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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二十七章
这一晚,诚如苏桕所言,她分了一半的病床给林青沅。
那个少女小小一只蜷缩在林青沅怀里边儿,她几乎一个人霸占了整张病床。而那个抱着她的青年就堪堪睡在床沿边边上,老实讲这甚至不如躺在医院提供的那种可折叠的椅子上边儿来的舒服。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他们甘之如饴还尚不自知。
这一边是鸳鸯梦里交颈而眠。
隔壁的病房当中,殷放也终于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从一场冗长的梦中转醒。这时只有乔昂守在他床边,但乔昂睡得人事不知,压根不知道他守着的这个病人已经清醒过来。
殷放这时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他正陷在一个诡异的漩涡里,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被整个卷入其中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应该是坐在一片黑暗当中的,可他眼前又分明全是黏稠骇人的猩红,让他却步胆寒不知所措。
等到殷放垂在身侧的拳头终于不再紧紧握住开始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时,他才是真正的意识清醒。
他无比清醒的意识到那个同苏桕分手后对她死缠烂打,然后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出车祸的殷放是他。那个一点点布局想把苏桕远远推开,一次一次伤害她给她带来灾难最后还让她从十七楼掉下来身体摔得稀烂的殷放也是他。
殷放在漆黑的夜里根本无法被看清的瞳孔里就聚满不可置信同惊惧。
他起身穿好鞋朝外走,没注意踢到床脚的垃圾桶,那里边还装着白天乔昂笨手笨脚摔烂的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在殷放耳朵里炸成轰鸣,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辽远而悲伤像是无人能懂的哀乐。
乔昂这时才从梦中惊醒,他张开眼睛时还带着一点初醒的迷蒙,但很快就被杵在眼前的黑影吓得不能再清醒,差点从椅子上趴到地上。
等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黑影是殷放时,才心有余悸的打开灯。
虽然是这样,殷放总算醒了这让乔昂十分雀跃,他凑过去撞了撞殷放的肩膀打趣说:“可算是活了,我都打算明天走人放你在医院自生自灭了,陪了你这些天可算对兄弟仁至义尽了吧。”
但殷放却没有对这种雀跃作出回应,他只问:“桕桕呢?”这三个字在他舌尖转了又转才终于得以说出口被乔昂听进耳朵里。因为殷放不确定,他不停的问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这样喊苏桕,他觉得他甚至不配喊苏桕的名字。
乔昂听殷放提起苏桕就有些气闷,他想起白天的事儿还想起因为这个和卿玥冷战半天,就有些不耐的回答:“人比你好多了死不了,就在出门右转隔壁病房”
殷放听后没有半点犹疑的迈步朝外走,乔昂懒得管这一摊子的烂事朝他喊:“明儿个一早我有事儿就得走,你这边卿玥都安排好了我到时会来接你出院。”
然后就倒回那把椅子上,在亮得刺眼的日光灯下边儿蒙头大睡。
殷放甫一出门,走廊上的声控灯便应声亮起。
他出门后右转站到隔壁病房门前,但殷放又不敢继续靠近,只透过房门上那一小块透明的玻璃窥视里边儿的一片漆黑,他甚至看不清苏桕的影子,可他知道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好好的躺在里边儿。
这样就好。
而不是躺在炎炎烈日里淌开一地的血泊之中血肉模糊。
殷放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一直站到第二天朦胧的晨光微熹,他害怕撞见苏桕从里边走出来,才转身回了那间属于他的病房。
他当然也想亲眼看一看那个少女鲜活的站在他面前,但殷放害怕面对另外一种可能。
就是那个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的苏桕是不是就是从那场灾难中走出来的苏桕呢。
如果是,她的决绝毫不犹豫和眼里哪怕一点点挣扎的神色都没有,这些才就都有了不能更合理的原因,可殷放根本不敢面对这个问题。
他回去时乔昂已经离开,这间空旷的单人病房就显得愈加空旷。殷放刚刚躺回病床就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而走进来的就是苏桕,映证他最不详的那种预感。
苏桕早上醒时林青沅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收到卿玥发来的简讯,殷放的全身检查已经做过但确切的结果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够出来。
她并不知道殷放已经醒来,只觉得该来看看就走进来。
殷放额头贴着纱布眼底是影影绰绰的青灰,这副模样委实算得上憔悴了。她就对着这个她以为并没有意识的人说:“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也不知道。这样也很好,还是不要像梦里那样了,你就继续做你的混小子不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在怕惊扰谁。却像一记重锤,砸的殷放呼吸心跳一窒,连同他的心存侥幸也一并被砸烂。
殷放脑海中就又响起“砰”的一声,像有什么又从高空坠落。他猛地睁开眼,握住苏桕的手腕。那个少女要离开的脚步就顿住,她回头眼里微微亮了亮:“醒了还装死。”
是责怪还有无意外漏的一点欢喜。
是了,她记得所有事可仍会挂怀他。
殷放心里就涌出泛滥成灾的愧疚和钝痛交织,像火山爆发又路遇洪水满世界都只剩下一片萧瑟狼藉。
他看着苏桕目不转睛,但坦白从宽这个念头只在殷放脑海中一闪而逝就立刻被他否决。这听起来很美妙对不对,可殷放想,假如有朝一日苏桕知道他就是那个曾经带给她灾难的人而不是她嘴巴里的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混小子,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少女大约会没有半点留恋的彻彻底底的撇下他,更别说挂怀。
他就在这时决定只做那个和苏桕分手又在来医院的路上出车祸的殷放,只是这样没有其他。
殷放紧紧握着那个少女的手腕,然后问她:“桕桕,卿玥说你突然昏迷不醒,现在呢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蹙着眉,声音里藏着急切。
殷放想,他这时该说的话就是这一句才对,没有别的。
苏桕刚想回答,就有护士端着托盘推门走进来,林青沅则远远站在门口。这时她的手腕还被殷放紧紧抓住,苏桕对上林青沅的视线下意识的把手抽回来背到身后。
完了才察觉这大约就叫欲盖弥彰。
林青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也没有走进来。但就是那样才叫苏桕更忐忑,谁知道他顶着那副平静的面皮到底误会了些什么。
那个漂亮的小护士昨天也给苏桕扎过针,她见殷放醒了笑眯眯的问:“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一会主治医生会过来做具体的检查,没什么问题留院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她笑时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仿佛因为这个帅气的小哥哥仍旧青春朝气得以充满活力的走出这个重症病房而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可爱的不得了。
苏桕就趁这会功夫小跑到林青沅身边,她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这会却像只活泼的兔子急着讨主人欢喜。
林青沅也不问什么,牵着她回病房。
苏桕以为那刚刚的事就算揭过,可林青沅却突然问:“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苏桕睁大眼睛,虽然林青沅也算表白过,他们也已经是不清白的睡过关系,但毕竟林青沅口头上可从来没给过她什么名分。
她就假装矜持的问:“不等湄湄长大了?”
