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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校长阖上了眼睛。
“为什么?”
“记得我一开始说的,心理医生帮我重建爆炸真相么?在第二次记忆当中,就当我被冲击波震倒、即将晕过去之前,我遇见了一个人。他明确地告诉我,不要让希洛修魔,不要让他成为一个魔导师。从他踏入白蔷薇军校的那一刻起,循环就会开始。”
“所以你一直不让我进军校,难道迄今为止的所有事都因我而起?”白叶心生恐惧。
校长沉默良久,仰头望着天花板:“虽然将一切推到你身上,是懦夫的行为,但是有一种理论叫做蝴蝶效应,也许你的每一个举动,最后都造成了可怕的风暴吧。我因为接受了神秘预言,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你,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人指引着你重走上一世的老路:你去了白蔷薇军校,修成了魔导师,释放了昆古尼尔,也释放了其中的末日审判魔法,最终导致了潘德拉贡家族的覆灭……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命运这一说吧。”
“不会的,不会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让龙昀不幸!”
“当然。”图拉真拽住了他的手,“这场阴谋,我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如果校长先生观测的是我,他也会认为我入学、与龙昀争强好胜、被关野摄魂释放昆古尼尔,是达成皇帝陛下被刺杀的充分条件。这只不过是一种思维误区罢了。幕后黑手想要谋反,他无论如何都会行动的。”
“的确,图拉真说的很对。”校长抹了把脸,对白叶温和地笑,“对不起,对你做出了这样严重的指控。我只是一想到也许轮回还会再一次开始,就觉得非常绝望。不过也好,也许下一次,我能和他完成婚礼。”
白叶突然想到了一点:“那那个在你昏迷之前提醒你的人……他是谁?”
“我当时视线模糊,但是认得出他的声音,是西楼,你的妈妈。”
“等一下,你的婚礼发生在什么时候?”
“十年之前。”
“那时候我妈妈已经不在了……不对!我妈妈还活着!如果时间都可以重置,他做时空之旅也不是不可能!”白叶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安慰。“你说的天鹰座魔法力井,就是夜塔所在的位置吧,所以说一切都和夜塔有关。如果进入夜塔,能不能改变过去?”
川贝和图拉真都被他的说辞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循环与夜塔有关的话,我想一切都重新开始。这样龙昀就不会失去重要的家人了。”白叶眼中蓄满了泪水,“我能体会他现在的感觉,他可能一生都无法投入地去爱谁了。”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接班了。”
走神中的王辽哦了一声,抱着剑朝同僚走去,到既定位置替代了他的守卫任务。天下着雨,花坛里的草木更显苍翠,但是庭院里的勃勃生机却让他不自觉想起前不久发生在背后教堂里的屠杀。
王辽是个小贵族,前不久受到本家的差遣,来到帝都,参与了拉桑卓选帝侯的婚礼守卫工作。他不明白,自己的家族什么时候和拉桑卓选帝侯扯上了关系,但身为家主的远房叔叔却呵斥他不懂变通,不会交游。郁闷的王辽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打算在那里当一天身穿制服的装饰柱,结果那天发生了震惊全星系的“猩红惨案”。
他负责庭院守卫工作,听闻教堂中有不同寻常的动静时,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去。但是,侍卫官却将他拦下:“你是不要命了么?”
“里面已经传来惨叫了!”
“我们是被大人物雇佣来的,任务就是看管好这个庭院。现在庭院里有异常么?”
“没有……可是……”
“没有可是!”侍卫官冷厉地扫他一眼,“在我下达命令以前,谁都不准动!”
事后,王辽才从家主那里得知,他们那队守卫,与其说是为了保卫教堂而安排,不如说是保证教堂里的逆乱得以顺利实施而安排的:“你做的不错,约夏·拉桑卓继任皇位以后,你的前途无可限量……”
“你在说些什么?!”王辽打断了叔叔的话,“我可是……参加了叛乱啊!”
“那都是大人物的事,效忠这个人与效忠那个人有区别么?”叔叔以一种鄙夷的眼光望着他,“利益,地位,都比荣光这种虚假的东西更重要。现在,你已经打开了一条晋升通道,明天开始就去第五侍卫队报道!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所谓第五侍卫队,保护着一个从不见光的人。王辽没有见过他,但是,此时此刻,他正在教堂里祷告。
“在皇帝陛下被行刺的地方祷告……”王辽爆了句粗口。
不论如何,这应该还是个叛党吧?
“你刚才说什么?”极近处突然传来冷厉的呵斥。
王辽吓了一跳,发现一名银发军官正严肃地凝视着他,手按在刀柄上。他有一瞬间的心慌,但是下一秒,他亦是矮身按在刀柄,不服输地瞪了回去:“我在守护谁,我有权力知道。他是正是邪,我也有权力知道!”
两人对视了片刻,银发军官突然冷哼了一声:“真是小鬼。”
“我才不是小鬼!”
“身为贵族甄选上来的侍卫官,竟然认不全选帝侯的徽章么?此时此刻在这所教堂里的人,是第三选帝侯玫瑰公爵殿下,也是你拼死也要保护的人。”
“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王辽强硬道,“能够出入这所教堂的,与约夏·拉桑卓的新政府一定过从甚密吧?!也就是说,是叛党咯。”
他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关注。银发军官抬手给了他一耳光,拎起他的领子用极低的声音训斥道:“你是想找死么?”
