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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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
乌鸦在提醒他那人正在快速朝着这边移动,五条清冷静地加快念诵祷词咒语的语速,希望能赶在对方到之前将封印解开。
肩上的小蛇似乎也发现了有人正在接近这边,盘旋的上半身开始挺立,蛇信吞吐,目光冰冷的望着左侧的方向。
谨请,天御社,来临煌煌。
天地、山泽、雷风、水火
清?
语气有些迟疑的熟悉声音在深夜里如同惊雷落下,五条清心头一震,差点咬到舌头,怎么是这家伙!这家伙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晃什么!!
不能慌,封印就差一点,还来得及。
五条清的心脏都因为受到惊吓加速跳动,强压着自己冷静下来,闭着眼睛,口中不停。
嗒、嗒
脚步声响起,在寂静的封印处十分清晰,一下一下的,仿佛踩在人心脏上走动。
身形十分高大的青年一步步走向巨石,停在不远处,眉头紧皱,视线落在巨石前满头白发显得有些陌生的青年身上。
熟悉的五官容颜让他感觉自己应该没认错人,但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人的头发怎么
巨石上的虚影越发充盈,复数的蛇头上,一双双兽瞳隐隐亮着红光,带着杀意的视线锁定了不请自来的青年,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随意妄动。
注意到那些视线,青年的目光落在那块巨石上,眼睛微眯,又看了眼似乎对自己的到来无知无觉的那人,肩膀上盘旋的银环小蛇如身后巨石上的虚影一样,用一种十分恐怖危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只要他敢做出一丁点动作,就会立马扑过来用毒牙咬上一口。
咒语的吟唱还在继续,地上的红光越来越强烈,陌生的阵法只差一个小口就能闭合,脚下似乎也开始震动起来。电光火石间,青年似乎想通了其中关节,膝盖一弯,如离弦的利箭般冲了过去。
操!
五条清在心里猛然爆了粗口,突然冒出来的青年把他扛在肩上,一手掐住窜起的银蛇七寸,脚下一跃,带着一人一蛇离开了巨石前面。
咒语被打断,法阵的红光渐弱,地面上由鲜血绘制的线条颜色也逐渐变黑,最后像是下沉一般消失在地面上。
五条清整个人都麻了,就差最后一句。
辛苦了一晚上,一下前功尽弃,这特么的,真的是祖宗,活祖宗!
操。
八岐大蛇那个傻逼就不知道挡一下吗!
五条清气得呕血,身体一动不动的被人扛在肩上,脑子快速运转,得想办法糊弄过去,他现在是本来的样子,还不能暴露,得找个合理的解释忽悠过去。
五条悟扛着人落到一边的空地上,将人放下,看着毫无反应的人,手指收紧,被捏中七寸的银蛇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对他做了什么?
五条清听到,眼睛悄悄睁开一点缝隙,八岐大蛇的分/身在那人手上不停扭动挣扎,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发出嘶嘶声响。
废物。
五条清满心冷漠的别开眼,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青年,一点用都指望不上,还邪神呢,连挡个人都挡不了
等等,邪神?
这个称号让他心头一动,脑中灵光一现,想出糊弄过去的办法了。
被抓住七寸的小蛇痛苦扭动,巨石上充盈的形体也再次变得虚无下去,五条悟等了一会儿,也没听懂对方嘶嘶的在说些什么,他又不懂蛇语。
瞥了眼不远处的几颗大石头,五条悟隐约猜到那是什么,朱雀院的封印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上面浮现的影子特征太过明显,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瞬间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
邪神,八岐大蛇。
他回过身,看向地上躺着的人,原本乌黑透亮的长发如今雪白一片,落在地上沾染了些许泥垢,洁白的,如同落在泥土之上的细雪,与往日不同,越发显得妖冶脆弱不似凡人,却更容易让人心生恶念,蛊惑着人的心智,不禁想要在那片纯白上落下属于自己的笔墨。
五条悟面色黑沉,目光冰冷,手指愈发用力,被死死捏住的银蛇绷紧了一瞬,下一秒,如同一条软绵的线般无力垂落。
似乎是失去了控制自身的力量,青年的白发如同上色一般,墨色从头顶逐渐蔓延,直至发尾。
卷而翘的眼睫如蝴蝶展翅般微微颤动,五条悟面上一顿,丢掉手上失去生命特征的银蛇,蹲下身,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刚刚睁开的眼眸没有焦距,显得有些空茫,五条悟静静的望着他,苏醒的青年茫然了一会儿,瞳孔聚焦,看到面前熟悉的人,面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安心的神色。
小少爷
虚弱至极的声音听得人心头一紧,置于身侧的手腕还在缓缓溢出鲜血,五条悟下颚崩紧,从喉中挤出一点回应,让人靠在自己胸口,从里衣的袖口上撕下一截布条,仔细的缠在手腕的伤口上。
看他为自己包扎伤口,脸上面无表情,眼底更是一片晦涩,五条清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虚弱又苍白的微笑。
又给你添麻烦了..所以你大半夜没事乱跑什么!!
