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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伊万斯打量着男孩,这个男孩和她的朋友都不一样,无论是神色还是穿着,准确的说,他的神色有些吓人,似乎在紧紧地盯着自己,这让莉莉有些紧张和局促,但说来奇怪,她并不觉得害怕,倒是好奇居多。
“嗯……你还好吗?”莉莉朝西弗勒斯打了个招呼,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她穿着红色的萝莉裙,很衬她漂亮的头发。
拉着她袖子的男孩这才回过神来,当他发现自己紧紧拉着莉莉的袖子后手足无措地松开了,两只胳膊僵硬着不知该往哪里放似的在空气中画了好几个圈。
“哦,好,好……我是说,我很好。”西弗勒斯想要把眼神转开,而不是像个见了最新火箭弩而迈不开步的某个蠢波特一样,可他的全身上下乃至每一根发丝都叫嚣着,让他目光离不开莉莉的面庞。
那张在记忆深处几十年如一日般的熟悉面孔,那双镌刻到他灵魂深处能让他堕入地狱也能升到天堂的绿色眸子,还有……那头朝阳一般,火焰一般,在风中散发出淡淡的草莓香波味的秀发。
莉莉笑了起来,她被这个男孩的笨拙逗笑了,竟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可爱,虽然他的长相和衣着都和传统意义上的可爱沾不上边。
但莉莉就是觉得他可爱,他前一刻还救了自己呢!
“莉莉·伊万斯。”她朝他伸出了手。
西弗勒斯伸出自己僵硬,冰冷的手,轻轻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握住了莉莉的指尖,柔软的,温暖的,像是蜂蜜公爵的棉花糖一样。
但这个握手持续的时间实在太短,当西弗勒斯放下手时,他的指尖还因为意犹未尽而微微发抖。
“哦,莉莉!你怎么在门口站着。”有一个女孩从医院里跑了出来,“我一转头就瞧不见了你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用疑惑的神色打量着西弗勒斯:“莉莉,他是谁?”
“哦,佩妮,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新朋友,我刚刚差点从楼梯滚落下去,是他拉住了我。”莉莉笑着,又指了指佩妮,对西弗勒斯说,“这是我的姐姐,佩妮·伊万斯。”
佩妮狐疑地伸出手:“你好,谢谢你帮了我妹妹。但是莉莉,你怎么会差点滚下台阶去呢?”
西弗勒斯看着佩妮伸出来的手,犹豫了下还是将右手伸了出去,指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听到了佩妮的问话。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喉结慢吞吞地滚动了下,“是我撞的”几个字已经在嘴边滚动。
他可一点都不在乎佩妮怎么看待他,若不是和她握手是莉莉期望的,他根本不想和这个麻瓜有一丝一毫的交集,他可没法忘记作为莉莉的姐姐,她是怎么对着哈利·波特贬低莉莉的。
而且他烦透了这些蠢兮兮的麻瓜。他保护波特家的小崽子,为邓布利多做事,至死都在欺骗黑魔王,但这些并不能代表他就可以对这些脑袋由不明构造物组成的麻瓜有足够的耐心。
邓布利多说什么“关爱和保护”,就好像这些麻瓜还在叼着奶嘴似的。哼!格兰芬多!
“哦,是我跑的太快没看路,还差点撞倒了西弗勒斯呢。”莉莉笑着回答自己的姐姐,“佩妮,爸爸去拿检查报告了吗?”
“哦,当然。”佩妮朝前伸了伸手,握了握西弗勒斯的指尖后又收了回来,“估计这会拿到手了。我说,这一次我希望能有个弟弟。”
“天哪,佩妮,难道你不喜欢我吗?”莉莉眨着眼睛看佩妮,眼里全是笑意。
西弗勒斯没有再紧紧盯着他,他用余光追随着莉莉的神色,沉醉于那双几乎在发光的眸子。
“得了吧,难道你不想要个弟弟。”佩妮也笑了起来,“我们快走吧,快去问问爸爸检查报告的结果。”
“嗯,好!”莉莉快活地应着,她转头朝西弗勒斯眨眨眼睛,“我家就在前面金惠顿小区里,小区门口有一个游乐园和一片草地,我几乎天天都去那里玩,你可以来找我玩啊!”
