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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南对丁玉兰的态度也软和了下来,晚上两人床底之间又折腾一番,更是蜜里调油, 林向南便跟丁玉兰说了林向北的事情。
“这小子竟然真的跑到首都来查了,可这件事怎么查的出来?真让他查出来之后, 我在首都的工作就丢了!另外首都大学也会蒙羞, 当初能被人钻空子, 就是大学招生部门的错误!何况顶替的人也不只是我一个, 副校长的闺女也是顶替的, 他敢不替我拦着, 我就把他闺女的事情也捅出来, 大家都别想好过!”
丁玉兰心中安稳了许多:“向南,你可真厉害,你弟弟肯定斗不过你的。”
林向南笑笑, 手伸进她衣服里乱摸一通:“要不你当初咋会嫁给我?不过要说起来,这顶替成绩的主意也是你帮我想的。但是总是这么着也不成,我想着还是尽快把工作调动到其他城市,我也不告诉别人我去哪个城市了,到时候再怎么查也波及不到我的工作呀。”
他这计划可算是天衣无缝,丁玉兰靠在他怀里娇笑:“那我以后就跟着你吃香喝辣!你可不许发达了之后抛弃我!你发誓一直对我好,我就再给你想个主意,保证让那个林向北彻底把首都当做一个伤心地,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林向南怎么会信什么发誓之类的话呢?随口就发誓了:“我要是哪天对不起你,我不得好死。”
丁玉兰心里舒服极了,她虽然还带着宝珠,林向南也不知道宝珠的身份,但现在天高皇帝远的,谁能告诉林向南呢?
只要她带着宝珠跟着林向南,那往后就只有好日子了!
丁玉兰在林向南耳边低声说了一会话,林向南眼睛一亮,翻身把丁玉兰压在身下:“你可真是聪明!”
这个时候天气到了七月下旬,一天比一天热,丁杏杏在首都大学附近摆了五六天的摊子,也没有见到林向北。
她倒是也没放弃,至少这几天遇着了好几个首都大学的学生,其中一个还是学生会的,说是帮她打听打听有没有前年毕业的会计专业的人。
与此同时,她帮着大爷赚了不少的钱,大爷坐在旁边打着扇子,时不时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大太阳悬挂在天上,炽热的光让人在马路上站不下去,每个人都匆匆地往前走,但没走几步就汗流浃背的。
林向北怕热,但却依旧焦灼地往首都大学走去。
他走到是侧门,心里发愁,眉头也皱着。
来首度已经差不多二十天了,一开始倒是挺顺利的,他很快找到了学校的领导,那领导也说会跟上面的人沟通调查。
第二次去第三次去,领导更热情,说是这件事非常重要,但调查起来比较麻烦,要他等。
林向北就真的等了下去,他舍不得住旅社,就去睡在桥洞底下,扫大街的不许他住,后来又找了个废旧的工厂悄悄躲进去,没住两天他被人发现了撵了出来,这么东凑合西凑合的,林向北已经不知道该住哪里了。
他昨天晚上终于睡了一次旅社,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但那一晚的钱足够给家里媳妇孩子买一块肉吃了!
大城市的消费就是高,林向北瘦了一圈,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一想到真相被查出来之后自己就有希望了,他还是来到了首都大学。
等林向北找到之前几次见的那位领导之后,那领导没前几次热情,只是叹叹气摇摇头说:“林同志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查起来不容易,我们要严谨负责,首都大学不是普通的大学,我们要对自己的每一个学生都负责,希望你可以理解。”
林向北心中有些发凉,他忽然就觉得眼前的人其实并不靠谱,也许他该寻找其他的出路了。
但他孤身一人来到首都,还能找谁?在学校设置的办公室里坐着的就是这位,他似乎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办。
原来,查证高考一事真的这么难!
林向北低落地从首都大学招生办出来,眼神都是迷茫的。
忽然,两个人凑了上来,就在他旁边说话。
“上次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你家亲戚就是首都大学的党委书记?几年前的□□应该还是好查的吧?”
“当然好查,只是学校规定个人不能随便查,你想查的话给我三十块钱,我们私下帮你查,我收了你的钱当然帮你办好了。你看,这是不是你要查的?三年前的一个学生名叫李大伟。”
“哎呀就是这个!太好了,原来你真的能查出来!”
