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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肖扬来找祝良机时恰好听见贺栖川最后一句话。虽然不知道那句在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在祝良机身上,但看见自家艺人神游天外的样子,肖扬牙痒痒地跟贺栖川打了个招呼,内心十分恨铁不成钢。
祝良机绝对、绝对又被调戏了。
更可气的是,调戏他的人是影帝,肖扬什么都不能做。
把人带上保姆车后,经纪人痛心疾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祝良机:“什么?”
肖扬:“他逗你玩,你就乖乖站着让他逗?不说逗回去,你表现得稍微难到手一点行不行?”
“不是你想的那样,”祝良机忽略了那丝毫无由来的心悸:“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肖扬无言以对:“你们只是朋……友?”他话音一抖,差点把朋说成炮。
祝良机点头。
见祝良机神情自然,肖扬咂嘴:“当我什么都没说。”
当天拍摄花絮就放了出去,节目组剪辑得非常好。光线和场景控制得当,后期活泼俏皮的字幕更是锦上添花。除了已经明确露脸的五位嘉宾外,节目组故意没留贺栖川的镜头、称还有一位神秘嘉宾,唯一有关第六位嘉宾的线索出现在姜皓提问的那部分。当听见没露脸的第六位嘉宾说出祝良机最喜欢的女孩是蓝发游戏角色时,无数贺栖川的粉丝沸腾了。更是有大粉称如果第六位嘉宾不是自家爱豆直播跳楼。
贺栖川的电影和电视剧基本都是现场收声,加上访谈和综艺节目,粉丝们对他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姜皓那句影帝更是加深了粉丝的猜测。国内公认的影帝除了贺栖川都是几位老前辈,明显不符合骑行去拉萨的身体条件。贺栖川出道七年,第一次参加真人秀,一时间微博热搜被粉丝们纷纷占领,评论下方热闹得仿佛过年。
点开#贺栖川参加真人秀#的话题,重看一遍视屏后,池亦勋在微博的搜索栏输入了金克丝。跳出来一系列使用金克丝的游戏视频,他在这个关键词下面看见了许多图片。蓝色双马尾、嚣张的笑容、平胸、长腿、机枪。
祝良机喜欢这样的?
正巧经纪人将咖啡放在他的手边,池亦勋端起来:“我想把头发染蓝。”
经纪人:“哈?你发色不是才做过?”
池亦勋:“厌了。”
经纪人:“……”
《真探》片场,闻一州盯着场内的贺栖川。
他表演的是陆恭在酒吧里和人嬉闹的画面。在哑女出事前陆恭的私生活不算规矩,下班后他偶尔会去喧闹的场子喝一杯,有时他会随便带一个一起喝酒的女孩回家。直到哑女被他用棒球棒砸得头破血流、陆恭因涉嫌故意伤人离开警局,他才像失去了所有玩闹的兴趣,变成了一个成天混日子的私家侦探。
跟贺栖川搭戏的女演员穿着低胸的黑色连衣裙,蕾丝颈链将她修长的脖颈衬得白皙性感。她看着男人的眼眸,一想到待会儿贺栖川会吻她,即使只是几秒的碰触,也足够让女演员心神摇曳。
她说出台词:“你一晚上都在喝,不会醉吗?”
“之前没有,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男人的嗓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好像开始头晕目眩了。”
对方的神色太过温柔,在酒吧魅惑的灯光下贺栖川的眼睛格外璀璨,她招架不住,女演员微微低头:“你一定对每个跟你搭讪的女孩儿都这么说。”
贺栖川只是笑。她看着他,竟然真的有些气恼,从这场戏开拍到现在贺栖川的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脸上。她明明穿着这样的衣服,贺栖川稍微垂眸就能看见大多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场景,但他没有。他的目光里除了拍摄需要的笑意外再无他物,他明明在看她,却不像看一个衣着性感的女人,而像在注视一件道具。
“卡!”闻一州也察觉到了不对:“停一下,贺栖川过来。”
影帝鲜少吃ng,原本坐着刷微博的祝良机抬起了头。他看见导演跟贺栖川说了什么,贺栖川点头答应了,再次开拍时导演却又喊了停。往复循环,导演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看的是一个女人,别做出一副无害的样子!你是来猎艳的不是来聊天的!你就不能…不能……”闻一州找了半天没找到形容词,一张脸因为生气憋得通红,终于闻导灵光一现:“你就不能表现得骚一点吗?!”
