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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完全不放在心上,她打小就讨长辈喜欢,嫉妒她的人多了去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更是听得多了。

☆、、第54章

如今正是秋季,阳光不算炽热,东宫的花园中间便是一株巨大的秋桂,金花香浓,只有一条用大理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出去。

赵承徽几步走到珍珠前边去,伸手想抓她的手,却被珍珠眼明手快的避了开去,。

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赵承徽泫然欲泣的道:“宁妹妹,你待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莫不是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

美人垂泪,宛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俞昭训瞧着她泪水涟涟的模样,心里憋闷,再瞧珍珠抿着唇在她看来分明就是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心里气愤,她几步走到赵承徽身边,竖着眉瞪着珍珠,气呼呼的道:“你这人怎的如此?赵姐姐不计较你几日前胡言乱语,只说你不是故意的,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可是如今瞧来,她可是看错人了。”

“赵姐姐,我早就说了,这人不是个知好歹的,你何必与她多说?”

珍珠鼓着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愿意与她来往那是你的事,与我有何干系?让开,你别挡着我的路了!”

赵承徽拉住珍珠的手,急急的辩解道:“宁妹妹你听我说!”

又伸手抓住俞昭训的手腕,道:“俞妹妹,你也少说两句,宁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珍珠不欲与她们多说什么,一手拨开她们就往前走。

三人拉扯着,也不知怎么弄的,俞昭训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一条红宝石珠子串成的手链突然从中间断开,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哒哒哒的散了一地,珍珠一脚踩上去,脚上便是一滑。

“良媛!”

“承徽!”

“昭训!”

顿时身后的丫头乱成一团,眼看珍珠身子不稳就要摔倒在地,在她身旁的碧萝一把手扯住她的手腕,竟牢牢地将人抓住了。

“吓,吓死我了!”

回过神,珍珠脸色微白,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受惊不小。

赵承徽和俞昭训却没这样的好运,身后的丫头没拉住人,反而被她们扯到了地上,一群人就这么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倒在地上。

“宁妹妹,俞妹妹,你们没事吧?”

赵承徽被丫头扶起来,鬓发微乱,开口却是先关心珍珠二人。

珍珠轻轻地抚着肚子,似是这样就能安抚里边受惊的小生命,或许孩子还完全感觉不到,这却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闻得赵承徽关心,她顿时气上心头,若不是这二人一直苦苦纠缠,她怎会险些摔倒在地,如今想来还是后怕不已。孩子还未满三个月,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就怕磕着碰着伤了她。可是就因为这二人,她险些就伤了孩子,想着心里又急又怒。

“啪!”

一步上前,珍珠一个耳光瓜子狠狠的打在赵承徽脸上。她可不是那种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一耳光下去,打得赵承徽身体一个趔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噤若寒蝉。

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赵承徽抚着脸瞪着眼睛,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能······啊!”

俞昭训回过神,一副要为她出头的样子,珍珠懒得搭理她,反手又是一耳光打了过去。

这两耳光,她使的力气可不小,打完之后,只觉得手心微微发烫,竟也有几分疼。

“怎么能,打人······”俞昭训愣愣的说完自己刚才剩下的话。

赵承徽还是俞昭训完全被她唬住了,身边的丫头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珍珠朝后伸出手,碧萝心领神会,拿了绣着兰草的雪白绢帕放在她的手里。珍珠接过帕子,慢条斯理,仔仔细细的擦过自己的手指。她心里分明是气急了,可是面上却不见怒色,只有一双眼,像是有两团火在燃烧,就像是一座欲要喷发的火山,底下是腾腾危险的岩浆,只要爆发,便会噬人。

“怎么能打人?”珍珠嗤笑一声,红唇抿出一个笑来,漫不经心的道:“你们二人品级比我低,见了我也得唤我一声姐姐,我就是打了又怎样?”