“那当然,你小声点,嘘,这事儿要不是咱俩认识我可不帮你!”
……
那俩人说着话,林向北忽然就站了起来,他走过去急切地问:“两位同志,你们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人在处于一种极度迷茫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相信眼前的希望。
林向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迷迷糊糊地就跟那俩人说起了话,最终把身上全部的钱都给了对方。
“求求你帮我查一下前年毕业的会计班的林向北,我想知道他从入学到毕业的所有资料!”
“好,这位同志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查到!三天后就在这里见!”
林向北心中升起无数希望,满怀热情地看着那人拿着钱走了。
直到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哪里不对劲,他拍拍自己的脸,看着首都大学里走来走去的人,那些意气风发的的大学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
他也好想读大学啊!他一定可以等到希望的,不就是三天吗?他等的起!
林向北从学校离开,又东躲西藏地开始将就。
这天忽然下了大暴雨,夏天的雨又急又快,每个人都匆忙地往家回,可林向北没有伞也没有去处,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勉强到一家杂货店门口躲雨。
那杂货店的老板起初就坐在柜台后面,后来就笑着问 :“这位同志,你是不是外地来的?我看你在这一片转悠好久了。”
林向北转头一看,老板是个看起了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仔细一看就发现她似乎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他有些不好意思:“是的,我是外地,来首都有些事情,暂时……没有回去。”
女人长得一张团脸,文静朴素,她冲里面喊:“老李!”
她爱人老李很快就出来了,老李只有一只手,刚刚在屋子里正单手做饭呢,此时满手的面:“咋了?”
两人的残缺之处让林向北心中一震,他瞧着这对夫妻虽然都不是健全之身,但面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意,倒是很乐观的人。
“这位同志是外地,我看他这几天到处跑,怕是也没落脚的地儿,这大晴天的时候睡大街可以,今天下大雨了还咋睡大街?我琢磨着让他在咱家凑合一晚上,打个地铺,也比没地方去强。”
老李咧嘴一笑:“芳妹,我都听你的。”
林向北喉咙一酸,立即感激地说:“谢谢大哥大姐!”
晚上老李给他在地上铺了张席子,又拿了一张干净的被单当被子盖,现在这个天气倒是正好。
林向北感激至极,三人聊天时忍不住就说了自己来首都的本意。
谁知道老李和他媳妇徐芳都有些意外地看着林向北。
徐芳苦笑一声:“原来天下不只是我一个苦命人啊。”
林向北不解:“大姐你这是啥意思?”
“我也参加过高考,算起来应该是跟你一届的,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成绩也不错,后来没考上也去查了几次,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我跟我爱人老李本身就身体不方便,后来想想算了,勉强开了个杂货铺熬日子。也许是我命里没有读大学的命吧。”
老李笑笑:“阿芳,这话可不能对小林说,兴许他这一查当初他的成绩就是弄错了呢?”
徐芳叹叹气:“兴许吧。”
她此时此刻都觉得那时候自己的成绩一定是被弄错了,但那又怎么样呢?就是知道弄错了,他们也是社会的底层和蝼蚁,就是有人能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到,甚至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认为就是他们没考上。
徐芳白天爱笑,夜里却总是失眠,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的腿好了,她就自己去查,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来个结果。
她就不信,当初自己那么拼命,最后却落榜了。
这个话题不太愉快,很快,老李说:“睡吧,说不定过几天小林托付的那个人就把查出来的东西拿给小林了。”
第50章 一更
连着几天丁杏杏怎么也没有打听到林向北的踪影, 直到那卖葱油饼的大爷看不下去了:“你要找的人和要查的事情都是什么啊?我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丁杏杏笑笑:“是我爱人,他来首都办事,我怕他遇上危险就来找他。”
她心里琢磨着, 等再过几天, 说不准就真的可以再认识几个首都大学的学生或者老师,总之查当初林向南入学后的资料还是有希望的。
老大爷笑了笑:“那这些日子你帮我卖葱油饼挣到的钱, 你打算咋分?”
