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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接下来与她连下了两盘都输得找不着北,怀玉气得脸都绿了。夏西南帮着送茶水进去时,见他面色不善,不停地揉眉心,搓额头,叹气摇头,似是恼得不轻,而青叶则洋洋得意,嘴里吃吃发笑。
怀玉终于忍无可忍,将棋盘一推,着恼发作道:“不下了不下了!你随便去找谁玩儿去罢。”
青叶连赢两盘,正在兴头上,拉住他的袖子不放他走。二人正在吵闹僵持,夏西南小心地问了问缘故。
怀玉咬牙道:“她的象能游水,径直游过楚河汉界,在我的阵营里横冲直撞,这也就罢了!我自己的相连我自己的将都给吃了……”瞪她一眼,恨恨道,“因为我的相是她养在我阵营里的细作,自然都听她的话!”
云娘又费了一番嘴皮子功夫,满口的好孩子把青叶给哄走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青叶睡醒,见外头的天色灰蒙蒙的,以为天没亮,又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色还未变亮,心里觉着奇怪,仔细听听,又没有雨水滴落的声音,天色定然不是因为下雨才发暗的,遂疑疑惑惑地爬起来,穿好衣裳,打开房门。
门外,密密的鹅毛大雪自然而下纷纷飘落,天与地与树木与房屋,上下一白。不过一夜之间,地面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青叶起初静静站在门槛上,凝神听雪花飘落的声音,看自己嘴里呵出的白气,其后“呀——”地一声,冲到雪地里,往地上一躺,原地打了几个滚,滚了一身的雪,爬起来,围着院墙撒着欢儿转圈跑,一面奔跑一面哭,眼泪水淌了满脸。
她动静太大,把灶房里生火做饭的云娘给惊到了,听到她哭,以为一大早又与怀玉吵架了,慌忙熄了灶里的火,擦了手出来察看。见她正抱住一株桃花树,怀玉则胡乱披了件衣裳拉着她往屋子里拖,她死活不撒手,桃花树乱晃,枝条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她与怀玉被落了一头一脸的雪。
云娘实在撑不住,哈哈乱笑了一通,也过去帮怀玉拉她,口中劝说:“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大早便要吵闹?好孩子,快听我的话,先进屋再说,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若是着了凉——”
青叶便道:“是他不准我吃雪的,我吃雪他也要管!”
怀玉喝斥她:“傻子!对天张大了嘴能接到多少雪吃?肚子里灌了风怎么办!”
云娘闻言又是一通笑,连说:“傻孩子,傻孩子,”又叹道,“这雪有什么好吃的?我听闻有那些酸文假醋的人爱拿雪烧水泡茶喝,你若是也喜欢,等下我给你烧一锅!别说是泡茶,你便是用来泡澡洗脚也成。”
怀玉便笑说:“这孩子长到这么大头一回看见雪,有些欢喜得过了头。”
云娘拍手笑道:“天皇神,可怜见的!怪不得!”
青叶抱着树,忍不住又张嘴去啃树上的积雪。怀玉笑着哄劝道:“你若肯跟我回屋子,我便跟你说一件趣事。”
青叶有滋有味地嚼着一口雪,慢慢松了手,问:“是说雪的事?”
怀玉牵了她的手,点头道:“是说雪的事。”将她拉到门口,指着两扇门上的黑漆铁制的狮子头门环,说道,“每到下雪的时候,这两扇门环便变会变甜,咱们北边的孩子每到这个时候都喜欢舔自家的门环。”
青叶仔细看了一看,好笑道:“这不就是黑铁么,你当我没见过?下雪又不是下糖,好好的怎么会变甜?”
