了,老爷就更拉不下脸了。这要外头传出去,也不知会被说成个啥样。”
崔妈妈:“所以还得让二姐儿做做工作,劝劝那位爷, 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记恨一辈子。”
秦大娘子:“这回我是真的不好说了!”
崔妈妈:“指着老爷去明着说,那可比登天还难。”
秦大娘子思索了一会儿,不由得美了一番。
“还别说,二姐儿这看人的眼光,到底比咱们都好。谁晓得那平平无奇的商户,能有这能奈?一下平步青云,羡煞多少人?”
崔妈妈长叹了口气,也算是苦尽甘来吧,当初也是受了顶大的委屈与辛苦,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下午,秦大娘子备了马车,去了一趟玉奚山庄。
还未进门,便被护院给拦了下来,好说歹说就不让进。
就是把太师府的名号搬出来,哪晓得那护院越发为难。
“我家大爷明着说了,别人也就算,越是太师府来此,越是得细细盘问。”
要不是在门口遇到梅三姐与莫青原采药回来,估计是太阳下山也进不去了。
秦大娘子一肚子的火,去女婿家还得瞧这些脸色。
一进屋里,喝了碗冰镇酸梅汤,奏大娘子免不了发起了牢骚。
“二姐儿,你那夫君现在是好本事了,你知不知晓那护院是何说辞?!”
梅二姐挥了挥手,让茉茉带着孩子出去了。
“母亲您消消气儿,吃茶。”
见秦大娘子终于消了气儿,梅二姐才追问:“那护院是何说辞?”
秦大娘子:“那护院说,别人也就算了,越是太师府的人来此,越是得盘问!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看我女儿,还得顶着大太阳,拦着不让进去,传出去谁的名声也不好听!”
梅二姐确实不知,奚风渡下了这种口令,但却也未多想。
“母亲,这事还得您多谅解谅解,毕竟当初梅家与阿渡的梁子是结下了,他不愿意自有他的立场。”
“那你的立场呢?你就没立场了?”
梅二姐脸色沉了沉:“他是我未来的夫君,立场自是一致的。”
秦大娘子默了许久,倒也没有再说其它的。
“再过五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女儿出嫁,总得要些体面的嫁妆,崔妈妈。”
“诶。”崔妈妈上前递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秦大娘子将木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对做工精致的龙凤镯子,一支名贵的步摇,还有一串血红色玛瑙项链。
“虽说……”秦大娘子红了眼眶,声音也跟着涩哑,好一会儿才缓了缓道:“虽说玉奚山庄啥宝贝也不缺,可能这些东西你如今也瞧不上了……”
梅二姐哽咽着紧紧抱过盒子,泪水凝成珠无声掉落。
“母亲说哪的话,我怎么会瞧不上?这是母亲的一片心意,女儿定会好好珍惜。”
秦大娘长叹了声:“你如今享着这世间极致的富贵,母亲自是替你高兴的,可也同样替你担忧。万物阴阳相调,物极必反,你要处处小心谨慎才是啊。”
梅二姐赶忙擦掉了泪水,冲母亲笑了笑:“奚郎不是那样的人,他待我极好的。”
秦大娘子:“能长情才好。”
母女俩说了一下午的体己话,秦大娘子未能留下用晚膳,便坐着马车赶回府去了。
奚风渡刚上任,这段时间忙得昏天暗地,今日回来还算早的。不过已是入寝时分,悄悄都睡醒了一次,接着睡了。
梅二姐沐完浴,倚着窗边晾着头发,看着母亲送的这些珠宝,眼睛一阵阵泛酸。
想起年幼的时光,无忧无虑的那些岁月,母亲待她即严苛又温柔,身为梅府的二姑娘,又是嫡出,自是处处都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着捧着。
而父亲虽然不苟言笑,但对她是格外寄予厚望的,父亲教导她,与其她姐妹不同。
父亲总叫她多读书,其她姐妹出去玩时,也总叫私塾先师在家中给她说解诗文典故。
纵然后来,发生的种种,恨也恨过,怎能如此不念亲情?
如今细细想来,是她先狠狠打了梅府一巴掌,让父亲蒙了羞。
可若问她后悔吗?
她是绝不后悔的,这一次是她自己的选择,哪怕最后的结果如那世一般错付。
世事难两全,不能全,便让它们随风而过吧。
“娘子。”奚风渡冷着脸一整日了,这会儿才见了点笑容,失了稳重。
他撩开珠帘,快步朝梅二姐走去,瞥了眼桌上搁着的宝盒,用袖子将其扫开,将自个儿带来的宝物搁上了珠。
梅二姐心头一紧,慌忙去拾,不由低低道了句:“你怎么如此莽撞?”
奚风渡还在兴头上,也未察觉梅二姐的失落与悲伤,只是将宝物呈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是座用一整块碧玺雕琢而成的假山,又用名贵的倒流香假饰瀑布倾泄而下,高处一颗圆润的夜明珠犹如一揽圆月,极致的奢华靡丽。
“好看吗?”奚风渡一脸期许,趴在桌上打量着他家娘子的神情,却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堪堪,并不如他一般惊喜。
奚风渡是个心思细致,拥有颗七窍玲珑心的人,当即便明了这其中些许。
他将得来的宝物一点也不怜惜往旁边放下,挤到了梅二姐身边,将她圈入怀中,接过了她手里的宝盒看了看。
“娘子得来的这个,必定是举世的呀!做工精致,材料珍贵,与娘子是极配的。”
梅二姐听罢,果真掩嘴笑了。
“你这张嘴,就是骗人的鬼!”
奚风渡看着她,满眼都是宠溺的笑:“娘子笑起来才叫举世无双,这世间珍宝与娘子的笑容一比,皆不堪入目。”
“奚郎……”梅二姐抿了抿唇,说道:“这些手饰都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嫁妆。”
奚风渡默了好一会儿,脸色略显不自在。
“啊……原来如此。”
梅二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心中酸楚不己。其她女子出嫁都有亲人送亲,五日后她出嫁恁它再风光无限,也是孤零零的。
“时辰不早了,娘子早些歇息?”
“嗯。”梅二姐声音闷闷的,未再言其它。
奚风渡轻抚着她已晾干的长发,拿过梳妆台上的白玉梳,替她细致顺了顺头发。
次日,季明早早回来了,告知梅二姐今儿大爷不在家中用膳,让她自行用膳早些歇下。
梅二姐胃口不甚好,吃了一点点便不吃了。
到了傍晚,梅三姐借着送药的功夫,一并拿了些小吃。
梅二姐照常喝了药,又尝了尝小吃,看着好了些。
梅三姐想了想问她:“听茉茉说,昨儿嫡母来过?”
梅二姐轻应了声:“来了,就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便匆匆回去了。”
梅三姐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梅二姐睨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爹爹那样的人,是绝计不会来向姐夫求和的,更不会低头。但于你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都不可能真正的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