清。
嗯?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五条清应了下,却被突然抱进怀里,圈在腰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力道大到像是要把他整个拦腰折断一样。
嘶..五条清抽了口冷气,腰上的力道松了些,但依旧让人觉得不适。
以后别乱跑了。低沉干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到话里意思的五条清眼神麻木,祖宗,到底是谁乱跑,你要不来我都已经完事儿了好不好!!
听话。
热度滚烫的手掌安抚似的在背上轻轻拍打,五条清无语了片刻,生无可恋的靠在他肩上微微颔首。
不想说话,累了,真的,毁灭吧。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埋首在肩上的青年稍稍抬头,银白发丝的缝隙间,一双清澈冰凌的蓝眸幽深至极,如凝结的冰块,看不见一点光亮。
一旦脱离视线,这人就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尽苦难,最后满身伤痕,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也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无法想象的痛楚。
心底深处关押的恶兽张牙舞爪,不断蚕食着四周,升起的恶念不停侵蚀着紧绷成弦的理智。
只要脱离视线这人就会受伤的话,那就
让他无法离开自己的视线吧
折断他的双腿,用链子锁住脆弱的颈脖,不管想去哪都只能呆在他的身侧,藏在他在羽翼下,蜷缩着,乖巧又温顺的在原地等他。
这样,就不会再受伤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负责任小剧场:
大猫:清。
清:?怎么了?
大猫:你看看喜欢哪个。
清顺着他的手指看到桌上摆放的,一粗一细两根大相径庭有点少儿不宜的锁链,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大猫(微笑):送你的礼物,喜欢哪个?还是两个都?
清:我还有事,先走了。
附带一提,八岐大蛇现在的状态是完全封印的,银蛇是想尽办法弄出来找人帮忙的分/身,本身没什么力量,咳,清就是看出这一点才敢合作和态度放肆,只是没想到它居然这么没用,连挡一下都做不到,气得够呛。
还有就是,关于障眼法,清弄的大概属于焦点转移,让人不自觉的忽略那个地方,加上封印处不允许随便靠近,所以朱雀院的僧人和巡逻的侍从才没发现问题。幻术结界加上眼睛的力量,之前在丹波城离开了几天没人发现也是因为这样,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但又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感觉他好像一直都在,而且当时留在城里的是博雅和小童子,咳。
变回原来的样子是因为没有多余的精力啦,又是维持周围的结界又要绘制解开封印的阵法,超累!
咒语摘自百度,乱七八糟瞎掰一通,别较真!!!
谢谢大宝贝们,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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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秋日的晚风微凉刺骨,将怀抱衬托得愈发炽热,心跳的脉搏隔着胸膛也能感受到震动,沉稳又强劲,带着一股莫名的安心感传递到四肢。
五条清眨了眨眼,耳畔的呼吸声分外明显,呼吸间热气洒在颈脖上,他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那块肉都要被催熟了。
小少爷..?是不是该放手了?这人还打算抱多久??
刚才的震动似引起了主意,已经有火光开始亮起,再呆下去就要被人逮个正着了。
五条清满心疲惫,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放了半天血,念了半天咒,结果进度一下清零,接下来还要想办法找机会重新再来一次。
之前猜测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五条清此刻发自内心的拒绝,他没有这样的兄弟,没有!
不帮忙就算了,净捣乱,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你到处乱跑什么!