怀玉笑:“不信拉倒,黑铁遇着雪自会变甜。我小时候经常舔的。其味道……总之使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便是现在,我偶尔也会情不自禁地舔上一舔。”
青叶将信将疑,见他说话时一本正经,想来会这黑铁遇着雪便会变甜也未可知。想了想,便抽出帕子去擦门环,想着擦干净了再舔一下试试看,怀玉抬手拦住她:“擦掉就没味道了。”
青叶嫌脏,转身走了。转了一圈,趁他不备,便趴到门上,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去试探了一下。云娘正巧从灶房里出来,见她弯着腰趴在门上,还不晓得她要做什么,及至走近一看,见她已伸出了舌头,急得赶紧出声阻拦,却已是来不及了。
青叶的舌尖已经粘在门环上扯不下来了。怀玉大乐,又招手叫夏西南快来看。
她又哭又笑,嘴里含糊叫喊:“呜呜呜!侯怀玉,你这个奸人坏人恶人,我跟你拼了——呜呜呜,三表叔,人家的舌头要冻掉了,快救命——”
三表叔非但不救她,反而在旁笑得极为灿烂,夏西南生恐又被她记仇,只敢躲在怀玉身后捂着嘴小声笑,直笑的肩膀抖动,险些儿滚到在地。
云娘哭笑不得,教她道:“莫慌,莫慌,哈几口气便成了。”
青叶又怕又气,呜呜乱哭,伸手去掐怀玉,没掐到,却把上下嘴唇也给粘上去了,这下连张嘴哈气也不能够了。
云娘也笑的前仰后合,直笑够了,方才想起来去灶房里舀了温水,对着门环自上而下浇了一瓢,青叶的舌头这才得以与门环分开,下嘴唇的一块皮却不小心被扯掉了一块,痛得眼泪水哗哗直流。怀玉一片好心地用口水给她止嘴唇上的血,这下她更是生气,往怀玉身上扑打了好几下,在他肩膀上把下巴上的口水与嘴唇上的血迹都蹭掉,又同他吵闹了许久才消气。
云娘取笑道:“只要你们两个在,咱们家总是热热闹闹的,日子过得好不红火!”又笑着抱怨怀玉,“差些儿破了相,今日还有要紧事,姑娘要出门的,嘴唇都破了怎么上妆?”
怀玉满不在乎道:“我家小叶子美得冒泡,何须上妆。”想了一想,又道,“罢了,再给你来点口水疗伤,可好得快些……咱们自己人,不必道谢。”
青叶把他凑上来的嘴推开,捂着嘴巴惊问:“去哪?去哪?我不去!”
用罢早饭,青叶还是被云娘郑而重之地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新衣,妆扮得如同出游的大家小姐一般随同怀玉与云娘上了路。路上,她不时挑起车帘往外看:“咱们去哪?咱们去哪?”
怀玉但笑不语,被她问得多了,这才道:“去认亲。等下做什么我自会跟你说,莫慌。”
雪大路滑,马车行驶许久方才停下,青叶急忙探头往外看了一看,但见马车停在一座极大的府邸门口,府邸的三间大门前左右两只石狮子,雌雄各一。
青叶慌忙缩回脑袋,声音里便带了哭意:“我才不要去你的府里,你又把我诳了来——”
怀玉敲了一记她的脑袋,撩起车帘,指着这座府邸的大门上方,道:“你再看看。”又恼道,“我的府里怎么了?你随我回府会被吃了不成!”
青叶再伸头出去看,见大门上方的匾额上是“褚府”二字,心下便是一安,奇道:“这家也姓褚,难道是我家亲戚不成?你不是不许我再提自己姓褚一事了么?”
