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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修士实在是躲不过去,这才小声地回答:魔主一年能举办七八次亲事,见怪不怪、见怪不怪!说着说着,他尴尬地笑了起来。
外地修士:他用一种奇特地目光看着身旁的人:你们东荒人都这么野的吗?一年娶七八个老婆?
本地修士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反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东荒魔主他是个疯子。
谢小晚将路人的交谈声收入耳中。
确实如他所言,东荒魔主就是个疯子。
可时一年娶亲七八次,也算是疯得有些奇特了。
谢小晚忍不住嘀咕:他以前有这么疯吗?
他有些记不起得了,毕竟上一次见到东荒魔主还是很久很久以前那还是他第一次渡情劫的时候了。
谢小晚想不出来就干脆不想了,转而顺手拆开了请帖。
请帖外面印着烫金花纹,打开一看,纸面上用着狂放不羁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白首成约,缔结良缘。
然后再往下看,写着的就是此次婚礼的主角。
谢小晚慢慢往下看,轻声念了出来:新郎叶荒以及谢他愕然:以及我?
只见叶荒下面,用着不同的字体写着谢小晚三个字,笔触柔和,好似下笔之人写这字之时,格外的温柔小意。
谢小晚捏着手中的请帖:
他可一点都不记得,自己要结婚了啊。
缄默了片刻后,谢小晚终于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肯定只是碰巧同名同姓而已。
毕竟小晚这两个字不算特殊,取同样名字的人肯定是很多的啦!
谢小晚按下了心头的忐忑,如此说服自己。但他始终还有一些不安,一脚踩过地上的请帖,匆匆朝着居住的院落走去。
闲庭落花,流水潺潺。
风月楼的弟子们还在秘境之中,故而小院中没有人声。
谢小晚一回到房间,便仰头倒在了美人榻上,拎着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庞,心中思绪繁杂。
最近好像有些倒霉,怎么接连遇到以前的渡劫对象?
沈霁筠就不用说了,竟然连不出世的西漠佛子都出现了,还有东荒魔主这个疯子
谢小晚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是不是玩不起啊。
渡劫的时候一个个无情决绝,等他渡完了情劫,又开始后悔了。
真没意思。
在困恼过后,谢小晚又觉得有些庆幸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带上了面具,这下就没人认得出他来了。
谢小晚稍稍安下了心,盘膝坐起,准备入定休息。
一缕缕灵气涌动,掠起了乌黑的发丝。
在柔和明亮的烛火映照下,他脸上的面具似佛似魔,充满着异样的诱惑力。
入定之时不知日月交替。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骤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护卫进来?
听说是魔主的新娘跑了,现在正在搜查客栈!
莫不是那个谢小晚和别人私奔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谢小晚默默地睁开了眼睛。
喧闹声越发地接近了。
看起来是一个一个院子搜过来,很快就要到这边了。
谢小晚的手指屈起,轻轻地敲了一下美人榻的边缘,轻声道:还不出来吗?
声音回荡在室内。
没有人回答谢小晚的话。
谢小晚发出了啧的一声,没有耐心等待下去,指尖一弹,一道灵气激荡而去,撞在了角落的柜子前。
柜门晃动,吱嘎一下打开。
随后,从中滚出了一道人影。
谢小晚瞥了一眼,看着那人的背影,不明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就是那个在路边撞了他的人。
谢小晚微微歪头,一手托着脸颊,问: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这应该就是魔主的新娘,也是恰巧与他同名同姓之人,于是他又添了一句,你不是都要和魔主成亲了吗?
那人听到这个问题,身体一抖:求你,求你救救我!
说着,他抬起了头。
浮光掠过。
出现在面前的脸庞精致小巧,楚楚可怜。
谢小晚一怔。
这张脸和他的一模一样。
原来不是巧合,也不是同名同姓。
而是替身?
一想到这个可能,谢小晚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啊。
谢小晚与那个替身对视了片刻,还没等他想出该怎么办,门口就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
把门打开!