真是够了。
没忍住叹了口气,当了半天木桩的人终于有了反应,铁钳一样的手臂终于放松了些,五条悟退开一点距离,目光凝聚在对方的脸上。
苍白的脸色,长长的眼睫在旖丽的脸上落下小小阴影,因为疲惫而蒙上一层薄雾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睛,在夜色下显得愈发红润的双唇。
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美丽却易碎。
视线如画笔般细细描绘着对方的五官,心底的恶念如同蚀骨的剧毒,在四肢蔓延,不停侵蚀着全身的血管和心智。
为数不多的理智将恶念暂时压下,五条悟吐了口气,将人从地上抱起,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沉默的样子和往日大相径庭。
五条清张了张嘴,想让人把他放下,他自己可以走,但看着对方脸上陌生的神情,又悄然合上,乖巧的充当挂件,没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他都没生气了,这家伙怎么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
想到自己又白忙活一场,五条清撇了撇嘴,没了缓解尴尬气氛的欲望,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眼睛补充精力。
失败一次没关系,还有机会,总不至于每次都有人掐着点过来捣乱。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把消耗的精力和血补回来,等待时机。
不能着急,不能急躁,所有的棋子都已经落下了,这颗慢一点没关系,只要没被人掀了棋盘就还有机会。
做了一通心理建设,五条清成功将心底的暴躁压下去,心神渐渐放松,眉宇舒展,他动了动脑袋,换了个比较舒服的角度,闭目养神。
五条悟动作一顿,舔了舔牙根,眸色愈发深沉。
朱雀院中的火光越发明亮,似乎是驻守的僧人们不太放心,正拿着火把和灯笼在院中四处查探。
五条悟脚下用力,跳上不远处的围墙,脚步轻盈的抱着人在火光尚未亮起的方向快速移动,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把守森严的朱雀院。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久后,几个拿着火把的僧人走到院中,看到用作封印的石头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走近仔细检查了一圈,没发现异样后拿着火把离开,去其他的地方继续检查。
过了许久,朱雀院的火光依次熄灭,大蛇的封印处回归平静。
漆黑的深夜里整个朱雀院寂静无声,只剩下晚风吹过树梢时偶尔发出的沙沙声响。
一人悄无声息的落在封印八岐大蛇的巨石前,蹲下身,捏起一点地上的泥土在手中揉/捻,天上的乌云散开后,明亮的月色洒落满庭。
银白的月光下,头戴垂缨冠的青年用扇骨抵着自己的额头,眉宇间有些无奈。
小东西也真是有够倒霉的。
看在你努力半天还流了那么多血的份上,勉强帮你一把吧。说着,他将桧扇收进袖中,又取出一把短刃,拔开刀鞘,一边小声嘀咕:为什么我非得解开自己弄的封印啊?
阿玉那家伙耐心越来越差了。哪有大半夜的让狐狸挠门把人吵醒的。
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地面上,之前悄然没入地下的阵法再次升起,看到地上的阵法纹路,青年眉头一挑,眼中多了几分兴味。
倒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连都敢糊弄。
现在看来不帮忙都不行了。
青年嘴角含着笑意,念出最后一句咒语,血线蔓延,顺着刚才未完成的纹路一点点向前移动,闭合的一瞬间,红光乍起,却像被什么盖住了一样,彻底没了光亮。
巨石上的虚影似乎在咆哮,带着滲人杀意的冰冷视线落在青年身上,对方抬起一根手指,挡在唇边,嘘了一声。
安静点,现在可不行,最后一步得让小家伙自己来。
要是扰了阿玉的兴致,大家都得玩完。
你也不想一出来就变成炭烤蛇羹对吧,八岐大蛇大人。
修长的手指在巨石前虚画了几笔,上面的虚影再次隐了下去,青年心情甚好的收起短刃,拿出桧扇在指尖翻转把玩。
哎呀呀,我也开始期待小家伙的表演了呢,要是被晴明知道,又该说我惯着阿玉了。
那孩子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要是回来的太晚,就赶不上好戏开场了。
青年步履悠闲的走出院落,朝着正门的方向光明正大的移动,巡逻的侍从们却像看不到对方似的,如若无人般笔直的越过对方身边。
晨曦微露,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落进室内,软榻上,乌发的青年即使在沉睡中眉头也微微蹙起,像是睡得不□□稳,他身后相较起来高大一些的银发青年一双眼睛却十分清明,盯着对方的后脑勺,目光有些出神,似乎正在想事情。
破土而出的恶念虽然被强行压了下去,却如同扎在心底的小刺,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