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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苦着脸,实在没办法只能说了实话:“周副会长说,这里是内部会议,不能,不能带外人进来,这是违反纪律的……”
管一恒火气腾腾往上蹿:“那么周副会长的意思是见死不救了?”
叶关辰赶紧拉了他一下:“算了,这位周副会长说的也没错,我们去旁边住就是了。”
农家乐的园子彼此之间说是紧挨着,也有几百米的距离,再往外就更远,万一有什么事呢?管一恒也并不是非要住在一群天师中间才能安心,但他分明已经把情况说得非常清楚了,事关日本阴阳师,还有八歧大蛇那样的妖兽,周峻却因为两家的私人恩怨就这么拒绝了,简直是草菅人命呢!身为副会长,就这样公报私仇?
“谁在吵闹!”周峻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管一恒,你虽然隶属十三处,可到了协会这里也仍旧要遵守协会的纪律。内部会议不许外部人员入内,尤其是身份不明人员,这一条你忘记了吗?难道十三处也这么不讲究吗?”
“什么叫身份不明人员?”管一恒迎着他站起来,“周副会长能不能讲清楚一点?”
“还要讲得多清楚?”周峻扫一眼叶关辰,“听董涵说,这位叶先生从滨海腾蛇事件开始就参与了?”
管一恒一听董涵的名字就知道没好事:“对。”
“听说养妖族几次出现,这位叶先生都在现场?”
管一恒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周副会长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关辰?”
“不行吗?”周峻提高声音,“我是副会长,要对协会负责,既然他有嫌疑,当然不能入内。你可以到旁边的农家乐找个房间,但是这里不行。”
管一恒气得脸色都变了:“周副会长,这是正事,你不要公报私仇!”
“你说谁公报私仇!”周峻顿时大怒,“管一恒,你跟你父亲一个样!无视组织规定,自以为是,等到酿成大错的时候,不要后悔莫及才好!”
砰地一声,管一恒面前的茶几被他踢飞了,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落下无数白灰。管一恒对周峻怒目而视:“你、再、说、一、遍!”
“怎么,你还不服气吗?”周峻也是个犟脾气,当即就要跳脚,“当初——”
外头的吵闹已经惊动了好几个人,周峻话才说了个头,就有人出来拦他:“周副会长,周副会长,当初的事就别提了,消消气,消消气……”
东方瑜则和叶关辰一左一右拖着暴怒的管一恒:“一恒,你冷静点!”
“都不要闹了!”东方长庚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头子年纪虽大,吼一嗓子倒是中气十足,震得大堂里都有回音了,“成何体统!”
虽然同为副会长,但东方长庚论年龄论资历都比周峻老得多,周峻也只能压下了火气:“东方副会长,这件事我觉得确实不能通融。”
“不能通融不要紧,就事论事。”东方长庚看了他一眼,目光略带责备。
周峻扭开了脸。他本来也没想提起旧事的,但管一恒这种不驯的态度确实让他想起了管松。真不愧是父子俩,明明是纪律规定的事情,这父子两个总有一套套的说辞提出来。想当初,如果不是管松提出什么妖物为天地之戾气所化,是否为天地自行调节阴阳之产物,倘若随意诛灭,或许使戾气重归天地,反而影响平衡的理论;又自做主张没有当场杀死睚眦,周渊又怎么会死?
现在好了,明明内部会议不允许外人进入,管松这个儿子又在提什么保护民众安全了,他真是看不出来叶关辰现在有什么不安全的,两个日本人已经退去,难道还要整个天师协会贴身保护吗?更何况按照董涵提出的情况,这个叶关辰确实有些嫌疑,现在农家乐里还放着一条九婴一只狰呢,怎么可能随便让他进入!