全场寂静。
祝良机简直要笑死了,偏偏除了他大家表情都很严肃,还有几个想笑的和他一样憋着不敢笑出声。贺栖川顶着导演的怒火面不改色:“骚不起来。”
仅存的理智让闻一州把“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货色”憋了回去,他咬牙切齿:“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找对感觉?”
祝良机在心里默念看部片呗。他真的没想到贺栖川会在这种地方卡住,看贺栖川被导演骂,他心里莫名其妙十分暗爽。大概和差生看见优等生被班主任训斥的感觉一样。还没等他爽够,贺栖川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身上。
他看见贺栖川跟闻导说了什么,后者脸色奇怪地把祝良机叫了过去。
“你一会儿插个角色。在他们聊天时递给贺栖川一杯酒,问能不能请他喝一杯。”闻导保持着严谨的学术态度:“gay一般喝什么酒?苹果马提尼?”
祝良机心惊胆战:“导演你什么意思?”
闻一州以目示意贺栖川:“他说面对女演员不好意思,面对熟悉的同性他比较放得开。放心,只打背影和半侧面,让后期配音没人知道是你。”
祝良机:“……”
闻导说一不二,说是苹果马提尼,道具就真的弄了杯调酒。眼见贺栖川和女演员详谈甚欢,祝良机硬着头皮端着闻导钦点的gay酒走了上去。灯光下每个人的面容模糊不清,确定剪辑后的确看不清自己,祝良机对贺栖川说:“嗨,能请你喝一杯吗?”
女演员的目光刀子般扎在他身上,祝良机都不知道这姑娘演技好还是真的看他不顺眼,他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贺栖川接过了他手里的马提尼杯,对方喝了一口,唇角略挑。一丝危险的信号在祝良机脑子里划过,下一个瞬间,贺栖川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镜头打在贺栖川的脸上,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在说酒味,又像回味刚才那个短暂的吻:“甜的。”
祝良机怔在了原地。
尽管那是个快得不能再快的动作,他却觉得跟对方接触过的一小块皮肤仿佛灼烧。他忍住用手触碰自己唇瓣的冲动。
“卡!”
闻一州松了口气,贺栖川终于演出了他想要的感觉,虽然最后那个吻有些超过,但男女不计的调情倒和陆恭的形象十分符合。导演助理在一旁看得脸红心跳:“影帝他们是借位吧?”
是借位才怪。隔得远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闻一州知道贺栖川刚才是真的亲了下去。
闻导露出略微复杂的神色,他还记得七年前《纸月亮》时贺栖川拍吻戏只肯借位,现在却说亲就亲,果然在圈里待久了人是会变的。
听导演说通过,漂亮的女演员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她看了眼跟祝良机说话的贺栖川。如果她的感觉没错,贺栖川看她和看祝良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四月初,天气已渐渐变得温暖。结束工作,回家后祝良机洗了个澡。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多小时,他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
十二点过后是他的生日,两把lol结束,祝良机洗漱完躺在床上玩手机。微信上第一个祝福来自唐箴,祝良机看了眼时间,刚好十二点整。同时他还给祝良机发了个红包,金额刚好够买前几天他跟唐箴提过的阿狸新皮肤。
“儿子生日快乐,今年争取一起在艾欧尼亚上个王者。”
然后是肖扬:“生日快乐,我们良机。”
黎恰:“祝哥生日快乐。”
他弟弟:“你现在是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了。”
祝良机回复:“你他妈还不睡?”
弟弟:“啰啰嗦嗦的,明天又没课。”
祝良机勉强忍住喷这小子一顿的冲动。下一条祝福来自一姐:“良机生日粗卡,记得来参加我的派对哦。”
……
……
祝良机看得开心,他没想到这么多人会守在十二点跟他发祝福,不过也跟这帮人全部作息不规律有关。十二点过五分,微信上的祝福慢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祝良机还是没看到那个人给他发信息。
也许对方现在睡了?听江恩说他最近都很忙,也有可能还在赶通告?