怀玉闻言便笑道:“认了这门亲后便可提了……话说这家人家是你从前失散的亲人,我花了这些日子才给你寻访到。”
青叶便伸头咬了他一口,他睨她一眼:“狗咬吕洞宾。”
府内的人似是得了信儿,见马车到来,急急打开两扇大门,门内有一群人正毕恭毕敬地候着。
怀玉携了青叶下车,云娘及夏西南等人也从后面跟上来,一行人随着怀玉及青叶进了褚府。
进得府内,大门便在身后重又合上。等候于门内的为首之人乃是一名年未五旬的老者,紧随他其后的则是一名差不多岁数的老妇人,看他二人情形必是夫妇无疑。因着天冷,老夫妇二人都是圆滚滚的寻常富家翁婆打扮,面上也是一团喜气。见怀玉入内,那老者不慌不忙地躬身下拜,怀玉趋步上前,伸手将那老者扶起来,道:“褚翁何须客气?”回头笑看青叶一眼,“自此都是一家人了。”
褚夫人给怀玉见了礼后,不动声色地对着青叶打量了几眼,随即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含着笑道:“好个孩子,才看了一眼便叫我喜欢上了。”
青叶心内有些慌张,悄悄往云娘身上靠,谁料云娘却将她往前轻轻一推,她便倾倒到褚夫人怀里去了。褚夫人愈发得意,索性伸手揽住她,笑道:“好孩子,你莫要怕,也不用拘束,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等你跟我熟了便晓得了。”
褚良宴同怀玉正在说话,闻言便皱眉斥她道:“你莫要吓着了孩子。”
褚夫人却不怕他,自顾自笑道:“不用你说,我自家的孩子,我便亲热些又怎样?天冷,咱们早些进屋去。”言罢,牵着青叶的手再不放松。
青叶抬眼去看怀玉,怀玉恰好也看她,见她面有疑惑,遂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跟随褚夫人入内便可。
一行人进了褚家待客的花厅,褚良宴与夫人一左一右在上首坐定,怀玉则在下首落了座,青叶被褚夫人拉着手,站在她身旁,因不惯同生人这般亲热,心内好生的别扭。云娘在她身后悄声叮嘱道:“姑娘今日认亲,等一下得磕头才成。”
青叶已隐约猜出怀玉带她来的目的,虽然十分不解,但也晓得他必不会做无用无益之事,因此怀玉又抬眼示意她时,她便松开褚夫人的手,乖乖地上前跪倒,向上座的褚良宴与褚夫人磕了三个头。褚夫人眼睛里带着笑意,欢喜无限道:“好孩子,既然认了祖归了宗,快快唤一声父亲母亲。”
☆、第85章 侯小叶子(二十二)
青叶又看怀玉,怀玉点了点头。青叶手里绞着帕子,依次唤了“父亲,母亲”,褚良宴拈须点头,褚夫人喜不自禁,上前一把将青叶拉起,拿起早就备好的钗儿环儿往她手上头上戴,含泪哽咽道:“乖女儿!我当我这一辈子是享不到儿女的福了,今日却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对青叶左看右看,心里面欢喜得不行,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笑道,“乖女儿,走,咱们里间去吃茶,叫你父亲与殿下慢慢说话去!”
青叶自进了褚府后便有些云里雾里,突然之间就白得了一对便宜父母及许多见面礼,虽是好事,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发慌。随着褚夫人一路行至内室,路上所遇到的使女婆子们皆恭敬行礼,笑唤她一声“小姐”,待她亲切热络得如同自小便在这府里长大的一般。
褚夫人牵着她的手,一路絮絮地说着话,青叶生怕出错叫人笑话,便只管点头微笑,偶尔才接一两句话。褚夫人只当她是胆小,便笑道:“乖女儿,你同母亲这样生疏可不成,等过些时日我去接你来咱家过上一阵子,咱们母女两个好好说说话。”嘻嘻笑了两声,又道,“屋子都给你收拾布置好了,这便带你去瞧,若是不合意,母亲再给你重新布置。”
闻言,青叶愈发心慌。
及至到了傍晚,随了怀玉回去时,方才想起忘记问新父母一家是做什么的,但能住在这样的一座府邸中,又能被怀玉唤上一声“褚翁”,怕也是朝中为官之人。同褚夫人大半日混下来,她只知道新父亲是福建人,而新母亲是京城人,二人一个爱甜一个爱辣,一个多话,一个寡言;还知道新父母年逾五十却无儿无女,早些年曾抱养了一个族里的孩子,没能养活。仅此而已。
怀玉看她默默想心事,便笑问:“与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又得以重逢的滋味如何?”她心里乱乱的,探头看着车外,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
是夜,青叶想了半宿的心事,实在担忧,便将熟睡的怀玉摇醒。怀玉迷迷糊糊地问:“口渴了?”