“小管,”东方长庚转向管一恒,用了一个略微正式点的称呼,“周副会长也是因为协会的安全纪律。这样,住在旁边农家乐里的天师们腾一间房间出来,今天晚上先住下再说吧。”
管一恒紧紧地闭着嘴唇,最终还是在东方长庚安抚中略带一丝责备的眼光下点了点头。
东方瑜松了口气,连忙扯着他往外走。东方琳也跟了出来,小声埋怨:“周副会长怎么那么不近人情……”
“得了,你少说两句。”东方瑜的目光不引人注目地扫过叶关辰,今天晚上的麻烦全是这一位惹出来的,“一恒身上还有伤呢,先住下再说。”
一通折腾之后,终于在隔壁园子里腾出一个房间来,本来是个单人间,好在床还比较宽,两个成年人挤挤也就睡下了。管一恒有些抱歉:“这事——还是因为我家的旧事,再说正好是会议期间,要不然不会这样。”绝大多数天师既然以降妖伏魔为己任,那么必然也会以保护老百姓为义务的。
叶关辰简单洗漱了一下,脸上带着点水珠走出来:“没什么,现在不是也让我住下来了吗。倒是你的伤,再让我看看,刚才为什么要踢茶几,嫌伤口不会裂吗?”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在管一恒面前蹲了下来,把管一恒的脚托到自己膝上去解绷带。
“啊?”管一恒险些要跳起来,“没,没事,不用看了吧?”叶关辰等于是半蹲半跪在地板上,这个姿势实在是……
“别动!”叶关辰难得地放沉了声音,利索地拆开绷带,顿时皱起眉头,“果然有些开裂了。这几天都不要再做剧烈运动了,可惜我现在没有带药,只能好好养着。”
管一恒觉得别扭得要命,根本不敢真把脚放在叶关辰膝盖上,只能尴尬地抬着腿。叶关辰重新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再缠好绷带。虽然他手很快,但处理完之后管一恒也觉得腿都要抬得麻木了。
“一恒——”叶关辰把绷带打结系好,抬头看着管一恒,欲言又止。
“什么?”管一恒身体一放松,眼皮就有些发沉了。他今天晚上在广场上绘符耗用了不少灵力,现在真觉得累了。
“今天你给我讲了养妖族的事……”叶关辰垂下眼睛,“你父亲——我很难过,但是……”
管一恒使劲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十年了,今天能说出来,我也觉得心里舒服一些。养妖族既然已经出现了,我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叶关辰默然片刻,站了起来:“你累了,睡吧。”他随手捞了条毯子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晚上如果要喝水就叫我,别随便乱动。”
管一恒皱了皱眉。旅馆的沙发很小,叶关辰得缩成一团才能躺下去:“不然你也上床来睡,反正也就几个小时,挤挤算了。”
“那会挤到你的伤口。”叶关辰不容置疑地关了灯,“睡吧,也就几个小时,凑合一下就行了。”
农家乐这边闹得乱哄哄的时候,金翅大鹏鸟已经带着寺川绫降落在一条荒僻黑暗的街道上,无力地扑腾了一下翅膀,金光散去,现出寺川健精疲力竭的模样。
“哥,你怎么样?”金翅大鹏降落的时候已经力竭,寺川绫几乎是被扔下来的,虽然训练有素,仍旧把脚腕重重挫了一下。不过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一瘸一拐地扑到寺川健身上:“你受伤了?”
寺川健腰侧有一道伤口,皮肉翻卷十分骇人,不过并没有伤及筋骨和脏腑。他自己撕了一条衣襟用力缠了一下,长长吁出口气:“那睚眦果然凶狠。”即使他召出的是金翅大鹏的形象,睚眦居然都敢给了他一爪子。
“那是睚眦?”寺川绫在这方面的学识远远不如兄长,“就是龙九子之一的睚眦?从哪里来的?还有那条蛇,又是什么东西?”
寺川健虽然比妹妹的知识渊博点,但也没能达到一见即知的程度:“不知道,那东西隐藏在云雾之中,神出鬼没的,我都没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
“到底是哪里来的!”寺川绫今夜本来觉得是十拿九稳了,结果横生枝节,连自己的式神都折了进去,忍不住埋怨,“哥你如果不是非要留下那个小白脸的命,我早就把他解决了,事情也不会这样!”