听到这声音,那个替身明显地害怕了起来,哀求道: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我!
这件事情明显和他有关,又都到了这种份上,谢小晚不可能放任不管,他冷声道:想活命就闭嘴!
说罢,他袖子一甩,将那人再次塞回到了衣柜之中。
砰
衣柜门关上,纹丝合缝。
谢小晚起身站直。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后,那些守卫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第33章 东荒魔主
谢小晚一手扶着窗檐,微微低头,向下看了过去。
天边夜色沉沉,月色溶溶。
正值深夜,应当是万籁寂静、鸦雀无声。可现在一个个院落楼阁中都灯火通明,还传来了阵阵喧闹声。
远处脚步声匆匆,还没有看到人影,底下就先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
庭院门口的两扇红木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板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在半空中岌岌可危地摇晃着。
随后,一队身穿铠甲的护卫鱼贯而入,一个个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凶悍的煞气。
谢小晚的指尖轻轻叩了一下窗沿,目光轻轻扫过,在护卫身披着的铠甲上停留了片刻。
从盔甲所印着的徽章上看,这一队人马应当是东荒魔主麾下的护卫。这支护卫队常年与东荒的妖兽作战,虽然看起来个个只有金丹期修为,但是配合相应的阵法秘籍,足以与元婴期的修士较量一二。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如今客栈中住着的,大多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宗门,他们前来参加此次千年之约,主力修士都还在秘境之中,留下来守着的就只有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弟子。
如此一来,便不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捏着鼻子吃下了这个亏,让这队护卫进来搜了院子。
可那也只是别人,别人如此,不代表谢小晚也要这般忍气吞声。
眼看着这队守卫肆无忌惮地走了进来,谢小晚目光冷了下来,屈指一弹,一道透明的丝线便从指尖迸射而出。
哗啦
院落中凭空刮起一阵劲风,撞在了枝头,惹得树影摇晃,一片片叶子从枝头缓缓飘落而下。
护卫没有把这阵风当回事,继续朝着楼阁走去。
刚迈出一步,领头的护卫队长就察觉到了不对,抬头一看,只见在月色流淌中,一道白线斜斜落下。
月色缥缈,白线就如同是一条白绸,轻薄柔软、光彩熠熠。
可只有距离白线最近的护卫队长知道,在这轻描淡写的温柔之下,掩藏的是杀机重重。
白线看似柔和,实则削铁如泥。
护卫队长只不过是慢了一步,顿时就感觉到肩膀处传来了一阵凉意。他低头一看,白线轻轻不过是从肩膀蹭过,那处覆盖着的盔甲便裂开来,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退开!护卫队长反应了过来,捂着伤口连连往后退去。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止住了前进的脚步,惊疑不定地望着四周。
庭院一片清净,没有其他异象。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片树叶缓缓飘落在了地上,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地上的一滩猩红血迹,证明着院落之中确实暗藏着一股汹涌杀机。
不用出声命令,护卫队里的人就按照阵法站立,拿起武器警惕地看着四周。
可是等待了片刻,四周依旧风平浪静。只有池塘中一尾鲤鱼摇晃着尾巴,发出一些哗哗水声。
护卫队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护卫队长忍住伤口的疼痛,咬牙道:给我进去看看!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先遥遥传来了一道声响:要是不想活了的话,尽管往里走就是了。
声音轻慢慵懒,虽看不见说话之人,但依旧能从话语中听出一股倨傲骄纵之意。
护卫们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在小路的尽头立着一座雕栏玉砌的阁楼,屋檐上翘,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浮光,晃动人眼。
但眼前的这一切,皆比不上窗前站着的一道人影。
远远看去,那人身穿一件朱红色的外袍。在烛火映照下,好似火光烈烈,要将靠近者吞噬殆尽。
护卫队长的目光一凝。
那人倚靠在窗边,真容藏于阴影处,只能瞧见一根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舒展了开来,指尖之上仿佛缠绕着一条透明的丝线。
护卫一脸戒备,朗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夜风中,遥遥飘来一声嗤笑。
其中一个护卫忍不住质问道:你笑什么?