她点头。怀玉下床给她倒水,看她喝完,把茶杯接过去放好,重又拥着她才要睡下时,她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不要去旁人家里……你要把我送去褚府里么?”
怀玉便笑:“傻孩子,只是给你认了亲而已,你平时自然还是要与我在一起过的,怕什么。”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悄声问:“你说话算数?”
他忽然问:“在高楼镇时,我对你说的那句话还记得么?”
“哪句话?”
“自己想。”
她果然认真地想了一想:“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想要离开你,只能是妄想那句?”
他笑:“你记得很牢,很好。”
她在唇间将这句话又呢喃似的轻轻念了一声,自己也觉得很好,很美,很圆满。此生再未听过比这句话更动听、更令人安心的情话了。心满意足。
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含糊道:“褚夫人是好人。”
他又笑:“当然,花了许多功夫给你千挑万选的父母,自然是好的。”
她又趴在他耳朵边上问:“……我的新父母,他们是做什么的?”
“卖狗皮膏药的,靠嘴皮子专门糊弄人,家里银钱有不少……你嘴甜一些,将来能得不少嫁妆。”
青叶对于他的吊儿郎当早已习惯,自然也不以为意,想了一想,又问:“那我从此不姓侯,改回姓褚了?”
他笑:“不对,你从此便是侯褚氏了。”
青叶皱着鼻子笑了笑,觉得面皮有些发烫,遂翻了个身,背着他,孩子气地嘀咕了一声:“我不去你府里,也不去褚府。”半响,自言自语道,“我有云娘便足够了……我本来也姓褚,何苦再巴巴地去认一对姓褚的父母。”
怀玉见她的语气颇为苦恼,无奈苦笑了下:“傻孩子,你以后便晓得了。给你认亲,自然是为了日后本殿下好行事。”
青叶心头一跳,脑子里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全然不明白,无端端地害怕起来,忙追问:“好行什么事?”
怀玉从背后环住她,身子紧紧地抵着她,腾出一只手去扯她的小衣裳,低低笑道:“还用问么,自然是好行这样的事。”
青叶被他的呼吸及身上的热度激的一阵晕眩,忙细声细气地反抗:“不许这样,同野人一样……我要转过来看着你的脸。”
怀玉却不说话,轻轻吻她的后颈及脊背,一条腿横入她的腿间,盘桓,试探,挑逗,于她无力时,腰-胯一送,再钳住她的腰身用力按向自己,直到再无分毫空隙,紧密地合为一体。
她难过地扭动了一番,口中再也说不出一句成句的话语,只能咬着牙不停地哼哼着吸气,声音愈是压抑,愈是勾人魂魄,怀玉便忍不住地又去咬她肩头及后脑勺。她的一只手被他攥住,另一只手便探到脑后去,本想推开他的,到后来却勾住他略有汗意的脖颈,直纠缠到忘乎所以时,他却又停下了,咬着她的耳朵道:“……果然像野人,你若要我停,我也不是不能停……侯小叶子,你要停还是不停?”
