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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尧喜欢风轻羽,也许别人看不出来,易峰绝对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心里那点小猫腻的人。
要说起来他是怎么喜欢上张子尧的,可能他自己都不见得能说清楚。
俩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两看两相厌,属于看不爽,互相拆台的那一种。
张子尧这个人看上去稳重温和,实则心眼不大,有仇必报,还非常的有主见,能在背地里阴死你,还绝不会让人在明面上看出来他跟你过不去。
“你要是想让自己更强大,强化体能这一块是必须要做的,方尤既然全权交给了我,我就有权利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你要是不想接受也可以,自己去跟方又说。”
最开始相识的几个月,易峰几乎每天都会在他定制的强度体能训练下疯魔。他是部队里锻炼出来的体魄,自然跟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基因异变人不同,即使基因异变的再怎么强大,本身体质不行,支撑不了基因的强度,也是枉然。
这一点易峰很清楚,所以对于张子尧明里暗里给他使得绊子,他也都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俩人每天都会有长达五六个小时的相处,久而久之,易峰凭借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很快就发现了张子尧的暗恋。
躲在视线之外的他,清楚的看到了张子尧是如何无形的夹在华崇义与风轻羽之间。华崇义对张子尧的关注度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对风轻羽的在意程度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俩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纠缠也近乎透明了。
他能看得出来,张子尧是个聪明人,他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没有结果,让所有人都尴尬的混乱大三角之中,故而一直在强力隐身自己,时时处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奇怪的是,他越是这样,易峰就越是在意他的动向。
“你跟着我干嘛。”自从进入了北河境内,张子尧就发现自己的身后总会有易峰的身影,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易峰翻了白眼儿,“这洞就这么窄的一条,我还有其他地方去吗?”
“那你往后站。”
这洞里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张子尧紧紧地跟在风轻羽旁边,和顾骄阳一左一右护着他。
走着走着,张子尧敏感的察觉到脚下的对面变得松软,紧接着,忽悠一下子,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还没等张子尧反应,他们三个互相拉扯着,就全部掉了下去。
“我靠!!!”
听到风轻羽的声音,知道他没什么大碍,张子尧松了口气,他们堪堪悬挂在岩壁上,他一动不敢动。
“轻羽,你抓紧了啊,千万别松手。”
三个人好不容易落了地,也不安全,一只水潭里爬出来一只三四米长的大八爪鱼,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三人苦中作乐间,张子尧有意无意的总会抬起头,而他每一次抬头,都能隐约看到从上面垂下来的绿色藤条,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往下延伸的更长,但都没有达到能够营救他们的高度。
他知道,那是易峰在想方设法救他们。这种被人时时惦记着的感觉,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从相看两相厌的对立关系,变成了说兄弟不是兄弟,说朋友也算不上的尴尬关系。
在追逐能源种时与各种异变生物的对战中,他会为了他陷入苦战而揪心,会为了身受重伤的心疼,会为了他侥幸脱险而庆幸,更会为了他的死里逃生而喜极而泣。
这种感觉随着他们战斗的深入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难以控制。在那次被感染者群袭之后,从火海中死里逃生之后,张子尧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内心挣扎。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喜欢风轻羽的,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段感情是注定要无疾而终,只要有华崇义在一天,他心里那点情愫就甭想拿出来见光。
他诧异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易峰居然在这种混乱中跟他表白了,没错,表白了!!
张子尧几乎是一脸懵逼!!
他可以感觉得到易峰对自己的异常注意力,自己心里也隐隐约约有点察觉,但他就这么明晃晃地对自己说出来,对于感情经历贫乏的张子尧来说,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俩人在短暂又尴尬的交谈之后,决定给彼此一段时间,用来冷却一下慌乱炙热的头脑,好用于清醒的重新思考。
可还没他们能正面面对彼此时,意想不到的事就发生了。
张子尧做梦都没想到,哈洛斯居然派了大队人马趁他们队伍分离之际伏击他们,在抓小十四的同时,连带照顾孩子的他一起抓去了。
“放开他们,抓个普通人和一个小孩子当挡箭牌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
此时,已经全身异变的易峰,孤身站在十几个基因异变怪物的中间,他们手里没有雇佣兵的枪炮,但他们的爆发力十足的四肢,比冲锋枪的危险系数还要大,在经历一番车轮战后,没有能源种能量的加持,易峰已经异化回原形态,以人类姿态与庞大的怪物对抗,对方的拳头轰一声夯向他的脑袋。
“易峰!!”
“舅舅!!”