苏桕以为林青沅该回答:不等了。
但他却只是重复:“是我在问你想不想。”
那个少女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不拿乔:“想啊,但你又不愿意喽。”
苏桕这样回答,语气里还是有显而易见的调侃在。
可对方回答时神情和声音却是和她截然不同的那种异常郑重其事:“苏桕,假如我们在一起,那以后你的纸飞机就只能停在我的汽车仪表台上明白吗?”
苏桕听后玩味一笑:“看来你背着我和殷放往来不少。”
林青沅难得避而不答:“还有,不要靠近殷放,你们连普通朋友也不能做。”
还是那种郑重其事的模样。
苏桕眯了眯眼,男朋友吃醋也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神色,仿佛是在研究什么伪命题,算不算毛病。
她虽然这样想,心里却真高兴以后可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对林青沅好一点,顺着他,把他养在家里让他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少爷。她高兴到忘了想一想她哪怕是不去靠近殷放,可殷放呢,会不会如她所愿不来靠近她。
所以苏桕是这样回答林青沅的,她笑着说:“好,我就答应你。以后只在你的车上叠纸飞机,不靠近殷放,也不和他做朋友。”
这个少女说话时面朝着大开的玻璃窗,林青沅能看见外边太阳光照在她脸上,在她眼里那片澄澈的湖泊当中投射进一点点碎金。
林青沅就伸手摸了摸苏桕的脑袋,脸上顶着他弯身摸湄湄时那种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放在文案了但也许你们会看不到
就是白天显示更新都是修文 修错字之类的 内容不会大修不需要重新看
只有凌晨的更新是更新
今天看见一句话故事本身才是主角而不是说故事的人
我这样说会很中二吗我有时候是相信故事里的人也有属于他们的命运的
我不是他们的上帝只是经由我说出来但不由我决定
我说这个是因为今天愚妄说不知道站哪一对cp
话说我站林青沅你们呢
我知道五令一定和我是同盟【剪刀手】
晚安~
☆、第二十八章
这天正午在苏桕的强烈要求下,林青沅不得不提前替她办了出院手续。本来遵医嘱,她和殷放都还需要留院再观察上一周。
但苏桕不愿意,所以她和林青沅就顶着一天中最最炙热的太阳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往停车场而去。
扑面而来的空气燥热,可远比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来得惬意的多。
苏桕临上车前抬头望了望头顶的骄阳似火,又被刺眼的阳光照耀的不得不低下头来。她真想快点度过这个装满了耐人寻味际遇的夏天,哪怕立马就得遭遇疾风劲雪的冬天也好,就仿佛有什么能和这个夏天一道儿被迈过去似得。
她靠在副驾驶座上这样想,然后拨了拨汽车仪表台上的制冷装置说:“真希望这个夏天快一点过去。”
林青沅瞥见那架仍旧停在原处的纸飞机顺口回道:“你不是怕冷的很。”
苏桕就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他:“我记得你往前从来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的。”
林青沅左脚把离合器踩到底,挂一档汽车平稳起步。他目视前方,神情严谨,苏桕就想着这个问题大约是得不到回答了。
但她这时又听见林青沅开口说:“一到冬天你的垃圾袋里边儿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位置是被用过的暖宝宝占据,我猜测你大约是很怕冷。”
他说是猜测,语气却温和又笃定。苏桕想这也许是属于林青沅特殊的谦虚方式?
但她仍旧开口表示对这种行为的不耻:“所以也许你翻过我的垃圾袋?”
林青沅纠正她:“我只是碰巧用眼睛研究过它们。”
苏桕一笑:“你怎么不说你的眼睛研究过小区楼下垃圾桶里边儿所有的垃圾,就说那是你特殊的癖好,这样的话会更真实一点。”
林青沅就不再说话。
他当然不可能去翻苏桕的垃圾袋,只是他的眼睛对和这个少女有关的一切格外关注罢了,事实上林青沅知道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等待红灯的间隙,苏桕想起什么突然说:“今天送我回家吧。”
林青沅嗯了一声表示听到。
他的反应太过干脆利落让苏桕不得不把这句话拓展开来:“是我爹和我妈家,不是咱家。”
林青沅被她嘴巴里那句咱家逗乐,接着苏桕就听见一声短暂低沉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