祝良机一笑,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纠结这种问题,一方面他又忍不住等。毕竟是粉了那么多年的爱豆啊。祝良机安慰自己,好不容易交上了朋友,想听那个人祝他生日快乐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他越来越困,睡前祝良机点开了微博,软件启动的同时他听见了一声特别关心的提示音,他这才意识到微博延迟了。祝良机一下来了精神。他点开那条通知。
零点一过,提前设置的生日功能便自动替祝良机发了一条微博。在系统发出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下,一条简洁的评论高居热门,且已经得到了无数个赞。
【生日快乐,开开心心】。
发送人是贺栖川。
在贺栖川这条评论下,楼中楼的第一条热评是:【哇!贺哥是十二点整发的微博!!!!!!!】
下面跟了一大堆【好甜!!!】、【真爱!!!】、【贺哥是不是掐着时间来的???】……
祝良机看着看着不禁笑了一声,他抬手给贺栖川的评论点了个赞。
第十八章
春风料峭。闻一州手里的烟被吹散开来,他抬头看向窗外,浓厚的乌云正从远处而至。今天又闷又潮,所幸在这样的天气里演员发挥都还算稳定,场内祝良机刚结束拍摄,闻导比了个休息的手势。
黎恰拿着剧本小跑过来:“还差最后一场了。”
“是酒吧那一场吗?”
《真探》里,沈长星在陆恭咄咄逼人的态度下逐渐心生警觉,他担心陆恭发现真相。沈长星十天半个月便会因妻子的失踪报一次案,警局的警察有不少都认识他、其中一个跟沈长星相熟。在对方的休息日,沈长星将人约在酒吧谈话,最开始的谈话围绕失踪的菲菲,渐渐的,沈长星有意将话题转移到陆恭身上。
黎恰点头。雨已经落了下来,午餐外卖比平时到得晚些,坐在室内等待时小助理道:“祝哥,今天你生日吧。”
祝良机应声。
“扬哥不给你放假吗?”
“拍完今天我就杀青了。”祝良机说:“六月之前没有大通告,相当于放个小长假。”
黎恰环顾一圈,做贼一般压低嗓音:“我凌晨看见影帝给你的微博点了赞。”
“?”
“可惜他今天不在,”黎恰道:“不能让他看见你杀青,好遗憾。”
黎恰说者无心,原本毫无感觉的祝良机鬼使神差也有些遗憾。这是他的第一部 电影,他非常幸运遇见了负责的导演、敬业的同事,无论一姐还是贺栖川入戏时都会呈现最专业的一面。他是贺栖川的超级粉丝,忽略跟对方滚上床这部分,这几个月的接触真是再完美不过。
午餐后雨越下越大,闻一州简单地跟祝良机讲过戏、让他别有压力正常发挥。场记打板。
“《真探》第八十三场第一条,action!”
“……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你老婆,”警探对沈长星道:“菲菲喜欢往外跑也不是第一次了,今晚你就放松下来,喝够了,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没准明天你就能看见她回来了。”
沈长星笑了下,他把伏特加倒进对方的被子里,又点了几杯五光十色的调酒:“你说得对。好好喝。”
“朗姆、伏特加、龙舌兰,你是想把我灌醉了好套话?”警探压低声音:“放心吧老弟,周围的城市我都替你查过,没有发现年轻的女性尸体、最近也没有人口拐卖或器官交易的案子,菲菲应该就是进山里写生了。”
沈长星又和他扯了几句。待对方要醉不醉,他装作不经意道:“我听说陆先生原来是你们局的?”
“哪个陆先生?”听沈长星说陆恭,警探脸上划过一丝嘲讽:“他啊……是我们局的没错,大名人,本来再熬几年就能当上副局,偏偏自己要和疯子过不去。”
“疯子?”
“一个哑巴,女的。她父母被人杀害,陆恭接了她的案子,要说我们陆警探就是有本事,那哑女迷他迷得死去活来,硬是把几个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都打成了重伤。但一直没找到直接证据证明那些女人是哑巴伤的,我们抓不了人。终于有一天,哑女忍不住了,她在小巷子里袭击了陆恭,被陆恭用垃圾桶边的棒球棒砸晕了过去。”警探打了个酒嗝:“她这算袭警,直接就判进了号子。陆恭这事儿实在不光彩,上面有意打压他的位置,他自己脾气又傲,没过两个月便主动申请了离职。”
沈长星边听边摆弄手里的柠檬,警探见他不说话,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特扯,一点也不真实啊?还有更不真实的,这家酒吧离我们局子近,你信不信我找个这里最漂亮的女人,她一定和陆恭认识?”
“听起来不太现实,”沈长星说着以目示意警探右侧:“那边那个香槟色连衣裙的很漂亮。”
警探扭头跟那个女人打招呼,脱去制服他也不过是个普通年轻人。几句简单的调笑后,警探问:“你认识陆恭吗?”
女人摇头。
“就是那个黑头发、白皮肤,腿特别长的,”他描述陆恭的样子:“眼睛很深,看人时会让你觉得被吸进去。”