她勾住他的脖颈不松手,用力转头,将脑袋藏到他的颈窝里去,将自己的身子扭成了一股麻花,带的他为之难耐地闷哼数声。她又是气愤又是羞恼,拖着哭腔哼唧道:“不,不要你停,仅……仅此一回。”
纵情半宿,窗外北风呼啸,怀内人儿温软。
青叶昏沉睡去之前,恍惚听到他埋首于自己铺陈在枕上的黑发间呢喃:小叶子,小叶子,小叶子。声音里有沉溺有欢喜,有无上的圆满与慰藉。
因这两日皇帝不视朝,无需早起,怀玉睡至大天四亮方才起身洗漱。青叶还是不放心,在他走前又拉住他啰嗦了一句:“我不去旁人家里。”
怀玉对于她的小心翼翼不能不佩服,失笑了几声,便也正色跟她说话:“等过了年开了春,你须得去褚府住上一阵子,本来认亲后即刻搬去褚府内住最好,只是我不愿与你分开太久,毕竟我不好频繁出入褚府……再之后,便要从褚府去我那里了。青柳胡同固然好,但也只是暂居之地,你以为我会让你在这里住一辈子?”
青叶心里一惊,喃喃问道:“为何不能在青柳胡同住一辈子?为何过了年开了春便要褚府去?为何一定要去?”
怀玉揉了揉她的脸,温言道:“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本殿下便可……”好好地说着话,忽然无耻一笑,“自然是因为到那个时候你父母才能为你备好嫁妆,嫁妆若不多不好,不铺满十里长街,本殿下才不会娶你。你将来在我侯家,在本殿下心中的地位自然也要视嫁妆多少而定。”
被青叶咬了一口连带着扑打了几下后,这才攥住她的两只手腕子,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嘱咐:“不许多想,不许吵闹,只消乖乖等我安排即可。”
青叶无力又无奈地嚷嚷了几句:“我才不要去你府里受拘束……我在青柳胡同好得很,这里的街坊邻居也好……我不要挪地方,我与云娘与你,这样过一辈子不是很好?你若是忙,便少来几回也成,我又不强求你——”
吵嚷了一早上,还是恹恹应下了,答应等明年开春天变暖了便去褚府做上一段时日的褚小姐,等父母为她备嫁妆,安心等他来迎娶即可。他来迎娶是愿意的,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然而挪窝却是不愿意的,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却不能不应,有苦衷。
怀玉走后,青叶用罢午饭闲坐了一时,脑中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想着须得找些事情来做才好,便同云娘说了一声,拎着清水与饭食去胡同口喂猫。其后去找大妹小妹玩耍,替宋家阿婆穿针引线,后见宋掌柜出了铺子,笑吟吟地像是有话同她说的样子,便胡乱向他笑了一笑,恋恋不舍地跑了。
经过潮州食府门口时,想起有好几日没过来了,脚步略一停顿,恰好伙计瞧见,上前来招呼。青叶便跟着伙计上了二楼,要了鱼脍与随意几个小菜。一个人坐在窗边慢慢地吃,不时看看街上的往来的人群。伙计已知道她的喜好,不待她问,便给她泡了一壶极淡的铁观音上来,待鱼杀好后,又将鱼头鱼尾用纸包好送过来放在桌上。
大约是因为年关将至,街市上的人比她初来时要多出许多,从早到晚,熙熙攘攘,大抵是因为京城人富足,往来之人无不面带笑意。青叶慢慢吃着菜,心里乱乱的,什么事都想不成,唯觉得心内有些小小的害怕,有些小小的迷茫,也有些小小的欢喜。
“好巧,侯姑娘今日也在。”却是王春树上了楼。他面色还是晦暗如旧,想来还是因为风寒未能痊愈的缘故。
青叶笑:“你也来了。倒时常能遇见你。”
王春树在她邻桌坐下,笑道:“今日休沐。家里厨子的手艺不及这里十分之一,因此得了空便过来。”家里厨子的手艺其实是不赖的,只是被一群小孩儿及小老婆虎视眈眈地盯着,饭菜吃到嘴里,就有些失了味道了。
“休沐?”青叶点了点头,问:“你在衙门里当差么?”官员品阶上朝当差等她全然不懂,在她看来,除皇帝以外,大小官员都是在一个叫做衙门的地方里面当差,是以有此一问。
王春树笑笑,淡淡道:“不过是翰林院中的七品编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