寺川健一掀眼皮,冷冷地看着妹妹:“解决?姓管的没了顾忌,你还能逃出命来?”他气质本来阴郁,现在脸色苍白,夜色之中更跟个鬼似的,这么一抬眼睛,目光阴沉森冷,看得寺川绫硬生生打了个冷战,赶紧闭上了嘴,心里却暗暗嘀咕。她记得寺川健以前最喜欢那种长相精致的少年,怎么现在却换了口味,看上了叶关辰呢?
她虽然没把这些话说出口,但寺川健也能看得出来,冷冷地说:“你少管我的闲事。倒是那个姓管的,你口口声声说能对付得了,现在怎么样?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这样,下次我会直接控制八歧大蛇先杀死他,免得节外生枝。”
“哥——”寺川绫想反驳,却无话可说,半天才嘟哝道,“我看那个小白脸也不是省油的灯。犬鬼暗中袭击,居然没能把他按倒。我看了一眼,他看起来躲得狼狈不堪,可是到最后也没有伤到一分一毫,说不定……”
这一番话她说得不无私心,但寺川健却真的沉思起来,半晌才慢慢地说:“你说的是真的?”
寺川绫本来只是想替自己分辩几句,另外她实在搞不明白叶关辰究竟是好在哪里能这么吸引她哥哥,所以随便说说坏话,却没想到寺川健竟认真起来,自己也只能认真去回想,但这么一想,倒确实发现了些疑点:“我确定,他看起来好像是很走运才躲过了袭击,但其实——普通人那个时候早就乱了——对了!犬鬼当时从他背后过去,已经把爪子搭上他的肩头了,那个时候一般人都会回头去看的,可是他没有动!直到对面一个女人叫起来,他才往旁边一倒,好像是被犬鬼扑倒的,但其实——其实他是自己倒下去的!”
她越是回想,就觉得疑点越多,激动地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没错!哥,就是这样!他,他绝对不像是普通人的反应!”
寺川健冷冷地看着她:“够了!你激动什么?他的身手充其量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一些,这就能成为你失败的借口了吗?废物!”
寺川绫被训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寺川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盘膝坐在那里,沉吟起来:“这次失败的关键,就在于突然出现的睚眦,究竟是哪里来的……”
“对了,哥哥,我想到一件事!”寺川绫突然又说,“昨天晚上我让犬鬼潜去他们的住处,可是犬鬼好像不敢进入似的。当时我以为是惊动了管一恒,但现在回想起来,在管一恒出现之前,犬鬼就表现出畏惧的意思了。当时,当时窗户上好像出现了一只猫。”
“混蛋!”寺川健暴躁起来,“你得到了犬鬼这么久,连它究竟是在畏惧什么都不知道吗?现在才想起来,有什么用吗?用中国人的话说,你这简直就是在放马后屁!”
寺川绫被骂得满脸通红,抬不起头来。她学习的原本是忍术,近年来才开始学习控制式神,而犬鬼又属于天生有反骨的那种,她虽然能控制得住,但沟通上却欠缺一些,所以对于犬鬼细微的反应,有很多时候都不能及时掌握。
寺川健也知道现在骂也无益了,只是心口那团邪火怎么都压不住。得到八歧大蛇的遗骨之后,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到处横着走了,可结果实在不那么尽如人意。这火气无处可发泄,真是憋得难受!
“算了!”寺川健最后也只能把火气憋了回去,“反正现在犬鬼也丢了,这种有反骨的东西不要也罢,再想办法弄别的式神就是。倒是操纵睚眦和那条蛇的人,我们得早点找出来,否则下次恐怕还要吃亏。”
寺川绫小心翼翼地答应了一声,窥探着寺川健的表情,小声说:“我觉得,其实我觉得,叶关辰有点嫌疑……”
“什么?”寺川健一翻眼,“绫子,现在是在说正经事!”
