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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道:“灵魅给师傅制造的幻境不也没投您所好吗?说明这幻境未必是对的,灵魅也是不靠谱的。”
灵魅抗议道:“不许胡说!”
淡长风便不再多言了,其实沈乔挺好奇他究竟想要什么的,不过这话终究是在嘴边转了转,没问出来。
等两人一灵说完已经天光大亮了,要说昨晚最幸福的人无疑就是睡在隔壁的上云师兄,他见到两人手里拎着个小孩出来,怔了怔才道:“师叔,这是...”
淡长风直接把灵魅扔给他,用绢子细细擦着手:“让灵魅把几个进入幻境的人拉出来,随我去把他交给谢师,交由他来定夺。”
......
这时候南城门上,流霞的尸首还高高的悬挂在城门上,说来也奇怪了,按说这几日天气炎热,这尸首早该腐化了才是,这流霞道人却仍旧保持尸身,只是身体有些缩水发黑,面相越发狰狞可怖,来往的百姓都道是邪门,有好些流霞道人的死忠粉都不得不信,这确实是个妖道啊。
这时候有两位道人从南门缓缓出来,对着流霞的尸首遥遥一望,当中那个刚毅英俊的最先开了口:“孽障,师门教他养鬼炼鬼,本是为了为人所用,他竟然用来害人,真是该死,就是斩落元神,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也不为过。”
另一个身形消瘦,不过相貌却十分清秀,冷哼一声:“这是咱们御魂宗的门人,就算是被逐出了师门,有所过失,那也该咱们自己清理门户,他们正一教说杀就杀,不是照着咱们的脸扇?”
英俊道士不悦道:“你这话便是没理,京城的这些异事本就受正一教管理,职责所在,他们不出手,难道由着流霞继续为祸京城?”
清秀道士翻了翻眼睛,忽又转了话头:“正一教不过是运气好些,才获封了国教,魏朝上下最好的资源都供给他们,就是这样,上一任国师也险些把宗门败了个干净,真论起来咱们御魂一脉难道真比他差了?还有那淡长风,有那样的老子,他又能是个什么好的?估摸着也是空有偌大名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哼!”
英俊道士这回倒没怎么反驳,只淡淡道:“你又没见过他,怎知道他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清秀道士撇撇嘴,忽然笑道:“听说淡长风新近收了个徒弟,宝贝得紧,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寻常我想会会他也难,不如就从他这个徒弟下手?”
英俊道士不经意皱了皱眉,清秀道士忙道:“师兄放心,我不过是想跟他斗斗法,点到即止,不会伤人性命的。”
英俊道士轻叹一声:“不要累及无辜。”就再无后话了。
清秀道士笑道:“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不过是下他个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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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作者有话要说: 新出场的不是男配哦吼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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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灵魅带到谢师那里,谢师怎么都不能相信眼前这白胖小男孩就是这些天在书院弄鬼的元凶,但他也不至于以为淡长风随便抓了个小男孩糊弄他,只得满面费解地道:“这...近来真是他在作怪?”
淡长风点了点头,不欲多言,倒是沈乔补充道:“正是,要不是我昨日亲眼所见,也同谢老先生一样不敢相信。”
谢师低头思索片刻,还是先道:“既然如此,让他先把那些五迷六道的学生救回来吧,不然上下就要闹的人心惶惶了。”
灵魅似乎有话想说,莲藕般的手臂摆了一下,但瞥见淡长风,又换成了满脸谄笑:“好好好,只要你放了我,我这就去。”
谢师虽然一介凡人,但胜在阅历丰富,才不上他的当,捻须道:“若是放了你,你这就跑了怎么办?再说你虽没有伤人,也把书院搅的风雨不宁,做错了事儿就该受罚,要是这么轻饶了你,你以后再去作恶怎么办?”