她朝西弗勒斯挥了挥手,道了声再见便和佩妮跑向了医院里面。
西弗勒斯看着她的背影,默然良久,才用极轻的声音软软地说:“再见,莉莉。”
………………………………………………
艾琳吃了药后烧退了下去,安静地睡着,似乎只有在这时,她脸上的神色才不那么凄楚。
西弗勒斯坐在艾琳的床边,见到莉莉的喜悦在面对自己母亲的模样时慢慢淡了下去,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麻瓜的药对巫师的作用并不大,有的药甚至毫无效果,他没有材料和足够精确的魔力来熬制魔药,只能寄希望于麻瓜医院的退烧药,没想到……居然对艾琳有不错的疗效。
这意味着什么,西弗勒斯不愿意去深思,他只是再次将目光移到角落里堆满了灰尘的柜子,那里有艾琳的魔杖,而再过些日子,用不了两个月,他的魔力便可以足够使用魔杖了。
在一般情况下,巫师只有满了十一岁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魔杖,那是将陪伴巫师一生重若生命的伙伴,而大多数纯血家族会在这之前会定制儿童魔杖来教孩子一些简单的咒语。
魔杖是最忠诚的伙伴,即使艾琳抛弃了她的魔杖,对于自己这个和艾琳有些亲密血缘关系的人,她的魔杖很大程度上会对自己产生回应和顺从,即便五岁的身体不能让他施一些高深咒语,但他精确的控制力可以帮助他驾驭简单的咒语。
西弗勒斯坐了一会,下楼去准备晚餐,还得烧些热汤,好让艾琳早日好起来。
他等着水烧开的时候,坐在破旧的沙发上闭着眼假寐,感受体内如涓涓细流的魔力,引导着它们在四肢百骸游走……
“哐!!”门被粗暴地撞击着,紧接着是粗鲁的咒骂:“开门!快点给我开门!快点!”
突如其来的惊扰让西弗勒斯体内的魔力在一瞬间絮乱,他忍耐着让人心烦的聒噪,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迅速舒缓着絮乱的魔力——他现在的境况可不允许他魔力暴动!
西弗勒斯平息下体内的魔力,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摇摇欲坠的门框,考虑着门外的男人是该挨上一记钻心剜骨的好还是直接被阿瓦达了的好。
可惜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有了也不能做。
“西弗!怎么没给你爸爸开门!”艾琳披着一件单薄的打满补丁的衣服走下楼来,她是被砸门声惊醒的,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好,甚至在下台阶的时候还摇摇晃晃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习惯的嘲讽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西弗勒斯快速地走到楼梯上,搀住了艾琳,“妈妈,你上楼歇着,我来处理。”
“里面干嘛呢!嘀嘀咕咕却不来开门,不挨揍是不是不知道这个家里谁是老大!”托比亚醉汹汹地咒骂着,本就不多的耐心渐失,抡起手里的酒瓶就朝拉着窗帘的窗户扔了过去。
酒瓶砸碎玻璃的声音和托比亚威胁的咒骂声让艾琳的脸白了白。
她推开西弗勒斯,快速地说道:“上楼去,关上门不要出来!”
那一瞬间,她的力气大到西弗勒斯怀疑她根本没生病。
西弗勒斯发愣地看着她冲下楼,在打开门的前一刻还回头朝自己焦急地挥挥手示意自己上楼去。
一些曾经没有发现的,或者说是,被怨恨和失望掩盖的东西,在西弗勒斯眼前逐渐浮现。
他一直怨恨艾琳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怨恨她作为巫师却将巫师的尊严踏在脚底,怨恨她即使是在幼小的自己被托比亚殴打根本无力反抗时也不掏出魔杖制止而只是没用的哀求哭泣……他曾经一度觉得,自己的出生在这个根本称不上家的地方是个错误,他以为艾琳不爱他……
他错了,狭隘和怨气挡住了他的目光,以至于没有发现,艾琳那虽然微不足道却用尽了她所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