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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之下,看着密集的箭矢扑面而来,楚越霖拔出了长剑,回头冲着走在队伍末端的重阳吼道,“别过来,退回去!”
重阳恨恨地咬牙,从未像此时这样厌恶自己竟然不会一点武功,若是她有一半桔叶的能力,现在她就能与三哥并肩去面对了。调转马头,领着后面残余的队伍往后退去。
楚越霖右手转动,长剑在他的手里看不出形状,宛如一只圆盘,独挡着飞下来的箭矢,五尺之外,横七竖八地插着凌乱的箭矢。他能躲过,只是其他人没有他的能力,即使有幸躲过一两只箭,但无尽的箭飞奔而来,不消一会儿,刚才还生机勃勃的人马,惨呼声下,被无尽的利剑刺穿,尸体横竖,血流成溪。走在最前面的楚越玄眼见不妙,拉过身侧的侍卫,一个翻身,将侍卫挡在无数箭矢之前,险险地逃过一劫。
***
“你混账!”巨石之上,楚越岚站起身,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一拳击打在他的脸上,“生生若是死了,我定要让你偿命!”
面纱脱落,白衣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笑得很是不在意,“成大事者,总归要放下这些儿女情长。更何况,你们注定了不能在一起……哈哈哈……”
“胡说什么!”楚越岚愤怒地伸手去揍他的脸,却被他巧妙地躲开了。
“我绝不许人能打败我两次,任何人都不行!”他一个跳跃,错过楚越岚,翻身到他的身后,弯腰躲过楚越岚的又一次攻击,“愚蠢的你,难道就没发现,你所爱的人,其实就是……”
就在呼之欲出的时候,一道红光蓦地从两人身侧窜了出来,白衣男子惊讶,往地上一个翻滚,重又以面纱遮住了面容。楚越岚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你居然没死!”
楚越霖冷冷地看着他,“哼!你没死,我怎么会先你一步。揭下来吧,我知道是你。”他以剑直指楚越岚的脖颈,“楚越岚。”
“既然被你看出来,也就没有必要再隐藏。”楚越岚揭下脸上的面纱,就那么灼灼地与他对视,拔出腰间的剑,“我们的恩怨,也该来个了断。”
“恩怨?”
“你休要以为九年之前的事没有人知晓。”楚越岚咬牙切齿,“其实,九年之前,害死子卿和子卿娘亲的人,就是你!”
“呵!”楚越霖冷笑,“蠢货。”
楚越岚挥剑冲了过来,气势汹汹。而楚越霖只是微微偏头,躲过楚越岚的利剑,右手腕转动,长剑在他的手里灵活地挥动,挡着楚越岚的攻击。两人打得激烈,殊不知,就在两人打斗之时,谁
都没注意那个白衣男子悄悄地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巨石之下,重阳焦急地看着巨石上飞舞的两人,然而却是无能为力。
“你担心也是没用。”陆修骑马在她的身侧,严肃道,“我们还是赶紧听三殿下的吩咐,先退出这里吧。”
重阳暗暗咬牙,利与弊,她自然知晓,只是心中依旧放心不下,“你们先撤,我要留着。”
见重阳还盯着上面打斗的两人,陆修劝道,“你在此处又能做什么,除了把自己立于危险之下,还能有什么用处?”
“陆修,我问你,如果上面的人是陆容,你会走吗?”
“我……”陆修口顿。
这边,趁着山上的人还没有进行第二波的放箭,楚越玄匆匆地爬起身,迅速地往这边跑来,本想一把推下其中一个骑马的侍卫,抢过他的马匹。在瞧见重阳时,蓦地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拽下了马。
“大殿下!”重阳在三殿下心中的地位,这些日子,其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楚越玄厉喝道,“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离开!”