灵魅瞬间蔫了,被上云拎着给那几个学生解了幻术,谢师本来还是半信半疑,亲眼见那几个学生好过来才真正信了,大为惊叹:“我原来只听人说过这些奇事,自己却是分毫不信的,现在瞧来,却是我井底之蛙了。”
沈乔是尊老爱幼的道德模范,闻言劝慰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虽然年纪大了,但现在开始了解也为时未晚。”
谢师笑道:“我不过一言。”
他见沈乔生的钟灵毓秀,性格也磊落坦荡,不由动了爱才之心,但她如今已经是淡长风的弟子,这念头不过转一转便作罢了。
他这个年纪正是最喜爱小孩的时候,低头看向那灵魅,叹道:“要是同我说,我肯定不信他是个精怪,这孩子生的倒是可爱。”
灵魅除了淡长风,对旁人都是拿鼻孔看的,翘起大头哼一声:“可爱你母亲的大头鬼。”
谢师:“...”
他转向淡长风正色道:“精怪之物不好久留于人间,国师还是把他收去吧。”
淡长风啜了口茶瞧着屋外的花树:“要真想让他魂飞魄散也不是不能,只是灵魅难得,又是生于书院内的,就怕毁了他也回了书院灵气。”
谢师不过随口一说,也没真打算让他魂飞魄散,闻言问道:“国师有何高见?”
淡长风道:“我把他封在书院内,让他不能再戏弄人,还能镇守书院平安。”
谢师颔首:“那样自然最好。”
淡长风又把脸转向灵魅,勾唇笑了笑:“不过我要借他身上的一物。”
沈乔暗暗琢磨,不会是项上人头吧?
三人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上云忍不住问道:“师叔,你要那灵魅的精血做什么?“
灵魅被取了精血之后一张白胖小脸煞白的,就连谢师看了都于心不忍。
淡长风瞧了眼沈乔:“你师妹到现在也没有傍身的法器,我正好最近要炼制,本想用其他灵物代替的,但既然在书院碰上了灵魅,用它的精血再好不过。”
沈乔怔了怔,忙道:“多谢师傅,有劳师傅费心了。”
淡长风很少亲自炼器,但每件都是精品,实在是对小师妹宠的没边了。
上云幽幽道:“好歹我也入师门这么多年了,师叔你连一张黄符都没送过我呢。”
淡长风垂眼把玩着装精血的瓶子:“回头送你一张遇鬼符。”
上云:“...”
三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京城,上云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我记得从书院到京中至少也得一个多时辰,怎么回程走的这么快,师叔是不是你又暗里使用缩地符了?”
淡长风晃着一根白细手指:“不是。”
上云满脸不信,他施施然道:“不是暗里用的,是我光明正大用的。”
上云:“...”
沈乔同情地看了眼三师兄,她想起三人都还没吃早饭,又正好到了集市,告了声罪便下去买早饭去了。
上云把马车上的点心攒盘往淡长风身前推了推:“您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点心垫补垫补。”
淡长风蹙眉瞧了眼那盘子点心:“我不爱甜的。”
这时候沈乔拎着个食盒,里面装了三碗酒酿圆子和几块蜂蜜凉糕,闻着便是甜香扑鼻,她上了马车就要挨个分发。
上云怕她触霉头,正要拦着,淡长风已经舀了个圆子缓缓吃了:“味道不错,你有心了。”
上云:“...”自从跟师叔出来,每天都觉着心好累!!!
其实淡长风确实不爱吃过甜的,不过既然是小徒弟的一番心意,他怎么也不能辜负了让小徒弟伤心啊。
沈乔笑了笑:“您喜欢就好。”
马车终于行至承恩公府,沈乔跳下马车却没有进去,反而向着两人告辞,淡长风微怔:“你要去哪里?”
沈乔道:“您忘了,我每月初一十五是要回家的。”
淡长风哦了声,挥手道:“既如此,你便回去吧。”
上云眼看着沈乔走远,觉得师叔好像莫名有点不开心,当然这种不开心是和平时小师妹在的时候对比的...
他正琢磨着,淡长风就已经一挥袖道:“上云,你今日的早课做了吗,还不快去?!”