“是。”寺川绫连忙低头,“但我是认真的。如果昨天晚上,犬鬼不敢进入叶家是因为那只猫,那么——哥哥觉得那只猫真的是猫吗?”
这话让寺川健沉吟起来:“中国的妖兽太多,那确实可能不是猫……”
“如果不是猫,那会是什么?”寺川绫胆子大起来,“如果那是一只犬鬼都有些畏惧的妖兽,那么是谁豢养的呢?”
这答案简直不要太明显,不是叶关辰就是陆云呗。
“但那一个人已经不在西安市了,所以他肯定不会是豢养睚眦的人。”
“豢养一只似猫的妖兽,不等于就是豢养睚眦的人……”寺川健虽然这么说着,但语气并不肯定。因为寺川绫说的话很有道理,能养一只,就能养更多只……
“如果真是这样……”寺川健的目光渐渐冷酷起来,他是对叶关辰很有兴趣,但他对妖兽更有兴趣,如果叶关辰真有这种能力,那么当玫瑰花变成了荆棘的时候,他也就不好再怜香惜玉了,“一定要弄明白。”
管一恒是被一阵低沉的吼叫声惊醒的。一醒过来,他就闻到房间里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淡到他几乎难以确认这种香气究竟存不存在,但那种仿佛酣畅淋漓地甜睡过一场的感觉从侧面帮助了他——他的睡眠很好,但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管一恒随手打开灯,发现事实确实如此。沙发上只放着块毯子,叶关辰已经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管一恒还在思索,外头已经传来第二声低沉的啸叫,打断了他的杂念:“九婴!”
确实是九婴。管一恒刚冲出房间,就看见了九婴耸起来的身躯顶端九个大头,虽然隔了百来米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它还在吐火。
农家乐已经烧了起来,提前来到西安的几十名天师已经有人跑了出来,周峻站在最前头,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从他头顶浮起,向着九婴吐出的火焰推过去,赤红的火焰撞上手掌,嗤嗤之声不绝于耳,硬是被手掌挡在了外头。
九婴一晃身躯,另外几个头立刻睁眼张口,一道水流直射而出。费准打着赤膊从后头冲上来,一挥蛟骨剑,火蛟狂奔而出,张口也是一道火焰。水火相交,一红一白相持不下,水气蒸腾,搞得院子里像个大桑拿房一般。
毕竟都是高级天师,不用人居中指挥,周峻和费准在前头顶着,后头已经有人自发地结起了符阵。嗖嗖声中十几条捆妖绳飞搭在九婴身上,红绳闪起或金或银的符文,要结成一张大网将九婴捆住。
九婴仰头长啸,庞大的身躯左右扭动,尾巴疯狂地拍打着地面,但在十几条捆妖绳的重压之下,行动渐渐困难起来。
啪!不知从哪里传来石头撞击的声音,周峻猛然转头:“小心——”
话犹未了,一头赤红色的豹子从熏得发黑的房子里跳出来,张口就咬住了离得最近的一名天师。旁边的天师急忙上前去救,这豹子背后的五条尾巴却像风车一般旋转抽打起来,那名天师躲开了头两条,终于被后面三条尾巴连续抽中,远远摔了出去。
“狰!”周峻目眦欲裂。但他一分心的时候,九婴因为身上的捆妖绳突然减少了两根,压力顿轻,腾出尾巴来就对他狠狠一扫,将那巨大的金色手掌打得四分五裂,连着周峻也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血痕。
管一恒在击石声传来的时候就狂奔了过去,所以当铮咬着那名天师的腿将他扑倒,正要咬断他的脖子时,一道厉风让它不得不放弃咬人,抬头用额头上的角去抵挡。银光一闪,铮痛声哀叫,飞快地跳开,拼命甩着自己的头。它额头上的尖角看起来并无损伤,但顶端的颜色却有一段已经由赤红转成了暗黑色,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的腐肉一般。