“你!”俞昭训气得双颊涨红,一副冲上去要与她理论的模样,却被赵承徽拉住手,朝她微微摇头。

她只有一开始表现出惊楞的表情,如今却很快的平静下来。

“平日你们妹妹妹妹的叫我,便真以为我是你们的妹妹了么?”珍珠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手上擦手的帕子松开,便轻轻的落在地上,她语气有几分不屑的道:“就是打了你们,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没错,我就是欺负人了。”珍珠完全不否认自己的刁蛮的举动,笑道:“可是你们能怎样?”

珍珠平日看起来无辜惹人爱,如今冷冷淡淡的模样,周围的人,却不敢多吭一声。

“我可没心思与你们虚情假意,姐姐妹妹的。我希望日后见了我,你们都离我远点,不然我怕我的手痒,会控制不住自己。”

闻言,俞昭训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火辣辣的疼的脸,心里便畏惧了三分。

碧水一声不吭将地上所有的珠子都捡了起来,递了过来,道:“良媛,这是西域吐蕃那边的呈上来的红宝石手串,一共六十六颗颗,一颗不少。”

一捧珠子,血红鲜艳的颜色,在阳光下,反射出十分好看的光芒来。

珍珠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捏着一颗红宝石珠子,对着赵承徽二人冷笑道:“今日我险些摔倒,我倒是不知,你们二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此事,回去我定是要禀了太子爷,说不定,是有人要害我了。”

说着,她朝着俞昭训走近两步,俞昭训吓得脖子缩了缩,珍珠笑了笑,道:“俞昭训倒是心地好,只是我始终要提醒你一句,莫成了别人手中的枪,被人利用了。”

俞昭训下意识的看了赵承徽一眼,也不知到底信了没信。

珍珠哼了一声,带着两个丫头,两个小丫头转身离开,一群人不多,却给人一种浩浩荡荡的气势。

“俞妹妹,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待珍珠离开,赵承徽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她容貌生得秀静,而且因为身体羸弱,总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哭起来便让人忍不住怜。可惜,珍珠那一巴掌打在她的右脸颊上,此时她的右脸颊,像一个发面馒头一样,哭起来不见美意,反而有几分狼狈。

俞昭训原本也想哭,可是瞧见她的模样,默默的把眼泪咽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她道:“赵姐姐不必自责,也不是你的错。”

珍珠那一巴掌实在是太狠了,她如今还觉得,脸颊生疼,一阵阵的发麻。

咬着唇,俞昭训忍不住道:“赵姐姐,你送我的那串手串······”

赵承徽拉着她的手,自责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初送你这串手串,又怎会有今日这一出?”

“我原想着,宫里日子寂寞孤苦,我们几个在一起,也能聊解寂寞,未想,宁妹妹竟是这般跋扈的人。我以前,倒是看错她了。”

俞昭训奇怪地看着她,道:“我们没有太子殿下的宠爱,自然觉得寂寞难耐,不过宁良媛,太子爷甚宠她,她又何来的寂寞?”

没瞧见她小脸娇艳,分明一副被情爱滋润过的模样。

赵承徽神色一僵,道:“妹妹说的极是,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俞昭训抚着脸,垂眼道:“今日我就先与姐姐告辞了,下次再与姐姐一起出来赏这秋光。”

说着,她福了一礼,带着贴身宫女转身离开。

“承徽,这俞昭训,莫不是听了宁良媛的话,疑心于您了?”赵承徽身旁面目平平无奇的宫女平衣轻声问。

赵承徽眯着眼,轻笑道:“那又有何要紧,反正,借她的手,我已经知道了我想要的。”

平衣笑道:“承徽说的是,只是,那手串,被宁良媛收了去,奴婢这心里,倒是有些放不下。”

她微微一笑,道:“你慌张什么,就算太子下令彻查又能如何?今日可是俞昭训说秋光甚好,邀我出来赏桂。就算那串手串是我的,又能代表什么?要知道,这手串,我可是在两年前,便赠给了俞昭训,其中手串里的机关,又与我何干?”赵承徽微微一笑,道:“倒是那宁良媛,我原以为,她是个蠢笨的,心思单纯。却没想,她却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也是,宫里的人,没有两个心眼,又怎么活得下去?”