上云:“...”好吧看来师叔真的很不开心。
沈乔一路回了家里,京城的布局从来是东贵西富南贫北贱,稍微差不多的小康人家住在南偏西的一片街上。
沈家也在这里置办的宅子,离西边富商们住的地方仅仅隔了一条街,虽然价钱要高些,但张氏想到家里两个女孩子总不好住在那些腌臜地方,于是咬咬牙掏钱买了两进小院,其中一进还能出租出去每月赚三两银子——不过只租给女客。
沈乔才拐进胡同,就见沈家小院隔壁的一座豪宅已经挂上了匾额,上面大大的‘宁府’二字,显然已经是有主的居所,大门口还停了不少马车,有管家指挥着小厮搬进搬出,应当是才搬来不久。
这时候有个高挑的男子走了出来,头戴金冠,身穿贡缎,打扮穿戴很是不凡,相貌也十分端丽,身形高大,气度出众,约莫二十五六。
本来在台阶下收拾物件的管家见到他忙不迭地呵腰行礼:“爷,您怎么出来了?小的马上就收拾停当。”
男子没搭理他,反而微闭了双眼,面朝西方买开了步子,一边闭眼走路,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二,三,四...’
管事也觉着奇异,不过主子的事儿他不好多问,只得闷头继续干活。
沈乔见这人举止怪异,也多看了几眼,没想到那男子嘴里数到五十步的时候竟然脚步一转,她躲闪不及,跟男子磕碰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
男子这时候终于睁开眼,也瞧清了眼前人,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疑,最后化作满脸的惊艳赞叹。
☆、第23章
沈乔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绕开他就要回家,男子一双丹凤眼,目光火热,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声音微哑地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沈乔听他问话自有股居高临下的态度,心里不痛快,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推门进了自己院子。
男子站在原地静静出神了许久,直到一缕香风完全消散了,才抬手把身边的管事召过来,用下巴点了点沈家小院:“去,帮我查查方才那美人姓甚名谁,是否已在京城落脚。”
管事没问是哪个美人,街坊里来来往往的女子不少,但自家爷的眼光一向高,能被他看上称作美人的也就方才那位了。
管事不禁想到夫人那里要是知道爷才进京就又看上一女子,不知会作何反应?但这些也不是他一个管事该操心的,诺诺应了个是,转头吩咐人打听去了。
沈乔才进门就看见张氏在晒面条,沈婉帮着搭竹竿,两人见到她俱都是喜悦非凡:“你回来了?娘早就算着你要来,特特晒好了面条等你呢。”
张氏用围裙擦了擦手:“现在饿不饿?灶上有母鸡汤还是温热的,想吃我现在就给你下一碗。”
沈乔现在还真有些饿了,于是点点头:“本来不觉着,娘一说还真饿了,早上就吃了碗酒酿圆子。”
张氏嗔:“你这孩子,出门在外也不知道照顾自己,饥一顿饱一顿的小心伤了脾胃。”
她一边嗔怪一边脚下生风地去厨下了,先起了火把面条煮上,又想到沈乔爱吃肉,特地从酱缸里捞出快酱牛肉切成薄片,又把卤鸡爪卤鸭胗卤鸡翅盛了一碟子出来,放在托盘里端出去了。
沈乔坐在院里等着开饭,低头先喝了口汤,觉得从胃里到全身都舒泰了,再就着吃一口卤牛肉,那鲜味就别提了。
张氏好几天没见她了,先问她近来过的好不好,又说些街坊四邻的闲话:“...咱们家新搬来的对门你可瞧见了?”
沈乔不大关心这些,只随意点了点头:“看见了,是哪户人家?”
张氏闲话道:“听说是青州富商宁大官人宁长咏,他这次要来京里做生意,这才在京城西买了宅邸,听说他家产万贯,富可敌国,在京里又颇有人脉,难怪能一来就置下宅子。”
她说完又摇摇头,满脸不以为然:“不过听说他最好美色,家里纳了好几房姬妾,家里还蓄养了专门的人帮他四下找美人,我已经跟婉婉说过了,让她最近少出门,你也是一样,别让那好色之徒瞧见了。”
在她老人家眼里,男人就是再优秀再有钱,占了好色这一样那也不是个好东西,怎么就跟这种人做邻居了呢?
沈乔捏住筷子的手一顿,想了想方才,却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闷头吸溜起面条来。
张氏又絮叨起家里的生意:“咱们家的吃食店虽然开张不久,生意却不差,这里头也多亏了你们堂叔帮忙,这个月是上个月的一倍有余,我想着把店面扩一扩,再招几个伙计,你们觉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