谢小晚的指节一屈,侧过头露出了半张鬼魅面具,话语中带着一些笑意:我笑你们有眼无珠,更笑你们这问题可笑。
大半夜的跑到他人住处,还一脸理直气壮地问主人家是什么人。
实在是可笑。
护卫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不免被激怒,下意识就拔出了刀剑。
锃
刀剑出鞘,刀刃锋利,倒映出了一轮弯月。
这一动作,小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似乎一触即发。
护卫队长皱起了眉头,伸手将手下拦住,再转过头客客气气地说:此番打扰阁下,是我们的不是。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是替魔主寻人,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谢小晚挑了挑眉,淡淡地说:人,我这里没有;死人,倒是可以给你们找上几个。
语气虽然平淡,但依旧可以从中听出一股刺骨的杀意。
护卫队长拱手道,语气中带了一些威胁之意:这里是东荒,阁下连魔主的面子都不给吗?
谢小晚看都未看他一眼,扬了扬手,窗户砰一声合上。在缝隙中,传出了他的声音:这面子还是让魔主亲自上门来要吧,不然,我怕你接不住。
窗户严丝合缝,再也不见那人的身影。
护卫们看着紧闭的窗户,面面相觑:队长,可要强行进入其中?
护卫队长的脸皮抽搐了一下:这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过了片刻,队伍中走出了一个人,俯身在队长耳边,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是风月楼。
护卫队长脸色一变。
南天风月,北境望山。
这句话不是说说好听的,风月楼近些年是没什么声音了,可到底底蕴深厚,不好惹。
他当机立断:我们走!
队伍中响起了一道疑惑声:可是那个人还没找到,若是魔主问起来,该如何是好?
护卫队长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什么都没说,掉头就走。
其他人见这样子,也止住了话头,跟着一起离开了小院。
池塘流水潺潺。
在闯入者走后,亮在外面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夜色下,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谢小晚听闻人声退去,撩开衣摆,坐回到了美人榻上。他盯着角落里的柜子,道:人都走了,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衣柜里响起了窸窣的响动,接着柜门推开,从中走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局促地站在地上,犹豫了片刻,才朝着谢小晚走了过去。他低低埋着头,颤抖着声音说:多谢前辈救我
谢小晚的指尖轻轻搭在小几上,垂眸打量着面前这人。
这人的身形看起来如同少年,实际上却是金丹期的修士。不过看他周身气息凝滞、脚步虚浮,这金丹期的修为估计是被人用丹药催化而成的。
这般催化,会彻底毁了人的根骨,让他一辈子停滞在金丹期无法进步。
谢小晚觉得有些奇怪,开口道:你把头抬起来。
那人用力攥紧了衣角,慢慢地抬起头来。
室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璀璨的灯火落在那人的脸颊上,可见眉眼清秀灵动,可能是受到了一番惊吓,还有些怯怯的。
谢小晚的目光一凝。
这人与画皮一样,都是与他的相貌相同,只是面前这个少年应该是天生的,气质也与画皮截然不同。
少年身穿一袭浅绿色的衣袍,浑身散发着一股药香,看起来有些稚嫩,单纯得像是一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白兔。
谢小晚的动作一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低声回答:我姓方,名暮。
晚,暮也。
谢小晚扶了扶额头,问: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暮将事情原委慢慢道来。
方暮原本只是一个小宗门的修士,此次举行千年之约,他跟随着师门长老前来见见世面。
可刚到东洲主城,还什么东西都没见识到,就被贼人掳了过去。
方暮声音颤抖了起来:我以为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后来才知道,全都是因为我这张脸
谢小晚端坐在美人榻上,听到这话,又看了一眼方暮的脸。
这才是真正的少年模样,皮肤白皙柔软,充满了新生气息。
而谢小晚只是因为筑基得早了,所以才一直保持着少年的纤细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