因为狰的突然出现,打乱了符阵,九婴拍倒周峻,趁机使出浑身力气猛地翻滚起来。它庞大的身躯如同推土机一般,所到之处房倒屋塌。管一恒急忙架起受伤的天师往后退,九婴已经挣断身上的捆妖绳,长啸一声往西边冲去,狰也跟着跑了。
“追!”周峻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拔腿就跑,后面没有受伤的天师们全都跟了上去。
九婴一路轰隆隆地碾过,直冲进了秦岭山脉之中。一众天师的两条腿毕竟是有些跟不上。管一恒从农家乐院子里拖了一辆摩托出来,不管后头有人大喊大叫,一剑斩断了车锁,发动起来就骑了上去。
这个农家乐离秦岭山脉极近,中间只隔了一片柿子树,再无人家。九婴一路碾断了无数棵树,但好在是没有再伤到人,就一头扎进了前方树林之中。
管一恒把摩托油门加到最大,直冲上山坡,不过还没进入树林,他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因为是在上风,所以香气极淡,如果换了别的气味,他还未必分辨得出来,但偏偏这种香味对他而言刻骨铭心,所以即使只是淡淡的一丝,管一恒也仍旧分辨了出来:“迷兽香!”
第45章 真相
迷兽香即使只是一缕,也让人昏昏欲睡。管一恒不假思索地回手就往自己腿上戳了一剑。宵练剑并未留下伤痕,但疼痛却是完全一样的,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拔腿就往树林里冲。
“小心,有迷香——”树林另一侧忽然跌跌撞撞冲出个人来,才走了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是董涵。
管一恒已经无暇去管董涵是死是活了,他摸出从真田一男那里得到的白色线香塞住鼻子,几步就冲进树林。
树林里已经完全安静了,被九婴庞大身躯压倒的树还东倒西歪地摆在那里,仿佛龙卷风过境一般,表明刚才那些场景都并非管一恒自己做梦。但九婴和狰却是踪影全无,倒有一个人蹲在一棵倒下的树边,正察看地上一个什么东西。
“关——辰?”管一恒觉得喉咙干涩难当,挤出来的声音几乎都不像他自己的了。
背对他的人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站起身来。不过其实也用不着他回头,管一恒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眼力太好,即使在昏暗的树林中,仅凭背影他也能确认,这个人正是叶关辰。
火光亮起,费准凭借年轻的心肺和过人的体力第一个冲进了树林里,火蛟在他头顶盘旋,通身上下燃烧的火焰顿时照亮了树林,也照亮了叶关辰脚下的尸体。
“朱岩!”费准脱口而出,脸色骤变。
管一恒的目光也移了下去,地上的尸体几乎让人难以辨认,管一恒甚至首先想到的是周建国,因为这具尸体的死状,完全跟周建国一模一样,如果没有抓在手掌中的几张符咒,要从他干尸一样的脸认出是朱岩,还真是件很困难的事。
腾蛇,迷兽香,失血的周建国,何罗鱼,大鹊,无数的画面在管一恒脑海里闪过,快得他来不及呼吸。但费准却完全没有这些犹豫,当即骈指向前一引,火蛟呼地冲了过去:“果然是你!”
火蛟周身裹着一团烈火,只是一眨眼就冲到了叶关辰身后。管一恒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一步,几乎就要挥起宵练剑将火蛟截下来,但没等他做出选择,叶关辰已经向后一挥手。
叶关辰的手腕上仍旧戴着那条手链,就在他一挥的时候,手链中间的兽骨上突然冒出一团黑气来。那团黑气冒出来就迅速结成实体,是一个羊头,却生着四只尖角。火蛟正好撞上这只羊头,只听轰地一声,火蛟倒退三尺,周身火焰被挑得四射开去,叶关辰却借着这一撞的力量往前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