平衣瞧着她原本被打得通红的脸颊如今已经发肿了,皱眉道:“承徽,我们也回去吧,您脸上的伤,也得处理一下。”

说到这个,赵承徽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始终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样貌颇为不俗的女人,自然在意自己的一张脸,如今被珍珠这么一巴掌打下来,心里怎么可能不怨?

“宁珍珠,宁珍珠!”

她叫了两遍珍珠的名字,语气却是极为平静。

“行了,回吧!”

*

俞昭训捂着脸匆匆回到自己的斋菊院,院子里的宫人瞧着她高高肿起的一张脸,顿时大吃一惊。

“昭训,这,这是怎么了?”

俞昭训另一个大宫女茯苓今日并未跟着她出去,哪知道等人回来竟是这番狼狈的模样,急忙吩咐底下的二等宫女取了冷水来给她冷敷,又忙去取了常备的膏药给她敷上。

☆、、第55章 ‖55

“昭训,您不是与赵承徽一道出去赏桂吗?怎么······”茯苓欲言又止,有些迟疑的问:“您这是被谁欺负了?”

与俞昭训一道出去的宫女名唤环儿,长得颇为机灵可人,正拿着帕子给俞昭训敷脸,闻言眉头一皱,气冲冲的道:“茯苓姐姐你不知道,昭训与赵承徽一道去花园里赏桂,恰好便遇上了绛色院的宁良媛,昭训与赵承徽便道去与她打声招呼,偏偏那宁良媛不领情!”

茯苓凝眉道:“昭训,莫不是被宁良媛打了?”

“可不是!”环儿说得激动了,不过她说话脆生脆语,却是极为有条理,一溜儿的把话都说清楚了,末了道:“那宁良媛也太跋扈了,怎么说打人就打人?还拨离间昭训和赵承徽的感情。”

茯苓咬着唇有些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宁良媛颇受太子宠爱,若她真在太子耳边说几句,太子真的追究下来,昭训又该怎么办?”

环儿气呼呼的道:“茯苓姐姐你说的什么话?分明就是那宁良媛的错,太子殿下莫不是还会怪罪我们昭训不成?”

茯苓觉得脑袋有些发疼,气道:“这宫里,哪来的对错,只有恩宠与冷落!环儿你如今,竟然还能说出如此天真可笑的话来。”

这宫里,多少女人不无辜?可最后又是落得什么下场?

“太子殿下,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俞昭训心里也有些不安,不过出于对太子的信任,却还能保持冷静。她脑海里突然想起珍珠离开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来,心里有些惊疑不定——赵承徽,真的是在,利用她吗?

看着茯苓,她突然问:“茯苓,你说,赵承徽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真的是在利用我吗?”

茯苓在她的宫女里边是最为聪慧的,而且以前还时不时的会在她耳边说些让她注意赵承徽的话来,只是她自来与赵承徽交好,自然不爱听这些,最后连她也远了些。如此,茯苓后来,便不再多提了。

“昭训怎么突然这么问?”茯苓看了她一眼,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道:“昭训,不是奴婢说赵承徽的坏话,只是,赵承徽自来是聪慧的人。您仔细想想,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又什么时候牵扯到她身上?”

俞昭训不爱听她说赵承徽的坏话,她便说得越来越少了。

茯苓突然跪下,俞昭训吓了一跳,忙道:“茯苓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快起来!”

茯苓一咬牙,道:“昭训,奴婢知道您不爱听这些,不过就算您怪罪奴婢多嘴,奴婢也要斗胆说一句,赵承徽,不可信。”

说着,她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道:“日后若是奴婢有什么不测,只求昭训能记得奴婢今日之言,记得奴婢一直真心待您,能帮奴婢,照顾一下宫外的弟弟。”

“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她这么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俞昭训吓得脸色发白,道:“你怎么可能有什么不测?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你一定能活到长命百岁的。”

茯苓瞧着她还是懵懂不知的模样,心里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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