说完就把他推倒在地,用靴子将他的头踩进土里:“小孩子应该学会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好好去后院冷静一下。”
王辽就这样怀着十二万分的愤懑,被丢进了后院。
“走狗。”他冲银发军官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却突然被一双手扶住了。
“王辽?”皮皮虾惊诧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94章 大结局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王辽擦拭掉嘴边的血渍与淤泥,脸上热烫。
不想皮皮虾下一秒就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帮帮我吧!我爸爸被人抓走了。”
“哈?”
“我爸爸被玫瑰公爵抓走了!”
王辽萌生一种“世界真小”的感觉:“你爸爸是什么人?怎么会和玫瑰公爵扯上联系?”
皮皮虾欲言又止。在帝都的短短几天里,她经历了和金银湾截然不同的环境,终于明白在外界中人们对海盗的评价很低。她支支吾吾道:“玫瑰公爵……利用了我爸爸,之后就过河拆桥,想置他于死地。”
“玫瑰公爵和约夏·拉桑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利用你爸爸去对付潘德拉贡家族么?”
“……是的。”
“告诉我所有事。”王辽严厉道。
“我和爸爸……从战争学院里偷出了昆古尼尔,交给了玫瑰公爵……”
“什么?!”
“这不是爸爸的错!他只是接了单活,根本不知道昆古尼尔接下来要做什么!毕竟海盗公约中的第一条就是不过问雇主信息……”
“海盗?!”王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还来自于海盗世家……我的天。”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行刺皇帝……王辽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竟会觉得这种女生很可爱。
然而——
“爸爸现在被玫瑰公爵抓走了,你能帮我救回他么?”皮皮虾楚楚可怜地说。
“……好。”
半夜,行走在玫瑰公爵府邸的王辽怨念缠身。因为皮皮虾的请求,奋不顾身就来这里,自己真是没救了……不过如果成功将玫瑰公爵逮捕归案的话,那就可以赎补他放走海盗头子的罪过了吧?毕竟,谋逆之辈人人得以诛之,不能在事发之时救下皇帝陛下,就诛杀宵小赎罪吧!
“你为什么要跳着走?”皮皮虾在他背上轻声问。
“这里到处都是魔法结界,我只能凭借记忆走相对安全的地方。”
“你确定公爵会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不确定。”王辽滴下一滴冷汗,“这只是我值夜时候的经验罢了。”
说着,两人终于来到卧室门外,王辽将皮皮虾放下:“你等在这里。”
“我才不要像个娘们似的做缩头乌龟呢!我要砍死那个过河拆桥的下流鬼……”
王辽一把捂住她的嘴:“轻点声。你在外头等我,有情况就制造点动静提醒我逃跑。”
“望风?”
“……对,术语是望风。”
皮皮虾切了一声:“好吧。下手利落点,快去快回。”说完飞快地隐入黑暗的长廊深处,消失不见。
王辽作了一次深呼吸,开门进去。里面是套房,客厅没有人,房间里倒是传来争执声。早上见过的银发军官正站在那里,与穿着睡衣的人对话。那个人戴着面具,认不出是谁。王辽蹑手蹑脚地贴紧墙壁探听。
“……我最近好像总想起些了不得的事,脑海里不停闪过与你有关的画面。”银发军官口气冷硬道。
“是么?”戴面具的人剪了一支黑色玫瑰插在花瓶里,用温柔而平静的声音安抚着,“你一定是太累了吧。翦除潘德拉贡一党之后,我让你去做的事情很多,如果没有办法完成的话,我也可以叫别人……”
“你知道不是因为这个!”银发军官劈手握住他的手腕,“我……我到底是谁?你又是谁?”
“我是第三选帝侯玫瑰公爵桑夜,你是我的侍卫官云。”
王辽抱着剑,蹙起了眉。这个穿着老式蕾丝睡衣、长发披肩、声音温柔到像女人的,就是一手主导了血腥夺位事件的玫瑰公爵?真可怕。
“我记起来的却不是这样!”
银发军官按住他的双肩,伸手要去掀起他的面具。公爵却比他的动作更快,一巴掌扇向他的脸,同时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面具。
“不允许这样做。”公爵赤裸着双腿,在他面前坐下,“你如果更加努力,也许我会好好宠爱你——像这样。”
说完,公爵将腿搁在了他的腰际,暧昧得摩挲着。
被称为云的男人露出隐忍的神色,忍不住握住了他洁白纤细的脚踝,盯着他睡衣底下若隐若现的腰肢。
“但是现在还不行。”面具后传来恶劣的轻笑。
云露出落败的神色,扭过头去:“你还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很反对我屠灭皇室的行为,以后我都会尽量少让你参与潘多拉贡家族相关的事件。但是,那个人,你却一定要帮我抓住。”
“谁?”
“白叶。”公爵放纵地踩在他的欲望上,双手却高举在头顶,躺成荡妇的模样。
云即使看着他这幅样子都觉得要去了:“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
“也许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将他带到我面前来吧。我以为你对他会有感应。”公爵感觉到了脚底的湿意,轻笑了一声撑起身,“他现在就在约夏的宫殿里,你把他带走很容易。”
“约夏·拉桑卓不是我们的盟友么?他监管着白叶,会同意我把他带走?”
“是棋子。”公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后半夜大概就能得手了吧?在此之前我会好好洗个澡的,云。”
银发军官低骂了一句“混蛋”,按上了刀柄转身就走。
当他步出房门的时候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转头往右望去,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拧了拧眉心,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遂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王辽见他合上房门,从隐身之处踱出来,闪进了卧室当中。玫瑰公爵头也不抬道:“还有事么?”
话音未落已闻长剑破空而来。
他匆忙闪躲,面具的系带却连同长发一同被削断了。
面具掉落在地。
王辽盯着那张脸,惊诧到忘记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了。
下一秒,他便被一手刀劈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