丁杏杏自然地说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只拿那些就行了,这摊子是您的, 我不为挣钱, 只为了找人, 您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大爷叹叹气:“你看这做生意就像做人一样, 有时候看起来很难的事情,也很容易。有时候呢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反倒是很难。”
丁杏杏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有话, 便问:“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笨得很,也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就懂了!”
丁杏杏半信半疑地跟着大爷去了首都大学,这大爷大喇喇地带着她到教务处, 教务处的负责人一抬头发现了他, 立即站起来:“爸, 您怎么来了?”
大爷往椅子上一坐, 指指丁杏杏:“这孩子找你有事儿。姑娘, 有啥事儿跟我儿子说, 原原本本地说, 该查的该问的,我都让他帮你看解决。”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丁杏杏怎么也没想到大爷还有这本事,但想到他不管生意好不好都在那摆摊, 看着是不咋缺钱的样子,现在一想倒是也合理了。
做生意就是大爷的爱好罢了,当初他靠着捡破烂供儿子读书混出头了,现在老了也不想闲着才到处卖葱油饼的,遇见丁杏杏答应让她帮着一起卖,也是觉得这人有意思。
好几天下来,他忽然也有些同情丁杏杏,这么勤劳聪慧一姑娘,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才用这种法子来求一个希望。
大爷的儿子站起来:“你好,我姓马,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说说看,我能帮的一定帮。”
丁杏杏立即简明扼要地把林向北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爱人当初成绩非常好,而且通过我爱人父亲的陈述来看,已经确定是他大哥顶替了他的成绩。”
马书记沉吟一番,忽然就说道:“你说的这个林向南我知道,入学那年也挺有名气的,因为他的成绩不错,只是入学之后成绩反倒一落千丈,勉强毕业之后进了一家单位做会计。”
丁杏杏有些惊喜:“真的吗?马书记,那您看这件事该如何调查?”
这样的事情马书记不是没有遇见过,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马大爷哼了一声:“这事儿你看着办!”
可马大爷那眼神明明就是你要是不办我剁了你小子!
丁杏杏捕捉到马书记脸上的为难神色,也有些失落,赶紧说道:“马书记,我不是来为难您的,您如果觉得哪里不合适可以直说,我再想办法。”
马书记拿着茶缸子拎起来暖壶倒了一杯水,端到丁杏杏跟前:“你先坐,听我慢慢跟你说。”
他话音才落,旁边马大爷呛声道:“少摆你的官架子!这事儿你必须处理!”
马书记为难地垂下眸子,好一会才抬头说道:“是这样的,这个林向南呢,当初在校时跟我们学校副校长的女儿是同班同学,那时候两个人处过对象,因此林向南跟副校长关系不错。查这件事我务必要顾及到副校长的存在,我跟你掏个底儿,别说是你了,就是我都不能乱查,否则后果我也不能保证。”
丁杏杏有些愕然:“林向南在入学之前就已经结婚了,后来还生了孩子,他在大学里跟人处对象?”
马书记笑笑:“这些事儿呢我管不了,如果不是我父亲带你过来,我会直接把你敷衍一通,但你是我父亲带来的,我好心劝你,再选一条路走吧。这个世界有时候是让人很无奈的,我不想丢了工作,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走上错误的路。”
这让丁杏杏有些愤怒:“错误的路?可那是我丈夫辛苦努力换来的成绩,被人顶替了我们来查证反倒就是错误的路?那什么是正确的路呢?”
马书记平静地看着她:“我可以帮你丈夫看着安排一个工作,他既然有高中学历且当时成绩不错,也不愁将来。”
“可他想读大学!他吃了那么多苦,到头来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丁杏杏非常不服气。
马书记其实也有点生气,他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口茶:“我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才跟你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就是事实,你可以继续查下去,看看会遇到什么事情。”
旁边的马大爷忽然出了一口长长的气,讥讽地说:“这个世道竟然还这么黑,哈哈,首都大学都这么黑的吗?姑娘,咱走吧,不劳烦这位马书记了!”
丁杏杏对上马书记的目光,马书记避开她的眼神,假装去拿桌上的东西。
其实丁杏杏也能理解,马书记在首都大学并不是最高位置的干部,如果得罪了副校长这样的人,那也许努力了很久的工作直接就丢了。
没有人愿意冒这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