原本还守在原处的残余侍卫虽心有戚戚,但大殿下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只得同情地看了重阳一眼,应道,“是!”跟着楚越玄往后退了出去。一时之间,原处,就剩下躺在地上的重阳和骑在马上的陆修两人。
“四公主!你可还好!”陆修伸手,欲拉她上马,奈何两人腿皆有疾,一个下不去,一个起不来,僵持在原地。
没了马匹,就如同砧板上的肉,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重阳也是知晓了自己的处境。心中蓦地慌了起来。右手撑着地,忍着右腿的剧痛,强撑着逼自己站起来,眼看着左手一点点地靠近陆修。
就在此时……
“放箭!”
白衣男子冷冷地瞧着下面的两人,他等的,正是这种时机。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楚越霖,他想要的,是楚子卿的命!
没了楚越岚的阻拦,所有潜伏的人绷紧了弦,松手,箭矢脱弦而去,直指那个带着斗笠的女子。
原本还在打斗的两人皆是惨白了面容,顾不得巨石的高度,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跳去。
只是人的速度哪及早就射出的箭。
密集,迅速,锋利。
知晓自己已经没了机会,重阳仰面,看着满脸焦急向她飞奔而来的楚越霖,苦涩地笑了起来……
三哥,历史是不可逆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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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这样都要锁还能写些什么啊!!!明明都是清水啊!!!!!
☆、设局
“父皇,儿臣亲眼见到五弟勾结歹人,欲加害三弟与儿臣。若非祖上厚佑,儿臣怕是见不到父皇了。”楚越玄领着残余的部队率先入了京城。他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楚昀帝,狠狠地参了楚越岚一本,“五弟不顾手足之情,痛下杀手,父皇若是不严加处置,儿臣担心落阳关的事情会发生第二次。”
楚昀帝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地问了句,“霖儿呢?他为何没有与你一道回来了?”
“这……三弟当时……”他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说,父皇对三弟的宠爱是他们几兄弟都不及的,若是让父皇知晓他丢弃老三,自己跑了回来,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一路上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朕自有主张。”
“是,儿臣告退。”看着楚昀帝淡漠的表情,他就如同伸拳打入了湖水般无力。暗暗压制住心里的不满,垂头退了下去。
***
在楚越玄归来次日的傍晚,红衣轻骑,扬鞭慢马,怀抱一只粗简的陶罐,美艳的脸上长满细碎的胡渣,凌乱的发,沧桑的眼,在步入京城之时,虚脱地自马上摔了下来,引得守门的将领慌乱失措,匆匆扶他起身,“三殿下!”
而他只是紧紧地搂着怀里的陶罐,哀戚地喊着,“子卿……子卿……”倏尔,便晕了过去。
楚越霖晕倒之事传入楚昀帝耳中,原本恬淡的脸瞬间慌乱起来,焦躁地砸碎了手里的茶盏,细声像一旁的德喜公公问道,“你说,霖儿晕倒之时所唤真是‘子卿’两字?”
“回皇上,守城的将领是如此说。”
“哼!当年一把大火,莫非没有烧死她!”
德喜沉默着,恭敬地守在一旁。皇上的心思,他不能猜。
“皇上,四公主求见。”门外,小太监走上前来禀报。
“哦?”楚昀帝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手,恢复了平日的和蔼模样,挥手道,“让她进来。”
……
令如倾迈着小步子走来,恭敬地跪伏在他的脚下,“儿臣楚子卿叩见父皇。”
“四儿你来了。”楚昀帝笑道,“平身吧。德喜,赐座。”
“是,皇上。”德喜搬来一张椅子,搁在侧旁,“四公主,请。”
“有劳。”令如倾优雅地坐了下去。察觉到脚下的碎瓷片和茶叶,她关切地问道,“父皇,可是什么人惹您生气?”
“不过是手滑罢了。”楚昀帝随口一说,眼睛瞥在她的脸上,“四儿的脸色看着不大好,可是昨儿没睡好?”