耳边嗡嗡作响,一道浓重的鲜血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易峰只感到钻进的心,前眼一片花红,什么都看不到了。
张子尧眼见易峰被基因异变的怪物围攻,满脸的鲜血,眼珠深深的凹了进去,原本高大的身躯显得格外脆弱渺小,摇摇晃晃地支撑着没有倒下,而支撑他的,就是救回他和小十四的意志力。
身后紧紧钳制住他们的雇佣兵哈哈大笑,嘴里胡言乱语的用各种语言说着嘲讽的话,他们再嘲笑易峰,刺激易峰,肯定不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而是想让他送命。
易峰怎能容忍他人嘲笑,不能异变,没有能源种的加持,他还有自己的双手双脚。他从胸腔中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声,脚下一个起跳,整个人高高跃起,一套快速的冲步横拳,猛的朝着挡在他前面的大怪物的头部砸过去。
大怪物在他极快的拳风下没能反应过来,连续十几下重拳,打的那个大怪物连连后退,左眼珠被锤爆。
可是处于普通人类的爆发力毕竟有限,旁边两个大怪物立马反应过来,四只大手将他抬起,狠狠一甩,重重的将他砸在了十几米开外的地上,只听‘轰咚’一声闷响,张子尧感觉脚下的地面都随着易峰身体的落地而颤动。
“易峰,你怎么样?你快走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易峰的胳膊骨折,呈现出极其怪异的扭曲姿态,左臂手肘的骨刺刺穿了皮肉,血粼粼白惨惨的支棱出来,看起来格外的凄惨。他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含了一口沙砾,“不行,呸,你不能,不能被他们带走……”
他了解哈洛斯,那是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大变态,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当做试验品,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张子尧落到他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暴躁的大怪物见他还想站起来,冲上去扬起大锤一样的重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呕……”
易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砸的眼珠暴凸,瞳孔缩小,眼白上翻,一大口黑血从他的口中喷溅而出,随即像一块破布一样,瘫在了地上。
“易峰!!”张子尧惊恐的看着他吐了一地的脓血,整个胸口都凹了进去,这一重击之下,想必肋骨全部折断。
不知道是不是强大的冲击力震坏了内脏,易峰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毫无动静,像死了一样。
雇佣兵像是怕他没死透,举出黑洞洞的枪管对着他开了两枪,见他真的没有再动,便大笑着收起了枪,用英文嘲讽道:“还是什么强大的基因异变者呢,我看就是一条软虫,哈哈哈哈哈!!!”
张子尧怒火高涨,眼里拉满了血丝,扯着暗哑的嗓子吼了回去,“你他妈给我闭嘴!!”
被雇佣兵押着上了车,眼睁睁地看着易峰的身体在视线中越缩越小,直到消失不见,那种无能为力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张子尧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而易峰也是同样的心情,他身上多处重伤,若是普通人说不定早就已经断了气,此时,他才无比庆幸自己是个基因异变的另类,吊着一口气,活生生看着心上人被抓走。
或许哈洛斯的目标本来就不止是小十四一个人,他早就想好了要从他们这个队伍中间,找一个相对好下手的人抓做人质,以作为要挟华崇义和风轻羽他们的把柄。
而事实证明,他这个险恶的计划也实现了。华崇义对于张子尧的在乎是除了风轻羽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而风轻羽看在华崇义的关系上,也不可能对张子尧的危机视而不见,哈洛斯抓住了这个他们俩的这个弱点,再加上能源种的强大吸引力,哈洛斯信心十足的与他们对峙谈判。
易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没用,张子尧和小十四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带走,心就像被放在蒸笼上一样,缓慢的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从南河回到蜀川的一路上,他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睡,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抵达蜀川的基地之后,方尤下的第一道命令却是让他们去睡觉。
仿佛看得出易峰救人之心急切,他的目光,特意越过所有人,看向易峰,如同一部精密的计算仪器,飞速解读着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好好休息,为明日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就算睡不着也要给我闭着眼睛到天亮。”
易峰知道,方尤说的都是对的,他不能冲动,这样做不止救不回张子尧,很可能还会连累他们身边的伙伴。
那一夜,是易峰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第一次品尝到了思念、担忧、悔恨多重复杂情绪交缠的痛苦。
第二日,天色尚未清明时,他就被方尤给叫了起来,分配给他的任务是带领一小队人去汉王山监狱的后山去找他当初逃脱出来的地下通道。他急切反对道:“为什么让我去?我不去,我要去救尧哥。”
方尤顶着两颗比他还浓重的黑眼圈,摇摇头,哑声道:“不行,你现在这个情绪很容易失控,到时候会影响我们计划的进行,让你去监狱后身找地下通道,是这次营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而且,必须是你去执行。”
见易峰紧抿着唇不吭声,拳头握的咯咯响,方尤怕加深他的负面情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易峰,相信我,相信崇义和轻羽,我们一定不会让张队长出事的,我们一定会把他平安救出来。”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你原来逃生的通道,这条路对我们很重要。”
易峰瞪着拉满血丝的双眼,不说话,良久。
就在方尤以为他要对着自己发火时,才忽然转身离开。
当他知道华崇义和风轻羽将张子尧换回来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他终于明白了方尤口中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他回到基地再见张子尧时,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还好,他没有看到他最凄惨血腥的模样。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就在指间碰到他苍白面庞的那一刻,掌心下面的肌肤冰凉温润,易峰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酸胀感,他很庆幸,眼前的人还是活着的,还是会呼吸有心跳的活人,而不是一具血粼粼的尸首。
此时此刻,饱受了一段时间心里折磨的易峰,心里的酸涩慢慢往上翻涌,直达眼底,他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感受到脸颊上的宽厚与温热,一种从温度衍生而来的安全感,让张子尧慢慢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看到易峰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的一张俊脸时,勉强扯了扯嘴角,哑声笑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