令如倾哀戚,掏出手绢啜泣,“在望月城之时,三哥曾说要娶儿臣为妃,虽说如今这夫妻做不了了,但儿臣对三哥的关切却是真的,今儿,听闻三哥昏迷不醒,实在是让儿臣难过,呜呜……”
“四儿莫要难过,霖儿会醒过来的。”
“儿臣初回皇宫,以往的事儿都记不得了。这些事,也只能与父皇说说,望父皇莫要怪罪。”她抹抹眼泪,乖巧地望着他。
“人之常情,四儿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与父皇说。对了。”楚昀帝拍案提议,“霖儿自小最是疼爱四儿你,不若你去见见他,与他说说话,指不定他能快些醒来。”
“儿臣……可以吗?”令如倾忐忑地问道,“父皇您下旨不许任何人看望三哥,如今儿臣是可以去的吗?”
楚昀帝点头,“朕不过是担心有不轨之人会害霖儿,至于你,自然不在之列。”
“谢父皇!儿臣告退!”她兴匆匆地提起裙摆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楚昀帝蓦地收了笑容,冷冷地哼了哼。
“霖儿装睡这么久,也该醒了。”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又如何不了解。
“皇上,奴才有一事不解。”德喜见楚昀帝看他,继续说道,“这位‘四公主’的特征与原来的四公主一模一样,您是如何看出这位是假冒的呢?”
楚昀帝细细想了想,“虽说这位,朕也不喜欢。但,四儿,朕是一眼看去,就会觉得讨厌。”
他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这假四儿是二小子领来的,二小子一向沉溺江湖之事,没有争权夺位之心,假四儿应该不是他所派。五小子那日的表情的震惊,不像是装的,怕也不是他所为。朕估摸着,这老大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皇上打算怎么做?”
楚昀帝冷冷一笑,“先任由他们自己胡来。”
***
楚越霖回来不久,楚越岚也是一身狼狈地赶了回来,失魂落魄的模样,比之楚越霖,好不了多少。久久等候的凤桔叶见到他此模样,一颗欣喜的心瞬间跌入了低谷。
“越岚!”凤桔叶赶紧着迎了上去,可她还没来得及碰着他的手,就被人拦住了脚步。
“大胆!作何拦我?”
“请五王妃恕罪!臣等受皇上之命,捉拿五殿下!还请五王妃莫要阻拦臣等办事。”守城的将领将楚越岚团团围住,锁紧了手腕。
落阳关之事,凤桔叶也是有所耳闻,违抗圣旨的后果,她懂。如今她爹爹已经回去,不在京城,即使快马找爹爹来救急也是来不及。她焦躁地欲拔剑直接抢走楚越岚。
“五王妃,如今五殿下的罪名还未定,若是你此时拔剑,怕是连洗脱罪名的机会都没有了。切莫冲动行事啊。”拿人的将领看出她的打算,出声劝道。
脱魂般的楚越岚,此时稍稍回了点神,淡淡地笑了起来,“你先回去。”
凤桔叶咬牙,“你且等着!我定会来救你!”
“恩。”他轻飘飘地回了句,跟着将领往前走去,行尸走肉。
脑子里,还满是之前逢生中箭滚入山涧,以及楚越霖悲切地跪着烧她尸体的画面……逢生,是被他亲手害死的……如果他没有去落阳关,是不是,她就还能好好地活着……都是因为他……
***
子虚殿。
秦瑶心疼地一边哭,一边给沉睡中的楚越霖擦拭脸颊,她说不出话,只呜呜咽咽地难过。发生了什么,她都明白。她们都说重阳死了,她心里难过,但她明白,三殿下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一个。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那个女子,有着让女人嫉妒的容貌,粉衣长发,走路带着风,快步扑了过来。走得近些,她额心的那个‘霖’字,让秦瑶瞬间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秦瑶放下手绢,恭敬地给她行礼。
令如倾并不看她,“我想与三哥单独说说话,你先出去。”
虽有些不放心,但主子的话她不得不听从,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去。
木门合上,没了旁人。令如倾一脸惋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当真是一张妖娆绝艳的脸。只可惜……”
她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小声说道,“他的命令我不敢不从。”说着,她就要往他的嘴里喂去。
就在这时,门外似乎有人走动,令如倾慌忙收起了药丸,两眼潸潸,啜泣不止,“三哥!呜呜……你快醒醒……倾儿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